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子偕老(上)

春暖花開揚州三月,衆人紛紛聚集在揚州城最爲繁華的街道上,聚精會神的看着不遠處立着的迎客來酒樓,神色之中帶着些焦急和期盼。

有些新過來的客商仔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只好厚着臉皮詢問一旁的人:“這位兄臺,不知道今天可是揚州的什麼節日,爲何大家都聚集在這裡啊。”

被問話的人擡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帶着微微的倨傲:“一看你就是剛到揚州不久吧?”

那客商被看的有些惱怒,但是礙於面子不好發作,只好點點頭說道:“的確是如此,昨日纔到揚州,之前也沒有來過,可否請兄臺爲在下解惑?”

“呵呵,好說,好說。今天既不是揚州的什麼節日,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安排,不過今天卻是揚州城的好日子。”

“啊,這樣在下就更加不明白了。”客商聽得滿頭霧水。

“看你態度好不錯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你不是客商嗎,如果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大可到邊上去擺擺攤,沒看到今天街上的東西格外的多嗎,看看路旁邊那個胖子,那個是天寶樓的大老闆。”

“啊,這天寶樓的東西可是揚州獨一份啊,甚至在玉寒有頗具威名,其中的飾品更是專門提供給皇家用呢,怎麼今天這大老闆親自出來擺攤,難道天寶樓經營不下去了?”

被問話的人眼神越發的鄙視:“你就仔細看看吧,待會就知道了。”

去年的春天,揚州城發生了幾件事情,這幾件事情讓昔日繁盛的揚州越發的富麗堂皇。就在去歲三月期間,揚州的官員突然全部更換了一遍,而後便是官差們整日在街上游走,抓了一大批的行竊者,接着行乞的人全部被集中起來,老弱病殘養了起來,年輕者則給幫忙找了個差事,一時間整個揚州變了模樣,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簡直可以說是天堂一般。

就在衆人紛紛猜測是不是要有什麼大事發生的時候,有兩位神仙一般的男女到這裡安了家,就住在有名的綠雲山莊,被衆人尊稱爲莊主和莊主夫人,要說這兩人就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簡直是世間難尋。

那客商百思不得其解,正疑惑間,突然聽到街上有人喊了一句:“莊主和莊主夫人來了。”

頓時整個街道都安靜了,不少人紛紛將自己擺出來的東西一擦再擦,只希望能夠博得莊主夫人的青睞。

只見街道盡頭一輛馬車停下來,馬車並不是很華貴,但裝飾的格外精緻,拉車的馬匹通身白色,沒有一絲一毫其他的雜色,一看便是馬中的極品。

“這……這來者是什麼人啊,竟然有這般大的面子,兄臺,你可要爲在下說一說啊。”

“看你這樣誠懇的份上就告訴你吧,看到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兩位了吧,便是綠雲山莊的莊主和莊主夫人,看到趕車的那個白面書生一般的人物了嗎,看上去柔弱的很,可是卻能夠將霸刀一腳踢飛,霸刀知道吧,原來揚州城的一霸,單手能夠打死一隻老虎。我說兄弟,兄弟,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啊?”

客商哪裡還聽得到他的話,早就盯着馬車上走下來的人看的目瞪口呆,口中還不斷的嘟囔着:“美,真是美啊,其他的那些個第一美人簡直連這位夫人的一絲頭髮都比不上啊……”

其實沐清雅一直帶着紗帽,但是薄薄的面紗卻遮擋不住她的清貴氣質,反而越發的讓人感覺出塵,不染世事。

“哼,土包子。”

走下馬車,端木凌煜輕輕的握住沐清雅的手,小心的護着她走下來:“清雅,慢一點。”

沐清雅靜靜的笑了笑,擡頭和他對視一眼,眼神中帶着兩人才能夠體會的默契:“凌煜,我們來到這裡已經有半年了,也不知道宸兒和寶兒怎麼樣了。”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晃眼間已經匆忙過去了十幾年,但有些人從來都受到上天的眷顧,歲月彷彿在眼前的兩人身上失去了作用,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放心,宸兒早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寶兒的話……想來更是沒有人能夠欺負的了她。”

想到寶兒的模樣,沐清雅不由自主的笑了一聲:“還不是你,將寶兒完全的寵壞了。”

在玉寒,誰人不知道到寶兒公主是誰都惹不得的,被皇上嬌寵在手心不說,身邊更是跟着一大羣想要追求公主的青年才俊,當初有一個書生只說了一句“寶兒公主不像樣子”的話,第二天就被人扒光了外衣掉在樹上掉了一個時辰。

