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足足打了一個時辰,衆人都目不轉睛地看着,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什麼精彩之處,因爲兩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而且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靳揚,你覺得本宮還有出手的必要嗎?”一直在觀戰的夏毓傑心情頗好,脣角微微勾起問了靳揚一句。此時戰局已經相當明顯了,蕭遙這個天下高手排行榜第四自然不是浪得虛名,而南宮柔這樣大張旗鼓地挑戰蕭遙,也絕對不是不自量力。這是一場很精彩也很殘忍的高手對決,而這場戰鬥的結果,正在朝着夏毓傑期待的方向發展,他覺得他安排的那些高手似乎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蕭遙快要輸了。”靳揚神色認真地說,目光依舊看着比武臺上的兩個人。說話間的功夫,蕭遙身上又被南宮柔招呼了兩處傷口,臉色已經越發難看了。
“本宮怎麼覺得,南宮小姐似乎跟蕭遙有什麼仇怨,根本沒打算讓蕭遙活着離開呢?”夏毓傑在問靳揚,眼神卻看了一眼身旁的魏琰。
魏琰神色如常,脣角微微勾起說:“蕭遙這個賤人,跟他有仇實在是太容易了,夏國皇室不也跟他有仇嗎?”魏琰知道,夏毓傑此時心中對於南宮柔有很多好奇和探究,想要從他這裡問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不過很可惜,魏琰只能說四個字,無可奉告。
圍觀的百姓中其實不乏從天下各處趕來觀戰的高手,不過他們都很低調,目的只是爲了觀看一場高手過招而已,某些人或許還想看看自己跟天下高手排行榜上的絕頂高手實力差距到底有多大。
向謙也在人羣中混着,看到臺上那個煞氣四溢的南宮柔的時候,眼眸微閃,輕嗤了一聲,自言自語了一句:“鬼丫頭,以爲換了一張臉,老夫就認不出你了嗎?竟然還有個名字,竟然都不告訴我!過分!實在是過分!”
向謙的自言自語並沒有其他人聽到,而他完美地混入了百姓中間,身上一點鬼醫的氣質都沒有,也完全看不出是個高手。靳辰的易容術很高明,但是對於向謙這樣的神醫來說,辨認一個人的身份,可不僅僅是看臉,而且臉部的易容,本就很難逃脫向謙的火眼金睛。
而向謙興致勃勃地看着臺上那個兇殘霸氣的小姑娘把天下高手排行榜第四給逼得連連後退,狼狽不堪。事實上勝負已經快要分出來了,向謙感覺還是挺高興的,覺得自己的眼光相當不錯,心中鬼畜地想,是不是要求靳辰用向靈兒的名字挑戰一下天下高手排行榜前三位的高手,等靳辰贏了,他可以藉機宣告天下,那是他鬼醫向謙的高徒!哈哈哈!向謙想想就覺得心中激動不已啊!他都能想象到那些所謂的高手們對他選徒弟的能力羨慕嫉妒恨的表情了!
“這位南宮柔姑娘要贏了啊!”向謙不遠處有個壯漢大聲說道,“再過一會兒,她就能夠登上天下高手排行榜第四的位置了!”
向謙心中莫名有些嘚瑟:哼,那個在衆人面前光芒萬丈的姑娘是老夫的徒兒!
“是啊是啊!這樣看來,南宮柔姑娘的武功,比鬼醫向謙都要厲害!”另外一個人大聲說。
向謙神色一僵,就聽到第三個人很認同地說:“沒錯!鬼醫向謙在高手排行榜才排第五,南宮柔姑娘馬上就是第四了。”
“而且南宮柔姑娘是天下高手排行榜上最年輕的一位,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向謙的臉已經黑得跟鍋底一樣了,不久之前的嘚瑟如今都變得酸溜溜的。如果被人知道那丫頭是自己的徒弟,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徒弟武功比他自己還厲害?這怎麼可以?他這張老臉往哪裡放啊!這不行!絕對不行!
