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再見到靳夫人的時候,就看到靳夫人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裡,彷彿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娘,你這是怎麼了?”靳月趕緊上前扶住了靳夫人問道。剛剛靳放來過,究竟說了什麼事?靳月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月兒!”靳夫人猛然拉住了靳月的手,看着她一臉心疼地說,“月兒,娘對不住你啊!”
“娘,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靳月微微皺眉。
“你爹說,要把你嫁到平陽侯府去。”靳夫人看着靳月說。
靳月腦子裡嗡的一聲,全身都僵硬了。
“月兒!月兒你可千萬別嚇娘啊!”靳夫人抱着靳月晃了晃,“你別這樣,娘再想辦法!娘再給你想辦法!”
“還能有什麼辦法……”靳月失魂落魄,喃喃地說,“爹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他根本就不疼我這個女兒……”
“不會的!不會的!”靳夫人抱着靳月說,“月兒你別擔心,娘一定能夠想到辦法的!娘不會讓你嫁到平陽侯府去的!”
“娘……”靳月說着話,眼淚就下來了,感覺自己怎麼就這麼苦,爲什麼不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爲什麼……
靳將軍府星辰閣。
靳辰跑完步回來洗了個澡,琴韻已經把早飯都準備好了。靳辰吃過早飯之後,又到星辰閣外面的空地上面練了一個時辰的清霜劍,感覺又順手了一點兒。
中午吃飯的時候,琴韻一邊擺飯一邊對靳辰說:“小姐,聽說宋老國公今天是來給三小姐說親的,說的是平陽侯府的世子,老爺跟夫人好像因爲這個吵起來了,老爺說要答應這門親事,但是夫人死活不同意。”
聽完琴韻的話,靳辰脣角微勾,拿了一張銀票給琴韻。
“小姐這是?”琴韻接過靳辰遞給她的銀票,十分不解地問。
“賞你的。”靳辰微微一笑,“你跟夫人院子和靳月院子裡的丫鬟關係看來都不錯,打點也需要銀子,就收着吧。”
琴韻還真是個人才,這些日子不管萱芷院或者是靳月的院子裡有什麼風吹草動,琴韻都能很快打探得一清二楚然後彙報給靳辰。
今天的事情在靳辰早上跑步遇到宋老國公上門的時候就想到了,只是沒想到靳放這麼快就同意了,想必靳放根本不知道靳月的心思,他自己應該是覺得平陽侯府的那位周世子不錯。
而靳夫人的反應靳辰一點兒都不意外,她眼高於頂,恐怕覺得整個千葉城裡就安平王世子齊皓誠配得上她的寶貝女兒靳月吧!
其實經過這些日子,靳辰也發現了,靳放這個人其實沒啥別的毛病,對子女也都不壞,唯一的毛病就是太大男子主義。他總是不願意管在他看來應該靳夫人這個女人管的事情,可偏偏靳夫人根本拎不清,很多事情讓她管着只會越來越糟糕,譬如說靳月。
靳辰今早跑步還遇到了靳宛如和靳飛鵬那對龍鳳胎,他們對靳辰的態度跟過去大不一樣,見到靳辰很乖巧地叫五姐,靳宛如臉上的刻薄之色也消失不見了。想必經過之前的一場劫難,這對姐弟也長大了不少。
所以如今靳將軍府裡,最任性不懂事的,就只剩下了一個靳月。而靳月事實上是靳家公子小姐裡面,唯一一個讓靳夫人傾注了很多心血教養長大的。
靳飛宇這個庶子精明得很,不惹靳夫人,也不跟靳夫人對着幹,很聽靳放的話,什麼都跟着靳揚走,所以他的未來差不了。
而那對龍鳳胎年紀還小,這會兒醒悟過來爲時不晚。只要他們認清這個府裡究竟誰纔是真正對他們好的,以後別沒事腦抽,靳夫人也不能對他們怎麼樣。
只有靳月,這個靳夫人千嬌百寵的女兒,一手好牌註定是要打爛了。
客觀來說,靳月是靳家嫡女,論出身比靳晚秋和靳宛如好,論名聲比靳辰好。靳月的容貌的確很出色,只要她性格稍微好一點,嫁得絕對不會差。
可惜被靳夫人一手養大的靳月,性格簡直一言難盡。不說別的,就拿姚芊芊來對比吧。姚丞相府出來的嫡女,性子溫柔大方,做事八面玲瓏,誰見了不誇一句,這纔是大家族想要娶進門的姑娘榜樣。再看宋舒,宋國公府的小姐,雖然父母早逝,但是她性格樂觀開朗,單純善良,跟她相處會讓人覺得很舒服很快樂,誰會平白無故討厭這樣一個姑娘?
