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沒有娛樂的古代,即使在大戰來臨前夕,也讓全場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羣,人頭挨着人頭的場地上,人們剛從這個一百米的大臺子上,那個亮紅色帷幕緩慢拉開的震撼中驚醒,就接着被那震撼的擴音效果再次驚傻了眼!
處在震驚中的人們,讓這萬人涌動的場子有着一瞬間的安靜,和安靜後竊竊私語凝聚後的震耳欲聾的嘈雜。
除了正中間的大場子,場地四周還有十多個小臺子同步上演,足以讓每一個人都能近距離看着這場--《贊大義》
可當戲臺上,扎着沖天咎,手拿武士刀,口中依依呀呀狂叫的倭寇,自後臺衝出來後,揮舞着手中的武士刀,對老弱婦孺砍殺搶掠,將嬰兒挑在刀尖時,臺下全場都在輕嘆聲中呆愣。
很多安西城人都是以訛傳訛的聽說着倭寇的殘忍,能看到這一幕仍活着的人不多,如今就這樣盯着看,加之那些戲子們沒有花腔,真實再現的演技,讓臺下膽小的婦孺們都縮着身子,捂着眼睛,膽大的也都在驚悚中呆立在原地。
“鄭大義在此--,倭寇受死吧!”一聲粗狂雄厚的聲音,在婦孺的慘呼聲中衝了出來,慷慨激昂的音樂,像是給了人們扭轉局勢的希望,都提着心,看着鄭大義一個人奮勇殺敵,在每一次險些被倭寇砍中時,都跟着一聲衆人匯聚一聲的驚呼,在砍殺一個倭寇後,都跟着無數人的叫好聲,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單一,也越來越整齊。
在鄭大義被漢奸陷害,被倭寇斬首後,全場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安西軍將士們無聲的流淚,卻在圍觀百姓們低低的抽涕聲中,更顯得悲壯。
當場上倭寇和漢奸們得意的退了下去,一個婦人帶着兩個孩子走了上來,女孩大聲哭喊着:“爹--”隨即衝着全場的人跪了下去,“噗通--”雙腿跪地的聲音,像是跪在人們的心坎裡,底下看戲的婦人們已經哭成了一片。
而一直站在婦人身邊的男孩,則筆直的走到臺中,清冷的小臉上閃動着滿腔的仇恨,出口的聲音雖稚嫩卻擲地有聲:“爹--,你是孩兒心中的大英雄--,你安息吧--,孩兒也要上戰場,殺倭寇,保家衛國,爲--爹--報--仇--”
“爲鄭頭報仇--”場下,坐在安西軍隊中,早已哭成個淚人的大嗓門,突然站起來喊道。
“爲鄭頭報仇--”“爲鄭頭報仇--”
揮舞着拳頭,安西軍在吶喊--
揮舞着拳頭,安西城百姓在憤怒,那片刻後齊聚一聲,響徹雲霄的呼喊,讓整個古老的城池都跟着震撼--
洛紫菲捂着嘴,低低的哭出了聲,身後一個熟悉的懷抱,將她擁入懷裡,在輕聲的嘆息中,讓她的心歸於平靜,低沉的聲音在她頭上輕語:“你總能創造奇蹟!”
洛紫菲搖了搖頭,哽咽的說道:“每一個人心裡都有血性,只是需要一個恰當的突破口!段天宇--,後天,我就站在城樓上,哪也不去!你不回來,我便不離開!你若逼我走,我就跳下去,這--也是我的血性!”
“紫菲--”用力收緊雙臂,這一聲,段天宇將它叫到了靈魂的最深處!
一連兩天,安西城到處都在上演《贊大義》,大街小巷隨處都能聽見喊殺的聲音,喊報仇的狂熱。
三五成羣的娃娃們,湊在一起的遊戲都是--砍殺倭寇!
“不怕年紀小,只怕不抵抗!”這首童謠,被簡單改動後成了人人掛在嘴邊的調子。
自第二天一早,驛站門口就站滿了人,人潮涌動的讓段天宇拉了兩隊安西軍來維護驛站的安全,洛紫菲匆匆跑了出來,吃驚的看着這些老的老、少的少的人羣,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郡主--,我們是來參軍的!”人羣中有人喊了一聲,緊接着像是炸了鍋般:“參軍”“參軍”“參軍”····
洛紫菲咬了咬下脣,與站在高頭大馬上的段天宇對視一眼,眼裡有雙方都知道的感動,揚了揚頭,洛紫菲運足功力,對着激動的衆人說道:“如果你們真的想參軍,那就拿好武器,明天大潮來襲,我們都登上城頭,爲安西軍助威,將企圖攻打城樓的倭寇,擊斃在安西城下--”
“擊斃倭寇--!”“擊斃倭寇!”
