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滿臉感動的看着他，這種話聽在耳朵裡確然感極了。
這種時候，不管如何，不管以後，她現在此刻的他定然是真誠的。
“如果你願意等我，我想我並不希望往後我對你僅僅只是合作而已。”
“有你這話，我心裡便足夠開心了。”
楚鈺走後，清歡便坐在窗前發起了呆，窗外雪落了一層，冷風呼呼的吹進來，屋內的炭火也已經滅了，感覺是有些冷。紅芍拿了一個手爐過來，“小姐，外面冷，還是將窗戶關了吧。”
清歡渾然不覺，只說道：“紅芍，你說這蒼茫飛雪，究竟是爲誰而落？”
紅芍：……
她終於明白無言以對的感覺了，只能睜大了眼睛看向清歡。心中只覺得，小姐這會兒的畫風明顯不一樣！而且是非常不一樣，過了好一會兒紅芍才弱弱的問道：“小姐，是不是……宸王殿下他對您說了什麼？”
這個世間，能夠讓一個人忽然大變，除了深受刺激，約莫也只有男女之情這一種解釋了。清歡看着驚訝不已的紅芍，有些失笑的問道：“怎麼了？看到我說這樣的話你當真這般驚訝？”
“主要是小姐您從前冷靜自持的模樣深入人心啊。而且，這一年以來，總覺得您身上威嚴愈發的深刻起來。有的時候，不瞭解您的人在面對您的時候，還會兩股戰戰呢。”
“這是在形容我可怕的吧？我有那麼可怕嗎？”
“小姐，奴婢用的可是威嚴兩個字兒。您可不要隨意曲解了奴婢的意思。”
清歡默了默，並未言語。可是心底確然感覺像是有桃花盛開，原本朦朧的好感在這一刻被捅破之後，預想中的焦躁並沒有出現，反倒是讓她原本平靜的以爲這個世間再也不會有什麼事能夠讓她心緒失衡的這顆心，在這一刻怦然心動。而這種感覺，雖然讓她覺得有些失控，卻並不討厭。
反而讓她覺得，心生歡喜。
她忽然有些明悟，原來她對楚鈺的好感遠比她以爲的要多一些。
她忽而站起來，笑了笑，說道：“詩經中說，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且狂。可我今日見了楚鈺，卻覺得這樣的相逢相處，也挺美好。”
原本以爲終將逃不過三妻四妾，可是如今楚鈺的真誠卻讓她有了些期待。
這種面對楚鈺時的感覺，對比從前面對裴逸風的時候，讓她更加明白自己的心究竟散落何處。
“小姐，您說的這些奴婢都聽不懂，不過您覺得宸王殿下是好人嗎？您要是覺得他是個好人，那奴婢當然也覺得他好。反正奴婢就是相信小姐您看人的眼光。”
“這麼迷信我？”
“因爲小姐您確實值得奴婢相信啊。”
清歡又跟紅芍聊了一會兒，外面紅柳進來，手裡還拿着一封信：“小姐，這是老家寄過來的信。請您過目。”
清歡皺了皺眉頭，自打顧世堂和老太太一塊
兒搬到了鄉下，到如今這麼長時間過去，她還從未收到過那邊的一封信。因此看到這樣一封信，清歡心底還是有些驚訝的。
漫不經心的將信件拆開，從頭至尾看了一遍，原來是詢問她今年春節要不要回去過。說到底，她終究是個還不曾出嫁的孩子，過年獨身在外並不是一件兒好事兒。族裡的人來信詢問一二倒也是爲了她着想。
清歡想了想，並不太想回鄉下去過，不過她想了想還是回信說回去。
不管顧世堂和老太太對她怎麼樣，她一日姓顧便一日還是顧家人。回去老家看看也好，而且也想要在老家挑選出幾個資質不錯的人回京教導，也算是給了他們一份前程。
決定之後，清歡原本想着即刻安排動身的。但是莫名卻想到了楚鈺，想了想還是給楚鈺寫了信告知於他。
府裡這邊和京城的諸多事宜都交給柳姬打理，還有一些秘密進行的調查都讓畢海看着。她這次出行，也還是帶了程留白四個人。
“主子怎麼這次還是帶你們幾個人，我不服！”
“就是，都已經跟着主子長了見識了，這一次的機會怎麼的也要讓給我吧？”
“不行，我要跟你決鬥，倘若你輸了，你就讓出跟主子出去的機會。”
清歡的決定剛剛公佈，十多將近二十個侍衛便聚集在了一塊兒。清歡當真是不曾想到，這幾個人竟然這般想要出門去。不過不管怎麼樣，清歡還是決定讓原來的兩個人去的。
說到底，他們之間相處久了，她對於這幾個人的瞭解比較深刻，而且一旦遇到什麼突發事件，相互的默契也足夠。
清歡並不想換一個人重新培養，“好了，你們都不要再說了，以後這樣的機會有的是。到時候你們可千萬別縮在後面不願意出去就行了。”
決定下來之後，清歡估摸着三日之後雪差不多該融化了，就決定三日之後出發。