而靳月,一個字,作。她老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中心一樣,在她眼中,靳放和靳夫人應該只寵她這一個女兒,別的兒女都要靠邊站。靳揚這個兄長應該最疼她這個妹妹,別的弟妹都不能跟她相比……
可是靳月憑什麼呢?都是靳家的孩子,靳放一視同仁不是應該的嗎?靳揚對她已經夠好了吧?可她就是不知足。
倒是靳夫人的存在,應該是讓靳月最滿意的。因爲在靳夫人眼中,靳月就是唯一的,靳家其他的公子小姐真的都靠邊站,尤其是有靳辰這個被靳夫人當仇人一樣的親妹妹做對比。
可以說,就是靳夫人對待靳月這種無條件寵溺的方式,把靳月給慣得有些無法無天,自以爲想要什麼都能夠得到,因爲她從小到大,無論想要什麼,靳夫人都會想方設法滿足她。
不過這次,靳月想要擺脫平陽侯府的這門親事也並不容易,因爲她的確到了年齡該說親了,而靳放覺得平陽侯府的世子還不錯,準備答應這門親事。難道靳月敢跟靳放對着幹?跟靳放說她非齊皓誠不嫁嗎?靳辰覺得如果靳月真的那樣做了,以靳放的脾氣,說不定能拿鞭子抽她!
萱芷院裡。
靳夫人和靳月這對母女抱頭痛哭了一會兒之後,靳夫人抱着靳月,眼中閃過一道毅然決然的光芒說:“月兒你放心,你爹要明天才跟宋老國公說這件親事,娘今天就把這門親事給你推了!”
“娘……”靳月淚眼朦朧地看着靳夫人,“只有娘對我最好了。”
靳月的樣子讓靳夫人心疼不已,哄着靳月收拾了一下,然後讓丫鬟扶着靳月回去了。而她自己又默默地坐了一會兒之後,換了一身衣服,讓下人備了馬車,出府去了。
平陽侯府周家是十分清貴的世代書香門第,不過因爲當今天下習武成風,周家的公子也都從小學武,周侯爺的嫡長子周遠還被送到了軍中去歷練,就在靳放麾下。
周遠比宋天行還大一歲,平陽侯夫人許氏這段時間一直在給周遠物色世子妃的人選,選來選去倒是有些挑花眼了,就趁着周遠回家的時候隨口問了周遠一句,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小姐。
結果這一問問出事情來了。文武雙全的周遠在軍中待久了,性子可一點兒都不扭捏,許氏一提他的親事,他就直接了當地說他看上靳將軍府的三小姐靳月了。
許氏當時很意外,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自家兒子竟然真的有了中意的姑娘。許氏還好好地想了想自己印象中的靳家三小姐,容貌自然沒得說,性子似乎也溫柔大方,而且靳家的門第和家風是毋庸置疑地好,許氏可是十分喜歡靳家嫁到宋國公府去的靳晚秋,覺得娶兒媳婦兒就該娶靳晚秋那樣的,這靳月是靳晚秋的妹妹,應該也不差。其實要真正算起來,雖然靳家沒有爵位,但是聖眷正濃,他們兩家算是門當戶對。
這麼一想,許氏覺得還真挺合適,第二天就去找靳晚秋去了,想着周家跟宋家是姻親,宋家跟靳家是姻親,讓靳晚秋做中間人,再合適不過了。
許氏當然不可能知道靳晚秋跟靳夫人和靳月的關係有多糟糕,因爲外人看到的都是靳家一家和睦。靳晚秋沒好拒絕許氏,不過靳晚秋倒也沒真的爲難,因爲宋老國公一聽說這件事就跟靳晚秋說讓她不要管,他去找靳放說。
所以就有了後來的事情。許氏跟平陽侯周通還商量了一下,都覺得這是門好親,成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畢竟靳家三小姐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而周遠在千葉城貴公子裡面絕對是一表人才。
許氏在等着宋家給個信兒,就找人上靳家提親去,誰曾想靳夫人會突然上門拜訪。
許氏聽說靳夫人來了很意外,趕緊讓下人請進來。心中倒是有些狐疑,想必宋家已經跟靳家透過風了,這不管靳家是什麼意思,跟宋家說就好,靳夫人怎麼直接上門來了?
