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拽開段天宇的衣領,洛紫菲屏住呼吸,吃驚*?的看着他全身多出來的紅點,和紅點內遊動的血絲。
“段天宇--,你--”洛紫菲吃驚的看着段天宇衣領內的恐怖景象,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紅點,每一個紅點中都有血絲在遊動,如同紅色的蠕蟲,在紅點內用肉眼看得見的方式四竄:“你的毒又發作了?”
段天宇無謂的點了點頭,這一刻竟高興這毒發的是時候,只要洛紫菲能不在低沉與那份殺戮,疼點又如何呢,何況還能享受到她給的關心和溫柔。
“我試着將一個挑破看看,好不好?”洛紫菲小心翼翼的看着段天宇身上的血點和那幾乎透明的皮膚下的遊絲。
“由你喜歡!”段天宇乾脆脫了身上的衣服,就這麼赤裸的坐在了洛紫菲面前。
洛紫菲咬牙的揮了揮拳頭,怒聲道:“這種時候,你‘那裡’不該有反應吧?!”如果不是他身上佈滿了紅點,真想揍他一頓。
段天宇低頭掃了眼,嘆了口氣:“我管不了它,它一看見你就這樣!”
“無賴!”洛紫菲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卻也因此,心情已不復剛纔的沉悶。
甩然點火石,洛紫菲將隨身帶着的銀針在火上消毒,隨即擡起段天宇的手腕,仔細的挑破其中一個血點,那遊動的血絲隨之溢出,最後凝結成血珠滾了出來。
洛紫菲推開車門,讓爾均拿來個大木桶,並安排輕騎先行,在前面燒好水後,等大部隊趕到,正好注入木桶,如此循環往復,時桶裡的水總是溫熱的。
看着段天宇趴在桶裡的身子,洛紫菲仔細的挑開所有的血點,一邊用紙筆記錄着段天宇的毒,發作時的整個過程,擡頭問道:“以前發毒之初也是這樣嗎?”
段天宇搖了搖頭:“以前要比這厲害的多,可能是你用薄荷油給我泡澡的緣故,這次很輕,也不算太疼,只是時間提前了!”
“時間提前了?”洛紫菲愣了愣,只這一樣就夠讓洛紫菲心慌的了,怎麼會無緣無故提前了呢?“什麼時候開始有症狀的?”
看着洛紫菲緊張的神色,段天宇猶豫了半天,突然低頭掬起一汪水,聲音在水裡嗚嚕不清的說道:“我們那晚後,就開始了!”
洛紫菲努力分析了半天,才明白段天宇說的意思,隨後問道:“上次--,你幫我解毒的那次,後來有沒有發毒?”
見段天宇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洛紫菲無力的擰了擰眉:“原來是這樣!你身上的毒,即便是身子能行了,也不可以做,一做就會毒發!”洛紫菲凝眉看着將頭埋在水裡的段天宇,氣極的道:“你知道的,所以昨天晚上都是穿衣服睡覺?爲什麼不告訴我?”
洛紫菲的怒吼讓段天宇擡頭擰着眉,小意的看着她,那一貫冰冷的臉上,此刻全是一臉的可憐兮兮:“娘子--”
“從今以後,不可以做了!”洛紫菲擲地有聲的決定道。
“娘子--”一聲哀怨後,段天宇猛的自木桶裡站了起來:“天天摟着你睡,不做很折磨人的!”
洛紫菲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隨即衝着小意等待的段天宇道:“也是難爲你了!”在段天宇用力點頭的同時,再次決定:“以後分開睡!”
‘撲通--’某男跌入水中!
