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紫霄神色微變:“冷聖子這樣的行爲,跟東方烈有何區別?”
“當然是有區別的。|”冷肅很淡定地說,“冷家不會像東方烈那樣濫殺無辜不擇手段。我這不是在跟你們商量麼?你們同意了最好,不同意的話,我們再來談不同意的後果。”
辛思明的神色也變了:“冷聖子有話不妨直說,如果我們不同意的話,是不是就只有滅亡?”
冷肅看着辛思明脣角微勾:“辛聖子很有自知之明。當然了,如果你們認爲你們家族的實力比冷家強的話,那我們比過再說。”
三家聖子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之後,東方旭開口說:“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如今他們身在冷星城,不管心裡想什麼,都不能衝動,否則會悲劇。
“明白。”冷肅微微點頭說,“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各自回去跟你們家族的人商議,一個月之後,如果我沒有收到你們的肯定答覆,我會默認你們成爲冷星城的敵人。”
三家聖子再次沉默,他們心中都有些怒氣,沒想到一向與人爲善行事保守的冷家這次竟然這麼強勢霸道。不過他們想到冷星城如今真正的掌權者是誰,就沒有那麼意外了。而他們其實都清楚,冷星城如今不僅僅是冷星城,姬家已經旗幟鮮明地歸順冷家了,而南宮家和北堂家跟冷家是盟友,他們剩下這三家任何一家都不可能是如今冷星城的對手。
冷肅該說的都說了,第二天一大早,三家聖子都紛紛離開回家去了。冷肅給了他們一個月的時間,在七月初三之前,他們家族必須做出一個決定,是對冷家俯首稱臣,還是與冷家爲敵。
“蘇哥哥!”冷新月笑容燦爛地跑了過來。
冷肅抱住冷新月親了一口說:“找我幹嘛?”
冷新月臉色紅紅地說:“你一親我,我就忘了。”
冷肅哈哈一笑:“果然是傻妞。”
“啊我想起來了。”冷新月看着冷肅笑嘻嘻地說,“冷叔要見你。”
“都跟你說了,叫爹,什麼冷叔?”冷肅捏了捏冷新月的鼻子說。
“我們還沒有成親,我纔不要。”冷新月也有自己的小傲嬌。
冷肅看着冷新月微微一笑:“好,那就等成親之後再說。”冷肅在想,如今暫時安定了,他是不是該正式把這個傻妞給娶了……
冷肅見到冷坤的時候,冷坤直接開門見山地通知冷肅說,他已經選好了冷肅和冷新月的婚期,就在月底,讓冷肅有個心理準備。
“老頭你搞什麼?我要成親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婚期都定了你才告訴我?”冷肅沒好氣地說。
“你不想成親?”冷坤涼涼地看了冷肅一眼,“不想成親就算了,你不能再耽誤新月,我看姬聖子挺好的,倒是不如……”
“老頭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跟你翻臉啊!”冷肅瞪着冷坤說,“那傻妞是我的女人!”
“原來你知道。”冷坤神色淡淡地看着冷肅說,“都這麼長時間了,新月不說什麼,你自己該做什麼還不清楚嗎?”
冷肅眼眸微閃:“我當然知道,我本來就想着要成親了,這不是一直沒時間嘛!”
“現在有時間了。”冷坤說,“就這麼定了。”
“定了就定了唄!”冷肅嘿嘿一笑,“等着啊,我們成親之後給你生幾個大孫子!”