於是安西城裡,鐵匠鋪前圍滿了人,鐵料沒了,有人甚至將家裡的鍋都搬去,要加工成大刀。一種每人都在添柴的大火,將整個安西城都燒的滾燙--,燒的每個人都在沸騰。
而與此正相反的是李閣老府邸,庭院深處--
“啪--”段沐琪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邵安安臉上,又跨前一步,用力的踹了腳跌到在地的邵安安,一臉的猙獰,讓那他那原本俊雅的臉顯得有些恐怖:“不是說那些戲子都被控制了嗎?”
邵安安髮髻散亂着,蒼白的臉上只有那一巴掌後留下的紅印,雙眼無神的看着段沐琪,空洞的眼睛裡只有偶爾閃過的一絲恐懼,抱住身子縮倦着後移,自己身上看不見的地方,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了,這一刻,那逃過遊街的僥倖早已不復存在,只餘下滿腔的懼怕,嘴裡喃喃的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段沐琪一臉狂躁的看着自願送上門跟着自己的邵安安,上前又踹了她一腳,看着她撞到了牀榻上又彈了回來,猶不解恨的踹着!如今現在整個安西城到處都貼着自己的畫像,說自己就是殺害鄭大義的漢奸,倭寇的細作,害的自己現在連門都不能出!真是可惡!
那鄭大義雖然是自己派人殺的,可絕對沒留下任何證據,何況自己都沒出過面,怎麼會就直接算到自己頭上,分明是那個洛紫菲故意藉此在這安西城控制自己的行動,可惡!
“不知道--,不知道--”邵安安空洞的雙眼沒有落點,嘴裡不停的唸叨着,髮髻裡不知何時滲出一絲血跡。
見邵安安仍自顧念叨個不停,段沐琪面色更爲兇狠,抓起邵安安的頭髮往牀櫃上不停的撞,嘴裡咬牙切齒的吼道:“不知道?!你給我出主意,讓我先一步控制那些個戲子時,不是說這是個讓洛紫菲不能翻身的計策嗎?”
段沐琪咬牙切齒的踹了邵安安一眼,隨後在敲門聲響起後,一把拽起邵安安,將她推坐在牀榻上,隨後撫了撫衣服上的褶皺,款步走了過去。
推開門,門外是一個小廝,那小廝見開門的段沐琪,低着頭後退一步,抱着拳道:“公子--,閣老說,派人擾亂軍心的事做不了了,如今在大街上,只要有人說句‘倭寇不可敵’的話,就會被周圍的人--輕則暴打一頓,重則暴打一頓後送到驛站門前,吊起來,讓來往的路人吐口水!”
段沐琪自開門,看到敲門的是個小廝後,心裡就添了一絲怒火,那李閣老初見到自己時畢恭畢敬,自己剛到閣老府也是款待有加,經常親自來探慰自己,而如今竟然時不時只派個小廝來通知自己了!
不等那小廝離開,便用力的關上門,屋裡頓時又傳來了邵安安的慘叫聲。
那小廝退了回去,走出院子,對候在院外的李閣老說道:“爹看見了?這樣的人品,怎麼能放心投靠?我李家一家子,若是葬送在這樣的人手裡,豈不太冤枉?也毀了爹爲官的聲譽,孩兒倒是覺得那個段天宇,是個可以依仗的!”
李閣老花白的頭髮跟着身子顫了顫,想了想,沙啞着聲音道:“靖王爺也是不能得罪的,請神容易送神難呀!”
“爹放心--,這事交給孩兒,孩兒只需要告訴他,有不長眼的下人走漏了風聲,讓段天宇知道了他在這府裡的消息,他便自動就會走人!”
“那邵安安--”李閣老疑慮的開口道。
“爹畢竟和邵安華相交一場,我閣老府也不差這一個人,何況那個邵安安此刻怕是也難逃--”
像是要印證他的話一般,屋裡傳出邵安安一聲淒厲的慘叫--
天剛亮--,
洛紫菲便帶着二十麒麟衛目送着段天宇離開,一身金色的盔甲,在晨曦的陽光的照射下,閃動着刺眼的渾暈。
安西城的父老們站滿了整個街頭,手裡拿着剛做好的大刀、木棍,婦人們手裡則拿着菜刀,孩子們兜裡裝滿了碎石塊,一雙雙熱切的眼神,落在出行的麒麟衛身上,帶着期許和崇拜。
在人羣閃開的通道中走了很遠,段天宇突然回頭,看着站在驛站臺階上,凝望着自己的人兒,隊伍通過後自動合併的人羣,讓兩人像是隔着千山萬水般遙不可及。
不知爲什麼,這麼遠,看不清洛紫菲面部的輪廓,卻能感覺到她眼角有淚,那感覺讓段天宇的胸口如揪心般疼痛,一個起躍,在幾個肩頭上的點足,身子便再次落在洛紫菲身前。
在洛紫菲驚訝的目光下,段天宇低頭,在她含淚的雙眸上落下一吻,金色健碩的身形擋住了無數人窺視的目光,卻擋不去那無數聲輕嘆!