三天的時間,段天宇一直在水裡泡着,皮膚都泡皺了,但很明顯,這次的毒沒有上次發作的厲害,但只是時間提前,也讓洛紫菲心中多了絲不好的預感。
而就在這三天,段祺瑞也不見了蹤影,走的毫無預警,段祺瑞和段渺夜接二連三的離開,讓洛紫菲本就不好的預感中又多了絲擔憂。
直到洛紫菲在段天宇泡澡的水桶裡發現了藍心艾蒿的汁液,才驚覺這個麒麟衛內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穩如鋼板一塊。
突然加入的藍心艾蒿讓段天宇身上的疼痛減輕,卻讓之前的治療全都前功盡棄,藍心艾蒿將本已經慢慢排出的毒素又都逼回了體內。
洛紫菲只能讓段天宇離開水裡,重新施針逼出毒素,卻因先前的長期用薄荷油泡澡而失去了最佳的時機,導致皮膚內的毒素,根本無法短時間內清除出來。
“爲什麼?明知道有人暗中害你,卻不徹查?”洛紫菲怒聲的甩開段天宇的手臂,不肯接受他的任何解釋。
“有機會在我水桶裡加東西的人不多,上車之後你一直都在,這不可能,唯有的就是先前燒水的人,而燒水的人一直都是輪換的,這三天下來也是換了不下七八十號人了,你怎麼查?嚴刑逼供對這些人根本沒有用,而且這個時候,決不能擾亂紫菲--,你冷靜點!”將洛紫菲用力的擁入懷中,不顧傷口因摩擦產生的疼痛,細心的擦拭着洛紫菲眼角的淚水。
這一刻,兩人都覺得無盡的壓抑和無力,只是想到那種也許會失去對方的可能,就讓兩人覺得心痛難當。能做的,便是靠兩個人的能力,將所有有嫌疑的人都列出來,暗中逐一的排查。
接連累死了三匹快馬,段祺瑞才趕到京城,記不得自己已經有幾天沒吃飯了,能做的,就是拼勁全力趕路,到了京城時已經是下午了,段祺瑞直接進了一個小旅店,倒頭就睡,直至深夜。
換上一身夜行衣,段祺瑞幾個起躍進了--靖王府邸。
按照以前自己和段沐琪的交情,幾個起落便進了段沐琪以前居住的院落。
院子裡沒有僕人,這讓段祺瑞多少鬆了口氣,屋子的窗戶敞開着,仔細觀察一段時間後,段祺瑞一個縱身躍進了窗戶,擡眼便和坐在燭光底下的花雨溪對了個正着。
花雨溪吃驚的站起身子,手裡正做的嬰兒衣服掉落在了地上,驚訝的看着突然而至的黑衣蒙面人,雖一臉的驚恐,卻沒有開口呼救。
這讓段祺瑞握在手裡的暗器,仍舊帖在掌心,機警的站在原地,待確定她沒有呼救的意思後,低聲問道:“爲什麼不呼救?”
花雨溪苦澀的搖了搖頭,聲音裡都透着無盡的悽苦:“我現在是整個靖王府最大的笑話,呼救,只會引來那些看笑話的人,讓我跟倒黴罷了!你--想怎樣?”
段祺瑞擰了擰眉,隨即開口道:“我不是來傷害你的,只是來要段天宇的解藥!”
“段天宇的解藥?”花雨溪愣了愣,那無神的眼神,因段天宇三個字亮了亮,隨後不確定的問道:“你是--段天宇的人?”
段祺瑞好看的雙眸緊了緊,出口的聲音也多了絲懊惱:“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只管交出解藥?”
花雨溪認真的打量着眼前這個人,那雙好看的雙眸有些眼熟,這雙眼睛裡有傷痛、有矛盾、有懊惱卻惟獨沒有殺氣,低頭緊了緊眉頭,也許--,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另一個生機,與其在這裡悽苦一生,不如冒險賭一把:“我可以給你解藥,但是你必須帶我開口這裡,送我去花旗國!”
段祺瑞猛的抽出劍,直指花雨溪咽喉:“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本和我談條件?”
“就憑我知道段天宇身上毒的解藥,就憑我寧願死也要離開這裡,就憑--你現在就算殺了我,你不帶我離開,我便絕不會說!”花雨溪仰頭,將自己的身子更跨前一步,一臉決絕的迎向段祺瑞手中的劍。
“花旗國不會只有你有這種解藥,不給,我此刻便殺了你!”段祺瑞毫不退縮的將劍再次靠近一分,劍鋒頂在了花雨溪的頸窩。
“花旗國皇室有這種解藥的也不多,何況,就是有也未必能給你!畢竟皇室秘製毒藥,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花雨溪胸有成竹的說道,只要他沒有一劍結果了自己,那就一定會接受自己的條件。
段祺瑞收回劍,凝眉看了花雨溪一眼,轉身一躍出了屋,臨走之前丟下一句:“你準備好東西!”
片刻功夫,靖王府南苑失火,整個靖王府人頭都往南苑涌動,等段祺瑞再回到最北端花雨溪的住處時,花雨溪手中只拿着先前那個沒做好的嬰兒衣服,靜靜的等在院子裡。
段祺瑞看了看花雨溪手裡的衣服,轉身在花雨溪的屋子裡引燃火,看着火光升起來後,攔腰拽住花雨溪,離開了靖王府!
