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莫君卿抱着沐清雅眼看屏風就要砸過來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只好轉身將沐清雅緊緊地抱在懷中,用後背生生的頂住屏風!被大火炙烤的琉璃屏風猶如火紅的烙鐵,砸在他背後只聽到不斷吱吱的聲音,頭髮和衣物瞬間被烤焦形成黑色的一團貼在後背上,而後,炙熱的屏風直接接觸到莫君卿的後背,將他後背的皮肉烤熟!
被莫君卿的叫聲驚醒的沐清雅正好看到這一幕,感受到他因爲劇烈疼痛而不斷的顫抖,心神巨震:“君卿!”
莫君卿臉色慘白,額頭上滿是汗珠,勉強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清雅,別怕,別怕,我會保護你!”
“你放下我吧,我可以自己走!”
“不,我不會放開你,清雅,不怕。”莫君卿緊緊地抱着沐清雅,將她護着一絲不漏,像是安撫一般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沐清雅眼眶一紅:“莫君卿,你怎麼這麼傻,你這樣我們都要死在這裡,放下我,我們一起逃出去!”
莫君卿一顫,不顧汗珠流進眼睛中的刺痛,瞪大眼睛,眼底閃過一道紅光:“你不會死,我不會讓你死!”
“啊!”怒吼一聲,盯着劇烈的疼痛,後背猛地用力,只聽到哐噹一聲將那扇屏風生生的扛到一邊,腳步踉蹌的向前走了兩步,砰地一聲摔倒在地上。
沐清雅顧不得差點滾出去,焦急的看着莫君卿,想要從被子裡出來:“莫君卿,聽着,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我扶着你,我們一起走!”
“不!”莫君卿緊緊地咬着牙關,掙扎着爬起來,執拗的將懷中的人抱緊,單膝拄着地,猛地站起來,向着門口走去。
感受着他踉蹌的腳步,沐清雅着急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君卿……”
“不怕,清雅不怕,我不會讓你死!不怕!”
莫君卿反覆唸叨着不怕,一步步向着宮殿門口挪動。
無情的火舌到處瀰漫,莫君卿身上好幾處被燒傷,可是他卻將懷中的沐清雅護的緊緊地,沒有一絲縫隙。
驀地,驚呼聲傳了過來:“找到了,找到三皇子了!”
幾個侍衛衝了過來,不顧莫君卿的反對,一左一右架住他快速的向門外走去。
幸好靠近門口的大火已經被撲滅,才讓他們順利的逃出來。直到走出距離門口十幾步的位置,莫君卿才慢慢的將沐清雅放下,而後砰地一聲摔倒在地上。
沐清雅心中酸楚的更加厲害,他強撐到這裡才暈倒,是怕自己距離偏殿太近被火傷到嗎?爲什麼要這樣待我?讓我情何以堪!
“讓開!”莫君崚暴怒的聲音響起。
看着倒在地上渾身沒有一處好地方的莫君卿,莫君卿狠狠地瞪着沐清雅,因爲這個女人,君卿差點喪命!心中僅存的理智讓他沒有做出過激的舉動,現在救莫君卿要緊,只連聲吼着:“太醫,傳太醫!”
沐清雅掙扎着從被子中出來,摸向莫君卿的脈搏,瞳孔猛地緊縮,怎麼會,脈搏怎麼會這樣弱!
樂棋聽到消息跑過來,看到趴在地上的沐清雅,連忙上前想要將她扶起來:“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事,快,將莫君卿抱到房間中,將這身衣服脫下來,不能耽擱!讓太醫趕緊清理傷口!”他的後背幾乎沒有一塊好肉,那滾燙的屏風可是堪比烙鐵的,幾乎將他的後背烤熟。
“君卿,你聽到我說話了嗎?撐住,不要睡過去,君卿?”
莫君卿勉強睜開眼睛艱難的看向沐清雅:“安全了嗎?”
沐清雅一顫,猛地搖頭:“沒有,君卿,你還沒有將我帶出去,你要我死在這裡嗎?你要醒着!”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莫君卿這口氣鬆掉!
聽到沐清雅的話,莫君崚狠狠地攥起拳頭:“來人,將三皇子送到最近的宮殿,快!”
侍衛很快將莫君卿擡起來,卻沒有想到,莫君卿緊緊地抓着沐清雅的衣袖,根本抽不出來。
沐清雅強行爬起來,讓樂棋扶着她另一邊,咬牙道:“走!”
幸好臨近尚玉宮的凝翠宮是空着的,莫君卿被送到了那裡,太醫很快就趕了過來,快速的處理着傷口。
沐清雅坐在屏風外面,身上裹着披風,愣愣的看着被割掉一半的袖子出神,剛剛無論衆人怎麼用力,莫君卿都緊緊地抓着她的衣袖,絲毫不放鬆,大家不敢刷傷了他,只好將她的半截衣袖剪下來。
樂棋將端着的壓驚茶放下,端過水盆:“小姐,您沒事吧?先洗漱一下,然後喝點壓驚茶壓壓驚吧。”從火場逃出來,沐清雅饅頭滿臉都是煙塵,身上還帶着點點血跡,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沐清雅愣了一下才接過碗,兩口喝了下去,任由樂棋幫她擦拭灰塵:“樂棋,君卿如何了?”
