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棋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沐清雅,眼眸中時不時的閃過一絲擔憂,自從昨天得知秦錦死於牢獄之中,小姐的表情就有些不對,今天一直坐在榻上靜靜的看書,儘管看不出異常,但還是能夠感覺到她心不在焉,心中微微嘆息,雖然平日裡小姐向來性格清冷,但實際上她總能夠從她的作爲中時不時的感受到點點暖意,尤其是面對沐安之的時候,小姐雖然沒有表現的特別親熱,但溫暖的眼神卻騙不了人,每次和小少爺在一起,她的心是柔軟的。
“小姐,今天日頭正好,不如出去走走!”
沐清雅放下手中的書卷,輕輕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一旁的樂琴見到連忙上前給她捏着肩膀:“小姐,樂棋說的有理呢,今天外面花都開了,格外的喜慶,您不出去走走真是可惜呢!正好小少爺也調養的差不多了,您正好順道去看看!”
沐清雅微微揚起嘴角,心知自己的表現讓她們誤會了,其實對於秦錦她能做的也算是仁至義盡,當初她屢次設計、陷害,害的她幾次身陷險境,今天她落得如此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如果大婚那天她沒有將她叫道院子裡趁機給她下馬威,自己也沒有機會將假孕草的花粉帶過去,至始至終她都沒有主動要過她的性命。看看外面的陽光,的確明媚燦爛:
“母親今日讓人來探望了嗎?”
見到她有出去的意思,樂棋連忙道:“還沒有呢,小姐,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事情絆住了,小姐您便親自去看看吧!”
沐清雅起身,讓樂棋幫着整理了一下衣裙緩步走向門外,心中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就算是她那天不算計秦錦,秦錦也是活不長的!之前莎草在她臉上留下的傷疤可是永遠都去不掉的,而她之所以恢復的如此美貌,恐怕便是貼了面具遮擋,而那種面具不僅造價極高,還含有劇毒,如果一直帶着,不出半年她必死無疑!本來按照端木凌煜的說法,是要順道將她的真正容顏公佈於衆的,只是她沒有同意,也算是全了這份單薄的姐妹之情!壓下心頭的所有情緒,沐清雅出了房門!
已經臨近四月,天氣漸漸緩和,微風撲面格外的舒適,微微輕揚嘴角,心中暗歎,的確是適合出遊的好天氣!
看到沐清雅的表情,樂棋和樂琴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欣喜,小姐高興了她們心中也就舒服了!這幾天看她沒精神的樣子,她們看着萬分心疼!
樂琴挑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講給沐清雅聽,一時間氣氛倒是分外輕鬆!
轉過庭院的長廊,一個丫環匆匆忙忙的跑過來,差點撞到了沐清雅身上,幸好樂棋眼疾手快,才堪堪將那名丫環擋開!
“大膽奴婢,沒看到衝撞了小姐?”
那名小丫環被嚇得呆愣在原地,被樂棋一喊才反應過來,連忙砰的一聲跪倒在地上:“請小姐恕罪,奴婢一時間匆忙沒注意到小姐!”
沐清雅看了她一眼:“你是我大姐身邊的丫環吧,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匆忙?”
小丫環身體一顫,神色染上一層慌亂:“回稟小姐……王姨娘去了!”
沐清雅手指一頓,瞳孔微微收緊,半晌問道:“父親知道了嗎?”
“是,已經回報過老爺了,夫人讓奴婢告訴大小姐和二小姐一聲!”
沐清雅點了點頭:“你去吧!”
看到那丫環離開,樂棋微微皺眉:“小姐,這件事情……”
“我知道!”沐清雅眼神冷下來,當初爲了防止王氏再出什麼幺蛾子,她暗中讓樂棋給王氏下了藥,不會要人性命,只會讓人神智迷濛,可王氏現在竟然去了,而且還是在這個關頭,不由得讓她多想了幾分!
走到大廳,果然看到沐逸之坐在首座上臉色不是很好,秦月微微皺着眉頭站在一旁,神色間帶着一絲猶豫!大廳中央,沐景輝筆直的跪在地上,低着頭看不到表情,但看周圍緊繃的氣氛,再聯想到王氏,她多少能夠猜到一些!
“清雅見過父親、母親、大哥!”
看到沐清雅,沐逸之的神色微微好了一些:“起來吧,自家人不用如此多禮!”
沐清雅笑着點點頭,微微咬了咬脣,神色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擔憂:“父親,大哥這是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沐逸之冷哼一聲:“景輝,你先下去吧,今天的事情爲父就當沒有聽過!”