“靳夫人可是貴客,快請坐。”許氏看到靳夫人未語先笑,她是個很和氣的人,不過這些年跟靳夫人倒是沒多少來往。
“周夫人不用這麼客氣。”靳夫人神色淡淡地說。
靳夫人的臉色讓許氏覺得很費解,這靳夫人本就是不請自來,怎麼一見面就擺出這樣一副臉色?
“你們都出去候着吧,我跟靳夫人說說話。”許氏微笑對着下人說,想來靳夫人突然過來是有事要說。
下人都退出去了,靳夫人也沒有要喝茶的意思,她看了一眼許氏身上顏色素淡的常服,心中不屑地嗤了一聲。這平陽侯府哪裡能跟安平王府相比?她這些年就沒有把平陽侯夫人許氏放在眼中過,周家竟然還想求娶她的寶貝女兒,真是不自量力!
“不知靳夫人突然上門所爲何事?”許氏心思轉了轉,看着靳夫人微笑着問。這畢竟上門是客,許氏現在不太確定宋家有沒有跟靳家提過兩家結親的事情,也不好跟靳夫人直說。
“周夫人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靳夫人有些陰陽怪氣地說。
“靳夫人這是何意?”許氏臉上的笑容淡了不少。
“我今天過來,就是想跟周夫人說一件事。”靳夫人裝模作樣地扯了扯她手中的帕子,這還是靳月送給她的,用流光緞做成的,靳夫人覺得靳月真是個最貼心懂事的女兒了。
“靳夫人有話就直說吧。”許氏神色淡淡地說。
“宋老國公今日親自上門,想給周大公子說親。”靳夫人也不看許氏,自顧自地說。
許氏倒是神色微怔,怎麼是宋老國公親自去說的?她本來託的可是靳晚秋……
靳夫人接着說:“周家大公子一表人才,想必能夠覓得良緣美眷,我家月兒恐怕就沒有這個福氣了。”
許氏臉色微沉,看着靳夫人說:“靳夫人這是看不上我兒的意思嗎?”她怎麼都沒想到,這個靳夫人說話做事竟然這麼沒有章法!明明周家找了中間人的,靳夫人不同意就算了,何必這樣親自上門給周家沒臉?說着靳月沒福氣,其實她的意思許氏很明白,就是靳夫人看不上她的兒子周遠!
靳夫人眼眸微閃:“我可沒那麼說。”
饒是許氏再有涵養,這會兒被人找上門來這樣打臉也氣得不行,直接開口逐客了:“靳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想來是我周家自討沒趣了,靳夫人請回吧!”
聽到許氏的話,靳夫人就連一句緩和的話都不說,直接起身就走。剛出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茶杯碎裂的聲音,靳夫人心中輕嗤,還說什麼書香門第呢,就這樣的待客之道,想必是浪得虛名罷了!
