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廉也差點被自己嘟囔出來的話噎死,臉色蒼白的看着端木凌煜,一個勁兒的請罪:“皇上恕罪,微臣老邁年高,頭腦昏花才說出這般大不敬的話,還請皇上寬宏大量不要計較。”
端木凌煜看着下面裝瘋賣傻的臣子,冷哼了一聲:“好了,你仔細的看一看,朕的身體到底有沒有問題,如果你能查出來,朕就免了你的大不敬之罪。”
許廉再次仔細的把完脈,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症狀,頭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心中忍不住哀嚎:按照皇上剛剛所說的來看,真的很像是女子懷孕害喜的症狀啊,可是給他一萬個腦袋他也不敢說這個猜測啊。要害喜也是皇后娘娘啊,這皇后娘娘都沒事,偏偏皇上……
“皇上,微臣才疏學淺實在是分辨不出皇上的病症,不過微臣認爲皇后娘娘醫術高明,皇上讓娘娘幫忙給您看一下。”
端木凌煜煩躁的皺了皺眉:“你下去吧,來人,送許大人回去。”
聽着皇上的語氣,暗衛們自然知道皇上這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宣過太醫,於是許太醫很快就再次體驗了一次飛來飛去的感覺。
將今天的奏章處理完,端木凌煜還是感覺心中不舒服的很,看看時間也該用膳了,便起身向着飛羽閣走去。
飛羽閣正殿,沐清雅本來是靠在軟榻上看棋譜,可是不知道怎麼了,竟然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就連樂棋進來幫她蓋上被子都沒有感覺到。
因此,端木凌煜進來的時候,便看到火紅的暖爐旁邊,臉色紅潤的沐清雅蓋着雪白的狐裘做的被子,一臉恬靜的安睡模樣,頓時忍不住放輕腳步,走進殿中,在火爐旁烤了一會,將周身的寒氣驅散之後才走到沐清雅身邊,半蹲下身靜靜的看着她的睡顏,眼中帶着溫暖、寵溺的笑意,哪怕只是這樣看着她,心中都能感覺到陣陣飽脹的滿足。
沐清雅微微的動了動,身上的狐裘被子不禁向下滑落了一些。端木凌煜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深起來,因爲剛剛的動作,她的衣衫領口微微開啓了一些,露出雪白無暇的一段脖頸,隱隱的還能看到玲瓏剔透的鎖骨。
微微的咳嗽一聲掩飾掉身體的異樣,端木凌煜輕聲呼喚道:“清雅,該起來用膳了。”
沐清雅睜開眼睛,眼神略帶一些迷濛,憑添了許多嬌氣可愛,看的端木凌煜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可是睡醒了?”
“嗯?放開。”沐清雅動了動,很是倦怠的將狐裘向上拉了拉,這個人團在其中,只露出一頭烏黑的髮絲,“什麼時辰了?”
“娘子是睡迷糊了?剛剛爲夫不是說了,該用晚膳了。”
半晌,沐清雅才從狐裘之中出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水盆旁邊淨了手做到桌子旁邊。這幾天她總是感覺有些疲倦,時不時的便想睡一覺,睡醒之後更是感覺整個人都懶散了,窩在暖爐旁邊便不想動彈。剛剛如果不是端木凌煜叫她,恐怕她就要睡到晚上了。
樂棋連同其他宮女將膳食擺上來,而後迅速的退了出去。皇上和娘娘用膳的時候歷來不喜歡別人伺候,她們現在也習慣了。
看着沐清雅慢吞吞的動作,端木凌煜脣邊的笑意越發的濃烈:“娘子,爲夫發現你最近是越來越懶散了,看的我都不想離開了。”每次和她待在一起,總是讓他有着說不出的開心和滿足,總想着能夠陪伴她多一點時間,如果不是早上一定要上朝,他定然一整天都呆在飛羽閣,儘管是這樣,他也將上朝的時間向後延遲了半個時辰。
沐清雅動手盛了一碗湯,給他遞過去:“我這樣還是皇上慣下來的毛病。”剛開始成親的時候,她每天也起的很早,想着幫他整理一下龍袍和發冠之類的,可是每次她要起身都會被他拉回去,以至於等她再次清醒的時候,他都上早朝回來了,到後來她也就乾脆不起來了,慢慢的養成了現在的習慣。
“呵呵,誰讓娘子如此秀致可愛,爲夫自然是無時無刻不想嬌寵着你。”
沐清雅瞪了他一眼:“這人說話是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端木凌煜也不在意,走到桌子便坐下,端起沐清雅盛的湯便想要喝一口,卻不想一股淡淡的腥味撲過來,讓他胃裡一緊,感覺腹中一陣翻騰,瞬間乾嘔起來。
“端木凌煜!”沐清雅被嚇了一跳,第一時間去看那碗湯,看到湯裡面沒有任何毒素才微微放下了心,握住端木凌煜的手腕爲他把脈。
脈象很正常,沒有絲毫的問題。
沐清雅凝眉,終於正視起端木凌煜的問題來:“皇上,您最近到底怎麼,仔細想一想可有接觸過什麼奇怪的東西。”經歷過南詔蠱毒的事情,沐清雅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分辨出所有的毒物,只能開口詢問端木凌煜。
乾嘔了一會兒,並沒有吐出什麼東西,端木凌煜端過茶水漱了漱口,想了半晌搖了搖頭:“並沒有接觸過任何怪異的東西。”
沐清雅將桌子上的菜餚都檢查了一遍:“這些菜餚沒有什麼問題,也沒有相互剋制的食物,與午膳的膳食也是相符的,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會讓人嘔吐纔是,你可是感覺有其他難受的地方?”
