秋棠把顧婉容餓肚子的事情說了一遍,顧老夫人聽了臉色越發不好看。 //《 新無廣告》
顧婉容再不好,也是顧家嫡出的小姐,怎麼能由着下人這般作踐?
嫁到顧府,她從孫媳婦一路走到如今當家老太太的位置,這中間的齷蹉事情沒少見。大兒媳婦是個管家的能手,所以她才放開了手去把管家的是奇怪交給她,這些年來內宅之中也沒有出什麼大事。就算偶爾有些事情,大兒媳婦也處置的非常公正。所以,她也很清閒。
宅門內慣是逢高踩低,有些落魄的主子甚至連體面的丫鬟婆子的地位都不如。她一直信任大兒媳能肅清內宅,現在看來,她也是太盲目的信任了。內宅的事情,向來是你爭我奪,怎麼可能真正做到一團和氣呢?
想到這裡,顧老夫人再一瞧病怏怏的顧婉容,心中就帶了幾分憐惜。
“嗯,你這丫頭很好”,顧老夫人衝着秋棠點了點頭道:“我怎麼看着有些眼生,你從前一直跟在六小姐身邊嗎?”
“回老太太,奴婢叫秋棠,是蓁院的二等丫鬟,負責保管姑娘的衣裳首飾的
。”
“容姐兒,你這丫鬟剛纔說的可是實話?”顧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直的盯着顧婉容,讓顧婉容隱隱感覺到有些壓力。
“不敢欺瞞老太太”,顧婉容低下了頭道:“因爲孫女身邊的那些個丫鬟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孫女這才帶了秋棠出門。”
“周媽媽,你親自去,去蓁院裡面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如果真的像秋棠說的那樣,就直接家法處置吧!”
周媽媽聽了,道聲是,帶了幾個丫鬟婆子去了蓁院。
周媽媽剛剛出門,就遇上了從蓁院匆匆趕來的魯媽媽。
“周姐姐,您這是去哪裡?”魯媽媽鮮少見到這陣仗,拉住周媽媽問道。
周媽媽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道:“魯媽媽是來找六小姐吧?”
“是、是、是”,魯媽媽一拍腦門說道:“周姐姐你不說我就要忘記了。”
魯媽媽本來想從周媽媽嘴裡打探消息,沒有想到對方根本沒有露口風的意思,忙打起笑臉說道:“周姐姐你忙,我去找六小姐了。”
兩撥人這才朝着自己的方向走開了。 //
顧老夫人問了秋棠一些顧婉容日常起居生活的細節,然後誇讚了秋棠說道:“秋棠,你是好樣的,我已經跟周媽媽說了,賞你二兩銀子,等周媽媽回來了,你到她那裡去領。”
秋棠聽了,受寵若驚一般跪下去跟老太太道了謝。
突然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三人擡頭往外張望的一瞬間,門簾已經被撩了起來,魯媽媽焦急地拜倒在地:“老太太,六小姐不懂事,擾了您午休,請老太太看在六小姐年歲尚小的份上,饒過六小姐吧!”
魯媽媽這般未經通傳就急匆匆跑進來,是非常失禮的,顧老夫人就皺了眉頭,想出言訓斥但是又不記得這個人是誰
。
顧婉容忙說道:“老太太,這是孫女院子裡面的管事媽媽,魯媽媽。”
顧老夫人想到蓁院如今一團糟,跟這管事媽媽逃不了干係,就冷着臉問道:“魯媽媽,你來的正好,我有話問你!”
魯媽媽聽顧老夫人語氣不善,想擡頭看看顧老夫人,又不敢,只好低着頭跪在地上回答道:“老太太儘管問,老奴必定知無不言。”
魯媽媽已經想好了,待會如果老太太問起珠花的事情,她就說是六小姐性子太跳脫了,非要嚷嚷着要珠花,而且還不聽勸,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六小姐就跑到老太太的院子裡來了。
“你既然是蓁院的管事媽媽,怎麼把蓁院管的亂七八糟,六小姐今天一個上午連口熱茶水都沒有喝上。”老太太說着,語氣中就帶了幾分質問。
魯媽媽萬萬沒有想到老太太問的居然不是珠花,而是蓁院的庶務,一下子就懵了。
“這個……這個應該不會吧!”魯媽媽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有沒有用餐,難道你竟然不知道?”顧老夫人見魯媽媽的樣子,心中越發覺得這才奴才可惡:“你這管事媽媽究竟怎麼當的?”