“夫人……”許氏的丫鬟進來,就看到許氏面色難看地坐在那裡,一副被氣得不輕的樣子。
“我沒事,收拾了吧。”許氏很快平靜了下來,神色淡淡地對下人說。
靳辰這天應宋舒的邀請去宋國公府做客,還抱了一盆開得正好的花作爲禮物。
靳辰是騎馬去的,沒有帶琴韻,就自己一手抱着那盆花,從千葉城大街上過的時候,是相當亮眼的一道風景線。
靳辰在宋國公府門口利落地下了馬,就聽到身後傳來車馬的聲音,轉頭就看到一輛馬車在旁邊停了下來,一個打扮得很素雅的丫鬟下來之後,從裡面扶出來一位臉龐圓潤很有福相的中年美婦。
“周夫人。”靳辰對着周夫人許氏微微點頭。馬車上面掛着平陽侯府的牌子,想必這位就是宋舒的舅母了。
“靳五小姐。”許氏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
“靳辰你來啦!”宋舒高興地迎了出來,看到不僅靳辰在,平陽侯夫人也來了,就跑過去親暱地挽住了許氏的胳膊叫了一聲,“舅母!”
“舒兒。”許氏看到宋舒才露出了笑容。
“快進去吧,我爺爺和大嫂都在家呢!如果我爺爺看到靳辰帶來的花,肯定很高興!”宋舒笑着說,讓小翠把靳辰抱着的花接過去。
這會兒宋老國公也在靳晚秋的院子裡,陪着宋安翊在玩兒。外面天冷,宋安翊身體弱不能總是出去,所以就在暖融融的房間裡鋪了很厚的毛毯,讓他在上面玩兒。宋老國公一大把年紀,也跟宋安翊一塊坐在地上玩一些幼稚的小遊戲,而靳晚秋在旁邊做針線。
靳辰要來是他們一早就知道的,也沒把靳辰當外人,很隨意的樣子。只是沒想到平陽侯夫人也突然來了,宋老國公笑着起身對靳晚秋說:“想必你舅母是着急那門親事過來問了!”
靳晚秋微微一笑沒說什麼,放下手中的針線,讓下人去換上新的茶水點心,靳辰和許氏都已經被宋舒帶過來了。
宋老國公已經從地上起來了,看到靳辰帶過來的那盆花,十分高興地就觀賞了起來,連聲說靳辰是個好孩子……
都落座之後,宋老國公笑着對許氏說:“你是來問你家老大的親事的吧?放心吧,老夫昨天親自去靳家提了,不過靳家還沒回話,老夫覺得**不離十。”
靳辰看着許氏有些不自然的臉色,就知道宋老國公的話說得太滿了,因爲靳辰知道昨天靳夫人突然出府去了平陽侯府,以靳夫人的性子,還不知道跟周夫人說了什麼難聽話呢!
雖然靳晚秋和靳辰都在座,許氏也沒遮遮掩掩的,看着宋老國公說:“宋伯父,我今天上門是想說,這門親事到此爲止。”
許氏看宋老國公的表現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靳家的意思,而昨天靳夫人那樣直接衝到平陽侯府去回絕親事的做法,實在是太無禮了!
“爲何?”宋老國公微微皺眉。他昨天去跟靳放說的時候,感覺靳放挺滿意的啊,畢竟他們對周遠都不陌生,那孩子確實還不錯。
“不瞞宋伯父,昨日靳家夫人已經親自去周家回絕了這門親事。”許氏說着還看了一下靳晚秋和靳辰的臉色,結果發現靳晚秋神色很平靜,靳辰的神色更平靜,似乎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也不覺得她當面說靳夫人有什麼不對。
許氏本來是個禮數週全八面玲瓏的人,可是昨天靳夫人的行爲實在是讓她太難以忍受了,這會兒也不可能給靳家留什麼面子。
“什麼?”宋老國公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下去了,“靳放那個夫人,實在是太胡鬧了!”宋老國公不讓靳晚秋管這件事,是不想讓靳晚秋爲難,也是不想讓靳夫人插手,畢竟宋家跟周家也是姻親,宋老國公是真心去幫周家提親事的,直接就跟靳放說了,覺得靳放同意就行了,誰知道靳夫人竟然胡攪蠻纏直接跑到周家去了!
“晚秋,你那個嫡母是怎麼回事?”許氏到這會兒才發現她對靳家的情況根本不瞭解,她以爲的靳家全家和睦似乎是假象。
“舅母你不要問大嫂啦,大嫂受了什麼委屈也不會說的。”宋舒開口說,“靳夫人向來都不喜歡我大嫂,我大嫂嫁到我家來,靳夫人還隔三差五無緣無故讓我大嫂回去罰跪呢!”