靳辰可不管向謙那個鬼畜的老頭心中在算計什麼,她此時全心全意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弄死蕭遙!
靳辰其實從比武一開始就能感覺到,跟上次交手時候相比,蕭遙的武功不僅沒有任何進步,而且腳步隱隱有些虛浮。靳辰知道,蕭遙這些天一直在忘憂閣裡醉生夢死,想來是縱慾過度了。
於是,靳辰越打越輕鬆,越打越佔上風,而蕭遙開始沒多久,就有些亂了陣腳。
不僅僅是因爲忘憂閣裡的醉生夢死,也不僅僅是因爲被魏琰暗中下了藥導致的縱慾過度,蕭遙一開始對靳辰的輕視,就讓他無法佔到任何先機。
高手過招,從開始的那一刻一直到分出勝負,分分秒秒都很關鍵。實力本就不比蕭遙弱的“南宮柔”姑娘,跟蕭遙相比,精力充沛,專注認真,蕭遙註定是在劫難逃了!
在蕭遙身上第五次掛彩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輸定了,不準備再打,因爲再打下去,他只會輸得更慘。蕭遙感覺跟他交手的這個小姑娘武功和心智堪比妖孽,打了一個時辰,愣是沒見一點疲憊,速度反倒越來越快,出手越來越兇殘!蕭遙心底其實已經有些怕了,因爲他能明顯感覺到靳辰身上傳出的致命殺意……
所以蕭遙虛晃一招之後,抽身而退,高呼了一聲:“我認……”
“輸”字還沒出口的時候,靳辰的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寒氣四射的流光,直直地插進了蕭遙的脖子!
圍觀的衆人在蕭遙後退開口的時候都知道蕭遙要認輸了,這場比試勝負已分,結果已經出來了,可都沒想到,靳辰竟然在蕭遙認輸的話說了一半的時候,直接出手殺掉了蕭遙!
沒錯,蕭遙死了,天下高手排行榜第四的高手蕭遙就這麼死了。靳辰的匕首直接射穿了他的脖子,他瞪大眼睛,直挺挺地摔下了高高的比武臺!
這天,有很多人都親眼目睹了一代高手慘死,甚至有不少人近距離看到了蕭遙有些恐怖的死狀。他的脖子沒有斷,腦袋沒有掉,而脖子上面插着一把匕首,只能看到匕首的把還留在外面……
沒有人高聲喝彩,沒有人大聲讚歎,因爲所有人都被驚到了。高手都是愛惜羽毛的,殺人都是暗中出手,像南宮柔這樣,在一場世人皆知的正式比武上面,在衆目睽睽之下,甚至對手已經準備認輸的時候,還是選擇把對手殘忍地殺死,完全可以說是高手中的異類了。
畢竟按照衆人的想法,蕭遙要認輸,南宮柔就應該停手,然後雙方再客氣兩句,說一下什麼“是我技不如人”或者“承讓了”之類的場面話。可是並沒有,大家看到了開頭,卻在即將結束的時候,依舊沒有猜到會是這樣的結尾。
夏毓傑都驚呆了。在看到蕭遙要認輸的時候,夏毓傑還在想如果蕭遙認輸了,南宮柔應該不會再對蕭遙出手,他還要準備吩咐大內高手看準時機行動。誰知道,蕭遙竟然就這麼死了,甚至讓一直盼着他死的人都有一個感覺,這天下高手排行榜第四,是不是死得太快了一點兒?
