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菲!”段渺夜驚呼一聲,媽的,本皇子看上的女人也敢動,掏出懷裡的一卷明黃,用力一甩,與此同時,嘴裡高聲喊道:“聖旨下--!”
隨着這一聲高喊,大廳裡頓時一片寂靜!
全場的人,全都昂頭看向立在二樓樓梯上,一身火紅,如妖孽般的男子,只聽那男子高聲念道:“洛氏宗族,洛四府嫡次女--洛紫菲,接旨!”
在場的人都驚訝的看着段渺夜和段渺夜手裡的那抹明黃色,唯有洛紫菲對此事是有心理準備的,立時雙臂一震,甩開兩個護衛的禁錮,曲膝跪了下去:“民女洛紫菲接旨!”
直到這一刻,全場的人才反應過來,也跟着接二連三的跪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賜--洛氏宗族,洛四府嫡次女洛紫菲--爲‘紫菀郡主’,既然起,免去洛氏宗族囚禁之罪,欽此!”段渺夜說完,一個縱身躍到正廳,將手裡的聖旨遞給了洛紫菲。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洛紫菲雙手接過聖旨,開口謝恩道。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周圍的人跟着開口齊聲喊道。
“郡主快快請起!”段渺夜緊忙上前扶起洛紫菲,臉上含笑,一副賣好的表情,用只有洛紫菲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本皇子出現的及時吧!怎麼謝我?”
“這聖旨早該下了吧!”洛紫菲面上含笑,自牙縫裡冷冷的擠出一句,照段天宇那天的表現,這聖旨應該在第一天就該下了的,他就因爲自己殺了他的馬,便一氣拖到現在,真夠小心眼的!
段渺夜若是知道自己自開始就輸在一匹死馬上,一定氣暈過去!
就聽靖王爺冷冷一哼:“這皇上的聖旨,是下的越來越精簡了!”
段渺夜聞言,一把抓過洛紫菲託在手上的聖旨,展開拖到靖王爺面前,指着聖旨上密密麻麻的字跡道:“皇叔請看,這上面咬文嚼字的多了,本皇子覺得事態突然,便挑了重要的說了!雖最不該如此,但事出有因,也是怕皇叔真就失手打了紫菀郡主,那就不好了,是不是皇叔?”
靖王爺瞥了眼那聖旨,和那聖旨上皇上的玉璽印,冷冷一笑道:“我是無妨,莫讓百姓們覺得我皇室有失禮數便成了!”
“怎麼--?在場的--,還有覺得本皇子有失禮數的嗎?”段渺夜衝着周圍的人冷冷的問道,妖魅的眼眸裡帶着警告和殺意!
“草民不敢!”齊刷刷的響了一片!
段渺夜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洛紫菲道:“紫菀郡主,剛纔可是與皇叔有什麼誤會了?”
洛紫菲冷笑一聲,指着閃身在這一旁,一臉青綠的朱挺譽道:“這個賤民,竟然污衊本郡,說本郡僱人砸了他的玉器!我洛氏宗族以三十萬兩之資,贏下這場行商大會,何須爲你那區區三萬兩污了自己!”
洛氏宗族贏了嗎?!段渺夜一愣,本以爲洛氏宗族是輸定了,還想着怎麼回宮覆命呢,竟沒想到,洛氏宗族竟然能用二十兩賺來了三十萬兩,從而贏了行商大會,難怪父皇會看中這個洛氏宗族!如此說來,這洛氏宗族的資產上,豈不是還要加上自富貴山莊贏來的全部資產嗎?!
朱挺譽一直全身發抖的站在靖王爺身側,咬着牙不求饒,只希望靖王爺能爲富貴山莊賴掉那場賭局,畢竟這場豪賭是靖王爺授意的,也承諾過只要洛氏宗族入了套,就一定有把握將整個洛氏宗族收入囊中的,如今不求洛氏宗族的那一份,只求保住自己家的資產,靖王爺應該--沒問題吧?!
“污衊郡主?!拖出去斬了!”段渺夜很豪爽的道。
‘碰--’朱挺譽再也堅持不住,雙膝一軟,跪了下來:“靖王爺--,靖王爺,救救小的!”
