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中,楚昭看着自己手裡剛剛接到的顧清歡的信,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是將自己當成了她行動的手下了?還真懂得利用身邊的一切資源。
“何盛,王牧現在如何了?”
“正被關在柴房中,已經半個多月沒有人跟他說過一句話了,估計現在就算沒瘋也差不離了。”
楚昭點點頭,“咱們這次能夠賺來這麼多銀子,全靠顧二小姐的合作,既然她現在需要咱們的幫助,本王不介意送她一份大禮。將王牧打包好了,送到顧府去,順便在他的衣兜裡放一張王充文的肖像畫。”
“是,王爺。”
第二日一早,相府下人們已經開始活動起來,還是各司其職,看起來分外和諧。清歡用了早膳,便在院子裡練了會兒養生拳,不一會兒外面林衛進來稟告說道:“主子,剛剛有一輛馬車停在相府門口,沒有進來卻是將一個人丟在了相府的門口。看那人的身形打扮,有點兒像是靖王前管家王牧。”
清歡嘴角微微上翹,顯示出她現在的好心情。
“嗯,現在這個消息老爺大概也已經知道了,只怕他現在已經出現在相府門口了呢。”
不管是官銀的事情,還是讓顧世堂參與煤礦事業中的事情,這些都跟靖王府脫不開干係。現在顧世堂挪用官銀的事情暴露了,而他也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他投進去的那筆銀子,虧的一分不剩,他縱然不敢明目張膽的對楚昭做些什麼,但是看到跟靖王府有關的人,他要是能夠忍得住,那纔是怪事兒了。
不過想想那筆在自己手裡的官銀,清歡也覺得燙手無比。
儘管現在皇上已經知道了她手裡有這一筆官銀,但是根據這些天的觀察下來,就算皇上想要清算顧世堂,也不會株連。而這些擺在明面上的證據,定然不能放在身邊了。
清歡想了想,說道:“林衛,你去門口看看老爺在做什麼。再將陳行給我叫來。”
“是,主子。”
林衛走後,旁邊伺候的紅芍才問道:“小姐,這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兒了嗎?”
“嗯,不是什麼大事兒。對了,這些天沈壹都還正常吧?沒有做出什麼異常的行爲吧?”
紅芍搖搖頭,說道:“沈壹自從到了相府便被安排在客院裡,他一直就是吃吃喝喝偶爾賞賞風景,或者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看看醫書什麼的,並沒有其他的異常的行爲。不過……他好幾次提出想要去藥房幫助夏暖煎藥,也表達過想要到這兒來跟着小姐您學習醫術,不過都被否定了。”
清歡說道:“繼續盯着他,這個人在北境的時候被我整治了一番,當時確然是有些怕我的。不過他骨子裡也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既然我想要用他做一些對我來說更加重要的事情,那麼這個人就得保證萬無一失。”
“是,小姐。”
不一會兒,陳行便到了落霞院。
“屬下給主子請安。”
“免禮吧,現在有一個十分危險的任務要交給你,不過如果我所料沒
錯的話,應該會有人配合你完成這次任務,你敢去嗎?”
陳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自打從南境到了京城,還沒有碰上過什麼危險的任務呢。這會兒聽到清歡這樣說,他當真沒有絲毫的害怕的情緒,有的只是隱隱的激動和興奮。
“主子,您請吩咐。”
“好,現在我手裡有一筆官銀相信你應該知道來歷。原本我是想着皇上定然也是一驚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這筆銀子在我身邊與否並沒有什麼影響,最終還是要看皇上如何處置。現在看起來,還是我想差了。這些銀子必須處置了。既然皇上現在並沒有動相府,時機是一回事兒,相信皇上也是想着要釣上戶部的大魚。既然如此,我們就配合皇上好好演這一出大戲!”
