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笑了笑:“好,我幫你包紮,一會兒也給你一瓶我自己製成的特效藥。你帶着,倘若受傷實在太重,你又一時來不及得到救治的話,就用那個藥,知道了嗎?”
“偷偷塞給俺的嗎?”那人笑看着清歡問道。
清歡點點頭,說道:“對,就是偷偷給你的。”
“你有特效藥,爲什麼不給俺們每個人都備一點呢?”
清歡心裡有些堵得慌,“既然是特效藥,你該明白藥材不好找,煉製起來也不容易,這藥若是放在京城必然是人人哄搶的東西,怎麼可能給軍中每個人都備下?”
這個小兵這會兒還不太清楚,清歡給他的是實實在在的救命藥!
清歡處理起外傷來還是很有水平的,她幫人包紮好了之後交代道:“左胳膊儘量不要用力。下了戰場之後就來找我,我幫你重新包紮,保證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的。”
小兵衝着清歡咧嘴一笑:“成,倘若俺還有命回來,俺就去找你重新包紮。”
“一定能夠回得來的。”
“嗯,俺娘還在家鄉等着俺呢,都已經三年沒有回家看過俺娘了。”他的語氣忽然變的有些消沉,接着又哈哈大笑起來:“說這些幹什麼?俺走了!”
清歡看着小兵的背影,心頭堵得厲害。
在現代,軍屬的安置問題都沒有很好的解決。在這個時候,戰爭隨時都有可能發生,這些衝在最前面的士兵們,隨時都有可能丟了性命。然而,當這些人死在戰場之後,他們的家人或許還要被鄉紳貪官們欺辱。
可是,她現在的力量終究有限,縱然有心想要改變這個現狀,卻也無能爲力。
“唉……”她低低的嘆息一聲,隨即將這些情緒掩藏在心底。
紅柳發覺她的情緒有些消沉,“主子,怎麼了?”
清歡有些悵然的說道:“從前不曾來到過戰場,對於這樣的慘烈可以做到默然,總覺得距離自己很遠。可是現在真真切切的經歷着這一切,總是想着要儘自己的一份心力,想要努力的改變這樣的現狀。這無關仁善,只是人性而
已。”
紅柳自小接受暗衛的培養,成長環境跟清歡天差地別,卻同樣有這樣的想法。
這無關仁善,只是人性而已。
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清歡注視着戰場方向,說道:“差不多對方也該撤兵了。”
她還是小看了陸長寧。縱然在戰術的運用上,他還是顯得較爲生澀,這是經驗的問題。可是他對於鼓動士氣,渲染人心這一點上,卻是做的非常好。她一直在關注着戰場的變化,她看到我方的將士們在這樣體力不支的情況下,竟然還能爆發出背水一戰的涌起。
人心是強大的!
她臉上流露出開心的笑意,蒲草順着清歡的眼神看過去,心頭有些不明白她在笑什麼。
這一場戰爭,清歡在這兒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一般,見證了璟王朝有一個戰將的成長。倘若再給他一些時間,將他的心鍛鍊的再硬一些,他將會是跟裴逸風一般出色的戰將。
“紅柳,蒲草,我們走吧。”
蒲草一驚,大聲的問道:“主子,我們去哪兒?這戰爭不是還沒有結束嗎?怎麼就要回去了嗎?”
清歡眉頭輕皺,沈壹聽到聲音也從別處走了過來:“怎麼顧先生這是回去了?是不是戰場那邊已經有了定數?”
清歡笑了笑,說道:“這邊沈大夫你一個人就能搞定,我留下無疑是添亂,不若早些離開的好。”
“您不擔心陸將軍嗎?”
“擔心也沒有什麼用。”
“可是您用兵如神,說不定留在這兒能讓戰爭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呢?”
清歡卻是堅定的搖搖頭,同時心中亦是覺得奇怪極了。當初第一次見到這位軍醫的時候,只是關注在他的醫術上面。後來除了醫術方面也沒有別的接觸,可是現在他的反應卻是奇怪極了。
他好像不願意讓自己離開似的。
沈壹拿了一碗熱水過來,說道:“這是我剛剛燒的開水,裡面放了糖,夜路難走,又是如何寒冷的冬夜,喝碗熱糖水再走也不遲。”
清歡從他手裡接了過來,剛要喝下,
鼻尖卻是嗅到了一股不一樣的味道。
她皺了皺眉將碗放下,繼而問道:“不知道沈大夫這裡面放的是什麼?”
沈壹卻是臉色一變,上前一下子挾制住清歡,清歡眼角的餘光剛好撇到,蒲草出手攔下了紅柳這才讓沈壹能夠成功的挾制住自己。
這樣的情況已經十分明朗。
她看向沈壹冷靜的問道:“你是燕王的人?”
“果然是相府的大小姐,定國公府的表小姐,讓軍中人人奉爲戰神的顧先生,這種時候竟然還能夠如此鎮定。”
清歡卻是回想着自己跟他爲數不多的幾次接觸,這個人都沒有露出絲毫的馬腳,現在卻是爲了將自己留在這兒不惜暴露自己,又是爲何?
“你應該是燕王藏在這兒藏得比較深的一顆釘子,卻就這樣暴露了,就爲了留下我?”
“原本我只是想讓你昏睡一晚而已,誰讓你聞出了那糖水裡面的不對勁兒呢。”
清歡嗤笑一聲:“聞倒是沒有聞出來,不過是覺得這個糖水的味道跟一般的不太一樣。當時我是想問你用了什麼糖的。”
沈壹面色一變再變,接着笑道:“顧先生就是有這樣面不改色就讓人手忙腳亂的本事。”
清歡卻是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過頭看向蒲草,她能夠確定蒲草在這一路上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自己發現她對宸王有意,也是在到了營地之後。是有什麼人對她動了手腳?
倘若是旁人可能不大能想得到,但是清歡卻是能明白心理暗示和催眠的強大之處。
只是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時代,竟然還有人能夠懂得這些。
這個人究竟是誰?
她看向沈壹,將心底懷疑的矛頭也對準了他。
可是又覺得不大可能,倘若沈壹當真精通催眠之術,燕王又如何捨得讓這樣的棋子這個時候就暴露出來?他應該還能發揮更大的作用纔對。
清歡如何也想不通,只對着沈壹問道:“埋得這麼深的釘子,居然說放棄就放棄了,我能不能驕傲一下,還真是讓你的主子看得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