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通報讓整個雲臺宮安靜下來,悲傷的氣氛快速的蔓延開來,尤其是一些被帶來前來參加喪禮的世家小姐們,一個個捏着帕子哭得猶如帶雨的梨花,看上去格外的惹人憐惜。
韓玲若看着那些人心中滿是憤恨,暗罵一聲不要臉的賤人!此刻的她恨不得將那些人的臉全部刮花了,這些狐狸精還不是看皇上也來參加,纔想着用這種方法勾引英俊無雙的帝王,哼,不過哭得再楚楚動人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引不起皇上的絲毫注意。
端木凌煜走進來,眼神掃過沐清雅,看到她在一旁神色安然,心中安定下來,看到莫君寒,神色有些莫名,最終微微嘆息,既然夏靜言有心讓清雅提攜一些莫君寒,而清雅心中又樂意,他就不計較了,不然,就是夏靜言死了,他都會讓她死的不安寧。想來,清雅是在夏靜言身上看到了她母親的影子吧,雖然夏靜言生前有諸多的不對,但是死前的那封信倒是情真意切,將一個母親保護自己兒子的心表露的清晰無疑。想來也就是因爲這一點才讓清雅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所以才動了惻隱之心。
希望那個莫君寒是個聰明的,如果他對清雅不知感恩的話,他定然不介意讓他明白什麼事人情冷暖、宮中殘酷,要知道,宮中哪一年不死幾個皇子公主?
莫君寒低垂着頭跪在地上,臉上仍舊帶着火辣辣的疼痛感覺,原本他想要藉着沐清雅打他巴掌的事情讓父皇懲罰她,治她一個大不敬之罪,可是剛剛在換衣服的時候,他對着鏡子看了半天,卻驚訝的發現,臉上除了疼痛竟然一點印記都沒有,那一巴掌分明用了極大地力氣,可是卻只是疼痛,連一點紅印都沒有,這個發現讓他心中發慌,如果沐清雅要再次打他,他豈不是連一點證據都沒有。
這時,禮官的唱諾聲響起,莫敖率先上前給夏靜言上了香。這種時候,就算是心中再怎麼厭惡,他也要給足夏靜言面子,畢竟還有端木凌煜這個帝王在。
不過,一位皇貴妃的喪禮,他還是沒有必要一直都在的,在端木凌煜上香結束之後,他便想着要離開。
可惜還沒有走到門口,便被突然傳來的一聲巨響驚住。
“天吶……”
“這……快,快扶起來……”
只見原本擺放着夏靜言棺木的桌子突然從中間斷裂開來,棺木倒在地上,將旁邊的香案鼎爐都推倒了,香灰散落下來,燭臺點燃了旁邊的帷幕,整個現場一片混亂。
五皇子愣了一下,隨即痛哭一聲,跑上前去救火,不讓火苗燒燬棺木,卻不想火苗碰到棺木卻瞬間燃燒起來,火勢一下變得難以收拾。
宮人們自然不能讓五皇子冒險,連忙七手八腳的上前攔住他。
莫敖臉色難堪,雖然他不重視夏靜言的喪禮,但是畢竟是滄瀾的皇貴妃,在喪禮上竟然將棺木燒燬了,這傳揚出去還不被人給說成天譴?
“救火,快些將火撲滅。”
原本猶豫着要不要對着棺木潑水救火的宮人們聽到莫敖的命令,連忙將早就端來的誰潑了上去,不多會兒,火苗便被澆滅。
只是,衆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之間那棺木上竟然在水的沖刷下流下了一道道紅色的印跡,看上去和血的顏色差不多。
莫敖猛地轉頭看向趙海:“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皇貴妃的棺木上竟然會有這些東西?”
趙海滿頭冷汗:“回稟皇上,這……奴才也不知道,奴才這就去查……”
端木凌煜冷聲開口:“滄瀾帝,這件事情可是要好好的調查,皇貴妃出身玉寒,父親在我玉寒更是德高望重,雖然說皇貴妃已經嫁到了滄瀾這麼多年,但是玉寒也不會完全不管她的身後事,更何況,現在人在滄瀾死的不明不白就罷了,竟然連喪禮都鬧出這樣的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玉寒帝不要着急,這件事情朕一定會調查清楚。趙海,去將內務府負責的大臣叫過來。”
不多會兒,負責處理這件事情的內務府總管便周青便戰戰兢兢地跑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着莫敖便開口道:“奴才參見皇上,請皇上恕罪,奴才罪該萬死,但是這木料卻是用的統一運送進宮的,是韓家在負責,奴才也精心挑選過,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如今這樣,還請皇上恕罪。”
韓家家主韓武聽到這話連忙跪在地上:“回稟皇上,內務府的木料的確是韓家在負責,但是我韓家卻沒有絲毫的疏忽之處,還請皇上明察。”
莫敖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來,神色之間越發的不虞。
端木凌煜冷笑一聲:“你們都仔仔細細、認真負責,那這棺木是憑空出現的問題了?還真是好笑,一旦遇到事情竟然爭相的推卸責任,滄瀾帝,既然他們都說自己無辜,不如就聽聽他們到底有何證據,如果呈現不出能夠表明自己清白的證據,那可就是欺君了。”
周青和韓武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證據?他們突然之間怎麼找證據,可是這欺君的罪名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它落下來!
