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沐清雅出來,樂棋連忙跟上,回到敬寧軒,兩人才開口。
樂棋:“小姐,暗衛傳來消息,說這次送請柬是韓玲穎自己決定的,暗衛到她說過的遊獵城郊去看了一下,那個地方樹木密佈,靠着一處山脈,極易設下埋伏。而且最近那邊似乎多有人走動的痕跡。”
沐清雅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這件事情先別聲張,待會兒去提醒一下明麗公主,她應該知道分寸。”
樂棋連忙點頭:“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沐清雅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請柬的事情,二皇子妃送上請柬的動作分明是故意的,但是她就真的不怕被人將這件事情捅出來嗎?這般有恃無恐的模樣,好像什麼都不畏懼一般。
“清雅。”一道沙啞的聲音想起來,驚得沐清雅立刻回神,才發下殿中多了一個人的身影。
“君卿,你過來了。”看到莫君卿出現,沐清雅心中有些緊張,上次和他說了那些話,她就一直擔心,沒有想到他竟然主動來找自己。
和前幾天比起來,莫君卿的身形越發的消瘦,俊美的臉上帶了一絲倦怠的神色,那雙往常格外堅毅的眼睛也染上了幾分悲痛之色:“我是來告訴你一聲,你小心韓玲穎,她最近似乎有所動作。”
沐清雅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是說請柬的事情吧?”
莫君卿苦笑一聲:“看來是我多管閒事了,既然你清楚,那麼我就不多費口舌了,告辭。”說完,轉身便向外走,其實他心中也知道,這樣的事情清雅定然有所防備,他不過是想找個藉口來看她一眼罷了,原本以爲看一眼便走開,不再給她增加負擔,但是這一眼之後激發的卻是心底越發的貪婪之情,他多想將她抱進懷中,陪伴她一輩子,可惜……
看着那道剛毅的讓人心痛的背影,沐清雅皺了皺眉,冷聲說道:“君卿,沒有了蘭陵國第一公主,你還是威震四方的護國將軍,沒有了沐清雅,你還是滄瀾高高在上的三皇子。”
莫君卿停住腳步,轉頭看向沐清雅清冷的面容,眼中一時間各種情緒紛繁往復,半晌,冷毅的脣角微微上揚,臉上的倦怠一掃而光,是啊,自己不是早就下定決心了嗎?怎麼會因爲清雅的決絕就放任自己頹廢,這樣的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守護在她身旁?之前真是鑽了牛角尖呢,不就是個端木凌煜,他是帝王,那麼自己也可以成爲帝王不是麼?到時候,鹿死誰手,還真的說不準。
“清雅,之前是我偏執了,你不會生我的氣吧?”莫君卿走回來,做到沐清雅旁邊的椅子上,眼中帶着暖暖的溫度。
看到莫君卿這般表現,沐清雅一愣,沒有想到他竟然突然轉變了態度,看到他眼中真摯的笑意,沐清雅露出一抹笑容,不管怎麼說,他能想開就好,這樣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我怎麼會生氣。”
莫君卿眼睛一彎,原本就出色的容貌因爲柔和的笑意越發的俊美:“對了,說到這個請柬的事情,我突然想到,前段時間我杖斃了府上的幾個下人,似乎是因爲他們動了我的私印。”前段時間他心情不好,發現私印被動,就讓管家去調查,然後杖斃了幾個人,時間和請柬發過來的時候差不多,這件事會不會有什麼聯繫?
沐清雅斂下眼眸思索起來,私印……
“我想……我一直奇怪,爲什麼二皇子妃敢這樣肆無忌憚的舉行遊獵,難道她想要將孝期作樂這樣大不敬的罪名安到你頭上?”