冷肅話落就跑了,冷坤的脣角微微勾了起來。
冷肅和冷新月要成親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城主府,又傳遍了整個冷星城。對於冷星城的百姓來說,他們喜歡他們的聖子和聖女,如今看到冷肅和冷新月有情人終成眷屬,自然是很高興的。
冷家的幾位長老都是看着冷新月長大的,而冷肅回到冷星城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是他們都看到了冷肅的成長。冷肅和冷新月成親生子,他們冷星城才能後繼有人,這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靳辰對此很高興,不過她和墨青始終沒能找出引魂香的解法,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些中了引魂香的人如今幾乎都已經醒了,因爲不可能一直對他們用迷藥。而他們醒了,東方烈如果清醒的話,東方烈的想法就會影響到他們,讓他們變得躁動不安。之前南宮家一位長老甚至在東方烈的操縱之下,差點咬舌自盡。
所以如今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的是東方烈,在東方烈不能左右那些傀儡高手的時候,他們都很安靜,像是根本沒有靈魂一樣。
靳辰不知道一直這樣下去那些傀儡高手是不是安全的,她想過讓人去找向謙,只是去迷霧森林那邊需要時間,找向謙這件事更是不亞於大海撈針,希望很渺茫。
靳辰倒是讓元媛看過引魂香的配方和殘缺的解藥,想看看元媛有沒有什麼想法,只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元媛只是說了一句,她的母親毒術比她厲害,只是她現在並不願意回鴛鴦樓去,靳辰也不可能貿然去找鴛鴦樓的樓主夫人求助。
“你說,南宮離這會兒在哪兒呢?”靳辰這天突然想起了南宮離。南宮離上次出現還是在過年的時候,給兩個孩子一人送了一件金縷衣就跑了,距離現在半年多時間過去了,都再沒見人影,也不知道南宮家發生的事情南宮離是真不知道還是漠不關心。
墨青微微搖頭:“不知道,你覺得他對引魂香可能有所瞭解?”
“誰知道呢。”靳辰神色莫名地說,“你覺得南宮離當年選了我當他的徒弟,是爲了什麼?”
墨青神色認真地說:“因爲你討人喜歡。”
靳辰捏了一下墨青的臉:“這個我知道,不用你說。”
“正陽門的規矩擺在那裡,但南宮離那人本就不喜歡按照規矩來,他選擇收你爲徒,可能是喜歡你,可能單純就是想要特立獨行地破壞正陽門的規矩,但也有可能是別有用心,真正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墨青看着靳辰說。
“南宮離身上肯定有秘密,一直不願意告訴我們。”靳辰若有所思地說。她倒是從未覺得南宮離在算計她,只是南宮離一直這麼神神秘秘的,讓靳辰很難真正信任他這個師父。
“小夜在,南宮離早晚會出現的。”墨青很肯定地說。
靳辰微微點頭:“那倒是。不過如今當務之急是找出引魂香的解法,不然總感覺有些不安。”
墨青微微一笑,握着靳辰的手說:“盡力就好,不要爲此傷神。”
“傷神倒是不至於,我現在每天都閒得很。”靳辰搖頭說。經過這麼大半個月,靳辰其實有種感覺,她和墨青兩個人很難找到引魂香的解法了,因爲他們根本無法理解那心頭血是什麼作用,而這明顯又是最關鍵的一環。
靳辰在想,這引魂香的解藥,或許還是要從正陽門來下手。如今正陽門的後代弟子未必還有人知道,但百年前正陽門所在的東方城,很可能還藏着什麼秘密。
如果靳辰現在沒有懷孕的話,她會選擇去東方城走一趟。只是她現在不適合出門,而她也不會要求墨青離開她去東方城,墨青肯定是不願意的,而且這事兒只是一個渺茫的可能性而已,讓墨青去跑一趟未必有收穫,如果等找到再回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六月初七,一大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天學堂裡放假,墨小貝鬧着讓離夜帶她出去玩兒,離夜自然很樂意,墨青也沒有意見,靳辰也就沒說什麼。墨青要陪靳辰,最後帶着離夜和墨小貝一起出去玩兒的是司徒璉。
離夜自己撐了一把墨色的小傘,在雨中撒歡兒地跑,身上被雨打溼了也不在意。如今他上了學堂,認識了很多同齡的小夥伴之後,性子比以前活潑了很多,變得更加外向好動了。
司徒璉披着一個靛青色的披風,把墨小貝裹在裡面。他一手攬着墨小貝,另外一隻手還撐着一把很大的傘。墨小貝自出生以來,被司徒璉帶的時間比她跟墨青在一起的時間都多,所以說司徒璉的帶娃經驗是很豐富的,任憑墨小貝在他懷中撲騰,他都很淡定,而且很輕鬆,不會讓墨小貝掉下去,也不會讓雨淋到她。
一大兩小三個人在淅淅瀝瀝的小雨中說說笑笑,走着走着走到了城門口附近。
因爲今日下雨,城門口進出的百姓並不多。而守城的士兵認識冷星城的每一個百姓,如果是外來人想要進城的話,不僅要經過層層盤查,而且一般都是要稟報城主府的。
這會兒司徒璉正準備帶着兩個孩子回去,突然看到守城軍攔下了一個人。
那是一箇中年男人,眉目清雋,氣質卓然。他從雨中走來,沒有打傘,身上那件天青色的布衣卻沒有被雨水打溼,依舊飄逸出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司徒璉朝着那人看過去的時候,那人似有所感,也朝着司徒璉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只是他的眼神很快在司徒璉身上掃過,看到司徒璉懷中眨巴着大眼睛的墨小貝,脣角微微勾了一下,目光落在離夜身上的時候,微微笑了起來。
“請問閣下是什麼人?來冷星城是尋親還是訪友?”守城軍小隊長神色嚴肅地問被他攔下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收回視線,神色平靜地說:“是尋親,也是訪友。”
“不知閣下要尋的親在哪家?要訪的友人叫什麼名字?”守城軍小隊長接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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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是冷聖子的朋友。”中年男人如此說。
本來打算轉身的司徒璉腳步微頓,離夜已經先一步開口了,看着那人好奇地問:“你是誰呀?”