許氏直接愣在了那裡,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因爲宋舒不可能說謊,而宋舒說的事情簡直刷新了許氏的認知!她本以爲靳夫人只是不懂禮數,可這會兒才意識到,靳夫人腦子簡直有問題!
許氏原本一直以爲靳晚秋跟孃家關係很好,可是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想錯了,靳晚秋跟孃家關係未必不好,但是跟她孃家嫡母的關係絕對不好!
“晚秋,你受苦了。”許氏看着靳晚秋有些心疼地說。有靳夫人那樣一個嫡母,想必靳晚秋出嫁之前的日子也不好過。
“我沒什麼。”靳晚秋微微一笑看着許氏說,“舅母,我母親想必是對三妹的親事另有想法,舅母不要太過放在心上。”
許氏昨天在靳夫人走了之後也想到了這一茬。靳夫人那麼大的反應,說不定是對靳月的親事已經有了打算,只是這千葉城裡面的未婚公子,比他們平陽侯府世子出身地位還好的,除了宮裡的皇子之外,也就只剩下安平王府那一位了……
許氏只是心中隱隱的猜測,也沒打算說出來。這會兒聽到靳晚秋的話,倒是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許氏覺得自家兒子的確是比不過安平王世子的,但是她可從沒看出齊家有要跟靳家結親的意思……
“舅母你千萬別往心裡去,我倒覺得這門親事不成最好。”宋舒對許氏說,話落還拉了靳辰做同盟,“靳辰你覺得呢?”
“周公子定能覓得良緣佳配。”靳辰神色淡淡地說。
許氏又看了一眼靳辰,突然想起之前聽一個相熟的夫人說的事情。那位夫人說,靳夫人偏心偏得厲害,只疼愛她自己生的女兒靳月,對庶子庶女都是表面功夫。可靳夫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對她肚子裡出來的另外一個女兒靳辰,像是仇人一般……
當時許氏還想着背後說人是非不太好,聽聽就算了,也沒當真。可是這會兒看着靳晚秋和靳辰,許氏突然覺得當初那位夫人說的應該都是事實。
許氏微微皺眉,如果靳夫人最疼靳月的話,想必靳月的性子也是隨了靳夫人。而且……如果她猜測的是真的,靳夫人盯着的是安平王府世子妃的位置,那麼極有可能是靳月自己想要嫁給齊世子的。
想到這裡,許氏突然覺得這門親事不成是好事,她原本覺得靳月還不錯,這會兒因爲靳夫人昨天鬧的那一出,對靳月的好感也沒剩下什麼了。
“你放心,這件事老夫會去找靳放好好聊聊。”宋老國公面色不愉地說。靳夫人以前老是找靳晚秋的麻煩,宋老國公已經忍無可忍了。可是這次靳夫人竟然做出這麼混賬的事情,讓宋老國公覺得很生氣。如果靳夫人真不同意這門親事,也應該先跟宋家說,怎麼就突然跑到平陽侯府去了,還不知道跟許氏說了什麼。許氏的好脾氣可是出了名的,結果都被氣着了,想來靳夫人肯定沒說什麼好話。
“宋伯父,算了吧。”許氏看着宋老國公說,“這也沒什麼好說道的,結親不成也不能成仇人。”這件事鬧大了對誰都不好,好在知情的本就沒有多少人,到此爲止,想必也不會傳出去。
“你不用管了,老夫自有分寸。”宋老國公說。他一直覺得靳傢什麼都好,就是靳放的那個夫人讓他很看不上眼,再讓她這麼胡鬧下去,早晚惹出禍事來。所以宋老國公已經打定主意這件事一定得跟靳放好好說道說道,就算不爲周家爲了靳家好,宋老國公都不會幫靳夫人遮掩。
要說許氏最早相中的兒媳婦其實是宋舒,只是兩家本就是姻親,周遠和宋舒異口同聲地說他們是兄妹,最後也就算了。
許氏想到自家兒子,心中微嘆。這靳月可是周遠自己看上的,這門親事沒成,周遠肯定該失望了。
宋舒的家教真的算很好的了,也只是說了靳夫人讓靳晚秋罰跪的事情,因爲這早就讓她忍無可忍了。不過她並沒有在許氏面前說靳月的壞話,倒不是給靳月留面子,只是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靳月那麼作,早晚有報應,宋舒並不是背後嚼舌根的那種人。
“姨姨,抱抱!”坐在地上自己玩兒的宋安翊仰着頭伸手讓靳辰抱。
靳辰微微一笑俯身把宋安翊抱了起來,宋安翊笑眯眯地湊過來在靳辰臉上親了一口,倒是讓房間裡的氣氛好了很多。許氏看着宋安翊的眼神十分喜愛,還笑着打趣了一句:“安安這麼小就知道誰長得最好看啦!”