“沒有。”
“這就奇怪了。”
端木凌煜也皺眉思索,腦海中突然想起許廉說過的那句話,有喜……他這症狀倒是真的和女子有喜的時候蠻像的,低頭看了一眼他的肚子,隨即感覺到格外的可笑:“清雅,我沒事,不用擔心,想來是這兩天飲食不當的緣故,對了,剛剛朕也宣了許廉來診過脈,說是沒有任何問題,你不知道那個許廉真是老糊塗了,竟然說朕的症狀像是有喜了,你說……清雅,你怎麼了?”
聽到端木凌煜說有喜的話,沐清雅腦海之中靈光一閃,一個念頭極快的閃過,突然之間她好像捉住了什麼:“皇上,你剛剛時候,許太醫說你的症狀和害喜極爲相似?”
“嗯,是啊,你也覺得可笑吧?”
沐清雅沒有說話,反而是舉起自己的手腕細細的感受着跳動的脈搏,神色略顯嚴肅。
端木凌煜察覺到她的反常,心中猛地一顫,難道清雅的身體問題,心中焦急但卻不敢出聲打擾她。
半晌,沐清雅放下衣袖,神色似悲似喜十分的複雜。
“清雅,怎麼了?”端木凌煜呼吸凝滯的問道,沐清雅現在就是他的命根子,如果真的有人敢在她的身上打什麼主意,他定然將那人誅殺九族。
“凌煜,我之前把脈一直都沒有察覺到,我的身體真的有些問題。”
“什麼?”端木凌煜心頭一顫,英挺的眉心瞬間皺起來,“朕立刻宣太醫。”
“不用!”沐清雅攔住他,微微咬了咬脣,眼中帶了點點水光,拉着他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腹部,“我可能真的有孕了。”
猶如一道驚雷在耳邊乍起,端木凌煜愣在原地,傻傻的忘記了所有的反應,就連沐清雅叫了他兩聲都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兒,直到沐清雅站的腿都有些酸了的時候,端木凌煜才猛地回過神來。
“有孕了……我有孩子了?”
看到他這般激動的難以自制的模樣,沐清雅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是啊,之前因爲月份淺,再加上脈象十分的不明顯,所以纔沒有察覺出來,剛剛情緒波動的太厲害,竟然讓脈象明顯起來。”
“哈哈,朕要當父皇了!清雅,朕有孩子了!”端木凌煜一下將沐清雅抱起來,站在殿中歡快的轉了兩圈,眼中的光芒炙熱的猶如火焰一般。
“皇上,快放我下來。”沐清雅拍了拍他的手臂,臉上的笑容同樣掩飾不住。
“對,對,朕一時間糊塗了,可不能嚇到朕的公主。”端木凌煜連忙輕手輕腳的將她放下來,像是對待珍貴的瓷器一般。
“公主?”
端木凌煜雙眼放光的看着沐清雅的肚子:“嗯,一定要是公主,清雅,朕心心念唸的便是想要一個公主。”
沐清雅好笑的看着他:“你說是公主便是公主好了,好了,用些東西吧。”
“嗯,看朕都高興糊塗了,一定不能餓到朕的小公主。”端木凌煜扶着沐清雅坐好,而後將魚湯端過去,卻不想問道魚湯味道的瞬間,竟然再次乾嘔起來。
“唔……”
這樣大的動靜,樂棋和武平連忙走進來,手旁攪亂的捧了痰盂進來和水盆進來。
看着臉色發白的端木凌煜,沐清雅突然想到曾經在醫書上看到的一個故事,說是有一對夫妻格外的恩愛,夫君將妻子看若珍寶,甚至都恨不得幫着妻子分擔生子之痛,不想在妻子懷孕的時候,這位夫君竟然出現了害喜的症狀,甚至比妻子還要厲害,在妻子生產的時候,更是痛得差點暈過去……
看着端木凌煜不斷乾嘔的模樣,沐清雅哭笑不得的開口:“皇上,你好像真的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