“三皇子--,賜紫菀郡主的聖旨是剛剛纔下的,在此之前,這只是行商大會內部各個商家之間的事,何以有污衊郡主一說?”靖王爺挑眉輕聲說道,眼神輕蔑的在洛紫菲身上掃過。
沒忽略靖王爺視線在掃向自己時的殺意,洛紫菲心中冷哼,只要自己在身份上不輸,就絕不會任由你拿捏,轉身微微欠着身子,對段渺夜說道:“靖王爺所言極是,既然是行商大會內部的事,就由行商大會各位會長來主持公道吧!此事--就不煩勞‘皇室’了!”
“好--,此事也用不着我們大夏朝皇室插手,是吧?皇叔--!”段渺夜點頭的同時,看向靖王爺,對上靖王爺那雙如鷹厲目心中仍是不免發觸,這個皇爺爺在世時就極爲寵愛的小兒子,自己最小的皇叔,一直都給自己一種琢磨不透的陰沉感。
“縱使如此,本王也決不允許有人任意妄爲!”靖王爺說完,轉身坐到了旁邊的座位上,一副要觀看行商大會要如何處理此事的架勢。
段渺夜隨即也坐到了椅子上,指着跪在地上發抖的朱挺譽道:“說--,你爲何要污衊郡主!”
看來是不用死了,朱挺譽的心思又活泛了起來,就如同洛紫菲之前說過,不能活的時候,唯一希望就是想活着,能活着了就想着如何能活的更好,人心是最不容易滿足的,就像現在的朱挺譽。
適才靖王爺的說詞,讓朱挺譽心裡又升起了賴掉賭局的希望,仍舊跪在地上,開口回段渺夜的話,身子卻仍衝靖王爺跪着:“小的與郡主起衝突時,郡主還不是郡主!”
見無人說話,朱挺譽接着道:“郡主僱傭了一個老匹夫,將我的玉器給打碎了,此等不仁不義之舉,怎麼配贏得行商大會之榮!”說完戰戰兢兢的看着洛紫菲,讓不明所以的人因他這番話,必然會覺得洛紫菲用郡主的身份欺壓他了!
“我記得你剛進入這大廳時,當着這衆多的人,說的可是--‘是不是你們僱傭那個老匹夫故意打爛我的玉器的?!’當時說的很是疑問,在場的人可都聽到了,怎麼這一會的功夫,就這麼肯定了?咦 ̄?”洛紫菲盯着朱挺譽追問道。
朱挺譽臉色變了變,隨即開口道:“就是你們!”一臉的無賴像。
“你憑什麼說是我們?就憑你在昨天的那一局裡,用二十兩定金欺騙茶作坊掌櫃,坑了我堂哥,就以爲我們也會和你一樣卑鄙嗎?”洛紫菲突然厲聲說的,眼神冷銳的直視跪在地上的朱挺譽。
“原來他是惡人先告狀呀!”
“可笑,人家洛氏宗族輸了就能認輸,這富貴山莊,怎麼就這麼輸不起?”
“都是經商的,沒本事就別怨別人,洛氏宗族贏了三十多萬,還需要花錢僱傭人打碎那才三萬兩的玉器落人口實嗎?!輸了就是輸了!”
“就算花錢僱傭,也不需要打碎玉器呀,這不是成等着他富貴山莊漫天要價嗎?這麼無知的謊言,當這些人都是傻子嗎?”
是的!這裡的人都是猴精猴精的,資產上億的商賈,怎麼會看不破朱挺譽這點伎倆呢!
許是洛紫菲眼底的冷銳,許是她站而自己跪的角度產生的壓迫感,也許是周圍人帶着諷刺的言辭,讓朱挺譽覺得周圍一股無形的壓力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讓他迫不及待想找個支持自己的人,轉頭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弟弟朱之義,如見了救星般開口道:“弟弟--,你也知道的,你來說給他們聽!”無論自己平素是怎麼對他的,此時事關整個富貴山莊的資產,他不會不知好歹的!