陳行臉色迅速變得凝重了許多。
他原本就是從國公府出來的,不管什麼任務,如果是單純的爲清歡做事還行。但是這任務一旦牽扯到了皇上和宮裡頭,這裡面兒的水就太深了。然而現在主子身邊有皇上的人,即便是主子不想趟這趟渾水,只怕也不行了。
清歡說道:“據我父親說,這個法子是戶部左侍郎提供給他的。而且也是這位戶部左侍郎大人爲我的父親大開方便之門,估計他以爲有了這一次那麼父親便跟他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他們想要將人綁上賊船,那麼咱們也可以引蛇出洞。你拿着這些官銀,前往泰豐酒樓,什麼話也別說就在那兒點一桌子菜,要一個包間兒,到時候自然會有人過去查封這間酒樓。你一定要保護好這些銀子,到時候一定要注意是誰過來找你。”
酒樓是長公主的駙馬名下的,而清歡曾經無意中看到那位戶部的左侍郎經常出入泰豐酒樓旁邊的一家酒樓。如果清歡所料不錯的話,那裡應該就是燕王和他的黨羽秘密聯絡的地方,那裡的人自然會保持高度的警惕,泰豐酒樓一旦出事,這些人自然會緊緊地盯着那地兒。等到時候看到那些銀子,就不怕這些人不上鉤。
至於爲什麼不直接去他們的聯絡點,這便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了。
如果一下子就打擊了目標,他們定然會轉移離開,接着會肅清內部。反正這一次引蛇出洞的計劃並不能真正的打擊到他們,既然不能一擊致命,清歡可不願幫他們做那個肅清內部的推手。
經歷過南境一戰,相府這層皮早就已經被清歡撇開,而定國公府跟燕王黨羽早已經是站在對立面。而且,她幫助宸王治療的事情,雖然說了要保密,但是清歡總是隱隱覺得,已經有人知曉了她會爲宸王殿下治病的事情。
既然已經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那她就沒有必要留手了。
“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
清歡頓了頓,繼續說道:“唉,這是個引蛇出洞的好計劃,只是到時候只怕會將長公主殿下牽扯進來。”
那時在長公主府,她跟長公主還有過一面之緣,對於長公主清歡還是很有幾分好感的。
看着陳行拿着東西離開,清歡才微微笑
了笑,回了自己屋子裡。
皇宮中,皇帝正在批閱奏摺,聽完暗衛的報告,手頓了頓。繼而笑道:“果然是個聰明人。”
他擡起頭看了看暗衛,見暗衛不說話,臉上似乎有些不解,說道:“怎麼?你也秘密監視她這麼久了,不覺得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直擊目的中心的嗎?”
“回皇上,既然顧二小姐這般聰明,她完全可以避開屬下不讓皇上您知道,可是爲何?”
“你覺得她像是行事魯莽的人嗎?這事兒她就是故意想要讓朕知道的!你以爲那個派過去查封泰豐酒樓的人是誰?”這丫頭膽子倒是大,自己想要將證據丟了,設了一個一石二鳥的計策,結果還要讓朕給她做苦力!
讓暗衛退下去,皇上便開始着手安排起來。
他細細沉思了一會兒,還是將逆揚叫了過來。
“臣禁軍統領逆揚,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
逆揚站起來,躬身站在皇帝面前。
皇上說道:“你現在這個位置可以說是完全憑藉自己的軍功換來的。可是朕並不信任你,你可知道?”
“微臣知道。”
“嗯,說實話,讓你當上這個禁軍統領也是朕不得已而爲之。現在整個皇城的安危都放在一個朕並不信任的人手裡,朕這心裡並不踏實。你說,朕應當如何?”
逆揚跪下說道:“微臣願爲陛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皇上大笑了幾聲,說道:“好,現在就有一個你表示忠誠的機會。整個官僚機構當中,旁的朕倒是無所謂,只要他們能夠互相制衡,辦好差事,旁的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無所謂。但是禁軍統領,朕要的是絕對的忠誠,朕現在有一個差事要交給你去做,既是試探也是測驗。試探你是否忠誠,測驗你有沒有這個能力。”
“皇上請吩咐。”
“好,現在朕的年紀也大了,底下成年皇子也多了。而且太子懸而未立,一個個的都在盯着朕屁股底下這張椅子。就連長公主府都牽扯其中,朕得到密報,長公主的駙馬所開的泰豐酒樓正是一朋黨聚集之地,朕命令你立刻帶人前往查封酒樓,至於是什麼罪名,你應該十分清楚。”
“臣,遵旨!”
逆揚離開之後,胡公公這才問道:“皇上,您怎麼就這麼給透底兒了呀?”
皇上笑了笑:“透底兒了嗎?呵呵。”
他喝了一口茶,說道:“現在朕的這些皇子皇女們啊,都開始不安分起來嘍。逆揚如何上位你還不清楚嗎?這是在逼朕啊,既然他們覺得朕已經老了,他們手裡掌握的權利足夠對付朕了,那麼朕倒是不介意陪他們玩玩兒的。”南境那邊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最終也只推出來幾個宵小來背鍋。
當真以爲他真的老了,不行了嗎?
楚恪和陸貴妃這幾年手伸的確實太長了,不過當年的一些事情,也是陰差陽錯,加上被逼無奈。他對陸貴妃這般容忍,也是因爲當年的那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