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衛軍統領跪在地上,心中很是恐懼,他是從副統領的位置上提升起來的,對皇上的心思根本摸不清,這次的事情又牽扯到幾個皇子,搞不好他剛升官就要準備喪事了,無奈的嘆了口氣,將自己所看到的全部稟告上去:“回稟皇上,除此之外,在水潭邊有獵物和弓箭的痕跡,沒有什麼其他發現。”
莫君明轉頭看向莫君崚,眼中多了一份似笑非笑的情緒:“二皇弟不是說前去調查請柬的事情,難道還參加遊獵了?父皇,二皇弟定然是想着找出破綻,纔有意迎合,還請父皇不要責怪。”
明着是求情的話,暗中卻指出莫君崚等人蔘與了遊獵,完全抵消了莫君崚之前的鋪墊。你前面說前去城郊只是爲了調查請柬的事情,後來卻被發現地上有獵物,這明顯是已經開始遊獵,無論如何,這個孝期作樂的罪名是要被坐實了。
莫敖臉色難看的看着莫君崚,眼中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防備,剛剛他的表現太過好了,連他都相信這次事情是一件陰謀,沒有想到,這個二兒子竟然參與了遊獵,做出了不孝的舉動還將自己說的分外清白,連他都被騙了,如果有一天這個兒子想要造反,是不是都打到宮門口了,他還被蒙在鼓中。
莫君崚心中一跳,這次是他太大意了,竟然讓太子抓住了把柄。
“回稟皇上,清雅有幾句話想要稟報皇上。”
“講。”
沐清雅神色之間滿是蒼白,手上的傷口還在向外流血,將紗布打溼了一片,分明是極其孱弱的模樣,可是她卻滿臉堅定:“回稟皇上,這次的事情清雅不得不替二皇子分辨一二。我等到了別莊的時候,只有二皇子妃在那裡,到處查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只好到林子中查看,因爲林中野獸甚多,不得不穿戴整齊佩戴弓箭,說起獵物,的確是打了幾隻,不過是因爲時至中午,我等飢餓難忍,也幸好我們帶着弓箭,不然這次恐怕便不能回來拜見皇上了。”
莫君卿道:“父皇,這次的還要多謝二皇兄,幸得他多次相護,兒臣才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不管怎麼說,這次的事情都是兒臣不對,請父皇責罰兒臣吧。”
“父皇,”聽到莫君卿請罪,莫君崚連忙開口,“父皇,這次的事情是兒臣不好,三弟身體恢復沒有多長時間,本來就對事情渾渾噩噩,是兒臣思慮不周,請父皇責罰兒臣。”
莫君明暗中咬牙,將沐清雅恨了個透,她屢次壞了自己的好事,真是該死。她將話題引開,莫君崚就幫忙請罪,兩人一唱一和,將事情的性質完全轉了過來,儼然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反而將他襯托成了逼迫兄弟的惡人。
莫敖看着下面並排跪着的莫君崚和莫君卿,心中怒氣稍平,但是懷疑卻沒有打消,這兩兄弟關係極好,在之前莫君卿神智不全的時候莫君崚便全力相互,從來不會讓這個弟弟受到欺負,現在看到兩人爭相請罪,維護對方的模樣,他心中的忌憚越發明顯,莫君崚的封地本來實力最強,雖然這次瘟疫受到了牽連,實力有損,但卻沒有動搖根基,如果這兩個兒子聯合起來,朝中還有那個人能抵擋的了他們:“這次的事情着實詭異,陳宇,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調查……”
沐清雅眼神動了動,餘光看向面露焦急之色的太子,眸色微微的加深了許多。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侍衛快步跑進來:“回稟皇上,建章宮突然着火,火勢很大,還請皇上移駕。”
建章宮是專門爲太子準備的地方,因爲之前莫敖很是寵愛莫君明,所以建章宮距離廣寧宮很近,之後莫敖宣佈廢太子之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並沒有將莫君明遷出來,現在大火着起來,廣寧宮很容易被波及。
莫敖皺起眉頭:“你說什麼?建章宮怎麼會又着火?”
滄瀾乾旱了太久了,百姓們幾乎都處於焦躁的情緒中,失火的案例屢見不鮮,只是,建章宮從上次失火修建完成之後纔多久,竟然再次失火?這火怎麼就衝着建章宮去了。
莫敖心中火氣大勝,皺眉吩咐道:“去看看。”
莫君崚上前請求嗎:“父皇,還是兒臣去主持救火吧,您去太不安全了。”
“不用,朕倒是想要去看看,這建章宮怎麼就整天着火。”說完,不顧衆人的請求,直接走出去。
莫君明微微愣了愣,隨即緩緩地揚起了脣角,建章宮怎麼會再次着火?他下意識的便看向沐清雅,眼中滿是懷疑和審視。在沐清雅走過他身邊的時候,猛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低聲質問道:“是你搞的鬼?”
沐清雅擡眸,眼中清冷一片:“大皇子想多了,清雅人在廣寧宮面聖,怎麼會去建章宮放火?難道清雅還會分身術不成?”