朱之義站在原地,冷冷的一笑:“我離的遠,我沒看見!”說完嘴角一抽,一副看着他獨自表演的表情!
朱挺譽驚在了原地,一種腹背受敵的感覺,擊的他全身一顫,耳畔突然傳來朱公的聲音,這讓朱挺譽又抓住了救命稻草。
“昨個你們怎麼不說,我看,你們今個就是因爲昨天的‘誤會’,來報復廷譽的!”朱公自靖王爺身後出聲指責道,順勢也狠狠的瞪了朱之義一眼,這個迂腐的害人精!
“誤會?”洛紫菲冷冷一笑:“是不是誤會,朱公子心裡最清楚,我現在不想跟你糾纏這些,我們都是從商的,爲商之道,不看過程,只看結局!讓朱公你來說,你富貴山莊--是輸了還是贏了,給大夥一個痛快話!”
朱公一臉醬紫,顫着音道:“你們使計--,這局不--”
“經商的誰沒使過計!”洛紫菲快速的打斷他的話,隨即厲聲說道:“我們可是有契約的,你若是贏了,就拿出贏的證據來,若是輸了,就交出富貴山莊所有的資產!”
朱公猛的後退一步,搖晃着肥胖的身子,躬身衝靖王爺跪了下去:“王爺--”卻是隻敢喚一聲,不敢說出下一句。
靖王爺悠悠的開口道:“如果是使詐,這局就不能算!”
朱挺譽和朱公均是鬆了口氣,就聽段渺夜開口道:“如果沒使詐,就要如約履行契約!”
“現在,請朱公子拿出我洛氏宗族使詐的證據來!”洛紫菲開口對着朱挺譽說道。
“我--”朱挺譽眼神轉了轉:“你洛氏宗族拿出我玉器之碎,與你無關的證據來!”
洛紫菲不禁爲他的無恥反笑:“如此說來,豈不是所有的參賽者,都要拿出與你玉器之碎無關的證據來?”
見朱挺譽無言,洛紫菲接着道:“跟在我們身後的三個斷言,就可以證明我們沒僱人碎你玉器!”
那些如影子般被忽略的斷言,此刻突然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跟在洛紫菲和小紫德身後的兩個斷言,垂頭不語,見此,林翔開口道:“我一把老骨頭了,也不怕得罪誰,洛氏宗族自進入玉石街,便開始忙着花魁大選的事,我可是時時刻刻不眨眼的看着的,沒有那僱傭人爲禍一說,倒是你朱公子,昨個那一局,端端的是不地道!”
“你個老匹夫--!”別人自己不敢動,可這個臨時叫來的斷言,自己可是不怕的,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那朱挺譽自地上一個高跳了起來,伸手衝着林翔就撲了過去。
洛紫菲跨步擋在了林翔身前,料定朱挺譽不敢對自己動手,卻不想撤手不急的朱挺譽,真就揮手衝自己而來,洛紫菲翻手凝聚手中的內力,還未來的及推出去,就見眼前人影一晃,朱挺譽便被打飛了出去。
衆人吃驚的看着如鬼魅般突然而至的人影,一身白衣,氣宇非凡,俊美的五官透着一股讓空氣都爲之凝結的寒氣,這麼多人,竟然沒一個看出他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也沒看出他是如何出手將朱挺譽打飛出去的。
段渺夜也是一愣,這傢伙,和自己對搏時,必是留了一手的!
靖王爺也是一驚,想不到段天宇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難道皇上對着洛氏宗族重視到了這般地步,竟然派他來保護洛紫菲的安全?
段天宇回頭,對洛紫菲問道:“紫菀郡主可有礙?”眼神一閃,眼底帶着一絲狂怒。
“多謝世子!本郡無礙!”洛紫菲愣愣的看着段天宇此刻的故作不識,心裡不知爲何,竟然不舒服起來!
站在靖王爺身後的朱公,拖着滿身的肥肉,快速的跑到被打飛的朱挺譽身旁,顫巍巍的伸手付向朱挺譽的鼻息,片刻後痛哭了起來!
