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詩靈彷彿丟了魂一般,只捏着一團棉花,臉上傻兮兮的笑容一點變化都沒有。沐清雅靜靜的打量了她半晌,只看得一旁的嬤嬤坐立難安,想要上前詢問,卻又礙於沐清雅周身的氣勢一點動作不敢有。
半晌,沐清雅才站起來,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沐詩靈一眼:“嬤嬤,好好照顧二小姐,院子的人已經因爲照顧不周被我責罰了,姐姐身邊的老人可就剩下你了,待會我會派人過來,好好伺候姐姐的。”
嬤嬤渾身一抖,擡頭間對上沐清雅的眼神,心頭猛地一跳,那清冷的眼神彷彿能夠直直的看到人的心底,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冷汗瞬間溼了脊背。
此時,門口有侍衛稟報道:“小姐,那些下人已經受過責罰了,有兩個人受不了死了。”
沐清雅睫毛顫了顫:“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老嬤嬤聽到侍衛彙報的時候,頭上的汗出了越發厲害,蒼白的神色幾乎要暈倒了。牆角旁邊的沐詩靈抖了一下,捏着棉花的手緊了緊,幾乎將整團棉花捏的變形,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原本傻兮兮的模樣,卻不知道這一幕已經被時刻關注着她的沐清雅刊載了眼裡。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沐清雅也不停留,帶着樂棋走出了關着沐詩靈的院子,卻是在門口正遇到匆匆趕來的沐景輝,
“大哥,你怎麼過來了?”
沐景輝微微的喘息,頭上更是帶了汗珠,顯然是匆忙跑過來的:“三妹,你怎麼過來了,靜瀾和詩靈現在正在調養中,怕是會衝撞了你,還有那些奴才……”
沐清雅靜靜的揚起眼眸,看着沐景輝焦急的神色,語氣不容人拒絕:“大哥,有些事情清雅想和你聊一聊。”
“……好!”沐景輝沉吟半晌,最終點了點頭。
花亭中,沐清雅端着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大哥,關於兩位姐姐的事情,我想你定然也查到了不少東西,不知道大哥可願意和清雅說兩聲?”
沐景輝一愣,每想到沐清雅會這樣問:“我的確是調查過她們失蹤了兩天的事情,可是除了一點線索,什麼都沒有找到。”
沐清雅嘲諷的勾起嘴角:“那大哥可否將這兩天查到的東西和清雅說一聲?”
“你……也沒有什麼……”
“想來你查到的東西和我有關吧,不然大哥再次見面時也不會有那種眼神。”沐清雅低垂着眼眸,纖長的睫毛掩蓋住一切情緒,冰冷的神情只能看出濃濃的嘲諷。
沐景輝一愣,隨即胸口升上一絲怒火,他的兩個妹妹已經成了現在的模樣,還不是她害的,憑什麼她會還會露出這樣一幅事不關己的嘲諷神色:“是,我查到的東西,的確是和你有關,是你因爲心中對靜瀾和詩靈不滿,趁着御林軍隔離的時候暗中派人將她們關了起來,折磨的她們瘋掉!”
“呵呵,原本我還以爲大哥是個聰明的,沒想到現在看來也是個沒有腦子的,既然如此,我也沒有說什麼的必要了,樂棋,告訴母親一聲,待會我去看安之。”
“站住!”看沐清雅起身就要走,沐景輝忍不住站起身,緊緊地握起拳頭,“你什麼意思?清雅,她們也是你的姐姐,你心中就沒有一點的愧疚之情嗎?”
“我爲什麼要有愧疚之情,即便真的是我害了她們又能如何,她們之前的所作所爲隨便拿出一點來,都夠她們償命的了,京都是什麼地方,天子腳下!她們來到京都之後都做了哪些好事真的能夠逃過你的眼,我還不信你真的什麼都不知曉,沐景輝,你是長子,這點沒有人質疑,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都帶你不薄,你敢說她們做出謀害母親的事的時候,你沒有冷眼旁觀?那麼我也想問你一句,她們心中有愧疚嗎?你心中有愧疚嗎?”
沐景輝猛地喘了幾口氣,眼中閃過幾分痛苦:“你的意思是說,真的是你害了她們?”
沐清雅嗤笑:“我有說過嗎?在王姨娘死後,她們已經被禁足,雖然後來父親放了她們,卻是連歸宿都給她們找好了,我還有什麼必要髒了自己的手?”