周青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當初韓家對他的提拔之恩:“皇上,奴才找的打造棺木的工匠都是最好的,過程中沒有任何問題,皇上可以讓人去調查,不過,奴才聽說,有一種木料價格極爲便宜,外觀和這種楠木差不多,但是品質上卻相差好多,是不是在木料的源頭上出了問題,奴才就不知道了。”
韓武眼睛微微眯了下,瞥向周青的神色多了幾份殺意,這個奴才竟然想要將事情都推到韓家身上:“回稟皇上,這批木料從採購到運送沒有任何問題,奴才家中此時還有一批同樣的木料沒有送進宮,皇上可以派人前去查看。”
一旁的沐清雅眼神微微動了動,擡頭看向端木凌煜,心中笑了笑,沒有想到他竟然從夏靜言的棺木上做文章,韓武恐怕想不到,醉翁之意不在酒,端木凌煜要查的根本不是小小的棺木,而是韓家背後神秘莫測的南詔餘黨!
韓仲宣猛地皺起眉頭,眼神看似和以前一樣溫和無波,但是細細看來便能夠分辨出其中隱藏的風暴。
此時,他的心中不好的預感很強烈,昨天韓玲穎因爲受到了驚嚇,他暗中讓人將她接回了韓家的一處偏僻的院子中,還沒有來得及和韓武說這件事情,沒想到今天祖父竟然同意讓皇上到韓家去查看什麼木材,如果說這是巧合未免也太湊巧了一些。
沐清雅察覺到他的神色變化,脣邊微微帶了笑容,就是不知道接下來韓仲宣還能不能表現的像現在這樣淡然。
莫傲皺眉,韓家現在雖然略顯衰敗,但是畢竟是滄瀾的老臣,並不像將事情鬧得如此僵硬。
“滄瀾帝,既然韓大人都如此說了,不去好好地檢查一下恐怕會讓韓大人以爲你不相信他呢,說起來,這件事情牽扯到皇貴妃,自然也就和玉寒有關聯,朕派兩個人跟着滄瀾帝不會介意吧?”
莫敖心中冷哼一聲,派人跟着,恐怕是怕自己偏袒韓家吧,不過搜查一下也沒有什麼,不過是走的形式而已:“既然這樣,那就派人前去查看一下,就讓禁衛軍副統領楊世祥前去看一看吧。”
端木凌煜並沒有阻止莫敖的決定,他暗中調查過楊世祥,自然知道這個人背後和韓家絲絲縷縷的聯繫,不過,這次的事情可不是一個小小的禁衛軍副統領能夠壓下來的,昨天他就派人暗中讓韓玲穎受驚,讓韓仲宣將她接回了韓家,今天只要讓人見到韓玲穎,那麼事情也就算是成了。
楊世祥領了聖旨,立刻帶着人趕向韓家。
莫敖自然是讓人先收拾了夏靜言的棺木,而後坐到了偏殿之中繼續等待。
衆人這個時候沒有允許不能隨意離開,只能乾站着等待結果。
趙沁雅靠近沐清雅:“郡主,奴婢剛剛看到五皇子似乎神色很是不好。”
沐清雅轉頭:“皇貴妃過世,五皇子身爲皇貴妃唯一的子嗣,神色不好自然是理所應當的,趙小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沁雅眼神微微暗了暗:“並沒有什麼,只不過是關心五皇子而已。”
沐清雅自然不相信她只是單純的關心,不過這個時候,她卻是不想繼續和趙沁雅糾纏這些:“聽聞最近趙小姐又在抄寫女戒,紙張可是夠用?不夠用的話,本郡主可以請求皇上多給你送過去一些。”
趙沁雅臉色一變,暗自憤恨的瞪了沐清雅一眼,退到一旁不在說話。
半個時辰之後,前往韓家調查的楊世祥等人趕了回來。
“回稟皇上,奴才等人調查了整個韓家,發現韓家的木材沒有任何問題。”
端木凌煜眼神猛地一晃,竟然沒有將韓玲穎的揭發出來,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