“那兩個護衛,適才架住了我姐姐!”小紫德自人羣中擠了進來,指着那兩個護衛道。
“胳膊!”段天宇轉頭看向那兩個渾身發抖的護衛,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眼神裡的冰冷,像是剛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人一般。
身後如影子一般的爾均,身影一晃,再回到原地後,才聽到那兩個護衛的一聲慘叫,兩人的胳膊已經被齊刷刷的砍了下來,在周圍人的抽氣聲和恐懼的眼神裡,疼的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滾、哀嚎,鮮血噴涌一地!
小洛楓倒是很淡然的看着這一幕,靜靜地,小臉上面無表情,而小紫德則瞪大了烏溜溜的雙眼,片刻後,轉身乾嘔了起來。
段天宇眼角一掃,接着道:“拖出去,掛到城門上!”聲音冰冷的如同帶着徹骨的寒氣,讓在場的人均打了個冷顫。
“段天宇--,你別太目中無人!”靖王爺猛拍桌子,怒喝道!將自己的護衛掛到城門上,讓自己的臉在這京城還往哪擱!
“靖王爺--,對郡主無禮,當爲死罪,本世子怎麼目中無人了?還是靖王爺也要治自己個施教不嚴之罪!”段天宇嘴角竟然扯出了一道笑容,眼神卻越發冰冷。
“你敢--”靖王爺氣極的吼道。
“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是--不敢!”段天宇哼笑一聲,明明是個俊美絕倫的笑容,可這笑容偏偏帶着冰冷的氣息,使得周圍的空氣都跟着凝固。
靖王爺咬了咬牙,剋制着直衝眉梢的怒火,低頭看了看那兩個已經無用的護衛,自己怎麼會讓這兩條賤命牽制,“本王的人,本王自會調教!”
靖王爺陰冷的說完,擡起腳,衝那兩個翻滾的護衛踢了兩腳,兩腳均踢在死穴上,當即,兩個護衛便沒了動靜,只餘兩支殘斷的胳膊,仍在噗噗的冒着血。
“你還我的孫子命來--”朱公晃動着肥胖的身子,衝了過來,被朱之義一把抓住。
“爺爺,你別去!”朱之義一臉恐慌,急切的拉住朱公道。
“你滾--!”朱公甩開朱之義的手臂,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我沒你這樣的孫子!”
說完,轉身衝着段天宇衝了過去,段天宇只一伸手,單手便將朱公那肥碩的身子提了起來!
直到雙腳離了地,朱公才自剛纔喪孫之痛中驚醒,神情慌亂,這纔開始害怕了起來,雙手扒着段天宇掐在自己喉嚨的大手,嘴裡拼命的擠出聲音道:“王爺救命!”
至始至終,段天宇的眼神都未離開靖王爺的臉上,看着靖王爺的臉色由青變白,又由白變紫,突然隨意的問道:“靖王爺不打算爲他求情嗎?”
靖王爺凝眉冷哼一聲,心知自己求不求情,其結果都會一樣,轉身坐回椅子上,垂下眼簾不去看他!
“可惜了,爲王爺如此賣命,卻連‘死’--都無人求情!”段天宇冷笑一聲。
“求你放過我爺爺--!”朱之義衝進人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道。
段天宇冰冷的視線在朱之義身上輕輕劃過,便再次落在了靖王爺身上:“靖王爺真可謂--寧失愛將,不肯折腰呀!當初設計洛氏宗族差點滿門抄斬時,怕也是如此果斷吧!”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譁然,就連朱公也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臉菜色的靖王爺,隨即口無遮攔的開口道:“靖王爺--,你答應我只要和洛氏宗族堵上全部家資,一定能保我富貴山莊贏的,我現在不要別的,只求王爺救我一命!”
“本王何時答應過你!”靖王爺氣極,站了起來!