中年男人看着離夜微微一笑說:“我的名字叫做元稹。”
司徒璉眼底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對着自稱元稹的中年男人說:“元樓主隨在下過來吧。”
守城軍很快放行了,元稹不緊不慢地走進了冷星城的大門,走到了離夜的身旁。他伸手輕撫了一下離夜的小腦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冷小夜。”離夜笑嘻嘻地說。
元稹微微一笑,擡頭看着司徒璉說:“那就勞煩這位公子帶路了。”
司徒璉點頭,抱着墨小貝轉身往城主府走去。而離夜就跟元稹走在一起,好奇地問元稹爲什麼不會被雨淋到,元稹很耐心地跟離夜說話。
司徒璉已經來了冷星城大半年了,所以他聽說過元稹這個名字,尤其是元媛的身份暴露之後。司徒璉不知道元稹是來找女兒的,還是來找麻煩的,他決定先帶着元稹去城主府再說。
到了城主府之後,司徒璉把墨小貝放下了,墨小貝牽着離夜的手說:“哥哥,找孃親!”
“好!”離夜笑着蹲下了,墨小貝很自然地爬到了離夜的背上,離夜還跟元稹告了別,然後就揹着墨小貝一起上樓去了。
元稹看着離夜和墨小貝消失在樓梯轉角,才收回了視線,看向了司徒璉。
司徒璉看着元稹神色淡淡地說:“你如果是來找冷星辰的,他出城了,你需要等一下。”
“無妨,多謝這位……”元稹看着司徒璉客氣地說。
“我姓司徒。”司徒璉很淡定地說,“元樓主請隨我來。”
司徒璉把元稹帶到了一個專門招待客人的房間,讓下人上了茶點之後,說他去找冷星辰,然後就離開了。
司徒璉離開之後就上樓去找墨青和靳辰了。司徒璉沒有帶元稹去見冷坤或冷肅,是因爲他直覺元稹的來意肯定跟元媛脫不了干係,而元媛的事情自始至終都是靳辰決定的,元媛這會兒還在地牢裡面,雖然是她自己要留下的,但要怎麼應付元稹,必須墨青和靳辰來,其他人不瞭解也管不了。
司徒璉進門的時候,靳辰已經聽離夜說起他們從城門口帶了一個客人回來,離夜的描述讓靳辰確認來客就是元稹。
“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了。”司徒璉很隨意地在房間裡坐了下來,抱住了朝他撲過來的墨小貝放在腿上,一切都再自然不過。
事實上靳辰身邊的這些男人們,墨青對司徒璉的態度是最好的,這當然也是因爲司徒璉最識趣,從不給靳辰惹麻煩,反而一直在幫忙帶孩子,而且帶得很好。對墨青來說,冷肅腦門上就寫着“麻煩”兩個字,所以他對冷肅的態度不怎麼友善。
靳辰微微點頭:“我跟元稹打過一次交道,那會兒我是冷星辰。”元稹曾經插手過靳辰的事情,算得上是幫忙,他說是受人之託,靳辰卻不知道元稹所謂的故人指的是哪位。
“他說來冷星城,既是尋親,又是訪友。”司徒璉若有所思地說,“會不會他是來找女兒的,而且還知道他女兒在你手裡?”