靖王爺書房內--
“王爺--,林剛已經順利接管川州軍了,而先前的兩千伏兵,沒能得手,也被段天宇全部殺了!”一個一身軍裝的男子躬身對着坐在上座的靖王爺說道。
見靖王爺不語,那軍裝男子接着道:“屬下按照王爺的吩咐,安排了另外兩千嫡系,準備隨時代替這兩千人,安插到川州軍中!可是--”那男子看了看靖王爺陰沉的臉上,咬了咬牙接着道:“川州軍都統,根本就沒上報這兩千人的失蹤,而是直接自各部抽調人手,重新組成了兩千人的弓箭兵!直屬林剛掌管。”
靖王爺擰了擰眉,手裡的茶杯被‘咔嚓’捏碎,握在手心的瓷片也瞬間成了碎沫。
“二少爺已經率先趕往安西了,想利用倭寇進犯,將段天宇逼死在哪裡,可惜--,麒麟衛太過厲害,近身刺殺可能性不大!否則此刻段天宇毒發,應該是個好時機!”那男子看了看靖王爺手中散落的碎末,眼裡多了絲懼怕,但仍繼續說道。
“這個,我另有安排!”靖王爺終於開了口:“川州軍不能輕易放手,既然是抽調的人手,那必然各部都有虧空,兩千人不是個小數目,着人去查!務必讓那林剛--死!”讓那些個將士們知道和我靖王爺作對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屬下明白!”男子應聲道,每一個士兵都是有編制和記錄的,如果是抽調,那短缺的人必然沒有補充,只這一項,就夠在川州軍掌管的將士們中大換血的了!
“段沐琪--”靖王爺眼神陰了陰,嘴角一抽,下面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男子立刻會意的接口道:“二少爺沒事--,而且已經聯絡了安西府尹,一旦段天宇到達安西,就會迫使靈王世子將兵權交給段天宇,讓段天宇平復倭寇之亂!”
靖王爺擰了擰眉:“此事不能大意,那段天宇能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自本王手中奪走川州軍,就不是個只懂殺戮的人!還有那個洛紫菲,一定要儘快殺了她!”
“是--,王爺放心,自前朝到如今,死於安西軍的良將有三十幾位,這段天宇,也必然逃不過!”男子見靖王爺面色有所緩和,緊忙開口道。
靖王爺點了點頭,就聽門外家丁慌慌張張的自屋外稟告道:“王爺--,二少爺院子失火,二少奶奶被大火圍困,怕是--”
“死了就死了吧!厚葬了就是!”靖王爺冷冷說完,衝着那男子揮了揮手,男子躬身,退出了書房。
夜裡--,麒麟衛都駐紮在野地,
洛紫菲再次給段天宇施針,在段天宇經脈全都打開的時候,這藍心艾蒿趁虛而入,將所有的毒素又都逼近了體內,這讓洛紫菲心焦的同時,只能再重新開始,將段天宇體內的毒一點點的逼離心肺,可偏偏在這時,因爲長時間施針的不良反應,段天宇時常會處於半昏迷狀態。
洛紫菲只能片刻不離的守在段天宇身旁,凡是段天宇用的東西,絕不假他人之手。
所以在這深夜,一排馬車之中,只有洛紫菲的馬車仍散發着夜明珠悠悠的亮光。
後一排馬車中,沈思淼換上了一身勁裝,剛要開車門,就見爾均走了過來,身子一頓,便不敢再動彈,以爾均的武功,若多一個步驟,只能讓他更有可能發現自己,便只能這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前,只希望爾均不要發現自己的馬車此刻虛掩的門。
還好爾均只是走到前面的馬車便停了下來,這讓沈思淼鬆了口氣。
爾均端着藥壺,輕輕的敲了敲馬車的門,片刻鳳兒便推門而出,接過爾均手裡的藥壺,轉身就往身後十二月的馬車裡走。
“鳳兒--!”爾均忍不住開口道,臉憋的通紅,像是這句‘鳳兒’醞釀了許久。
鳳兒頓了頓身子,說實話,自己的名字從他嘴裡叫出來,還蠻好聽的,這讓鳳兒好心情的轉過身,看向爾均。
就見爾均擰眉--運着氣,半天沒見開口,鳳兒疑惑的開口問道:“你是要自己給十二送去嗎?噥--”鳳兒說着就將手裡的藥壺推到爾均面前。
爾均聞言蹙起了眉頭,自懷裡掏出個紫玉頭釵塞到了鳳兒手上:“這是給你的!”說完轉身就走,連看都沒看鳳兒一眼。
鳳兒看了看手裡的頭釵,納悶的嘟囔道:“賄賂我?!讓我在十二面前給你說好話嗎?”
