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沒有張揚,沒有想要那樣,”汐貴妃哭的像個孩子,眼裡卻有殘忍的冷酷笑意,“皇上,臣妾真的不想惹人厭煩,臣妾也不知道,她們爲什麼會那麼說,嗚……”
文宣帝臉色陡然一沉,“到底是誰在胡亂說話,愛妃,告訴朕。”
汐貴妃只是哭,暗裡使個眼色給海英。
海英會意,忙跪倒在地,呼起“冤枉”來,“皇上定要替娘娘做主啊,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含冬和碧春——”
“不許說!”汐貴妃裝模作樣地喝斥,“根本不關皇后娘娘的事!就算她身邊的人不知輕重,也不是皇后娘娘之過,你亂說什麼!”
“娘娘爲什麼要平白受這些委屈?明明就是那兩個婢女不尊重娘娘,說了過分的話,這種以下犯上的賤婢,就該處置了!”
海英得了主子教導,當然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
“原來是耶律靜做的好事!”文宣帝咬牙,目露兇光,“好,很好!愛妃,你且放心,朕這就替你討回公道!”
說罷輕輕推開汐貴妃,大步出去。
“皇上不要啊,皇上……”汐貴妃“虛弱”地追了幾步,停在門口,好不得意。
海英起了身,高興地道,“皇上一定會狠狠責罰皇后娘娘的,娘娘大喜!”
汐貴妃回頭白她一眼,“有什麼好喜的,犯錯的又不是皇后娘娘。”
不過這樣也好,皇上處罰皇后身邊的人,也是在打她的臉,只要她不好過,汐貴妃心裡就高興。
“妹妹怎麼來了?”耶律皇后多少有些意外,但還是很高興地將華裳讓進來,“你身子重,應該多多歇息纔是,本宮想着要你過來陪本宮說話,都不捨得打擾你呢。”
“那就多謝皇后娘娘擡愛,你我之事,可稍侯再議,娘娘身邊的這兩個丫頭,這回是闖下禍事了。”
華裳輕輕嘆了一聲。
墨冉宮。
碧春含冬雙雙跪倒,羞愧地不敢擡頭,“娘娘救命!”
耶律皇后一驚,“出什麼事了?”
兩人都不敢開口。
華裳代爲回答,“還不是她們兩個管不住自個的嘴,背地裡議論汐貴妃,正被她給聽到,估計這會兒,汐貴妃已經把狀告到皇上跟前了。”
“什麼?你們——”耶律皇后氣白了臉。
“奴婢知錯,娘娘救命!”兩人不停叩頭。
耶律皇后恨聲道,“既然是你們闖了禍,自個兒擔着,與本宮無關!本宮早說過要你們莫理會春暉宮之事,你們偏是不聽,怨得了誰!”
兩人頓時無比絕望。
華裳提醒道,“娘娘切勿意氣用事,容我多句嘴,汐貴妃肯定是要借這機會打擊娘娘的,皇上要處置她們兩個,就必定會牽扯到娘娘,娘娘若不替她們出頭,恐怕——”
“妹妹所言甚是,”耶律皇后突然一笑,“本宮是該替她們出頭,到底是本宮身邊的人,這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本宮若是說句話,皇上多少也要給幾分面子吧。”
“正是如此。”
含冬和碧春這才稍稍鬆口氣,對華裳倒是越發感激了。
正在此時,聖旨到了,命兩個丫頭到景闌殿見君。
“那就走吧,”耶律皇后整理了一下衣裙,扶了扶鳳冠,不急不徐向外走,“身爲皇后,後宮之事本應由本宮處理,本宮倒也去得。”
“謝娘娘恩典!”
兩個丫頭趕緊跟上,有皇后娘娘在,到底能保住一命了。
華裳想了想,跟了上去,“皇后娘娘,我是否能陪同前往?”
“你要去?”耶律皇后大爲意外,“本宮此去必有麻煩,還是不要連累你了。”
“我沒事,”華裳一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忽然……很不希望娘娘吃虧。”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些天她慢慢發現,耶律皇后對她,並沒有惡意,反而是真的在維護她。
正因爲有耶律皇后放話出去,整個後宮之中,沒人敢對她不敬,如果耶律皇后是虛情假意,她沒有理由看不出來。
雖然她還是不知道,耶律皇后爲什麼要對她這樣好,她已派了暗衛去調查這件事,不過暫時還沒有消息。
耶律皇后愣了愣,笑容有些奇怪,“南皇后果然是有心人,既如此,那就一道去吧。反正你跟皇上,早晚是要見面的。”
“哦?”這下輪到華裳不解了,“娘娘的意思是……”
耶律皇后卻並不解釋,“走吧,先過去看看再說。到時你先在一旁等着,若本宮能處理,你就先不要露面。”
“好。”華裳不解其意,也不多問。
景闌殿上,文宣帝則神情冰冷地站着,旁邊的內侍宮女全都大氣不敢喘。
耶律皇后緩步而入,神情平靜而淡定,身後是嚇到臉無人色的含冬和碧春。
“皇后也來了,”文宣帝並不感到意外的樣子,“你且站過一旁,朕先處置了這兩個賤婢再說。”
含冬和碧春跪下,不敢擡頭。
“皇上容臣妾一言,”耶律皇后微一欠身,“後宮之事,本應由臣妾處理,不該讓皇上爲此等事分心!臣妾已知道發生了何事,是臣妾沒有教導好身邊的人,皇上要罰她們,不若先罰臣妾。”
“娘娘,不可!”
“娘娘,奴婢願受責罰!”
含冬碧春大驚,搶着叫起來。
主子居然要代她們受過,她們何德何能,如何擔當的起。
“皇后這是何意!”文宣帝怒道,“兩個賤婢對汐貴妃不敬,在背後議論短長,難道不該處死嗎?”
“自然是該的,”耶律皇后微笑以對,“不過,她們兩個背後議論汐貴妃,確有不當之處,可也罪不致死吧?汐貴妃身爲主子,言行舉方,就沒有失當之處嗎?”
“她……”文宣帝冷哼一聲,“就算汐貴妃有些不妥,看在她懷有龍胎的份上,旁人也不能說她什麼,何況是兩個賤婢,不殺不足以震懾他人!”
耶律皇后笑容轉冷,“皇上此言差矣,就算汐貴妃懷了龍胎,可這禮不可廢,何況汐貴妃就是因爲懷有龍胎,才更應該行端坐正,謹言慎行,將來皇子出生,纔可堪造就,能當大任,否則汐貴妃舉止輕浮,對皇子影響甚大,皇上三思。”
你——
文宣帝氣的說不出話來。
每次都是這樣,耶律皇后用各種道理來對付他,偏偏他還反駁不得!
他真不明白,耶律皇后竟絲毫不懼他這一國之君的威嚴,每每說出話來叫他難堪,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纔是西陵國的最高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