莫君卿一愣:“這請柬分明是她發出來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調換了請柬上的印章呢?”沐清雅擡眸反問。
“調換印章?這更加不可能了,這請柬上可是寫着邀請人的姓名……”莫君卿說着猛地停住,快速的思考起來,“那請柬上似乎沒有寫邀請人的名字,我記得當時我還奇怪了一下,而後聽前來送請柬的下人說是二皇子妃送來的,看上面有二皇子府的印記纔沒有再問,一般人都不會仔細追究請柬上的細節,更何況是我們。”
沐清雅笑了下,清冷的眼眸中滿是厲色:“原來是這樣,看來二皇子妃真是設計了一場好戲啊,這孝期作樂可是大不敬,現在皇后去世、皇上病體沉重,如果鬧出了這件事情,恐怕你作爲三皇子就要永遠被圈禁起來了。”
莫君卿冷冷一笑:“真不愧是二皇嫂,這樣的辦法都想的出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好好的配合她一下。”
看他有了主意,沐清雅沒有再細問,只讓他做好準備就是。
因爲莫敖的身體並不好,此時辦理大喪更是不吉利,莫敖提出將喪禮簡化,在朝堂上並沒有引起太多的反對,本來因爲太子被厭棄的事情,百官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現在皇后娘娘突然過世,宮中只說是暴斃,他們私下也聽說一些流言,說皇后宮中所有的東西都一起被焚燒了。
明面上說是怕娘娘在天上用的不習慣,但這樣的習俗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怎麼看怎麼怪異,好像皇后用過的東西都犯了忌諱一般,越是這樣,他們越不敢深究,皇上都說了,他們就只管聽着便好。
因此,風光無限的韓皇后死後卻是一片淒涼,說是以皇后的禮儀下葬,但那儀仗看起來連貴妃規格都比不上。僅僅是三天停靈之後便匆忙下葬。
韓惜憐的葬禮,沐清雅自然去參加了,那天在尚玉宮的侍衛都被杖斃了,皇后宮中的宮女、奴才全部殉葬,現在知情人除了她便只剩下一個儷貴妃。看着衆人痛哭失聲的模樣,沐清雅倒是感覺很好笑,恐怕韓惜憐想不到,真心爲她掉淚的人恐怕一個都沒有。
皇后葬禮過後,二皇子妃邀請她參加遊獵的日子很快便來臨。樂棋幫着沐清雅換上一身輕便的緋紅色騎裝,滿眼都是讚歎的模樣:“小姐,您這樣也真沒,平常只見您穿着羅裙,從來沒有見過您穿騎裝,看上去真是驚爲天人、英姿颯爽。”
沐清雅笑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越發的嘴甜了,可惜小姐我沒有什麼賞給你。”
“奴婢可不是要什麼賞賜,奴婢只是說了實話而已,小姐可是玉寒第一美人,在滄瀾也無人能及。”樂棋眼睛晶亮的說道。
沐清雅笑意越發的燦爛:“好了,你這個丫頭,快些去準備一下,你家小姐我可是去赴約的,這筵無好筵會無好會,這次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小姐放心,奴婢已經安排好了,二皇子妃在怎麼設計,也定然不會牽連到小姐身上,這次,咱們就給她來個狠的,反正她是南詔餘孽,這次就回敬她一分大禮。”
沐清雅打量了一下銅鏡中越發豔麗無雙的容貌,走到梳妝檯前將一直朝陽翡翠掛珠釵拿出來,正是皇后那次賞賜給她後來又利用劉嬤嬤誣陷她的那隻,不過,這釵柄中的毒藥已經被她換過了。
慢慢的將珠釵插入烏雲一般的發間,眼眸微微閃了閃:“韓玲穎,作爲回敬,我確實該給你一個大禮了。”
沐清雅和明麗公主乘坐一輛馬車前往韓玲穎相約的成交別莊。車上,端木明麗的神色有些蒼白,沐清雅看到後不禁開口詢問:“公主可是身體不適?”
端木明麗擡頭看向沐清雅,眼底閃過一陣複雜難辨的光芒:“沒有什麼,只是昨天貪涼,多用了一些冰鎮的食物,胃口有些不舒服罷了。”
看到她眼中的情緒,沐清雅一愣,想不明白端木明麗怎麼用那般複雜的眼神看着自己。
半晌,端木明麗再次開口:“清雅,你和三皇子關係很好?”
沐清雅捏着葡萄的手指一頓:“上次不是和公主說過了,是挺不錯的,公主爲何問這個?”
“也沒有什麼,不過是聽說了一些事情而已,”端木明麗雙手攥緊絲帕,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好一會兒,猛地轉頭看向沐清雅,語氣帶着一股決斷,“清雅,我聽聞三皇子曾經有意迎娶你,而你沒有答應?”
沐清雅擡眸注視着端木明麗,看到她眼中雖然帶着不快和擔憂,但卻沒有陰霾和晦暗,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公主既然這般開誠佈公的說出來,清雅也不隱瞞了,雖然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訴公主,但我和君卿是舊識,更是非常好的朋友,除此之外,我們之間再無其他。如果你選擇他,那麼你就必須接受這一點。”
端木明麗低下頭,臉上帶了一股說不清的神色,半晌,擡起頭來,看着沐清雅,眼中帶着一股光亮:“我早就想明白了,身在皇家,我沒有多少選擇的權利。選擇三皇子也是因爲幾個皇子相比較而言,他最合適罷了。我既然選擇了權勢,就不在乎別的,只要我能得到我想要的權利和尊榮,其他無所謂。”
聽到這番話,沐清雅愣了好半晌,回過神來不禁露出讚賞的笑容:“公主能這樣想,清雅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