段天宇聞言冷聲笑,手裡一緊,‘咔嚓!’一聲脆響,咽喉便被捏碎,那肥胖的身子了無聲息的癱軟了下去。
那擡手取人性命的動作,隨意的像是擡手撫臉一般輕巧。
“爺爺--”朱之義衝上去,抱住朱公的屍體,痛哭流涕,隨即轉頭充滿仇恨的看了看段天宇,又看了看靖王爺,最終未敢對這兩人開口,轉而對洛紫菲道:“你們要我富貴山莊的資產,給你們就是,何必要了我爺爺和哥哥的性命!”
“富貴山莊的資產是我們贏回來的,不是你給的!至於你爺爺和哥哥的性命,只能說他們跟錯了主子!”洛紫菲輕聲開口道,心知段天宇此舉就是爲了當着天下商賈的面,揭露靖王爺的心機,讓其他大商賈不敢也不會再與之合作,從而變相阻撓他的計劃。
“段天宇,你也知道--,本王也不是怕你!”靖王爺冷哼一聲,擡頭掃了洛紫菲一眼,轉身走出了行商大會正廳。
“我早就說過,不要和靖王爺合作,你們偏偏不聽!”朱之義附在朱公屍體上嗚嗚的哭着。
“我洛氏宗族若不是端親王相助,也是此刻富貴山莊的下場!”洛紫菲悠悠的感嘆道,這感嘆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商賈們心裡都驚了驚。
“好了--,明兒我們一起着人,清點富貴山莊的資產,就--,給他們厚葬了吧!”段渺夜極其大度的說道,在這個整體壓抑的氛圍裡,語調輕鬆的讓人不自覺的感覺着他的冷血。
段天宇轉身狠狠的瞪了洛紫菲一眼,轉身走出了行商大會的大廳。
洛紫菲撇了撇嘴,心頭反倒有一絲暖意,因爲不喜歡那種時刻被監視感,所以才讓段天宇調走了隱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的墨武,是因爲這個不高興嗎?所以剛纔看自己的眼神裡纔會有怒火,是嗎?
“以後本皇子會保護你的!”段渺夜自洛紫菲身後突然開口道,也適時將洛紫菲的視線自段天宇離去的背影上拉了回來!
“不用了!謝謝!三皇子還是保護好你的馬吧!”洛紫菲說完,轉身走向仍不停乾嘔的小紫德,順了順他的背:“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了?”
小紫德擡起頭,擦了擦嘴角道:“欺負我姐姐誒,這個下場是必須的!我多看兩次就會習慣了!”皺了皺鼻子一臉堅強的說道。
“本皇子一會請你吃紅燒獅子頭!”
‘嘔--!’小紫德再次轉身乾嘔,隨即擺着小手道:“小爺以後絕不吃--那玩意了!”
隨後首任會長公佈了本次行商大會的結果,洛老爺子無可厚非的成爲了本次行商大會的會長。
回去的馬車上,洛老爺子一直噤聲不語,任由小紫德嘰嘰喳喳的逗弄着小洛楓。
“爺爺無需爲我掛心!”洛紫菲低聲說道。
“靖王爺絕不會就這麼算完的!你日後怕是會更危險!”洛老爺子沉聲說道,擡眼一臉憂心的看着洛紫菲。
“我過些日子便會去邊關,暫時會離開--那裡!”洛紫菲如實對洛老爺子說道。
“邊關--,和靖王府世子一起去嗎?”洛老爺子說着看了眼小紫德,見洛紫菲點了點頭,便接着道:“那就帶着他一起去吧!”
“爺爺--,沒必要想的那麼悲觀吧!”洛紫菲輕嘆口氣,靖王爺目前應該不會輕舉妄動的。
洛老爺子搖了搖頭:“此次去邊關,無論輸贏,靖王爺都不會再等了!”看了看小紫德,隨即說道:“去吧!”
洛紫菲垂眸不語,心中有預感,無論是留下來,還是離開,都不見得是一片坦途的事。
突然--,‘嗖嗖嗖--’幾隻冷箭射進了馬車!
箭身射入轎子的同時,小洛楓伸手將小紫德推倒在地,手裡劍花飛舞,將擊向洛老爺子和洛紫菲的利箭彈開,下一刻,一直坐在角落裡的洛夫人,猛的撲向洛紫菲,爲洛紫菲擋住了指向背心的利箭。
“娘--!”洛紫菲驚恐的大喊,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射入洛夫人肩頭的箭,將洛夫人抱在懷裡,失措的大喊:“娘--,娘--,你別嚇我!”