最先反應過來發出聲音的是魏琰。魏琰直接站了起來,一邊鼓掌一邊似笑非笑地說:“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
夏毓傑嘴角抽了抽,魏琰這是裝什麼呢?夏毓傑纔不相信魏琰跟南宮柔之間沒有聯繫。
“雲兒,你來宣佈結果吧。”東方玉輕輕握了握燕雲的手,燕雲才反應過來,眼中還有未褪的驚詫之色。她觀看這場比試,從一開始一直到蕭遙死之前的那一刻,心中都一直在感嘆這個叫南宮柔的姑娘好厲害!可是蕭遙死的那一刻,燕雲心中只有一個感覺,這個叫南宮柔的姑娘,好凶殘啊……
不過沒有規則說靳辰不能在比武的時候殺掉蕭遙這個對手,如果有人要說蕭遙已經認輸了靳辰不該再動手的時候,一定會有人反駁說,蕭遙只說了“我認”兩個字,誰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啊?說不定蕭遙要說的話是“我認識你”呢!沒說完“我認輸”三個字就不能算正式認輸,死了也活該。
而蕭遙在天下的名聲一直都很臭,就算他死了,死得很慘,也不會有人爲他出頭,與新晉的天下高手排行榜第四爲敵的。
沒錯,南宮柔這個名字,在燕雲起身宣佈“比武結束,南宮柔勝”的時候,已經正式登上了天下高手排行榜第四的位置,也正式成爲了天下高手排行榜上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高手。
“逍遙王,不如邀請南宮小姐,大家一起喝兩杯慶祝一下?”夏毓傑心情頗好地提議道。比武結束之後,圍觀的百姓已經三五成羣在回千葉城的路上了。
“本王倒是想,不過也只能想想了。”魏琰脣角微勾。
就兩句話的功夫,夏毓傑再往比武臺上看的時候,上面已經空無一人,哪裡還有什麼南宮小姐?
夏毓傑失笑搖頭:“看來南宮小姐真的就是專程過來比武的。”準確來說,是專程過來比武加殺人的。當然了,這個結果夏毓傑很喜歡。
靳辰成功地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回到了千葉城,還沒進靳將軍府的時候,就被人攔住了。
“哼!丫頭你的秘密還不少啊!”向謙看着靳辰沒好氣地說,“你眼裡還有爲師嗎?”
靳辰沒想問向謙是怎麼一眼認出她來的,因爲這個問題對於有着鬼醫之名的向謙來說相當低級。而靳辰感覺怪怪的,這老頭的不爽源自於她的隱瞞?也是見了鬼了,他們師徒從過去到現在直到未來,都不會互相信任毫無隱瞞好嘛?
“師父,有件事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靳辰看着向謙,脣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有什麼該交代的,趕緊說!”向謙看着靳辰神色不滿地說。一想到自己的徒弟在高手排行榜上的位置竟然比自己還要靠前,他就覺得心理十分不平衡,一點兒都沒有自豪驕傲的感覺,只覺得沒面子!太沒面子了!
“師父應該知道你不是我第一個師父吧?”靳辰看着向謙笑嘻嘻地說,頂着南宮柔那張清秀可愛的小臉,更加顯得眉眼彎彎溫柔無害了。
“這個爲師當然知道!”向謙白了靳辰一眼,“不就是寒月寺那個圓慧老禿驢嗎?他能跟爲師比嗎?”
“非也非也。”靳辰不認同地搖頭,看着向謙神色認真地說,“其實我想告訴師父的就是,我從小到大拜過的師父可不是一個兩個,讓我想想啊,一二三四五六七……如果我沒算錯的話,師父你都排到第十號了,作爲我的第十位師父,以後徒兒有機會的話,會爲您老引見一下您的九位前輩的。”
向謙不可置信地瞪着靳辰:“死丫頭你說什麼?我竟然排第十?!”
“沒辦法,先來後到嘛!”靳辰笑嘻嘻地說,“而且你是我拜過實力最差的一個師父。不過師父不要灰心,您老勉強還算不錯啦!就這樣,徒兒回家去了,明天再去找師父哦!”
靳辰話落,對着向謙乖巧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從向謙面前消失了蹤影。
向謙簡直要被靳辰氣死了,在原地死命地捶胸頓足!他怎麼就眼神不好收了這樣一個徒弟呢?他竟然只是靳辰十個師父中的一個?還是排行第十的那個?還是實力最差的那個?這怎麼可能?!
