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眼睛——,這雙魅惑人心的桃花星眸,那眼底的鎮定和從容,是自己那個調皮、頑劣的妹妹不可能有的,雖然其他的部位都很像,可這雙眼睛告訴自己,眼前這女子根本不是那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妹妹!
“你是誰?”段祺瑞疑惑的問道,心裡一個忐忑不安的聲音在不停的叫囂着。
“你們都出去!”洛紫菲支走十二月和沾特悶後,才仰頭看向段祺瑞,臉上自始至終掛着一貫的淡然笑容:“世子——,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刻起,我必須是如花郡主!”
段祺瑞看向洛紫菲的眼裡有着壓抑不住的擔憂,對上那雙鎮靜自若的眼神,那雙讓自己這些天寢食難安的眼睛,段祺瑞嘴角再次抽出一道苦笑,心裡存着的一絲僥倖,迫使自己開口問道:“可現在——,我就想知道你是誰?”聲音裡有着一絲壓抑後的嘶吼!
洛紫菲解開自己臉上的‘蟬悅’,在確定段祺瑞看清後,又快速的撫平,剛要開口,卻不想手臂被段祺瑞拽在手中,迫使自己對上他的視線。
“你不能再入靖王府,跟我離開這裡!”段祺瑞聲音中有一絲急迫,衝口而出的話根本未加思索,卻在出口後,堅定了自己要帶她離開的念頭。
搖了搖頭,洛紫菲拽回自己的手臂,輕聲卻極其堅定的說道:“我必須去!”
如今洛氏宗族已經和端親王府同坐在一條船上了,今日如果自己離開,端親王府必然會因此觸犯龍顏,擔上欺君之罪,那時,沒有了端親王撐腰的洛氏宗族,必然還會被再次送上斷頭臺。
“爲什麼?爲什麼必須去?我可以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取消如花郡主和靖王世子的婚事!我現在就去!”段祺瑞說完轉身就走,卻吃驚的看見自己的爹爹站在門口。
“你去求皇上,和我去求皇上,誰成功的機率會大些?”端親王沉聲平靜的問道。
段祺瑞聞言心頭涌上一陣欣喜,眼神希冀的看着端親王,緊張的說道:“當然是爹爹的機率更大些,爹爹——”
“可我已經求了皇上不下十次了!否則——,怎會出此下策!”端親王嘆了口氣接着說道。
剛衍生的希冀,又瞬間被無情的澆滅,段祺瑞心底原就壓抑的狂躁不安,瞬間爆發,怒視着自己的爹爹:“所以就應該讓她來承擔嗎?”爲什麼是她,爲什麼是她?!你明明知道我這些日子徹夜不眠的找她,卻將她藏的近在咫尺,都不讓我知道?
接觸到段祺瑞眼裡的控訴和指責,端親王苦苦一笑,自己是自私的,靖王府那個深潭,自己是不捨得讓韻兒去送死的,挑中這個女子,是因爲她的機智和鎮定,那異於尋常女子的見地和應變,卻萬萬沒想到會觸及自己兒子的心頭,可現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何況——,她只是個商賈之女!如何和兒子相配?
“世子——,”洛紫菲邁步走向前,掃了眼一臉苦笑的端親王,隨即將視線落到段祺瑞緊握的雙拳上:“此去靖王府,是我自己的選擇!”
段祺瑞一愣,轉頭看向洛紫菲,那雙魅惑至極的雙眸裡全是不敢置信,片刻——,恍然頓悟,嘴角扯出一道自嘲的苦笑:“是因爲他嗎?所以你纔要去?”
知道段祺瑞說的那個他是誰,洛紫菲並不否認,也無所謂他怎麼想自己:“所以——,哥——,你和爹爹多保重!”
說完,拿起桌上鮮紅的蓋頭,轉身走了出去。
大紅色的身影自段祺瑞身前一晃而過,邁出去的步伐從容而堅定,手裡的喜帕,隨着她遠去的步伐輕擺,那一團鮮紅,刺的段祺瑞眼眶泛酸。
“等過了風頭,我會盡快安排她離開靖王府的,你若願意,就納她爲妾吧!”端親王看着兒子眼裡的傷痛,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在端親王以爲段祺瑞不會再開口時,段祺瑞仰頭望天,悠悠的問道:“爹——,你爲什麼只娶了娘一人?還爲了娘遠離政事?”
“我——,我不是爲了你娘!我遠離政事,是因爲——”端親王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難得的不自在,開口的解釋也顯得有些慌亂。
“娘只是個江湖女子,即使是武林盟主的女兒,在這重視出身的皇室,也根本上不了檯面,爹你怕娘受委屈,纔不入政事的,不是嗎?”段祺瑞轉頭看着一臉曬然的端親王,那魅惑至極的眸子裡是滿滿的苦楚。
端親王心裡一頓,第一次正視兒子眼底的傷痛,他不是隻跟那個女子才見過一面嗎?怎麼會?:“兒子——,”端親王心痛的倒抽一口冷氣,自己那個總是神采飛揚的兒子哪去了:“那鬼世子不能行人事,她嫁過去不會——,不會有危險,爹會盡快將她接出來!”
“讓她孤身一人,在那樣的環境?不會有危險——?”段祺瑞低聲問完,隨即仰頭大笑:“爹——,她——,這樣的女子,是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
只是自己會死心嗎?!心裡的苦澀再次氾濫!
走到大廳前,洛紫菲將蓋頭重新頂在頭上,在十二月和沾特悶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對於眼底那抹白色衣袂不置一詞!
花轎擡入靖王府時,洛紫菲驚訝於周圍異樣的氣氛。明明很多人,卻少了些熱鬧和喧譁!
直到十二月伏在自己耳邊說完後,洛紫菲才知道,寅奉皇帝竟然親臨主婚,更甚者,滿朝的文武百官全都來了!
一個世子成婚,又不是皇子,何以如此隆重,竟然連皇帝都親自來主婚,不是同在今日成婚的還有靈王世子嗎?怎麼都過來了?
洛紫菲正暗自揣測,鼻尖突然飄來一股硫磺的味道,行醫的人,對味道本就非常敏感,可這時候怎麼會有硫磺味?
隨着那硫磺味道漸濃,蓋頭下,出現一雙穿着藍布繡花鞋的腳,那腳的主人用尖細的嗓門大聲喊道:“新人跨火盆——”
洛紫菲心裡一頓,硫磺?火盆?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