密密麻麻的箭仍不停的射入馬車,小洛楓那柄短劍,在這不大的空間裡不停的翻轉着!
洛紫菲猛的擡頭,發現馬車底部的中箭率明顯要少,立即拉起坐在一旁的洛老爺子,將洛老爺子用力的按在馬車地板上,嘴裡悲涼的驚呼道:“老爺子--,你別死呀!啊--!”
隨着一聲慘叫,洛紫菲一動不動的趴在了洛老爺子和洛夫人身上,對小洛楓使了個眼色,小洛楓一個縱身,吸附在馬車頂部,任由利箭射入,不發出半分聲響!
果然--,片刻功夫,射入的利箭便停了下來,沒了利箭的聲音,才聽聞馬車外那一陣陣的打鬥聲。
洛紫菲擡頭看着馬車內縱橫交錯的利箭,按照這些箭射入的數量和頻率看,這周圍一定埋伏了一支上百人的隊伍,可是外面的打鬥聲也很激烈,像是也有好多人,隨着又一隊馬蹄聲的介入,打鬥聲漸稀,隨後沒了聲音。
洛紫菲緊張的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關閉的車門,擡頭看了看吸附在車頂的小洛楓,無聲的說道:“有機會就走!”
小洛楓嘴角抽了抽,將手中的劍握的更緊了!
趴在最下面的小紫德一臉青紫,咬着牙堅持着,三個人的重量呀!全壓在自己身上,以前玩過疊羅漢,那時候自己總是在最上面的一個,還時常覺得壓的不過癮,現下終於是體會到最下面和最上面的差別了!
“紫菲--”一個失魂落魄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這聲音讓洛紫菲鬆一口氣的同時,收了手裡的銀針!
車門一開,段天宇面無血色的看着馬車裡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利箭,瞬間驚在原地:“洛--紫--菲--”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喊,隨即張嘴,嘴角涌出一絲血跡。
“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讓段天宇如入地獄般的心境瞬間又盈滿狂喜,轉瞬間的變化,使那張俊逸的臉上全是複雜的苦笑,用力折斷眼前的利箭,小心翼翼的看向趴在車板上的人兒。
洛紫菲對段天宇搖了搖頭:“我沒事--!”隨即抱起洛夫人:“娘--,娘--”
洛老爺子直起身子,將快要壓扁了的小紫德抱入懷裡,小洛楓躍了下來,點了洛夫人幾個穴道:“要趕緊想辦法找大夫!”
“不用--,我來!”洛紫菲伸出發抖的手,撕開洛夫人肩頭的衣服,其他人緊忙退下了馬車,只留小洛楓守在一旁。
抽出腰間自制的柳葉刀,在小洛楓燃起的火把上烤了烤,洛紫菲第一次將刀--下的如此顫抖。
爲洛夫人包紮好傷口後,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洛夫人,洛紫菲跳下馬車,直起發軟的雙頭,才驚訝的發現--這馬車外戰場的異常慘烈。
僅僅是這片刻的功夫,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斷箭,地上屍首一片,猛然轉身,洛紫菲才驚覺爲什麼馬車的底部,利箭的射入量會少,地上厚厚一層被擊落的箭,想必那裡曾站着護衛--抵死相護!到現在,仍有一個護衛,被釘死在馬車上,還有那馬車前,至死都未曾倒下的護衛,已經被利箭射成了刺蝟。
直到這一刻,才知道自己能活下來,外面的護衛復出了多大的代價!
一地的屍首--觸目驚心,洛紫菲磕磕絆絆的走着,失措的看着眼前這一切,僅僅是半柱香的時間,竟然可以收割如此多的生命,不--,這不是幾百人能幹的出來的!