茶樓的包間裡面，楚鈺穿着一身白衣，清歡見着整個人都有些恍惚，“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白衣勝雪，公子風流，你怎麼想起來穿這一身了？”
“咳咳……只是覺得從沒有嘗試過這樣的顏色，便試了試，感覺還不錯。”
然而，真正的原因是，楚昭那一日對他說：“四哥，不是弟弟我說你。你甭看我這生意做的廣，平日裡都是日進斗金的。可是如果想要騙騙小姑娘，還得一身白衣，儒雅着來。你這麼整日裡一身玄色衣袍，威嚴倒是有了，可你也不怕嚇壞了人家小姑娘？哎呀你也別解釋了，就衝着你日日往相府跑的熱乎勁兒，誰還能看不出來你對顧家那小丫頭的心思？弟弟可跟你說，你這麼追求人家，是不對的！所謂投其所好，總結起來不過就是她喜歡什麼樣的我就是什麼樣的，喜歡什麼我便將什麼送至她的面前。你下次見她，可以試試穿一身白衣，若是她不喜歡，弟弟就送你新開的鹽田的一層乾股如何？”
那一層乾股他倒是沒有放在心
上，不過想到她應該能喜歡穿着一身白衣的自己，想一想還是有點兒激動的。
剛好她要會鄉下過春節，總歸在她走之前不大放心，還是要見一面的。鬼使神差的便聽了楚昭的話，換上了這麼一身。聽着清歡話裡面兒的意思，似乎自己這樣穿着還不錯的樣子。
想到這兒，他的脣角微微勾起，心情很是不錯。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清歡瞧他心情不錯，問道：“你今兒個要見我，可是想要叮囑我什麼？”
“我送你。”
清歡：……
當真是無言以對了。
你一個親王，護送她一個前宰相之女回鄉下算怎麼回事兒？這種事兒皇上定然會知道的，到時候她是不是得被當做禍國妖姬處死了事兒？
“還是別送了，顧氏的老家距離京城並不是特別遠。而且我身邊有人護送，並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而且報名的手段我也有，怎麼會有事兒？”
楚鈺也知道自己想要護送她的心思算起來確然並不現實，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說道：“好了，既然不讓我護送，那我便不送了。但是你得答應我讓我安排人保護你。不然我不放心。”
“好。”
清歡喝了口茶，才又問道：“對了，最近太后那邊可有什麼動靜？總覺得有些詭異，她這樣兩相聯姻，勢力壯大的太快了，皇上那邊居然沒有什麼表示嗎？”
楚鈺說道：“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那邊兩家親都已經定了下來，父皇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雖然說起來是天地君親師，可是孝道大於天，如這種婚姻之事，在別人已經定下來的前提下，父皇再強行插手，影響不好，也說不過去。”
那麼多人都想要當皇帝，覺得當了皇帝便可以爲所欲爲。可是誰又知道，高處不勝寒，越是站在高處，身上的束縛反而越重。責任越大，便越不可能隨心所欲。
“先看着吧，太后雖然聯姻這事兒做的十分詭異，不過他們手裡並沒有兵權，所以不足爲慮。”
清歡這才點點頭：“朝中之事我知道的終究沒有你準確快速，不管什麼事兒，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安心吧。”
既然表明了心跡，既然從一開始便已經決定非她不可，那麼他早就已經開始慢慢的給她打造一個沒有任何傷害的堅固城堡。他想要給她最好的，讓她安安心心的待在自己的身邊……
尤其，他還是有點兒介意裴逸風的。並不是介意他們之間的過去，表兄妹之間，只要行爲不過分都是情有可原的。他只是心裡憋着一股勁兒，想要在各個方面都超過裴逸風。他不想在她老去的時候，心底還在感慨：若是當時嫁給了表哥就好了。
這是對一個男人最大的嘲諷，也是一個男人最大的失敗。
二人喝了點茶，楚鈺又囑咐了清歡讓她萬事小心，便出了茶樓，楚鈺將清歡送回了顧府便也打道回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