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鄭重的點頭,目光直直的凝視着清歡,說道:“嗯,我答應你,不會受傷的。”
“我……我便爲你守好後方,待君歸來,就成親。”
楚鈺眼底涌起一抹狂喜,再也抑制不住的瘋狂的吻上了清歡紅潤的脣……極盡纏綿,似乎要將接下來那許多日的思念都在這一吻中彌補回來似的。
其實有的時候,楚鈺也會在心底埋怨清歡一二。總覺得跟自己這個爲她着魔的人比起來,清歡整個人都顯得太多冷靜。冷靜的讓他有時候也會走入死衚衕,問自己一句,清歡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雖然這樣的反問總是會在剛剛萌芽的時候就被楚鈺掐死。
清歡怎麼可能不喜歡自己不愛自己呢?她爲了自己做了這麼多,爲了自己來到楚地這樣一個舉目無親的地方,若是他還要在懷疑她對自己的感情,他又成什麼人了?
那一日,陽光正好,楚鈺身穿鎧甲,逆光而立,站在清歡的面前,身後是楚地的三萬大軍,打着拯救東邊陳郡的百姓的旗號,正要出發攻打。
兵禍起,天下亂。
而現在,雖然明眼人都能夠瞧得出來,天下已經亂了。可是這般明目張膽的兵禍,卻是起始於楚地,清歡和楚鈺的心中都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對不錯。
“縱我揹負一世罵名,我也要爲你築一座城,免你悽苦飄零,守你百歲無憂。楚地,是我們的家。這一次出兵陳郡,我也不知是對是錯,但是隻要我所爲能夠護着楚地百姓安穩,能夠讓更多的百姓在將來免受流離之苦,我便是心甘情願揹負這罵名的。”
“萬歲!”
“宸王殿下萬歲!”
楚鈺的聲音不小,前來圍觀的百姓們都聽到了,這個時候人人都在歡呼萬歲。
其實,這已經算是謀逆了。畢竟當今天下,除卻天子,還有誰能夠自稱萬歲的?但是即便是謀逆,那又如何?楚鈺不在乎揹負謀逆的罵名,清歡自然也不會在乎。
感受着百姓們高漲的情緒,清歡雍容大氣的說道:“有很多事情,又豈是用簡單的一句對和錯就能夠定位的?在後世的史書上,你或許會留下千古罵名,但是隻要我們知道此舉是爲了百姓,心中無愧便好。”
“等我。”
“你且安心。”
安心,我會等你回來;安心,我也會爲你守好後方……
這畢竟是清歡第一次送楚鈺出征,然而在今後的許多日子裡,清歡還會一次次的送他上戰場,更甚者,她也會站在那個戰場上。天下亂起,這個世道,誰也逃不過兵荒馬亂……
紅柳和紅芍幾個扶着清歡回了王府,紅芍瞅着清歡情緒有些蔫蔫的,想到劍一也在今日隨着王爺一塊兒上了戰場,她的心情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夏暖端了槐花餅過來,“小姐,吃些東西吧?雖然說,三月槐花香,但是這也是奴婢三月間摘下來的槐花幹呢。您嚐嚐看,味道必定不錯的。奴婢還加了少許的蜂蜜,味道清甜而
不會讓人覺得膩味。”
小姐曾經說過,多用甜食,能夠讓一個人的心情變好。這會兒因着王爺的出征在外,小姐的心情顯然十分不好,夏暖便做了這槐花餅。
清歡吃了一小塊,果然還是夏暖應該有的水準,甜而不膩,入口香醇,帶着槐花的絲絲清甜的味道。她擡起頭看到紅芍也有些不大高興的臉,笑笑說道:“紅芍也吃一點兒。味道真是不錯呢,可別下了夏暖的面子。”
紅芍心不在焉的吃了一口,說道:“嗯,是挺好吃的。”
夏暖撇撇嘴,這也太敷衍了吧?
楚地經過楚鈺的一番整治,並沒有鬧出什麼大事兒來,清歡也就而每日裡處理一些俗務而已,事情有些繁瑣,卻並不累。在六月末的時候,楚地這邊卻是忽然涌入了打量的難民。
清歡看着剛剛到手裡的邸報,臉色很是不好。
她冷冷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人,冷着聲音說道:“現在難民都到了楚地城門口,眼看着就要涌進來,你們纔得到消息?平日裡養着你們就是讓你們當飯桶的嗎?”
居然還提議說派兵鎮壓?
只要她前腳派兵出去,後腳那些難民就會成爲暴民!