“是誰--?”洛紫菲蒼白着小臉,嘴脣顫抖着,看着眼前被數十根利箭穿透的--徐涇,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洛老爺子盤膝坐在徐涇身側,眼神一直流轉在這個跟了自己數十年的兄弟身上,許久--,才伸出顫抖的雙手,將徐涇身上的利箭拔下來,一根一根放在身側,爲徐涇撫平身上凌亂的衣服。
洛紫憲肩膀上和後背都包紮着,無聲的坐在一旁的樹下,雙目也緊盯着爲了護住自己而死的徐涇,心頭涌起一陣陣酸楚。
“回少主--,死了三十一個!”爾均的聲音仍舊冰冷的沒有溫度,轉身指揮其他人將集中起來的屍首焚燒。
洛紫菲聞言,心中一緊,如果不是因爲要保護自己,以麒麟衛的能力,根本不會損傷如此慘重,轉身快速的走到段天宇面前,控制着聲音裡的顫抖,低聲問道:“都是些什麼人--?”
段天宇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知道!”深深的看了洛紫菲一眼,接着道:“根本沒有近身攻擊,按照人數和進攻方法看,應該是一支久經沙場的--軍隊!至少--上千人!”
“軍隊?!”上千人的軍隊?!洛紫菲驚訝的愣在原地,努力的調動自己混亂的思維:“京城裡的軍隊總共就三支--,禁衛軍--直屬皇帝,應該不是!還有兩支就是京城護衛軍,和城防布控軍,可是沒有軍令,這兩支軍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靖王爺有權調動這兩隻軍隊嗎?”
“有!但是他不會這麼做,私自調動這兩隻軍隊,就意味着造反,縱使他有這個心,也不會這麼冒然,更不會爲了殺你而這麼做!”段天宇冰冷眼神暗了暗,接着道:“還有一支,是川州過來換防的,靖王爺的直屬,我懷疑是這支,已經讓墨武跟去看了!”擡眸看了看洛紫菲,段天宇眼裡的陰冷散了散,伸手將洛紫菲的小手用力撰在手裡,緊緊的握住,直到現在,那種撕心裂肺的失去感,如魂魄四散,讓自己的心到現在仍如撕裂般疼痛。
“我要殺了靖王爺!”洛紫菲含淚發誓道,爲了徐爺,爲了這些個自己不認識卻豁出性命保護自己的人,自己都必須這麼做。
“我也想!可現在不能這麼做!”段天宇眼神裡閃過一絲無奈:“靖王爺自先皇在世時,便在軍中安插心腹,如今各處軍中,靖王爺的勢力已經根深蒂固,一旦刺殺,無論成功與否,都會引起軍中的悍然大波,那些個原就野心勃勃的人,必定會乘此機會舉旗造反,大夏朝內憂外患,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那我們就坐以待斃嗎?”洛紫菲再也控制不住的喊道:“你殺了朱公,就是想讓全天下的商賈不敢和靖王爺合作,可是以靖王爺的手段,想要他們的資產,怎麼會就這一種方法?!”
“是!所以,他早晚都要反的,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阻撓他收集軍餉,爭取時間!重新掌握軍權!”
“不是我們!是你們--,這與我無關,從來都不應該與我有關,不應該與我洛氏宗族有關!”控訴的眼神看着段天宇,努力不讓眼裡的淚水滑下。
“孫女--!”洛老爺子突然開口說道:“自靖王爺選中我洛氏宗族時,便只有你死我活的局面了!不同的是--死的人是誰!”
洛紫菲身子一頓,原來這是早就種下的因!如果當時自己不將洛氏宗族推向大夏朝首富,又怎麼會有今天洛氏宗族的一切災難!
墨武奔馳而至,眼裡帶着嗜血的光芒,帶着滿腔的恨意,單膝跪地:“少主--,是川州軍!”聲音裡有着牙齒磨擦時的恨意。
“川州軍!”洛紫菲眼裡多了份肅殺,如果一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那就來吧!:“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所以此次與川州軍無關,可恨的是那個下命令的人!”洛紫菲邊自語邊來回踱步,猛的轉身對段天宇問道:“據我所知,軍隊換防是有時間限制的,如果晚到會怎樣?”