爾均遠遠的一個踉蹌,站穩身子,半天才邁步離開。
鳳兒白了爾均的背影一眼:“還高手呢?走路都不穩!”轉身上了十二月的馬車。
“鳳兒?”沈思淼喃喃的自語一聲,眉頭挑了挑,眼神一閃,拉開車門幾個起落衝了出去。
而和沈思淼一個馬車,本該被沈思淼點暈的歐陽雨燕,睜了睜眼,眼神一暗,再次閉目睡去。
最後一輛馬車裡傳來一陣笑聲:“拿錢來!”明飛跳着腳笑道,小手攤在小紫德面前,終於贏了這小紫德一次,怎麼能不讓明飛狂喜呢。
“勒個去!鳳兒明明說爾均喜歡的是十二的,難道是騙我?”小紫德不情不願的自懷裡掏出十兩銀子,遞到了明飛手裡。
“還有我!”小洛楓冷冷的接口道。
“喎,小爺我管你吃、管你穿、管你用,你還好意思贏小爺的銀子?”小紫德狂喊一聲。
“拿來!”小洛楓毫不退讓的一手抱着長劍,一手伸到了小紫德面前。
小洛楓手裡抱着的劍,是小紫德花了兩千兩銀子買來送給她的,只因爲這劍整個長度比小洛楓整整高出了兩個頭,這樣的高度加重量,以至於小傢伙每次都要花好大的力氣抱着劍到處走,可偏偏這又是一柄難得的好劍,所以小洛楓每次深情款款的看它時,小紫德都會說上一句:“快看--,又是這一副拉不出屎的便秘表情!忒對小爺心思了!”
小紫德皺着眉,小氣的自懷裡掏出個十兩的銀子遞到了小洛楓手裡,便痛心的道:“吃、喝、用,都不用你掏錢,你這可是淨賺的!”
就在小洛楓要將手裡的銀子放入懷裡時,小紫德快速的自懷裡又掏出十兩銀子,放到了小洛楓手裡:“你要是去探出她去幹嗎了,這十兩也給你!”
小洛楓順着紫德的視線,看見沈思淼遠去的背影,隨即搖頭,冷着臉道:“她的武功,與爾均不分上下,我一跟去就會被她發現的!”說完,很厚道的將多出來的十兩銀子還給了小紫德。
“想偷窺人家內急嗎?”明飛白了小紫德一眼,轉頭看見小洛楓冰冷的小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頓時伸手,上前捏着小洛楓粉嫩嫩的小臉,用力的揉搓一番道:“你可以別這麼帥嗎?看的我心裡癢癢的!”
任由明飛揉搓着自己的臉,將五官擠成一團,小洛楓抱着一人高的長劍,呵呵的笑了笑。
“你也會笑呀!”小紫德吃驚的問道:“她揉你臉呀!你怎麼不拔劍砍她!”話音一落,頭頂吃疼,揉着腦袋白了明飛一眼。
“你敢白公主?”明飛揚起手又要打。
就聽小洛楓低聲道:“我師傅說,揉我臉的人,都是真心喜歡我的人,就像紫菲姐姐。”說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泛起霧氣。
缺愛的傢伙!小紫德恨恨的想着,上前也施愛般的揉了揉小洛楓的臉。見小洛楓一笑,隨即兩手一伸,一手一個挽住了小洛楓和明飛的肩膀:“來--,小爺摟你們睡覺!”
砰!砰!兩記重拳,一聲慘叫!
沈思淼快速的閃移着身子,直到進了林子深處,才左右看了看,輕聲吹了聲口哨。
“怎麼纔來!”一個嬌柔的聲音自沈思淼身後響起。
“你不是該在川州監視樑偉山嗎?怎麼在這裡?”沈思淼冷冷的開口問道。
“死人需要監視嗎?”墨冉冷哼一聲,看向沈思淼的眼神多了絲敵意。
“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你給我的藍心艾蒿,我可是給你加在了少主的水裡了呀!”沈思淼冷冷的看着墨冉,一副轉身就要離開的樣子。
“加了嗎?”墨冉一臉欣喜的問道:“那天宇哥哥的病是不是好些了?”
沈思淼眼裡多了一絲陰冷:“少主夫人一直守在身邊呢,好了是夫人的功勞,與你何干?”
墨冉嘴角抽了抽,一臉陰鬱!
“我發現了個趣事!少主夫人的武功,除了內功,其他的根本不值一提!”沈思淼別具深意的看着墨冉說道。
墨冉凝眉,若有所思的看着沈思淼,隨即轉眸底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