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丹天嘯狠狠鬆了一口氣,才發現在剛纔的這段時間裡,他差不多是憋着氣的!“那就好。”
擔心了這麼久,卻一句關切的話都說不出來,彷彿對華裳的安危並不在意一樣。
“大小姐,現在你相信我了吧?讓我報仇好不好?”木姨娘急切地往前湊了湊,狠狠瞪着潘巖。
此時潘巖總算是緩過一口氣,向東丹天嘯拼命求饒,“王爺饒命!王爺饒命!臣……不不,草民得皇上隆恩,只是流放,只是流放啊!”
幹嘛突然抓我來這裡,要我的命啊?
東丹天嘯冷冷道,“皇兄已經將你流放過了,以後你是死是活,都跟皇兄沒關係。”
潘巖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華裳暗暗好笑,這貨如此腹黑,又豈是潘巖之流所能應對。
“大小姐!”
“你下得了手嗎?”華裳看着木姨娘,目光清冷,“你殺得了潘巖?”
“下得了手!”木姨娘咬牙切齒,臉容猙獰。
她等這一刻,已經等了這麼多年,把潘巖碎屍萬段的心都有,怎可能下不了手。
潘巖臉色大變,“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我?”
木姨娘咬牙冷笑,“你當然不知道我是誰,因爲我只是那麼多受你所害的人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而已!”
“少廢話!”潘巖怒罵,“到底是什麼人裝神弄鬼,有能耐報上名來!”
他原本就是火爆脾氣,要不然也不會一喝醉酒,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木姨娘起身,目光陰毒地瞪着他,“好,我就讓你死的明白,你還記得雅妃嗎?”
潘巖一愣,臉色大變,“你、你是——”
雅妃的事早就已經成爲過去,雖然當時他也曾經因爲害死一名絕代佳人而心有慼慼,不過因爲皇上還要倚重他,加上他爲東川國立下那麼多汗馬功勞,享受個把女人有什麼了不起?
所以時間一長,他那點愧疚之心早就煙消雲散了,如果沒人提起,他早忘了自己還曾經間接害死過那個女人。
“我就是雅妃的女兒。”木姨娘拔下頭上的金釵,緩緩走向他,“我等了這麼多年,爲的就是替我母親報仇!”
“不可能!”潘巖大驚失色,拼命想要逃,“雅妃只有、只有雪幻公主一個女兒,你、你是她哪門子的女兒!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我,我——啊!”
木姨娘早到了他跟前,毫不猶豫地下狠手,金釵插在了他心口。
“你……”潘巖又驚又怒,雖然被綁了雙手,但他到底是個武將,生死之際,爆發出的能量還是很驚人的,他一個肩扛,撞在木姨娘肚腹上。“賤人,敢殺我,我要你的命!”
東丹天嘯擰着眉,沒動手。
木姨娘是要自己報仇沒錯,不過她力氣太小,金釵雖然插中潘巖的心口,入肉卻很淺,根本要不了他的命。
木姨娘胸腹間氣血一陣翻涌,差點吐出來,臉上卻是瘋狂的笑,“哈、哈哈!畜牲,我終於殺了你,我終於親手殺了你,替我母親報仇了!母親,姐姐,你們在天有靈,可以閉眼睛了!”
東丹天嘯纔要提醒她潘巖還沒死,卻驚見潘巖忽然倒在地上,全身不停抽搐,發出痛苦的哀嚎來。
“他……”
“木姨娘用毒果然不錯,”華裳自是看的分明,木姨娘的金釵上塗了毒,“這下夠潘巖難受上一陣子了。”
如果她沒看錯,潘巖所中之毒不會立即讓他喪命,而是會讓他全身的血肉一點一點爛掉,直到最後剩下一副骨架,他會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
“賤人……”潘巖又驚又怒,想要求饒,想要找人求救,卻一點都動不了,只能生生承受。
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落到今日下場,也是他當年種下的惡果,並不值得同情。
木姨娘卻再不理會潘巖,對着華裳跪下磕頭,淚流滿面,“多謝大小姐替我了了這樁心願,我再無遺憾,願以死謝罪!”
說罷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紙包,就要服毒自盡。
“慢着,”華裳卻阻止了她,“你如此不明不白死了,我母親的冤屈豈非仍舊不得見天日?”
木姨娘愧疚地道,“都是我一時糊塗!那大小姐的意思是……”
“明日我自有安排,你先回府吧,流雲,送她回去。”
雖說木姨娘偷偷自盡的可能性不大,不過還是得好好看着她,好替母親恢復名譽。
“是,小姐。”
“多謝大小姐。”木姨娘不再多說,最後厭惡地看一眼正不停呻吟的潘巖,轉身離開。
好一會兒之後,華裳也沒有出聲,情緒似乎不太高,抱着自己胳膊,有些冷的樣子。
“累了?”東丹天嘯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到她身上。
華裳沒拒絕,很自然地攏了攏衣領,“不累。”
“有些迷茫?”東丹天嘯調侃一句,眼裡卻是深深的關切。
兩人認識時間雖然不長,他卻能感受到她不爲人知的內心,有很多事情,她只會藏在心裡,即使連最親密的人,也不能分享。
華裳瞪他一眼,“就你知道。”
說罷回頭就走。
自己脆弱的一面,怎麼能被他看到。
可這貨的氣場就是這麼強大,連這衣服上乾淨的青草味道,都能讓她安心,他要再花言巧語一陣,自己會不會就什麼都說了?
“在我面前服個軟有什麼打緊,我肩膀可以給你靠着的。”東丹天嘯大步跟上去,十分大方。
華裳只當沒聽見。
誰要靠你肩膀,我纔沒娜麼脆弱。
第二日一早,華裳即讓人將府中上下,包括被關着的秋氏一道叫了來,大家都按次序站好了,大氣不敢喘。
木姨娘跪在百里恪夫婦面前,滿臉羞愧,不敢擡頭。
華裳道,“父親,你來問吧。”
百里恪微一點頭,冷聲道,“木錦繡,你可願意認罪了?”
“是,都是我的錯,”木姨娘當然是供認不諱,“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鬼迷心竅,想要做將軍府的當家主母,就給老爺下毒,逼夫人離開將軍府,還嫁禍給秋姨娘,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受任何責罰。”
秋氏頓時怒叫,“木姨娘,你好狠毒的心腸,居然這樣害我!老爺,現在查清楚了,我是清白的,我沒有害你和大姐啊!”
百里恪冷冷道,“即使你沒有親自動手害語凝,卻也沒有阻止木錦繡的毒計,更沒有來稟報我,你以爲你一點錯就沒有嗎?”
“我——”秋氏漲紅了臉,無言以對。
華羽在旁道,“娘,父親母親自有決斷,你先不要急。”
看這情形,肯定是大姐查清楚了事情真相,並不知道怎麼拿捏住了木姨娘,否則她明知道只要承認,就不會有好下場,還怎麼可能傻到認罪呢?
秋氏只好閉嘴,先看看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