“父親!”沐景輝猛然擡頭,眼神帶着一絲悲傷和不忿,“父親,怎麼說王氏都是我和靜瀾、詩靈的生母,儘管她生前犯了大錯,但現在她已然故去,怎麼也不能讓她走的不安心,父親,孩兒請求您爲其做主!”說着,砰砰砰的在地上磕了三下頭!
沐逸之眼神一凜,猛然一拍椅背:“景輝,這件事情不許再提!你下去吧!”
“父親,您怎麼能夠如此冷清?不管怎麼說,孃親也曾經伺候過您……”
“來人,送大少爺回房!”沐逸之冷喝一聲,眉心染上不虞。
門口聽到沐逸之吩咐的侍衛連忙進門將沐景輝拉住,礙於他的身份也不敢太過用力,沐景輝用力掙扎:“父親,孃親死的冤枉,您要爲她做主啊!”
“放肆!孽障!你說的是什麼話,你從小養在夫人名下,你的孃親便只有夫人一人,什麼爲你的孃親做主,這些年爲父白白教導你了嗎?竟然講出如此不孝的話,將他拉下去,關進房間抄寫一百遍孝經好生反省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他出房間一步!”
“父親……”
“拉下去!”不等沐景輝說完,沐逸之憤怒的揮手讓侍衛將他拖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場景,沐清雅心中微沉,看沐逸之氣的臉色發青的樣子,到了一杯茶端了過去:“父親消消氣,想來大哥也只是因爲一時間沒想明白!”
沐逸之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雖然是接過了清雅遞上的茶水,但端着茶水的手卻是在不停的顫抖,沒有要喝的意思!
眼神掃過沐逸之端着茶杯的手,沐清雅看向秦月:“母親,想來父親也沒吃東西,您親自去做些東西吧,清雅也想念母親的手藝了!”
秦月微愣,隨即點點頭:“好,孃親去做!”心中因爲剛剛沐景輝的話升起的惆悵微微消散了一些,從小沐景輝便養在了她的名下,她也是一直將他當做了自己的孩子來培養,但沒想到在景輝心中,孃親自始至終都是王氏!畢竟沒有血緣關係,自己也是太過苛求了,微微嘆了一口氣,秦月走出大廳!
看秦月出去,樂棋拉着樂琴走出大廳,不遠不近的守在了門口,防止有人靠近。沐清雅微微低垂了一下眼眸,隨即說道:“父親,王姨娘去世這件事情可是有什麼隱情?”
沐逸之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沐清雅會說出這樣的話:“雅兒,你……”
沐清雅微微勾起嘴角:“父親,雖然清雅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也多少知道一些,大哥可是派了人精心伺候的,雖然後來王姨娘精神不是很好,但身體卻沒有什麼問題,想來也不該突然暴斃的……再加上剛剛大哥的樣子,清雅多少有些猜測!”其實最終的是沐逸之的反應,剛剛大哥也是太過執着了,想來應該是因爲王氏的事情亂了分寸,否則定然能夠從沐逸之的反應中察覺出不正常!
沐逸之看了沐清雅一眼,最終點點頭:“嗯,你猜得不錯!”
沐清雅點頭:“看來這件事情應該是和幾個皇子有關了!是二皇子下的手?”雖然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言語之間已經有了十分的肯定!
“對!”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沐逸之心中遺憾,之前便知道自己的小女兒是個頂聰明的,卻不想她竟然能夠一語道破其中的玄機!只可惜她是個女兒身,如果是男兒,憑藉這份才智,便是出將入相也不成問題!可惜了……
沐靜雅眼神沉寂下來,沒想到二皇子竟然這樣快就出手了!她早先便知道,能夠在軍中建立功勳備受衆將士推崇的皇子定然不是個徒有其表的,那份冷硬的性格恐怕也有僞裝的成分在其中,而且據端木凌煜調查,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神秘的人物,調查了許久都沒能調查出來他的真面目,被二皇子護的極緊,想來能夠受到他如此庇護的,定然不是平庸之輩!這次的計謀恐怕便有這人的功勞!
自己這次出手的動作這樣大,二皇子和他的軍師定然不會一無所覺,這次拿王氏下手,估計便是那人的主意來試探自己了!
既然你敢出手,那麼我也只好接招了!
“父親,雖然大哥的話比較偏激,但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還有大姐和二姐,她們對這件事情可是一無所知的,萬一想偏了了……”
沐逸之皺眉:“爲父何嘗不知,只是這件事情不能草率,雅兒也不用擔心,爲父會處理好的!”
沐清雅靜靜的點頭,這件事情暫時不是她能夠插手的,她不想隨即動作,冰冷劃過眼眸,只是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