許氏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來宋國公府之前其實她心裡還是有怒氣的,昨晚都沒怎麼睡好。可是過來幾句話說開之後,許氏也想開了。靳月絕對不是她家兒子的良配,這門親事沒成其實不是壞事,她何必跟靳夫人那個拎不清的人生氣。她倒要看看,看不上她家兒子的靳夫人,最後能把她的寶貝女兒靳月嫁給哪個如意郎君!
許氏一開始在國公府門口碰到靳辰的時候並不熱情,因爲靳夫人把她給氣着了。可是這會兒想通了之後再看靳辰卻覺得越看越順眼了。這姑娘可絕對是靳家乃至千葉城裡最驚才絕豔的一個小姐了,難得的是個性還很低調,能跟靳晚秋處得好,跟宋舒像是姐妹一樣,還得到宋老國公的喜歡,本身就說明靳辰性格很好。
許氏雖然聽說過不少關於這位靳家五小姐的事情,也親眼見過靳辰跟齊皓誠打架,然後又在箭術比試上大放異彩,但這會兒真正近距離看到了,許氏覺得這位靳五小姐驚才絕豔是真的,行事張狂是假的。
許氏看靳辰很順眼還有一個原因,是她想到靳辰其實根本不是在靳夫人膝下長大的,這麼多年一直養在外面,想來跟靳夫人那個母親很是不同。
總之一句話,靳夫人已經成爲許氏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許氏又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也沒留下吃飯。就快要過年了,平陽侯府裡的事情很多。許氏在昨天之前還想着如果能在年前把周遠的親事定下來就最好了,沒想到會出後來的事情。
“靳辰,你娘昨天去我舅舅家,肯定說了什麼難聽話。”許氏走了,宋舒纔開口對靳辰說,“我舅母可是出了名的脾氣好,看樣子被氣得不輕呢。”
“哼!”宋老國公氣哼哼地站了起來,“我找靳放去!”
“爺爺。”靳晚秋叫了一聲,宋老國公擺擺手直接出去了,一副要立刻殺到靳家去的樣子,靳晚秋也沒再說什麼。
“大嫂,你也知道爺爺的脾氣,本來爺爺還挺高興地說做了一樁好媒呢,結果搞成這樣,不生氣纔怪。”宋舒對靳晚秋說。她家大表哥人真的很不錯了,靳夫人和靳月看不上,早晚有後悔的一天。反正宋舒覺得靳月根本沒可能嫁給齊皓誠,原因很簡單,她覺得齊皓誠眼神很好,不可能看上靳月。
“千葉城裡過年有什麼好玩的麼?”靳辰點了點宋安翊的小鼻子,微笑着轉移了話題。周家想要跟靳家結親,結果被靳夫人搞成了一出鬧劇。不管宋老國公去找靳放聊了什麼,這件事其實都到此爲止了,也不會傳出去,畢竟事關兩家兒女的名聲,說出去誰臉上都不好看。左不過就是靳放再次惱了靳夫人,打她一巴掌而已,想來疼愛靳月的靳夫人會把一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讓靳放覺得所有的事情都與靳月無關。
宋舒來了興致,看着靳辰笑着說,“你肯定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千葉城裡過年的時候可熱鬧了!有舞龍舞獅,放鞭炮,還有賽馬會,比武大會!”
