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晚膳後鳳夕白磨蹭了許久，終於在當歸接他回府吃藥的時候掙扎了半天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蘇彥霆心裡好似壓着什麼事兒，等着鳳夕白回府，將蘇驚墨叫到了書房。
“墨兒，你若要報復安國候府何須如此麻煩。現在就你我父女二人，你告訴爹，你究竟有什麼打算。”蘇彥霆坐在沉默了許久，竟然發現自己已經猜不透蘇驚墨的心思。他的女兒似乎盤算着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爹果然英明。我此舉除了打壓安國候想出口氣，還有就是我要將六皇子和三皇子之間添些矛盾。”蘇驚墨直了直身子。
“我告訴柳政珩馮遷賣官，他必然會前去賄賂。倒時候東窗事發，牽扯衆多。三皇子和六皇子都會保人，但是柳政珩和馮遷必定保不住性命。兩個大家倒下，無疑是六皇子和三皇子都會怨恨揭發之人，說不定會同仇敵愾。”
“所以我不能讓他們結盟。馮遷要死，但是柳政珩不僅要保下來，更要受功封賞。如此一來，兩人自然隔閡更深。
三皇子若能捨人公正，朝野讚頌其正直，功大於過。而安國候府保下，六皇子也不虧。都輸了也都贏了。要看他們怎麼想了。”
“嗯，沒錯。確實是個平局。仔細說說怎麼個輸，怎麼個贏。爲何馮遷要死，柳政珩要活，而且還有封賞？”蘇彥霆也來了興趣，他知道蘇驚墨不只是說說而已。
“侯府雖然說是尊貴，到底不如吏部侍郎的實權。此乃輸。若三皇子處理公道必定龍顏大悅，讚賞有加，名望更甚。此乃贏。”
“至於六皇子，安國候對他感激更加效命，甚至可以安插自己的人在吏部職位。還有舉報之功，名望想必也會上升。此乃贏。不過既是被他舉報，想必不少人會生出隔閡，順帶着還會有三皇子的怨恨。被人擺了一道，三皇子豈能不報復。此乃輸。”
“馮遷和柳政珩，一
個官場久待手中掌權，一個世家子弟不學無術。一個賣官無可轉圜，一個買官爲了揭露。自然是後者好保，並且保下來對他們無甚增益。”
說的沒錯。只是……舉報？蘇彥霆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猛抽。看來墨兒是下了狠手了。他們也只能吃了這個悶虧。誰讓他們做了虧心事兒呢。
“所以我才希望爹和太子不要趟這渾水，看他們自己鬧騰就是。做個漁翁也是不錯。”蘇驚墨想要摸摸額頭，手伸出來又硬生生放回去。
“墨兒對朝政似乎頗爲熟悉。連馮遷是三皇子的人都知道。若是你個男兒，不肯出仕爲官爹都是不肯的。”
蘇彥霆嘆息着搖了搖頭，想的頭疼也不知道這些女兒都是怎麼知道的。墨兒的意思他不是聽不懂，她想挑起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矛頭，用柳政珩來做離間計。
“爹忠心耿耿，純臣保皇。若是論着臣子說起，太子是順理成章的未來天子，爹一定是向着他的。所以女兒也在爲他謀劃，剷除異己。”蘇驚墨索性把話挑明，成功的看到蘇彥霆瞪大了眼睛。
“胡說什麼呢。小命還想不想要了，此事怎可隨意議論。”
“太子身體不好，大昭人人皆知。朝中不少人也抓着這個由頭，等着將來更變太子。
三皇子，六皇子，甚至其他皇子，爹又能說他們誰沒有這個心思。六皇子頗受皇上疼愛，母妃出身也高，您以爲他甘心在太子之下？”
蘇驚墨看着蘇彥霆沉默思索，繼續悠悠的敘說着。
“太子甚少上朝，六皇子回朝獨大。不管是防患於未然還是他確有此意，必須要遏制他的勢力。三皇子很合適與他纏鬥。”
況且傷她大哥，要好好的出口氣。蘇驚墨殺機一閃，冷冷彎起脣角。
“你說的沒錯。朝中不少人確實打着這個心思。”蘇彥霆不得不承認蘇驚墨說上了要點。
“只
是墨兒，太子確實身有殘毒，恐怕也拖不了多久的。若是他去了，你這番打算就爲了誰……”蘇彥霆沉重的嘆了一口氣。太子也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這孩子着實讓人心疼。
蘇驚墨握了握拳心中咯噔：“我雖然利用他們，卻不是平白安得罪名。哪怕不是爲了太子，也是爲了朝廷。只是說到底，三皇子和六皇子都不是合適的太子人選。”
“何況我如今又好到哪兒去，我的命還在人家手裡呢。”蘇驚墨嗤笑一聲，手撐着額頭露出一絲無奈。
鳳景宣自私狠戾，鳳敬赫庸碌無用，都不堪當大昭的天子。鳳子衍意不在此，鳳衿然不說其他，單說血統就是一大致命。二皇子和四皇子倒還溫厚謹慎，可惜氣度和睿智還是差了些。
“不管如何，六皇子一定要拉下馬。剩下的實力均衡也不是什麼壞事。我在一天，就會盡力讓他坐的穩當一天。”
“若他走了，那就請爹做純臣，不要參與立嫡。所謂一代天子一朝臣，二皇子和四皇子，五皇子皆是敦厚的性子。縱使日後爹不會受到倚重，也不會虧待了您。”
“墨兒似乎沒說六皇子和三皇子，論資質勢力，這三位都不如六皇子。墨兒對他似乎頗有微詞。”
“資質固然重要，人品卻不得不說。有才無德的人，不可爲帝。那三位若登基，大昭許不會盛世浩然，卻會安寧平靜。若是六皇子登位，疆土開拓我不知道有沒有，但是朝中絕對會是一場殺伐。”
蘇驚墨承認了鳳景宣的資質，但是並不欣賞他的殘忍和自私。想想當時登基前的大清洗，不管清貪只留了他自己的人。多少無辜的人又家破人亡。
“哎，爹到底是沒你看的清楚。”
“爹教得好啊。這些年耳濡目染，也能猜上幾分，讓爹笑話了。”都是需要代價的，昂貴的代價。
大昭往後的命運，到底會落在誰的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