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皇宮門口,雲筱看着自己上一世身死的皇宮,眸子裡雖然還有一抹淡淡的恨意,只是她的心情鎮定了很多。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不遠處響起一陣得得的馬蹄聲,雲筱轉頭看去,剛好就見到那輛馬車在自己的面前停了下來。
她看着這輛馬車,心裡微微一動,果然就見到穿着一身月白色長袍的男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雖然變了一張臉,可是雲筱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面前的男子是誰,正是自己不久前還見到的男子,
容瑾穿着一身月白色長袍,面容上帶着淡淡淺笑,雲筱從這抹淡笑中讀出一絲淡淡的嘲諷的味道,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澤,一人佇立在那兒,眼中充滿了平靜,他膚色白皙,清秀的五官中帶着一抹溫潤,和自己經常見到的精緻容顏相比,倒是多了一種別樣的風采。
沒想到,一個人,不同的裝扮,竟然可以有這麼多神韻。
容瑾下了馬車,走向雲筱這邊,拱手行禮道,“長公主晨安。”
長公主笑着免了禮,“沒想到二皇子這麼早竟然從外面回來?”
容瑾對一邊的惠寧縣主和雲筱點了點頭,這才說道,“昨晚皇上有急事宣召,本想昨晚便過來,不過,皇上又有口諭,許微臣今早前來。”
他這番話說的無比圓滑,雲筱的心裡卻慢慢的盤算起來,就是不知道晉皇現在召見容瑾有什麼事情?
她的腦子裡忽然想起一件事,馬上就是十二月初了,而西越的人來接這位質子回去,便是在十二月初,而國與國之間,即便是要來接人回去,定然也要提前請求,提前準備。
如果自己猜測的沒錯的話,應該就是因爲這件事了。
她嘆息了一口氣,自己最近在容瑾的手裡吃了不少的虧,走了也好,只是在他走之前,自己還是要想辦法將自己的事情給他要一些解藥。
長公主見是皇上宣召,自然是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嘴角的笑意卻是有些勉強。
一行人進了宮門,便要分道揚鑣,畢竟進後宮和朝堂是不一樣的,在容瑾路過雲筱身邊時,塞了一件東西在雲筱的手中,寬大的闊袖遮掩,別人倒是看不清這二人在一瞬間的交集。
見容瑾的身影走了之後,惠寧縣主便冷哼一聲,“蕭姑娘,這皇宮裡你可不要亂跑,如果走錯了什麼地方,闖出了什麼禍事,我和母親可保不了你。”
雲筱聽出她話裡的幸災樂禍,嘴角微微上揚,沒想到這才過了這麼一點點的時間便壓抑不住了,直接說道,“多謝縣主提醒,我定然不會讓長公主和縣主爲難。”
她說完,上前幾步,攙扶住惠寧縣主的胳膊,“聽說縣主昨晚受了驚嚇,見風受涼,我來攙扶着縣主吧。”
惠寧縣主感覺到雲筱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她聽着雲筱意味深長的話,只覺得雲筱是在譏諷自己,她的目光在雲筱的臉上打量了一番,心下更加認定昨晚侮辱自己的人便是蕭玉綺的人,如果不是,怎麼會出現的那麼巧合?
她不動聲色的將雲筱推開,“不勞煩你。”從昨晚開始,她只要感覺到別人的碰觸,便會情不自禁的就響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心頭更加的惱怒,她派人去找尋那個大漢想要殺了他,可是卻找不到那個人的蹤跡,這件事情真的是詭異的很。
雲筱順勢便向後跨出一步,腳下一個不穩,便摔倒在了地上,她急急的用手支撐身體,地上的鄂暖師有一個尖尖的地方,剛好扎到了手心。
惠寧縣主也沒想到,她明明就是很小力的推了她一把,怎麼就會這樣,上前一步,看着她手心的血,微微皺了皺眉,可是目光深處則是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這纔剛剛進了皇宮,就毫無形象的跌落在地,只要再犯點小錯,必然可以重重的懲罰她,“傷口又不深,死不了!”
雲筱對此很是無語,她根本就沒說一句話,驚呼的那個人不過是惠寧縣主身邊的丫鬟罷了,“是我的不是,還望縣主不要責罵你的丫鬟。”
惠寧縣主心口裡涌起一絲的怒火,只不過很快就壓了下去,就再讓你得意一會罷了。
長公主看到這二人之間暗暗較勁,目光之中閃過一抹殺意,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好了,不就是一點小傷嘛,快點走,別讓太后等的太久了。”
雲筱心裡冷笑,她的手正留着血,而這二人卻沒有一個人說出讓自己去包紮一下的話,既然你們兩個就那麼想作死,我也不介意送你們一程!