向謙冷靜下來猛然回神,才意識到自己又被靳辰給涮了!靳辰怎麼可能有十個師父?從數量上來看,這就是絕對不可能的,她纔多大?從六歲離開千葉城之後到現在,一年拜一個師父,時間都不夠用的。
向謙還認真地想了想,除了他和寒月寺那個圓慧老禿驢之外,靳辰最多也就還有一個師父,而且極有可能是個南宮姓的高手,不然南宮柔這個名字從哪裡來的?
三個的話,向謙覺得勉強還可以接受。江湖上根本沒有姓南宮的高手,而圓慧那個老禿驢整天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他們哪能跟他這個名揚天下的鬼醫相提並論?想到這裡,向謙心理又平衡了,雖然他最晚成爲靳辰的師父,但是從實力上來講,他絕對是靳辰師父裡面排名第一的!嗯,沒錯,就是這樣!
已經被靳辰坑得習慣成自然的向謙,這會兒在面對有關靳辰的問題的時候,思維方式都已經在悄悄發生變化了。他的潛意識裡已經認可並接受了靳辰這個徒弟,併爲之自豪和驕傲,甚至會刻意跟靳辰其他的師父相比較,非要爭個高下。這就是向謙在乎靳辰的表現,只是他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並且嘴硬得就算意識到也絕對不會承認而已。
是夜,靳辰和墨青一起在星辰閣中看着從向謙那裡搜刮來的幾本醫術和毒術的書籍。靳辰看得津津有味,而墨青看天色已晚,就伸手把靳辰手中的書拿開,抱着靳辰微微一笑說:“小丫頭,天色不早,我們該休息了。”
“急什麼?還早呢。”靳辰要把書再拿起來的時候,就被墨青抱着直接轉移到了牀上。
墨青如今的身體表面看起來還算正常,但是其實並不是很舒服,即便吃了向謙後來給的藥。原本在找到碧根草之前,壓制體內毒性的藥物對於墨青就快要徹底失效了,如今這樣的情況,向謙其實能做的也有限。
所以墨青如今抱着靳辰睡覺的時候很規矩,也就是親親抱抱,不敢亂摸,更不敢做別的,因爲他的身體經不起折騰了……
“其實我這會兒很好奇,秦藍如果知道蕭遙被我殺了,會是什麼心情呢?”靳辰靠在墨青懷中,脣角微勾說道。
墨青微微一笑:“等消息傳到秦藍耳中,你送給她的禮物,應該差不多也能到了,到時候她應該會很驚喜的。”
靳辰嘻嘻一笑,神情愉悅地說:“是啊,就是給她千里送驚喜的。”
靳辰殺了秦藍的心腹屬下雲姬,並且把雲姬的頭砍下來,讓魏琰安排人暗中送去了雪狼國,要求必須送到秦藍的牀上去,如今應該已經在半路上了。
等蕭遙被南宮柔殺死的消息傳到雪狼國,秦藍也差不多可以收到靳辰送的“大禮”了,到時候她的表情一定精彩至極,不能親眼看到,靳辰表示還有點小小的遺憾。
第二天一早,靳辰就和墨青暗中出門去了向謙那裡。如今靳辰對於學習醫術和毒術的興致很高,準備趁着向謙這段時間在千葉城,好好壓榨壓榨他。
而靳辰吩咐了琴韻,如果有人找她,就說她在練功不能打擾。
靳辰離開了,這天靳將軍府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靳家二房的靳萱和三皇子夏毓軒的婚期就定在正月十八,也就剩下幾天的時間。
靳二夫人一向沒什麼主見,而靳家二房這十幾年來都是依附大房生活的,所以靳萱的親事,包括她的嫁妝等等一切安排,都得大房這邊的人來操心。
姚芊芊前不久查出懷了身孕之後,想着如果靳夫人開口,就把掌家的權力還給靳夫人,自己好好養胎就好。可靳夫人倒是開口了,卻是說內宅的事情還是讓姚芊芊管着,讓靳月從旁協助,她不想再管了。