“延誤軍機,殺無赦!”段天宇眼中暗芒一閃,接着道:“所以他們纔會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不敢多做滯留!”
“好--!”洛紫菲自牙縫裡擠出一個好字,轉而對着段天宇道:“那就讓川州軍的統領--,爲死去的人--陪葬!”
“軍中之事--,不能以刺殺--”
“我沒說用刺殺!”洛紫菲快速的打斷段天宇的話,接着道:“前些天,襄城大水,通往川州的路阻斷,京城富戶尚且煮粥濟民的是吧!”
“你的意思是--”段天宇擡眼,吃驚的看着洛紫菲,驚訝於她給自己的另一面,睿智、果敢!
“是!”洛紫菲肯定的道:“所以,想到達川州,就要走襄城到境澤轉道川州,而襄城到境澤唯一一道石橋--,‘也該’--年久失修了!”
“墨武,聽紫菀郡主吩咐!”段天宇眼神緊盯洛紫菲,在寵愛中又多了份對等的讚賞。
墨武未應答,只重重的點頭,眼簾下垂,掩住了眼底的疑慮。
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洛紫菲卻不懷疑他執行命令的力度,顧自開口道:“從這裡到襄城,千人的軍隊,大約需要一天的時間,你們騎快馬,半天可至,襄城到境澤的石橋,能讓它,在軍隊趕到前‘失修坍塌’嗎?”
墨武擰了擰眉,應聲道:“可以!”
“石橋坍塌後,軍隊必定改道至元洲,饒過大涼山多走兩天的路趕至川州,你留一部分人在原地,另一部份人趕至大涼山,爲大涼山修路!”
墨武一愣,擡頭不解的看着洛紫菲,便聽洛紫菲接着道:“修路必定鑿石,此路必然不通!如此一來,帶隊統領延誤軍機,--殺無赦!”
“記住--”洛紫菲自懷裡將行商大會上贏來的三十萬兩銀票遞給墨武道:“你留在襄城的人,等軍隊離開石橋後,立刻重金僱人重修石橋,以免給當地百姓製造麻煩!”
墨武深深的看了洛紫菲一眼,重重抱拳,應聲道:“是!”
“此事你不易出面,找當地商賈出面吧!”洛紫菲對轉身要走的墨武交代道。
“明白!”墨武再次衝洛紫菲抱拳施禮,轉身反身上馬,自正在修整的麒麟衛中點了一對人馬飛馳而去。
“爾均--!”段天宇開口將爾均叫至身旁,沉聲命令道:“將此事速去稟告皇上,此事而言,是順勢接手川州軍的最好時機,皇上應該不會錯過這個時機!”
待爾均離去,洛紫菲轉頭憂心的看着洛老爺子:“爺爺,此番皇上已經解除了洛氏宗族的囚禁之罪,洛氏宗族今日便可離開碧雲山莊,爺爺意欲何往?”
“若離開京城,怕是會死的更快,相反,呆在京城,靖王爺反而會有所顧忌。”洛老爺子擡頭看了看洛紫菲,面色沉重的道:“孫女--,無論你願不願意,洛氏宗族的存亡都系在你身上了,能不能解洛氏宗族之危,就看你的了!”
洛老爺子說完,直起身子,在小紫德的攙扶下,緩慢的站了起來,隨即將小紫德推到段天宇身側道:“既是他師傅,就帶他走吧!”說完,轉身在洛紫憲的攙扶下,仍舊上了那輛千瘡百孔的馬車!
洛紫憲拖着受傷的胳膊,在麒麟衛的幫助下,將死去的馬匹換掉,重新換上了一匹麒麟衛的馬,隨即上了馬車,另隻手揚着馬鞭,隨着一聲‘駕--’馬車再次行駛。
段天宇揚手讓人去護送洛老爺子離開,隨即對一臉擔憂的洛紫菲道:“放心,只要洛老爺子安然回到城裡,靖王爺一時半會,不會再對他動手!”
“所以,從現在起,我要抓緊時間了!”洛紫菲盯着遠去的馬車,攥緊雙拳,喃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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