靳辰微微點頭:“應該差不多。”
“你現在不適合去見他。”司徒璉看着靳辰說,“還是讓墨青去吧。”
靳辰其實並不擔心元稹是來找麻煩的,因爲元媛雖然在冷星城的地牢裡面,但這次真是她自己不想走的。靳辰通過跟元媛這些日子的交往也成了朋友,她知道元媛不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而且元媛還好好的,元稹沒理由找麻煩。
於是司徒璉看着墨青很快易容成了“冷星辰”的樣子出門去了,而離夜說要跟着一起去,墨青也不怕離夜說漏嘴,直接牽着離夜出門了。
司徒璉還抱着墨小貝坐在靳辰的房間裡,墨青走的時候也沒有要求司徒璉滾蛋。這會兒司徒璉看着靳辰問:“你覺得墨青會不會暴露?”
靳辰微微點頭:“會。”
司徒璉笑了:“你明知他會暴露,還讓他去?”
靳辰脣角微勾:“無所謂,墨青知道該怎麼做。”靳辰所扮的“冷星辰”跟墨青所扮的“冷星辰”在身形上有些差異,性格也大不相同。曾經墨青用“冷星辰”的身份出現的時候,一直裹着一個很寬大的披風,戴着面具,倒是沒有被識破。而現在,墨青只是易容過後就去見元稹了,對於曾經見過“冷星辰”,並且還有近距離接觸的元稹來說,很容易看出破綻。而元稹其實是見過墨青的,不過元稹所見到的墨青是“冷星辰”的隨從。
墨青牽着離夜進門的時候,元稹正背對着他們站在那裡看牆上的一副字畫。
聽到開門的聲音,元稹回頭,看着墨青微微一笑:“冷聖子,別來無恙?”
“元樓主。”墨青微微點頭,帶着離夜坐了下來。
“這位是冷聖子的兒子吧?很聰明。”元稹看了一眼離夜誇讚道。
離夜笑嘻嘻地說:“多謝元爺爺誇獎。”
“元樓主前來所爲何事?”墨青看着元稹問。
元稹神色淡淡地說:“一爲尋親,二爲訪友,冷聖子應該知道元某的意思。”
“當然。”墨青微微點頭,“令愛在冷星城做客,只是不知元樓主是從何得知的?”
元稹輕笑了一聲:“這個問題多餘了。這片土地上面發生的事情,沒有鴛鴦樓不知道的,譬如元某面前的冷聖子,跟元某曾經見過的那位冷聖子並非同一個人。元某沒有說破,冷聖子也無需多問。”
墨青神色淡淡地說:“元樓主好眼力,在下佩服。只是元大小姐並不願意回鴛鴦樓,元樓主應該知道這一點。”
“我們父女的事情,就不勞冷聖子費心了。”元稹神色淡淡地說,“冷聖子只需要告訴元某,小女現在何處即可。”
“元樓主隨我來。”墨青站了起來,離夜也從椅子上面跳了下來,拉住了墨青的手。
墨青牽着離夜走在前面,元稹在後面看着父子倆的背影,眼底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地牢門口,元稹的神色依舊很平靜,看着墨青打開了地牢的門,他們一起走了進去。
元媛正在給東方雲天換藥,突然聽到門開的聲音,轉頭過來,手中的藥瓶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
“元姑姑,你爹爹來找你啦!”離夜笑嘻嘻地看着元媛說。
“媛媛,鬧夠了嗎?”元稹看着元媛,神色平靜地問了一句。
元媛站了起來,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說:“爹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如果不是爲父攔着,你離家出走的第二天,你娘就找到你了。”元稹看着元媛神色嚴肅地說,“你出來已經快兩年了,還是不肯回去,爲父如果再不來找你,恐怕再見到你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爹,我不想回去。”元媛皺眉說,“娘非要讓我嫁給師兄,我不願意!”
“你不喜歡雲祁可以,但你如果打算跟東方雲天在一起的話,爲父不會同意的。”元稹說着,冷冷地看了一眼神色憔悴的東方雲天,看到東方雲天空空的右肩,他的眼神更冷了。
“爹,你跟娘都一樣,非要操縱我的人生。”元媛神色微冷,“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想做什麼,我想跟誰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如果爹反對我跟東方雲天在一起的話,我不會回去的!”
“媛媛,你很清楚,就算我同意,你娘也絕對不會同意。”元稹看着元媛說,“一旦讓你娘知道你跟東方雲天在一起,你以爲東方雲天還能活嗎?”