樂棋咬了下嘴脣,太醫說的不容樂觀,幾次都幾乎摸不到脈搏,可是看到沐清雅這個樣子,她又不敢實話實說,只好開口道:“三皇子後背的傷太嚴重了。”
沐清雅手一顫,藥碗掉落在地上。樂棋連忙撿起來:“小姐,您沒事吧?”
“……我沒事。”沐清雅半晌纔回答。
莫君崚看着躺在牀上,幾乎看不出原樣的莫君卿,心中的暴怒一陣陣焚燒着理智,冷冽的氣勢壓得太醫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處理着傷口,不敢有絲毫的雜亂,生怕出了一點錯,莫君崚會活剮了他們。
半晌,傷口處理的差不多了,爲首的太醫院院正道:“回稟二皇子,三皇子的傷太重了,這樣的傷口不敢包裹起來,可是現在天氣這樣冷……”
莫君崚一顫,看向莫君卿,想到之前聽說的秦月中蠱毒之後的情況,眯起眼睛,難道這就是報應?還是沐清雅,你要用這樣的方法報復我的弟弟來給自己出氣?這樣想着,心中的怒火再也忍耐不住,大步走出屏風,一把抓住沐清雅的手腕,將她從坐在座位上拉起來:“沐清雅,這是你的報復?你就打算弄死我弟弟是不是?”
怒火一閃而過,沐清雅猛地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不顧手腕上被抓出來的淤青:“你以爲我像你一樣?我還沒有卑劣到那種程度!君卿受傷是因爲什麼難道你心裡沒數?別想將什麼都向我身上潑!”
被沐清雅滿是怒火的眼眸瞪着,莫君崚慢慢的冷靜下來:“你……”是,他應該清楚的,在宮中哪怕是死了一棵草都是有緣故的,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發生這樣的大火,定然是有人想着接着大火來達成什麼目的!
沐清雅看他恢復正常了,沒有再加理會,轉身繞到屏風後去看莫君卿的狀況,如果不是需要藉助莫君崚的力量查處這件事情,她一定不介意他多瘋一會兒。
牀上的莫君卿趴伏着,上身赤裸,下身被棉被蓋着,沐清雅沒有避諱,只感覺心中滿是疼痛,上前仔細的看着他的傷口,確定太醫處理的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才鬆了口氣,坐到一旁,輕輕握住莫君卿抱着紗布的手,那是爲了幫她撲滅火焰時燒傷的,隱隱的有紅色的血水滲透出來,看得人心痛不已:“太醫,三皇子的情況怎麼樣?”
爲首的徐太醫擦擦頭上的汗:“現在已經穩定了,但是燒傷的太過嚴重了,三天之內能夠醒過來就沒事,如果不能……“
沐清雅把着他的脈搏,身體微微的顫抖:君卿……
眼神落到枕頭旁邊一隻清亮如昔的珍珠雕花耳墜上,心頭狠狠的顫抖,莫君崚一直緊攥着這隻耳墜……
樂棋站在一旁,眼中的神色很是複雜,小姐現在定然萬分悔恨吧,她是有利用莫君卿,卻沒有想過要傷害他,可是現在卻弄成了這個樣子,如果莫君卿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姐定然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莫君崚猶如利劍的眼神看向太醫:“本王現在去向父皇稟報,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如果三皇子有事,你們就準備好陪葬吧!”
太醫們跪了一地,顫抖道:“微臣定當拼盡全力救治三皇子。”
“沐清雅,我三弟是因爲你變成這樣,你就守在這裡吧,放心,沐安之我會照顧的。”說完不等沐清雅反應,就大步走出門外。
沐清雅知道他在用沐安之威脅她,可是即便他不威脅,她也會守在莫君卿旁邊,這是她欠下的:“樂棋,你去看着安之。”
“是,小姐。”知道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樂棋連忙應聲,心中決定,不管怎樣都要護住小少爺,萬不能讓莫君崚拿着小少爺威脅小姐。
太醫候在屏風外,每隔半個時辰爲莫君卿診一次脈,沐清雅坐在牀邊一刻不離。
時間過了一天一夜,莫君卿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莫君崚已經暴怒的處置了兩個太醫,其他皇子前來探望也被他以莫君卿尚未甦醒給擋了回去。
儷妃偷雞不成蝕把米,因爲這件事情被皇上和皇后聯合懲罰,關了禁閉,宮中的奴才出了貼身的大宮女全部被杖斃,可以說是損失慘重。
綠柳端了藥過來:“郡主,三皇子該上藥了。”
“嗯,放下吧。”
沐清雅臉色微微發白,神色顯得很是疲倦,看向牀上的人:“君卿,你還不醒來?看來是真的不關心我的死活了,你再這樣下去,我恐怕也要睡過去了。”
等了片刻,莫君卿依舊毫無反應,沐清雅嘆了口氣,拿起藥膏爲他上藥。
就在她的手碰到他的後背的瞬間,莫君卿猛地顫了顫,一雙眼睛驀地睜開,犀利的寒光噴薄而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