靳放和靳揚也不想讓靳夫人再插手府裡內宅的事情,所以姚芊芊就把一部分的事情交給了靳月來管。這也沒什麼不合規矩的,大家小姐在出嫁之前都要學習如何處理內宅事務的。
因爲姚芊芊的胎不是很穩,太醫說要靜養,所以靳萱的親事,事實上是靳月在操持,雖然該長輩出面的時候都是靳夫人和靳二夫人出面,不過這只是表面上的。
靳萱其實對於這種狀況不是很滿意,因爲她一直感覺二房的人沒有什麼自主權,什麼都要仰仗大房這邊。
算是二房一家三口裡面最有主見的靳萱,最近往大房這邊跑得很勤快,也不怕別人說什麼,對於自己親事的方方面面,都想從旁看着,別出了什麼岔子。
而靳萱這天一來到將軍府,就聽到下人說三皇子夏毓軒來了,她神色微喜,腳步都快了幾分。對於自己未來的丈夫,靳萱還是有所期待的。
只是靳萱萬萬沒想到,三皇子夏毓軒在將軍府後花園散步,他身邊竟然還跟着靳月。
看到夏毓軒和靳月並肩而行,有說有笑,夏毓軒看着靳月的眼神都是對靳萱不曾有過的溫柔,靳萱的心咯噔一下就沉了下去,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女人都是相信直覺的,更何況靳萱這會兒親眼看着夏毓軒和靳月親密無間的樣子,那樣溫柔淺笑的夏毓軒,靳萱都從未見過。而靳萱最近一直覺得靳月操持她的婚事不僅不上心,而且給她準備的嫁妝實在是太薄了,如今似乎一切都有了理由……
靳萱臉色難看至極,猛然轉身就走,直接往前院靳放的書房而去了。
靳放和靳揚以及靳飛宇父子三人正在談論一些軍務,聽到下人說靳萱要見他的時候微微皺眉,說他在忙,讓靳萱回去,卻沒想到一向循規蹈矩的靳萱卻推開下人直接衝到了靳放的面前。
“萱兒,你這是做什麼?”靳放看着靳萱神色不悅地說。
“堂妹,發生什麼事了?”靳揚看着靳萱微微皺眉問道。
靳萱還沒開口,眼淚就下來了,突然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靳放面前:“伯父,你一定要爲我做主啊!”
“到底怎麼了?起來說!”靳放有些生氣,這都什麼事兒啊,靳萱再過幾天就要成親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
“我看到三皇子和月兒在後花園裡……”靳萱只說了半句話,卻讓在場的三個男人神色都微微變了。
“你在胡說什麼?”靳放臉色難看地拍了一下桌子。靳萱只說了半句話,可是她沒說出來的話,暗示意味太濃了。可這怎麼可能?靳月跟夏毓軒?靳放想都不敢想。
靳揚皺眉看着靳萱:“堂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靳揚最清楚靳月喜歡的是齊皓誠,怎麼可能跟夏毓軒有什麼曖昧?
靳飛宇依舊沉默不語,靳萱擡頭淚流滿面地看着靳放說:“伯父,我沒有胡說,不信的話您親自去看看!”
靳放猛地站了起來,下一刻又坐了下去,看了靳揚一眼,靳揚心領神會:“三皇子來了,我這就去請他過來。”
靳放又看了靳飛宇一眼,靳飛宇起身,虛扶了一下靳萱說:“堂姐,我先送你回去吧。”
靳萱有些失魂落魄地被靳飛宇給帶走了,靳放面色沉沉地坐在那裡,手中的毛筆被折斷了都沒意識到。靳月,又是靳月!靳放現在提起靳月就覺得煩,如果真如靳萱所說,靳月不知羞恥地跟三皇子夏毓軒有些什麼首尾的話,靳放絕對饒不了她!