元媛神色更冷了,看着元稹說:“既然如此,爹爲何還要來找我?我不會跟爹走的,爹回去就跟娘說不知道我在哪裡。”
“媛媛,這次就是你娘查到了你在這裡,我怕你跟你娘鬧起來,才一個人過來找你的。”元稹看着元媛不容置疑地說,“現在立即隨我回去。”
“我不走!”元媛冷聲說,“娘一直都那麼霸道,非要左右我的人生,我不要回去。”
“媛媛,你知道你孃的脾氣,如果你不主動回去,讓她找過來的話,後果會怎麼樣,不用我明說了吧。”元稹意有所指地看了東方雲天一眼。
元媛這下真的惱了,看着元稹冷聲說:“爹,在你和娘之間我更喜歡你,但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那麼怕娘?你怕她,但我不怕!她要來就讓她來吧,如果她要殺我的人,那就先把我給殺了!”
元稹皺眉看着元媛,過了片刻之後才說:“你必須隨我回去,如果你執意要帶着東方雲天的話也可以,只要你自己能護得住他。”
“爹,我都說了我不走!”元媛冷着臉說。
“你留在這裡,會給冷家招惹麻煩。”元稹意味深長地看着元媛說。
元媛神色一僵,看了一眼墨青,又看了一眼離夜,拳頭微微握了起來:“好!我跟爹回去!”元稹的意思元媛明白,她在這裡的事情她的母親已經知道了,如果她死活不走的話,等她那位霸道強勢的母親找過來,到時候會無法收場,給冷家帶來麻煩,這是元媛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你可以不用帶我。”東方雲天神色冷漠地看着元媛說。
元媛瞪了東方雲天一眼:“給我閉嘴!你的命是我救的,我說過會把你治好,在你身體恢復之前,我不會把你扔了的!”
東方雲天眼眸微暗,沒有再說話。
“小夜,告訴你娘,我就不去打擾她了,我們會再見的。”元媛伸手揉了揉離夜的腦袋說。
“元姑姑一定要再來哦。”離夜笑眯眯地說。
元媛微微點頭,看向了墨青:“勞煩冷聖子幫我準備一輛馬車。”
墨青微微點頭,沒再說什麼,牽着離夜離開了。元稹就站在那裡,看着他自小嬌生慣養的女兒在手腳麻利地收拾東西。元媛比起離家的時候瘦了一些,看起來也成熟了不少。
最後元稹看着元媛要去背現在還不能走路的東方雲天,微微皺眉走了過去:“我來吧。”
元稹十分不客氣地把東方雲天給提了起來,元媛提着一個包袱跟在後面,三人一起出了地牢。
城主府外面已經備好了一輛馬車,沒有車伕,元稹把東方雲天放了進去,元媛也上了馬車,而且直接坐在了車伕的位置,準備親自趕着馬車離開。
元稹再次皺眉,讓元媛進了馬車,他自己在車伕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趕着那輛馬車,緩緩地離開了冷星城城主府。
靳辰就在樓上看着,對於元稹那樣氣質的人趕起馬車來竟然毫無違和感,靳辰表示蠻神奇的。不過元稹能夠讓元媛帶着東方雲天一起走,而且還幫忙趕車,說明他對元媛這個女兒還是不錯的。
墨青帶着離夜回來的時候,司徒璉已經走了。墨青在地上鋪了舒服的地毯,離夜和墨小貝兄妹倆脫了鞋在上面玩兒,靳辰問墨青:“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元稹不僅知道元媛在這裡,而且看出我不是他曾經見過的那個冷星辰。”墨青把靳辰的腿放在他的身上,很有技巧地給靳辰按摩。
“嗯,這些我不意外。”靳辰微微點頭說。鴛鴦樓實力很強,而且極其神秘。靳辰一開始沒有動元媛,原因之一是她覺得如果她對元媛做了什麼,絕對瞞不過鴛鴦樓的眼線,到時候會招惹不小的麻煩。而元稹這個人,看起來高深莫測,關於他的傳言也只有隻言片語,靳辰自認爲對這人幾乎沒什麼瞭解,更別提元稹那位神秘至極的夫人了。
墨青把地牢裡面的事情告訴了靳辰,靳辰神色莫名地說:“看來元稹那位夫人不是什麼簡單貨色。”在元稹夫婦和元媛一家三口裡面,明顯是那位元夫人性格最強勢,不然也不會逼得元媛離家出走兩年未歸,而元稹說他之所以一個人過來找元媛,就是不希望元媛跟她的母親鬧起來……
只是那位元夫人才是真的神秘,就連她姓甚名誰,都無人知曉。所有人只知道,元夫人是個毒術高手,武功也很出色,跟元稹兩人聯手的話,在這片土地幾乎沒有敵手。
卻說順利離開冷星城的元稹和元媛,沒走多遠,元媛掀開車簾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爹,這不是回鴛鴦樓的路。”
鴛鴦樓所在的地方在另外一個方向,元媛不明白元稹爲何要這樣走。
“嗯,你娘不在家裡。”元稹神色淡淡地說。出了冷星城之後,他趕馬車的速度就越來越快了。
元媛不解:“娘不在家裡?那她在哪裡?”元媛感覺怪怪的,因爲他們現在走的方向,似乎是去東方城的。
而元稹的回答印證了元媛的猜測,他們就是在去東方城的路上。
元媛眉頭皺得更緊了:“娘爲什麼會在東方城裡?”