擡起頭,看着洛紫菲翼睫輕顫,細碎的淚珠隨着翼睫在顫動中閃亮,段天宇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道邪氣的笑容:“娘子!我會回來娶你!”說完,再次低頭,在無數聲抽氣聲中,將脣附在那因震驚而微張的櫻脣上,輕輕一啄,轉身點足,幾個起落便又落回到了自己的戰馬上,回頭笑看了洛紫菲一眼,打馬衝出了安西城。
“安西軍必勝!”不知誰喊了一句,滿街便響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吶喊聲!
洛紫菲一直捂着胸口,按壓着那幾乎要竄出胸腔的心跳,漲的通紅的俏臉,一直維持着仰頭的姿勢,不敢低頭看周圍人的目光,直到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吶喊聲在耳邊響起,洛紫菲才低垂下眼簾,瞼去眼底的氤氳,隨即在墨情帶着二十個麒麟衛的護衛下,擠到城牆上,遙望着段天宇帶隊遠去的背影。
段祺瑞一直站在城頭上,看着段天宇走遠的隊伍,自懷裡掏出一封寫着自己名字的信,一下一下的撕碎,揚手--,讓手中的如雪碎片在安西城牆上紛飛--
安西軍兩萬將士拉出軍營,同樣是這兩萬人,兩個月前,只知道抱頭鼠竄的兩萬人,此刻腳下的步伐是堅定的沒有遲疑,在經過華南山時,山頭上站着兩個小小的身影,小女孩跪在地上,小男孩立在一旁,山谷裡迴盪着小男孩的呼喊聲:“爹--,我要給你報仇--”
報--仇--,這兩個字迴盪在兩萬人的耳邊時,手裡的鋼刀又握緊了三分!
兩萬隊通過後--
小紫德爬了起來,拽下頭上的頭飾,扯下身上的小丫頭裝扮:“憑什麼讓小爺裝女人,你裝男人?”
小洛楓瞥了小紫德一眼,將手裡一直高舉的短劍收了回來,一邊歸鞘,一邊低頭冷冷的回道:“你像個女人一樣愛哭!”
“小爺是感情豐富好不好?”頭上沒摘下來的花釵,擋住了他的視線,狠狠的拽了下來,又帶下了幾根頭髮,疼的嗷嗷叫!
“這麼點疼都叫成這樣?丟人!”小洛楓說完,緊了緊身上玉樹臨風的公子長衫,手中的劍一收,風度翩翩的轉身就走。
小紫德嘆了口氣,拖着手裡粉紅色的羅裙,頭上雙丫髻歪歪的耷拉在兩側,粉嘟嘟的小臉一臉頹廢,耷拉着肩,無奈的跟在小洛楓身後。
錢江江畔--
麒麟衛十二人一組的鴛鴦陣一字排開,站立在錢江江畔,每個人手裡,除了各自的武器,還握着一個不大的方盒,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貫的冰冷和肅殺之氣。
緊接着是三千段家軍,雖然沒有麒麟衛的悍氣,而且訓練的時間短,可卻有着初生牛犢的氣勢。
再往後站着的是兩萬安西軍,沉寂--,這個隊伍裡此刻只有沉寂--
隨着時間的推移,遠遠的發出轟隆隆的聲音,遠處一條黑線翻滾着前進,隨着聲音越來越響,巨浪也越推越近,巨浪帶來的黑點也越來越多,黑點隨着推進的距離而逐漸放大,等到能看見那通體油黑的大船時,已經有無數個人影自高高的船上一躍跳了下來。
與倭寇之戰,沒有什麼迂迴,沒有什麼戰術,只有正面相對,面對面的搏殺!
隨着呼呼的浪涌聲在推到極致後,又如來時蜂擁而退,整個錢江江體上,就只剩下無數個擱淺的黑船,和黑船前密密麻麻衝上來的倭寇。
真正屬於扶桑的倭寇並不多,身材過矮,讓他們在衝殺中,都是不停的跳躍着前進。而倭寇中大多數是周圍的海匪,即便如此,也有上萬人,上萬人同時嘶喊着衝過來,那撲面而來的殺氣,如冷冽的寒風,能將寒氣殺入骨髓。
“射--”段天宇用雄厚的內力高呼一聲,周圍戰鼓聞聲起點。
錢江兩岸綠蔭處,射出數量並不多的利箭,這利箭並不能影響倭寇大軍前進的速度,可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並不算密集的利箭,箭無虛發,全都射向那些起躍中的倭寇,支支直中要害、一箭斃命,以至於與能跳到麒麟衛跟前的,舉着武士刀的真正倭寇,所剩已經不多了!