當真以爲現在楚地的兵厲害了,他們就無所不能了是吧?還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臣知罪。”
清歡撇撇嘴,冷笑着問道:“哦?你知罪?說說看,你錯在哪裡了?”
“這個……這個……”
底下跪着的人還是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清歡怒道:“我看你頭頂上的官位也不要要了,有你處在這個位置上,也是生生的耽誤我楚地的百姓!”
“你……你不能這麼做!沒有王爺的吩咐,你無權這樣對我!”
“我無權?拖下去!”
並非是清歡太過冷血,而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容不得一丁點兒差錯。楚鈺出征已經這麼久,她相信,不管是京城還是南楚那邊,都已經得到了消息。他們定然是做夢都在想着如何抓到楚地的把柄,擾亂楚鈺的心神,或許還有什麼別的算計在裡面。
這些都是清歡不得不防的。
那人被王府侍衛拖了下去,可是,途中還在哭哭啼啼的嚷嚷,清歡捏了捏眉心,有些惆悵的問道:“這個人到底是誰提拔上來的?怎麼這麼……”
楚地需要發展,自然需要人才。在楚鈺掌控楚地之後,也是不拘一格的提拔人才,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只要當真是有真才實學的,都會被提拔上來。但是,這麼個人,定然是有人推薦的吧?楚鈺可不會將這樣的草包提拔上來!
都說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
豬隊友,有的時候當真是能夠將自己這一方的人害死還不自知。
“是錢大人提拔上來的,據說當時是覺得這個人很是警惕小心,這纔跟王爺提議將這個人提拔了上來。”
“錢大人?”
清歡手裡也有這位錢大
人的資料,掌管着戶部事宜,楚地的稅收都是歸這個人管着的。後來楚鈺的一系列政令下去,他的權力倒是小了許多。這位錢大人,做官或許沒有做出什麼政績,但是卻是鑽營的好手,而且極重錢財。若是楚地的衆多官員中,誰最容易被收買的話,除了這位錢大人也不會有別人了。
如果是這個人提拔上來的,清歡便不覺得有什麼難以接受的了。
“你帶人去錢家,就說錢大人辦事不利,訓斥一頓再說。”
這個人不能不敲打,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弄清楚這些難民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她讓陳行出去打聽了,自己則在書房裡留意着最近從京城傳來的消息。看着楚恪愈發荒唐的行事,清歡心底也覺得這事兒許不是楚恪所爲。
消息上說,最近有一對胡人歌姬到了京城,還被楚恪召進了宮中,每日歌舞昇平的好不熱鬧。而朝政現在都把持在陸太后手中,朝廷上下,除卻陸太后一黨的人,剩下的只要是反對陸太后的,都已經被逼出了朝廷,或者直接被處死。
而在這個時候,宮裡忽然多出了這麼一對歌姬,這不得不讓清歡心生警覺。
她想了想,還是寫了信,讓京城的人查一查這隊歌姬。同時也暗示京城的探子,讓宮裡的沈壹幫着打聽一下。自然送信的是閃電。
因爲這些難民的出現,一下子打亂了清歡原本安逸的生活,過不多久,陳行就將打探出來的東西呈給了清歡。
這些難民有一部分是真正的難民,都是被楚恪時不時想出來的新鮮的稅收名目給逼的活不下去,之後又跟當地的縣官發生的衝突,這才一路逃難過來的。後來聽說楚地的百姓生活富足,宸王楚鈺也是個心善之人,這才一路奔着楚地而來。
而還有一部分,看起來雖然衣着打扮跟難民差不多。而且也算是故意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勢,可是看起來還是會有些格格不入。
這些人,感覺倒像是受過訓練的武士。
清歡捏着眉心,擡起頭看道:“陳行,你覺得那人將這些武士混雜在難民之中是爲了什麼?爲了潛入楚地,還是會有什麼更爲兇險的目的?”
陳行想了想,說道:“主子,現在王爺正領兵在外,王爺心中最爲在乎的大約就是主子您了。若是您出了事兒,大概會影響王爺。而且,混跡在難民之中,倘若主子你對這些難民不聞不問,他們煽動起來也是十分容易的。若是那些人暴動起來,將難民殺了再嫁禍到王府頭上,就更加讓人防不勝防。到時候王府的名聲便一落千丈。”
清歡點點頭,“那你可有什麼好的解決的辦法?”
“屬下愚鈍。”
“心裡可有什麼想法?你覺得這些人會是誰派來的?”
陳行說道:“不外乎京城或者南楚的人。”
清歡笑了笑:“是啊,或者也還有楚地的人也不一定呢。”
楚地,難道就真的人人都向着王府,沒有自己的小心思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