沐景輝皺起眉頭:“你說的不錯,雖然看起來你是最有可能害她們的,同時卻也是最沒有必要的一個。”
沐清雅回身看了沐景輝一眼:“看來大哥是想明白了。那就勞煩大哥繼續查查吧,相信大哥定然會查到有些真正有用的東西,還有,我已經將二姐院子裡的奴才都換過了,也將大姐換了個院子靜養,她們兩人還是不要住在一起爲好,不然這瘋的瘋了,不瘋的也該瘋了!”說完,不理會沐景輝的反應,直接帶着樂琴和樂棋走了。
沐景輝愣在原地,腦海中只剩下沐清雅的那句話,卻是怎麼都想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將靜瀾和詩靈分開……難道她們住在一起還會有什麼問題?
拐過迴廊,樂琴上前兩步:“小姐,大少爺好像愣住了呢。”
沐清雅勾起嘴角:“不用理會。”
樂棋有些不解:“小姐,事情的真相您明明知道,爲什麼不乾脆告訴大少爺,這樣也免得他繼續誤會您。”
“真相?我說出來的就是真相嗎?與其說出來讓他懷疑然後調查的時候被人誤導,還不如讓他自己去查。讓人暗中幫着他一些,早些讓他查清楚真相!”沐清雅眼神沉了下來,她知道一直以來沐靜瀾和沐詩靈討厭自己,但她們兩人之間的姐妹感情應該還是不錯的,卻沒想到最後,沐詩靈會那樣狠,竟然做出了這一種事,她倒要看看等沐景輝查清楚了真相,沐詩靈該如何收場!
樂棋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樂琴雖然好奇,也沒有再問,安靜的跟着沐清雅向秦月的院子走去。
靠近院門,便聽到陣陣笑聲傳了出來:“呵呵,安之,快點加油,貓兒在你後面。”
“貓兒,玩!”
笑鬧聲中,沐安之奶聲奶氣的聲音格外的顯眼,那軟軟的聲音配上他白嫩的模樣,真真的讓人疼到心坎裡。
小安之正在追着貓兒玩,無意間看到門口站着的沐清雅,原本鬱悶的小臉上忽然一笑,純真的笑容比陽光都要燦爛幾分,嫩生生的像是剛剛抽出枝椏的幼苗:“姐姐!姐姐!”
看着沐安之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沐清雅連忙上前接住她:“安之剛剛在做什麼?”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沐清雅,小手指了指跑到沐清雅腳邊撒嬌的貓兒:“玩,和貓兒。”
拿出手絹來替他擦了擦頭上的汗,眼中多了幾份心疼,沐安之因爲早產,身體因爲先天不足一直不好,到現在說話、走路都沒有別的孩子利索,可是卻異常懂事,即便是摔倒了也從來不哭,含着眼淚笑的模樣格外的惹人心憐,這也是爲什麼一家人都格外嬌寵他的原因:“安之喜歡貓兒嗎?”
“喜歡,軟!”趁着貓兒撒嬌的空擋,小安之小心翼翼的蹲下,終於如願以償的摸到了貓兒的毛,笑嘻嘻的說道。
沐清雅蹲下,將貓兒抱起來,放在了安之的懷中:“安之喜歡,姐姐就將貓兒留下陪你玩好不好?”
“好,姐姐,喜歡!”小安之高興的臉頰紅撲撲的,晶亮的眼神猶如珍珠一般,大聲的表達着自己的高興。
“喵!”貓兒似乎知道自己的主人要換人了,連聲的叫起來,驚得小安之連忙用小手撫着它的耳朵:“乖,貓兒,乖!”
“喵!”
秦月走過來:“雅兒可是睡好了?”
“孃親不用擔心,我已經沒事了,在宮中也讓太醫看過了,完全沒有問題了纔回來的。”秦月一直擔心她的身體,連睡多少個時辰都會擔心,生怕她再出一點事情。
“嗯,那便好,那便好。來,別站着了,快點到這邊來坐下,安之,帶着貓兒到這邊來玩,讓姐姐坐下歇會。”
小安之聽到孃親的話,連忙懂事的從沐清雅懷中起來:“姐姐,歇!”
沐清雅心中無奈,看來不管自己怎麼說,秦月這種擔心是不會少了。不過雖然無奈,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厭煩,只感覺整個胸腔都暖暖的,這是她前世從來沒有經歷過得,臉上不禁帶上一抹真心的笑容,美麗的猶如鮮花如蕊、蝴蝶展翼……
樂棋在一旁看到沐清雅的這個表情,心中也替她高興,連忙和樂琴一起將備好的水果和茶端了上來。
沐清雅拿起一個切了一半的水果,那勺子颳了蘋果泥餵給眼饞的安之,喜得小孩見牙不見眼。
沐逸之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暖心的畫面,心中的傷感去了兩分,沐靜瀾和沐詩靈是他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沒有將她們教養好,如今成了眼前的模樣,他只能好好的養她們一輩子,而眼前的的人事他的妻子和兒女,一定不能再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一定要讓眼前其樂融融的畫面永遠的保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