“到時候就跟着你玩兒了。”靳辰脣角微勾說。墨青到現在都沒有消息,過年未必能回來,靳辰並不傷感,自己的小日子也過得很愜意。只是突然想起墨青家表弟魏琰這會兒還孤零零地在驛館裡,到時候有什麼好玩的就叫上魏琰好了,想必魏琰和宋舒湊到一起,會更加熱鬧的。
“沒問題。”宋舒笑嘻嘻地說。
靳辰在宋家吃了午飯又坐了一會才告辭,走的時候還提着靳晚秋給她的一盒點心,是靳晚秋親手做的。靳辰回來之後靳晚秋第一次上門就給靳辰帶過,靳辰後來隨口說了一句很好吃,結果就是經常能吃到了。
靳辰提着一盒點心,騎着小二慢慢悠悠地從千葉城大街上走過,路過天香樓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叫她。
“靳小五,上來坐坐。”
靳辰不用擡頭就知道是齊皓誠,靳揚和靳晚秋叫靳辰小五,只有齊皓誠一直管靳辰叫靳小五。
時間還早,靳辰在天香樓門口下馬走了進去,上樓之後發現魏琰也在。
“請你們吃點心。”靳辰心情還不錯,把她帶過來的盒子打開對魏琰和齊皓誠說。
齊皓誠看了一眼,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而魏琰伸手拿起一塊嚐了嚐,微微點頭說:“味道很不錯。”然後又吃了兩小塊。
魏琰吃得不亦樂乎,靳辰看着齊皓誠脣角微勾:“小齊世子,你想不想知道這點心是誰做的?”
“不想。”齊皓誠心情不太好,聞言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
“那沒辦法了,我二姐做的點心就便宜魏琰好了。”靳辰脣角微勾,話落就看到齊皓誠神情一僵,然後伸手就把點心盒子給搶了去,就連魏琰手中吃了一半的點心都被齊皓誠搶走扔進了自己口中……
“齊皓誠,你特麼有病吧!”魏琰面色扭曲地看着齊皓誠吃掉自己吃了一半的點心。
“靳小五,你怎麼現在才說?!”齊皓誠抱着那個點心盒子,像是抱着什麼寶貝一樣,一副誰跟他搶,他就跟誰拼命的樣子。
“怪我咯?”靳辰很無辜地表示,“我二姐專門給我做的點心,我好心請你吃,是你自己不吃好吧?”
靳晚秋做的這種點心工藝很複雜,盒子裡面總共就八塊,剛剛魏琰吃掉了四塊半……
齊皓誠瞪了靳辰一眼:“靳小五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怎麼,想打架?”靳辰表示她好心割愛給齊皓誠一點福利,齊皓誠要是沒事找事的話別怪她分分鐘翻臉。
“不想打架。”齊皓誠突然看着靳辰嘿嘿一笑,“靳小五啊,以後再有這種好東西,可要記得我這個兄弟啊!”
“誰跟你是兄弟?”靳辰嫌棄地看了一眼齊皓誠。
“不是兄弟,是兄妹。”齊皓誠嬉皮笑臉地說。
“做夢!”靳辰和魏琰異口同聲地說。
“是是是,我做夢,我高攀不起驚才絕豔的靳家五小姐。”齊皓誠看着靳辰說,“不過靳小五,你前天答應了幫我一個忙的,不會耍賴吧?”
“你欠我三次,我欠你一次,你確定不抵消掉?”靳辰看着齊皓誠問。
“當然不!”齊皓誠搖頭,“我真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對於欠靳辰三個條件,齊皓誠一點兒壓力都沒有。
“肯定跟我二姐有關。”靳辰相當肯定地說。
“沒錯。”齊皓誠也不在意魏琰就在旁邊坐着,看着靳辰說,“靳小五,你跟宋家那丫頭關係那麼好,幫我跟她說說唄!”