端木凌煜很是得意的說:“寶兒可是我的女兒,而且她可是繼承了你的美貌和聰穎,你看京都那些個青年子弟,哪個不會被她耍的團團轉。”

“還不是被你寵的。”沐清雅被他牽着,一邊向前走,一邊看着道路兩邊擺放的東西,走到天寶樓的攤位前面,看着上面精緻的珠釵首飾:“揚州果真是人傑地靈的地方,這裡的東西竟然和宮中的不相上下。”

端木凌煜看了一眼攤位後面天寶樓老闆滿是恭敬的笑臉,心中冷哼一聲,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要進貢給宮中的,自然是精緻萬分了,不過這些事情他就不和清雅說了。卸去了皇帝的重擔,他身上徹底沒有了負擔,將事情全部安排好,便帶着清雅來到了江南,她不喜歡皇宮,卻是陪伴了自己那麼多年,現在輪到自己陪着她了。

真正的放下之後才知道,原來生活也可以是另外的一副模樣。僅僅是沒過多久,他就喜歡上了這種生活,至於被委以重任的端木錦宸,他更是放一萬個心,不說有他的六皇兄德親王在,僅僅是留給他的暗衛系統也足以讓他掌控玉寒。

衆人看到沐清雅最後選了一隻天寶樓的簪子,頓時將嫉妒的眼光集中到天寶樓老闆身上,要知道在綠雲山莊的莊主夫人來了之後,整個揚州的女子都在學習着她的穿衣打扮,只要是她喜歡的珠釵模樣,就會成爲衆多小姐、夫人們追捧的對象,想來到明天,天寶樓的門檻就要被那些買珠釵的人踏破了,他們怎麼能不嫉妒。

端木凌煜牽着沐清雅的手,猶如對待珍寶一般的將她護的滴水不漏。迎客來酒樓的掌櫃早已經等在了門口,看到兩人走過來,躬身行禮道:“見過莊主、見過夫人,樓上的雅間已經準備好了,也備好了二位喜歡的菜色,樓上請。”

端木凌煜點點頭,護着清雅上了樓。雅間中,沐清雅摘下紗帽露出一張秀美無雙的臉:“揚州果真是一個好地方。”

“清雅喜歡這裡,我們就在這裡多住一些日子,如果你住夠了,那我們就去其他的地方,聽聞西北地區的草原尤其的廣闊,你歷來喜歡自由自在,天下之大,哪裡都去的。”

“我聽聞,西北塞外的風光絕美,沒有親自去過很難想象的出來,如果有機會,定然是要去好好的看一看的。”

端木凌煜將菜夾到她的碗中:“那我們就去看看。”

沐清雅搖搖頭:“你忘記了,再過一段時間,便是宸兒大婚的日子,而且寶兒的年紀也不小了,該到了給她找婆家的年紀。”

提到寶兒,端木凌煜的臉色驟然緊繃:“哼,我真是沒有想到,那個莫江竟然這般有耐心,這麼多年來竟然一直都沒有忘記給寶兒寫信。”

“你還說這件事情。”沐清雅嗔怪的看了端木凌煜一眼,那一年,莫君卿等人回到了滄瀾不久,莫江的信便被人送了過來,寶兒也很是激動、興奮的和他寫了一段時間的信,當時兩個孩子會寫的字根本沒有幾個,便用圖畫來代替。

可是寶兒是個沒有長性的,再加上端木凌煜可以的引導,在寫了幾封信之後,便慢慢的忘記了這件事情,可是莫江卻出乎意料的十幾年如一日的給寶兒寫信。只不過在寶兒忘記了莫江之後,端木凌煜就讓影衛直接將信件攔截了下來,現在那些信已經裝了滿滿的兩個箱子。每次想到這件事情,她都感覺無比的頭痛。

其實端木凌煜心中也很意外,畢竟莫江見寶兒的時候纔不到三歲,而這十幾年來從未間斷的寫信,也讓他心中慢慢的承認了他的位置,不過,想要迎娶他的女兒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能夠讓人珍惜呢。

兩人剛剛用好了膳食,樂棋便敲門走了進來:“小姐,剛剛山莊岸邊派人來送了信,說是寶兒小姐來了。”

“寶兒?”沐清雅眼中滿是驚喜,“那我們快些回去。”

端木凌煜點點頭:“對,走,呵呵,前些天寶兒還說要給我們驚喜,沒有想到今天竟然過來了,簡直太好了。”

樂棋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其實陪着寶兒小姐過來的還有一個少年,還是先不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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