靳揚到了後花園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靳月,只有夏毓軒帶着隨從在裡面散步。
“三皇子來了,是我們怠慢了。”靳揚行過禮之後,開口客氣地說。
“我進府的時候聽到管家說靳將軍和大公子四公子都在書房議事,不好前去打擾。”夏毓軒微微一笑說。
“三皇子,請。”靳揚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夏毓軒跟着靳揚去了靳放的書房,說他只是上門來做客,並沒有特別的事情。
而靳放和靳揚也不可能主動開口問夏毓軒跟靳月是不是有什麼,三人隨便聊了聊,氣氛倒也融洽。
過了一會兒之後,夏毓軒說要告辭了,起身的時候,身上掉下了一樣東西。他有些着急地去撿,可是在他撿起來之前,靳放和靳揚父子倆都已經看到了。靳揚在夏毓軒之前撿起了夏毓軒懷中掉落的那個荷包,看着上面熟悉的“月”字,面色微沉。
夏毓軒神色有些不自然,而這其實都是他自導自演的一齣戲,荷包也是故意在靳放和靳揚面前掉落的,撿荷包的速度也刻意放慢了。夏毓軒正準備把準備好的解釋說出來的時候,靳放面色沉沉地開口看着他說:“三皇子,是在下教女無方,從今天開始,就讓靳月去望月庵思過三個月!”
夏毓軒當時就有些傻眼了……爲什麼事情的發展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難道靳放和靳揚不應該好奇或者質問他身上爲什麼會有靳月的荷包嗎?這樣他就可以說他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對靳月情不自禁,他們已經私定終身,希望靳家人可以成全。
靳揚也面色不好地說:“給三皇子帶來的困擾,靳家深表歉意。請三皇子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傳出去,也不會影響到三皇子和萱堂妹的親事。”看來靳萱之前看到的都是真的,夏毓軒和靳月的確有些不合規矩的舉動。靳揚簡直無法理解,靳月不是口口聲聲說着非齊皓誠不嫁?如今這又是鬧的哪一齣?難道是明知嫁給齊皓誠無望,所以想要搶了靳萱的未婚夫?簡直是不可理喻!
夏毓軒此時心中在叫囂:不啊!我希望這件事傳出去啊!這件事對我沒有困擾!我都想好怎麼解決了!爲什麼靳放和靳揚父子如此果斷並且默契地做出了決定,根本沒有想要聽他解釋一句的意思?!
在靳月身上費了不少心思,認爲成敗在此一舉,今天有備而來的夏毓軒此時心中憋悶得要死,可是靳放和靳揚父子倆已經這麼直接明瞭地表明瞭他們對此事的態度,如果夏毓軒不傻的話,就不會繼續說什麼他跟靳月兩情相悅,想要同時把靳月也給娶了的話。因爲結果很可能是靳家人把靳月送到望月庵出家,然後跟他這個三皇子反目成仇!
夏毓軒發現自己想得還是太天真了,他本以爲靳家全家人都寵愛靳月,會爲了靳月的幸福和名聲來考慮,從而成全他們。可是事實並非如此,靳放和靳揚似乎並不擔心夏毓軒會把事情宣揚出去,而靳月怎麼想的,他們根本沒有打算先問一下……
夏毓軒真的很尷尬,很快就起身告辭了,再也沒有看靳月的荷包一眼。
而夏毓軒走了之後,靳放一揮手,就把書桌上擺着的一個名貴的花瓶給掃到了地上,面色沉沉地冷聲說:“揚兒,去把靳月給我叫過來!”
“爹,您消消氣,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靳揚若有所思地說,“三皇子一直想拉攏靳家,他此舉,或許是覺得萱堂妹對他的價值沒那麼大吧。”
“我當然知道夏毓軒在打什麼主意!”靳放冷聲說,“剛剛我們但凡有一點猶豫,夏毓軒就敢開口要求同時娶了靳家的兩位小姐!”如果靳放和靳揚表現出緊張或者擔心靳月的話,夏毓軒絕對會打蛇隨棍上,要求把靳月娶了,甚至可能會說出已經跟靳月有過親密的關係這樣的話來,逼得靳家不得不就範。
靳放又不傻,他當然不會覺得是夏毓軒被靳月迷暈了頭腦才做出這種事情來。夏毓軒明顯別有用心,而他在靳月身上下的功夫,所圖的,不過就是靳家的支持罷了!