“你要我勸宋舒同意她大嫂我二姐改嫁給你?”靳辰看着齊皓誠似笑非笑地問。
看到齊皓誠點頭,一臉期待地看着她,靳辰脣角微勾:“可以。”靳辰倒是真心覺得齊皓誠這人不錯,跟靳晚秋很合適。
“靳小五你真夠義氣!”齊皓誠伸手就要拍靳辰的肩膀,然後被魏琰擰了胳膊,兩人又差點打起來。
“你認識平陽侯府的周遠嗎?”靳辰問齊皓誠。
“認識啊,怎麼了?”齊皓誠看着靳辰問,“難道那小子看上你了?”
“那倒沒有,我不認識他,他看上靳月了。”靳辰似笑非笑地說。
“什麼?”齊皓誠很意外,“那小子眼光也太差了吧?不行,我得勸他懸崖勒馬回頭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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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關係很好?”靳辰看着齊皓誠問。
“還行吧。”齊皓誠微微點頭說。
“齊皓誠,你知道靳月喜歡你吧?她一直都做着嫁給你的美夢,我覺得你還是想辦法讓她趁早死心得了,萬一讓她知道你喜歡的是我二姐,她得瘋了。”靳辰看着齊皓誠說。
“她喜歡我關我屁事,我還覺得煩呢!”齊皓誠說,“要不我促成靳月嫁給周遠?不行不行,這不是害了周家那小子嗎?”
靳辰脣角微勾:“你看着辦吧,我走了。”
靳辰走了之後,齊皓誠還感嘆了一句:“其實靳小五這人真的很不錯啊!”他當然知道靳辰上來就是給他送點心的,只可惜被魏琰那貨吃掉了一半兒,想想就肉疼。
“不對啊,靳小五怎麼知道周遠那小子看上靳月的?難道周家去靳家提親了?沒聽說啊。”齊皓誠愣了一下。
魏琰脣角微勾:“應該是已經黃了。”所以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其實靳小五說的也有道理,靳月還是早點嫁出去比較好,省得出什麼幺蛾子。”齊皓誠若有所思地說。
靳辰回到靳將軍府的時候,宋老國公已經走了。而府裡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等她回到星辰閣坐下,就聽到琴韻說靳放跟靳夫人大吵了一架,靳放還動了手,靳夫人又回孃家去了。
靳辰很淡定地表示她一點兒都不意外。作爲完完全全的知情旁觀者,靳辰覺得靳夫人這次真心是作到了一定境界,丟人丟到別家去了,靳放不生氣才奇怪。
靳放這種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其實最愛面子,而靳家的名聲一直都很好,靳夫人在府裡不管如何作威作福,在外面倒是沒惹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來,靳放也不管她。
可是這次,靳夫人自作主張跑到平陽侯府推掉了一門纔剛剛提起的親事,靳放本已經跟靳夫人說他同意靳家跟平陽侯府結親了,如今徹底被靳夫人搞砸了。
靳夫人一來是忤逆了靳放的意思,嚴重挑釁了靳放作爲一家之主的權威。二來靳夫人的行爲無禮至極,丟人丟到了平陽侯府,靳放以後見到平陽侯周通得多尷尬?兩家還怎麼來往?三來這門親事的中間人可是宋老國公,不管靳家同意不同意,都不能越過宋老國公直接跟平陽侯府談,這是最基本的禮數和規矩,靳夫人的行爲不僅僅是讓平陽侯府難堪,更是完全沒把宋老國公和宋家放在眼中!
靳放一直對宋老國公可是敬重有加,第一次出手打靳夫人就是因爲宋老國公親自上門爲靳晚秋打抱不平,而這次靳夫人的行爲讓靳放在宋老國公面前簡直擡不起頭來!
想起宋老國公這次過來跟他說的那番話,靳放簡直無地自容,深深覺得自己這些年對靳夫人實在是太縱容了,讓她變得無法無天,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闖出什麼禍來。
所以靳放跟靳夫人大吵了一架,還打了靳夫人兩巴掌,聽說靳夫人回孃家去的時候,直言誰都不要管她,讓靳揚也不準去接,她不願意回來就住在姚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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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是三八節,祝親愛的姑娘們越來越漂亮O(∩_∩)O哈哈~↖(^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