“老太太息怒”,顧婉容忙跪下來說道:“魯媽媽兒媳婦這幾天剛剛生了孩子,魯媽媽跟四太太告了假,白天要回去照看她兒媳婦跟小孫孫,只在晚上落鑰的時候纔回來,蓁院的事情,魯媽媽大抵是不知道情況的。”
聽了顧婉容的話,魯媽媽連連點頭:“都是奴婢疏忽,沒有照看好六小姐,讓六小姐受委屈了,是奴婢的錯,奴婢願意受罰。”
顧老夫人聽了,擺擺手讓她們起來,說道:“既然事出有因,那就不是魯媽媽的錯了。只是以後,若再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可不會輕易饒恕了。”
“是、是,以後再也不敢疏忽了”,魯媽媽囁喏着站在一邊。
“魯媽媽走的時候,把院子裡面的庶務全部交由夏冰姐姐打理了。”顧婉容看了魯媽媽一眼,然後慢騰騰的說道:“夏冰姐姐的老子娘,原本是四太太身邊的老人,自然尊貴些
。到了蓁院,她心中或許覺得委屈也未可知。”
魯媽媽聽顧婉容這麼說了,也不得不硬着頭皮接着往下說:“我走的時候,院子裡的庶務的確是交給夏冰了,她是四太太安排進來的,奴婢覺得她比較穩妥,所以這才放開手的。”
顧老夫人聽顧婉容說起了夏冰,然後又說到了四太太,心中大抵有數了:這麼說來是夏冰不服管教了,所以才把蓁院弄得亂七八糟的。
一會的功夫,周媽媽已經從蓁院回來了。
“回老太太,果然如秋棠說的那樣,除了一個看門的小丫頭認真些之外,茶是冷的,花也沒有人澆水,有的在睡覺,有的在打盹,有的在玩笑,至於大丫鬟夏冰跟二等丫鬟春露據說是去了四太太院子裡。”
顧老夫人這一聽,皺了皺眉頭,說道:“除了那個看門的小丫鬟,其他人全部都綁了,每人各打十大板子。”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人臉色全部都變了幾變。
饒是顧婉容早就準備,可是也沒有想到顧老夫人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要打板子。
而魯媽媽則是暗呼慶幸,萬幸今天六小姐幫自己說話,否則這十板子下去,自己就算是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周媽媽聽了也是心頭一凜,沒有想到老太太居然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們留。
顧家治下一向以寬鬆結合,外院的小廝不懂事打板子是常事,而內宅多是姑娘媳婦子,所以一般不動板子,沒有想到一向宅心仁厚的顧老夫人這一次居然動了這麼大的怒。也不怪顧老夫人生氣,這些人太不懂得上下尊卑了,六小姐再不堪,也是主子。若是這一次,不狠狠的懲罰她們,以後還會有人有學有樣,那顧府豈不是就亂套了。
“等一下”。
周媽媽剛準備出去,就聽見顧老夫人嘆了一口:“今日要去禮佛,還是不要動板子爲好。”
她看了顧婉容一眼:“今天的事,說到底也是爲了容姐兒,爲着她,打殺了那些人,也不大吉利,板子就算了,就當是爲容姐兒積福了吧
!”
“就是因爲顧家治下寬容,才縱得這些奴才無法無天”,顧老夫人話鋒一轉:“這些奴大欺主的東西,既然她們不服管教,那顧家也不用顧念什麼情分了,全部綁了,堵了嘴丟到柴房去,讓顧大找人牙子來,全部發賣了吧!”
周媽媽領命而去,一撥人直接去了蓁院綁人,而另外一撥則去了四太太的院子。夏冰果然是在四太太院子裡面,衆人二話沒說,直接綁了夏冰跟春露,她們還沒有來得及嚷嚷,就被堵上了嘴。
夏冰是四太太黃氏陪房大丫鬟的女兒,那陪房丫鬟嫁給了顧府莊子上的一個管事,雖說這些年不在黃氏身邊服侍,但是從前的情分還在的,因此,夏冰在府中也是有幾分臉面的。
顧老夫人直接綁了夏冰,連聲招呼也沒有打,黃氏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讓人去打聽了才知道,這事情跟顧婉容有關係。
“這個孽種,果然不讓人省心!”黃氏恨恨的詛咒了一聲。
“四太太,不僅是夏冰,蓁院裡面的丫鬟大部分都被髮賣了,老太太還親自將屋裡的丫鬟撥到蓁院呢。”
四太太黃氏聽了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莫非咱們之前的盤算的被老太太知道了?”
“應該不會的”,黃媽媽搖了搖頭。
“那孽種居然敢謀害我明兒,一日不除去她一日難消我心頭之恨。她佔了四房嫡長女的名頭,明兒就要永遠屈居她之下。現在老太太又把人全部發賣了,那咱們的計劃豈不是落空了嗎?”
“四太太,您彆着急,魯媽媽還在呢!”
“此話當真,魯媽媽沒有被髮賣?”
黃媽媽安撫地說道:“自然沒有,那丫頭那麼依賴魯媽媽,怎麼捨得讓魯媽媽走。”
“那就好,那就好”,黃氏聽了鬆了一口去:“只要魯媽媽在,咱們就能成功,到時候保準讓老太太徹底厭惡了她,等她到了咱們手上,哼哼……”
黃氏沒有說話,卻露出了一個陰測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