“什麼都別再說了!”靳放冷聲說,“立刻去把靳月叫過來!”
靳揚微微嘆了一口氣,知道靳放被氣得不輕,起身離開去找靳月了。
靳月還在自己的院子裡想着不知道齊世子到底去了哪裡,轉念又想三皇子竟然還來找她,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她纔看不上三皇子妃的位置……
“月兒,爹要見你。”靳揚見到靳月,就直截了當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靳月看到靳揚不太好的臉色,心中突然跳了一下,難道今天她曲意逢迎跟三皇子在後花園待了一會兒被人看到了?不應該啊,當時花園裡沒有別人,小梅一直都在爲她望風。
“大哥,爹找我有什麼事?”靳月故作不解地問靳揚。
“你去了就知道了。”靳揚神色失望地看了靳月一眼,轉身大步離開了。靳揚發現,他到現在都無法理解他看着長大的親妹妹靳月心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靳月心中忐忑地跟着靳揚去了靳放的書房,一進門,一個鎮紙就直直地朝着靳月的腦袋砸了過來。靳月神色一慌趕緊躲了過去,那個玉石的鎮紙砸在門上,然後碎裂成塊掉落在了靳月的腳邊。
“跪下!”靳放怒氣衝衝地看着靳月說。
“爹,發生什麼事……”靳月神色十分委屈地看着靳放問。
“我讓你跪下!”靳放冷聲說着,又對靳月扔出了一個茶杯,還是朝着靳月的腦門兒。
靳揚皺眉,把茶杯打落在地上,看着靳月說:“月兒,不要忤逆爹的意思。”
靳月一臉不甘願地在地上跪了下來,看着靳放和靳揚說:“爹,大哥,我自認爲沒有做錯任何事,就算要責罰我,也要給我一個理由吧!”
“到現在你還嘴硬!”靳放看着靳月冷聲說,“我怎麼會有你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女兒!”
靳月神色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靳放,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聽錯了。靳放竟然罵她,說她不知廉恥?!
“月兒,你跟三皇子是怎麼回事?”靳揚看着靳月神色嚴肅地問。
“三皇子?”靳月故作驚訝,“他不是要跟萱堂姐成親了嗎?跟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今天靳萱來靳放和靳揚面前哭訴過,如果不是夏毓軒懷中刻意掉出的荷包,靳放和靳揚或許還會相信靳月是無辜的。可是如今事實擺在面前,夏毓軒是別有用心沒錯,而靳月的確跟夏毓軒有過一些不該有的來往!
“這是你的荷包吧?”靳揚把桌上的荷包直接扔在了靳月面前。
靳月低頭,心中一驚,擡頭看着靳放和靳揚說:“爹,大哥,這的確是我的荷包,但是已經丟了很久了,就算有人拿着這個荷包說了什麼,那也不代表這是我送出去的!你們不能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地污衊我!”
“事到如今還不肯說實話。”靳放看着靳月冷聲說,“那你倒是解釋一下,今天跟三皇子在後花園裡做了什麼?”