萬福宮外此時站了不少的宮人,等到太監進去通稟了之後,才請了他們進去。
雲筱隨着那二人身後走進去,斂衽行禮,恭敬的說道,“太后娘娘金安。”
太后還未說話,惠寧縣主已經從丫鬟半夏的手中接過了一個食盒,笑着說道,“外祖母,今兒我起了大早,給您做了點糕點,您嚐嚐味道怎麼樣。”
太后穿着一身碧藍色的長裙,額間帶着一條二指寬的秋香色的抹額,抹額上用金線繡着兩個福字,富貴又端莊,“是嗎?難爲惠寧這麼有孝心了,既然如此,那哀家便嚐嚐。”
太后話落,立即有掌事嬤嬤遞上了銀筷,太后夾了一小塊糕點之後,笑着說道,“沒想到一段時日不見,惠寧的手藝越加的好了,哀家終於有口福了。”
惠寧見太后娘娘高興,又端出一疊點心,“外祖母,你嚐嚐這份桂花糕,是我用新採摘的桂花做的,味道極好。”
太后又夾了一筷子的桂花糕小口的吃了一口,“確實不錯。”
長公主也走上前,端起嬤嬤手裡的茶水遞了過去,“母后,這點心雖好吃,可不能多吃,先喝口茶水。”
她說完,眼角餘光看向下面還在行禮的雲筱一眼,心裡冷哼了一聲,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女子能撐多長的時間,“沒想到我這個做母親的,竟然沒有外祖母在這丫頭的心裡佔的分量多,今早用膳的時候,可沒見這丫頭將點心端出來給我嚐嚐。”
太后聽了更加高興,喝了口茶水之後,笑着說道,“這麼一點事情也能醋上了。”
惠寧縣主也微微一笑,很是嬌媚,“我和母親朝夕相處,不知道給母親做了多少的點心,好不容易見到外祖母,我自然是要給外祖母留好的東西了。”
她連嗔帶癡的小女兒姿態,將長公主的短接出,引的太后臉上的笑顏更甚,“你這丫頭,纔多久不見,就變得這麼能說會道,你要是願意見到我這老婆子子,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惠寧縣主的眸光微微一亮,立即謝恩,“那惠寧便先行謝過外祖母了。”
雲筱看到長公主和惠寧縣主說話時,有意無意看向自己的目光,心裡更加冷笑,就想這麼一點手段就想懲罰自己?未免太看低她了,上一世,爲了周景晏,她要討的太后的歡心,不惜自己在宮門外跪了幾個時辰。
還有一次,皇上誤會了周景晏,懲罰於他,只是那時候周景晏身受重傷,有不少的奴才便以爲三皇子失勢,也沒人給周景晏請大夫,她偷偷從三皇子的密室裡出去,求到了皇宮門口,風雨交加的夜晚,她就在外面跪了兩個時辰,皇宮門終於大開,派了御醫前去爲周景晏醫治,回去之後,她便病倒了。
她看着那三人此時一派寧和的場面,嘴角的嘲諷笑意越加的上揚,微微低斂的目光看着腳下,也不擡頭,姿勢卻更加恭謹。
萬福宮中宮女嬤嬤衆多,也沒人願意提醒那三人,只因爲在她們的眼中,自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后微一擡眸,終於像是看到了雲筱一般,“這是?”沒想到竟然跪了這麼久都沒動彈一下,也不出聲打斷他們說話,倒是個不錯的,太后的眸子裡多了一抹讚賞。
雲筱見問道自己,神情恭謹擲地有聲的說道,“民女是蕭國公府的大姑娘蕭玉綺。”
太后還沒說話,惠寧縣主說道,“外祖母不是已經許了你起來,你還跪着,可是有什麼事情要求皇祖母?”
雲筱心裡冷笑,太后還未說話,就被她擋去了實現,什麼時候也沒說請自己起來過,她低眉斂目,“民女卻又一事相求。”
太后目光微凜,一早的好心情也消失殆滅,“你先起來吧,什麼事情?”
雲筱自然聽出了太后的聲音裡的不悅,微微斂目,站了起來,只是這一站,旁邊衣服上的一塊血跡和地上的一小片鮮血,便展漏無疑。
衆人的目光立即就被那灘血吸引,太后的面容一瞬間便冷凝了起來,冷哼一聲,“這是怎麼回事?”
雲筱淡定自若的神情掃視了那對母子一眼,目光裡多了一絲的冷意,在太后的宮中見了血光,實屬不吉,現在這二人想要脫身,豈不是已經晚了?
“啓稟太后娘娘,是民女在進皇宮之後,無意中摔倒碰到了石子,不過,沒什麼大礙就是,縣主說傷口也不深,包紮了反而對傷口不好,民女也沒留意,不曾想竟在萬福宮流血了,都是民女的不是,請太后娘娘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