馬車裡清醒着的東方雲天,神色微怔,他們這是要回東方城去了,可是他現在這副鬼樣子,回去之後也再不是東方城的聖子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元稹神色平靜地說。
元媛回頭看到東方雲天難看的臉色,莫名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覺得她帶着東方雲天去東方城,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只是元媛也知道,元稹親自找來,而且態度這麼強硬,她想要在元稹眼皮子底下溜走很困難,更別說帶着東方雲天這個行動不便的男人了。而且元媛也沒打算一輩子不跟她的父母來往,很多事情其實是早晚都要面對的,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麼,她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堅持。
幾天之後,原本一路飛馳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元媛掀開車簾,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
只見不遠處站着一個眉目俊朗的年輕公子,身穿一身白衣。他的右眼角下方有一顆淚痣,整個人的氣質都帶着幾分邪肆。
“師妹。”年輕男子朝着元媛看了過來,微微一笑叫了一聲,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愛慕和情意。
元媛的神色已經平靜了下來,她從馬車上下來,放下車簾,隔絕了外面的視線,看着年輕男子叫了一聲:“師兄,你怎麼在這裡?”這位就是元媛青梅竹馬的師兄,也是元稹夫婦的義子,名字叫做方雲祁。元媛的母親姓方,方雲祁出現在元媛面前的時候,就是被她的母親帶回來的。
“我是來接師妹的。”方雲祁看着元媛目光灼灼地說,“兩年了,我找師妹找得好苦。”
元媛皺眉:“師兄,我兩年前就跟你說過,我們不合適。”
方雲祁眼眸微暗,直接轉移了話題:“師妹,我們回去再說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元媛沒再說什麼,面無表情地轉身上了馬車。方雲祁在元媛掀開車簾的時候,看到了馬車裡面一閃而過的白色衣角,眼底閃過一道冷光。
“義父,我來趕馬車。”方雲祁拿過了元稹手中的馬鞭。
元稹看着方雲祁,聲音肯定地說:“雲祁,你剛剛殺過人。”
方雲祁微微一笑:“我是個殺手,殺人不過家常便飯。”
元稹沒有再問,方雲祁趕着馬車,一行人繼續朝着東方城而去了。
又過了幾天,他們到了東方城城門口。城門開着,行人來來往往,跟往日並沒有兩樣,馬車緩緩地進了東方城。
東方雲沁對神色落寞的東方雲天說:“你家大長老造反,有一部分原因應該是不服你,你作爲聖子,曾經做得並不夠好,如今既然都已經失去了,就過去了,你現在就算想做點什麼,也是有心無力。”
“不用對我冷嘲熱諷。”東方雲天輕哼了一聲說。
元媛脣角微勾:“我纔沒有那等閒情逸致。我是想跟你說,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接下來好好聽我的話,等你的身體好了,有了自保的能力,你要走,我不會再攔着你。”
“我會走的!”東方雲天看着元媛冷聲說。
元媛微微一笑:“我發誓,如果你要走,而我強留你的話,就讓我一輩子孤獨終老。”
東方雲天沉默。不多時,外面傳來方雲祁的聲音:“師妹,到了。”
元媛掀開車簾,微微愣了一下。因爲他們竟然停在了東方城城主府門口,而東方城城主府的大管事老董,此刻就垂首恭敬地站在方雲祁身後。
方雲祁笑得一臉邪肆,他的話是對着元媛說的,目光卻看向了馬車中神色難看的東方雲天:“師妹,忘了告訴你,師兄我現在是東方城的城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