靳月在看到自己荷包的時候就猜想很可能是夏毓軒撿了她的荷包,然後在靳放和靳揚面前說了什麼。但是靳月並不怕,一個荷包證明不了什麼,她就說荷包丟了,誰都有可能撿到,而沒有人親眼看到她跟三皇子在一起,就不能認定她做了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情。
只是這會兒聽到靳放怒氣十足的質問,靳月心中一沉,臉色不受控制地瞬間就白了!她跟三皇子私下來往不是一次兩次了,從來沒有人發現過,她以爲不會有人發現,可是沒想到……
如靳月所想,一個荷包的確不能給她定罪,可是在這個荷包出現之前,靳萱親眼見到了靳月和夏毓軒在一起,並且告狀告到了靳放和靳揚面前。這下,靳月的心一下子就慌了,想要爲自己辯解,可是嘴脣動了動,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罷了!我靳放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今日就到望月庵落髮爲尼吧!”靳放看着靳月的神色失望之極。原本說的讓靳月到望月庵思過,如今已經變成了讓她直接去望月庵出家。
“不!”聽到靳放毫不留情的話,靳月臉色煞白,直接暈了過去。
靳揚準備帶着靳月去看大夫的時候,被靳放叫住了:“讓下人帶她下去,揚兒留下。”
靳揚看着下人帶着靳月離開,轉身看着靳放說:“爹,月兒固然有錯,但讓她出家,這是不是太過了?”無論再怎麼失望,靳月也是靳揚的親妹妹,他怎麼忍心看到靳月十幾歲的年紀就出家?
“哼!”靳放冷哼了一聲,“當初你娘要讓小五出家的時候,不也沒有任何猶豫嗎?”
靳揚神色微怔,沒想到靳放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靳辰。是啊,當初靳夫人對靳辰何其無情,與之相比,靳月的處境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靳放的意思是,靳夫人都能忍心讓靳辰出家,他爲什麼不忍心讓靳月出家……
靳揚此時真的有一種感覺,靳放變了,而他的變化,是因爲靳辰的歸來。曾經靳夫人對靳辰無情,靳放何其不是?他事實上根本沒那麼在意自己的兒女。而如今,靳辰歸來,在不知不覺中,府裡的每個人都在發生着變化。靳放對兒女的關心比起過去更多了一些真心和實在,那對龍鳳胎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如今乖巧懂事而且努力上進。而靳夫人和靳月,她們的自私和不懂事,隨着時間的推移,正在慢慢地暴露出來並且被放大。
與其說這些變化是靳辰引起的,不如說是因爲靳辰的歸來,讓原本一派和諧的靳家,暴露出了一些隱藏的不和諧因素。
靳月氣急攻心暈倒了,太醫過來看了之後開了藥,說服藥之後很快就會醒過來,可是直到傍晚她都沒有醒,所以去望月庵的事情,自然就暫時擱置了。而已經去照顧靳月的靳夫人,也必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靳月出家。
靳辰和墨青從向謙那裡離開,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琴韻準備好了靳辰和墨青的晚飯,不過並沒有如往日一般很快離開,而是很詳細地跟靳辰彙報了一下府中今日發生的事情。
“讓靳月出家?”靳辰都驚住了,“這真的是靳放親口說的?”
琴韻微微點頭:“是的。”
靳辰脣角微勾:“呦!真是風水輪流轉啊!曾經不是想讓我出家麼?我還以爲這種事只會發生在我身上呢。”
“小姐,三小姐真的會出家嗎?”琴韻問靳辰。
靳辰微微一笑:“不會。如果靳放堅持的話,靳夫人肯定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爲了靳家的顏面,這件事情都不會真的鬧大。”
雖然靳辰挺希望靳月去佛祖面前念念經啥的,但是客觀分析,她覺得靳月真出家的可能性不太大。靳放也就是當時氣着了纔會那麼說,冷靜下來未必還會堅持。畢竟靳家一個好好的小姐突然被送到望月庵出家去了,肯定會引來所有人的關注和探究,紙包不住火,等實情暴露出去,靳家丟臉就大發了。
琴韻下去之後過了沒多久就又上來了,給靳辰帶來了新的消息:“夫人和二夫人在萱芷院打起來了。”
靳辰眉梢微挑,這齣戲可是越來越精彩了。作爲一個知情人,靳辰其實很期待,口口聲聲說着非齊皓誠不嫁,同時又覺得憑藉自己的美貌,勾勾手指就能讓三皇子夏毓軒對她死心塌地的靳月靳三小姐,接下來要如何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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