陣地戰有個弊端,就是不能大面積衝殺,所以這次段天宇只是讓麒麟衛以逸待勞的站在原地,十二人組的鴛鴦陣--,從麒麟衛開始交錯排列,一直到安西軍的最後端,遠遠看去,就像一組一組的散狀的梅花,成點狀分佈在錢江江體上,而倭寇衝擊的人羣則如奔涌的潮水,自遠處宣泄而至,轉眼間便交匯一處。
“噗!噗!”無數細小的噗噗聲,在無數個吶喊聲中幾近不可聞,一輪輪細細的綿針射入倭寇身體的瞬間,也幾乎讓他們沒什麼察覺。
等前方的兵刃想起,慘叫聲炸耳,在後面的安西軍腳下不覺往後動了動,一個人動,便帶動着一片人動,當人潮跟隨着前面的廝殺開始大面積晃動時,便自然的造成了安西軍軍心的動盪和不安。
不知誰在人羣中突然喊了一句:“報仇!報仇!報仇!”
有節奏的吶喊,讓晃動的步伐也合上了節奏,且在節奏中堅定,每喊一下,腳下就堅定一分!
當搖晃着身子、眼神有些渙散的倭寇在瞬間貼近時,無論什麼樣的膽怯,都在這一刻抵不過手裡在日積月累中本能揮動的鋼刀!
當第一道鮮血飛濺道身上、臉上,當第一個倭寇的頭顱被輕易砍下後,奮勇殺敵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上萬人的殺戮,無數聲的慘叫、四處翻飛的頭顱和四肢,都抵不過手裡一把緊握的鋼刀,只要還能揮動,就在不停的收割着鮮活的生命。
而十二人組的鴛鴦陣,就如同一步殺人的機器,用最簡單的方法,最單一的動作,將衝過來的倭寇碾碎,刺穿!
各自爲陣的隊形,將成一條線狀進攻的倭寇,在不覺間被分散成了無數個小股,又在十二組鴛鴦陣的舞動下分別殲之--
十二鴛鴦陣中,每有士兵被砍殺,便隨即收縮編隊,按照預演的方法重新組合,從十二人到五人都有相應的重組方式,直到五人以下,便各自爲戰,獨自廝殺,或者替補到就近的陣隊裡。
安西城城牆上,雖看不見,洛紫菲仍堅持站在城頭眺望,身後站着無數的百姓,將城牆站的滿滿的,這麼多人卻少有人開口,只是靜靜的站着。
燕敏楠看了看洛紫菲眺望的側臉,嘆了口氣道:“按往常--,這個時候就該有安西軍潰散的士兵來敲門入城找庇護了,如今還沒來--,想必是在交戰了!”
洛紫菲眼神仍舊很遠,許久低聲說道:“我讓麒麟衛的人去了,如果安西軍參戰了,就派一輕騎舉着紅旗回來,若沒有--”咬了咬下脣,洛紫菲不再言語。
‘紅旗--’‘紅旗--’這一刻,所有城頭上站着的人,心裡都默默的念着這兩個字--
“馬蹄聲--”沾特悶指着遠處一個黑點緊張的說道。周圍的心全都提了起來。
洛紫菲抓住城牆的手指骨節都泛白,雙眼緊盯着那移動的黑點,連呼吸都屏了下來!
“是--紅--旗--”
隨即炸開了滿城牆的歡呼聲,引出了滿臉的淚水,無數個抽涕聲中夾雜着笑意和喜悅--
感受着全身的顫抖,所有的緊張釋放後的歡愉,讓洛紫菲喜極而涕!
“肩膀借你--”燕敏楠挑了挑眉說道,見洛紫菲搖了搖頭,很坦然的解釋:“都是女人怕什麼?”
“不用了!”段祺瑞自洛紫菲另一側側頭說道:“段天宇說了,讓紫菲離你遠點!”
燕敏楠鳳眼一瞪,怒聲道:“不是他找我要--的時候啦!”
洛紫菲擰了擰眉,疑惑的看向燕敏楠:“段天宇找你要什麼了?”
燕敏楠挑了挑眉,臉上擠出一絲小女兒嬌態道:“要我--!他看上我了!”
洛紫菲翻了個白眼,一副懶得搭理的表情,轉身指揮着圍觀的百姓們下城牆,檢查護城用的器械、滾石和燒好的滾油--
於此同時還有一個人也很高興,只是這份高興與所有人都不同,她只高興着屬於她一個人的高興,那就是--花雨溪!
撫摸着毫無異狀的肚子,花雨溪趁着無人理會,特地去了趟醫館,從醫館裡回到空無一人的驛站,花雨溪便坐在自己的屋裡,捂着肚子,獨自一人傻笑,直到門被大力推開--進來了個讓她瞬間杵在當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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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們給我的鼓勵!星幾木在此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