莫君明輕笑一聲,低頭靠近沐清雅的耳邊,眼中閃過一道詭譎的光芒:“沐清雅,別和我耍什麼花腔,你想燒建章宮?好啊,我就讓你燒,只不過,接下來的事情你可要好好看好了,千萬不要太過失望。”
沐清雅微微揚起脣角:“多謝大皇子提醒,清雅自會好好看着。”
“郡主。”莫君卿走到門口發現沐清雅沒有跟上來,轉頭看向莫君明,“大皇兄和郡主還有什麼話說?”
“哼。”莫君明冷哼一聲,沒有說什麼,直接快步走向門外,追着莫敖而去。
沐清雅臉上的笑意滿滿淡去,從剛纔莫君明的話中,她隱隱的感覺不對勁。
“清雅,可是他說了什麼?”莫君明關切的問。
“沒事,君卿,你可有在建章宮動過手腳?”沐清雅猛地問道。
“那裡有我安插了兩個釘子,不過極爲隱秘,不應該被發現。”
沐清雅皺起眉頭,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嚴重:“那莫君明呢?”
“他……他定然在其中動了不少手腳,不過,二皇兄行事周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快走,事情有變。”沐清雅聽到這話臉色一變,來不及解釋什麼,大步走向殿外,樂棋連忙跟上來,拱手立在她的身後。
沐清雅回頭,示意樂棋跟上,輕聲說了句:“去將皇上的行蹤告訴儷貴妃,免得她擔憂。”
“是,小姐。”樂棋連忙點頭,腳步輕巧的離開。
一處廣寧宮,便能夠聞到陣陣燒焦的問道傳過來,陣陣煙霧直衝雲霄,看得人不禁心生畏懼。
文海扶着莫敖,感覺到他越發不穩的氣息,心中很是着急。
建章宮周圍,侍衛和太監來來回回的端着水平潑向火焰,但是效果卻不大。
“皇上,不要再向前了,龍體要緊。”一道嬌弱的聲音傳過來,引得莫敖回頭,正好看到被宮女扶着走過來的儷貴妃夏靜言。
“你怎麼過來了?不知道這裡危險?”
夏靜言盈盈的行禮,額頭上帶着隱隱的汗珠,眼中滿是一片深切的擔憂:“回稟皇上,臣妾在宮中總是感覺心慌,連肚子裡的孩子都不踏實,所以便想來看看皇上,不想聽說皇上到了這裡。”
莫敖皺眉,對着身後的宮人呵斥:“你們不知道勸着貴主子,怎麼由着她走動,傷着了皇子怎麼辦?還不扶着你們主子到旁邊坐下。”
莫君明趕過來,看到莫敖並沒有走到建章宮門口,心中頓時暗恨,他早就在建章宮準備了好戲,就等着莫敖上去便上演,沒有先到,這個儷貴妃竟然生生打斷了她的計劃。轉頭看向沐清雅,想來儷貴妃出現的這麼巧,有這個丫頭的功勞吧,不過以爲這樣就贏了麼?
莫敖正扶着夏靜言想旁邊走,一道喧譁猛地出現,引得他回頭看去。
只見一個人身上滿是火焰正從建章宮裡衝出去,火焰燃燒的很是激烈,他整個人都被火焰包裹着,猶如火人一般,身後緊跟着端着水盆的侍衛和太監。
“快,快,追上他。”
“別跑啊,滾兩圈,在地上滾兩圈。”
那火人似乎聽到了,披着一身大火在地上就地滾了兩圈,壓滅了不少火焰,旁邊的人趁機潑水,終於將他身上的火焰滅掉了。
沐清雅皺眉看去,那人身上的衣物被毀去了不少,裸露出來的皮膚上帶着大大小小的水泡,看上去甚是恐怖。
“皇上,請皇上救命啊。”
莫敖本來極爲不悅,聽到這人的呼聲,卻揮手製止了旁邊想要將他拉下去的侍衛:“你是怎麼回事?”
那人似乎傷的太重站不起來了,只就着趴下的姿勢向前爬動了兩下,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回稟皇上,奴才叫周達,本是建宮中管理花圃的花匠,不想卻要遭受烈火焚身之痛,請皇上救救奴才。奴才不想死,奴才家中還有母親和弟弟,還要靠着奴才養家呢,怎麼能這樣就死掉。”
“你說什麼?你知道這場火燒起來的緣由?”莫敖示意宮女將儷貴妃扶到一邊,目光如炬的看着地上的周達。
“回稟皇上,奴才知道,是李慶弄出來的,他要殺我。”
“他爲何要殺你。”
“因爲奴才知道他要害大皇子的證據,有一天奴才在修剪花圃,發現他和一個宮女接頭,那個宮女交給他一個紙包,說是要下到大皇子的食物中。奴才一時受到驚嚇,不小心讓花叢抖了一下,他便發現了奴才,奴才想要逃跑,卻被他抓住,他將奴才關到雜物房,便點燃大火要燒死奴才,不了火勢太旺,一下蔓延開來,奴才便趁亂逃了出來。請皇上救奴才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