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如實地點頭,“殿下想讓海棠做什麼?”
徐墨摩挲着手裡冰涼的青花瓷碗,“本王若要你進宮伺候皇上,你可願意?”
現在朝中局勢不穩,大臣們個個心驚膽戰,恐慌不已,父皇必定也在爲此事煩憂。
戴嘉銘在後宮中有太后撐腰,又有個受寵的青鸞,難保她們不會在父皇面前吹枕邊風,讓戴嘉銘早日迴歸朝堂。
他南下之後,朝中本就缺少可用之人,皇上爲了社稷着想,也是很有可能會叫戴嘉銘回來的。
但徐墨好不容易纔折了他一條臂膀,將他禁錮在辰王府中,絕對不會允許,他這麼快就東山再起!
此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也在後宮找個能吹枕邊風的人,時刻在父皇耳邊提醒他,君無戲言。
海棠聽到這話十分吃驚:“殿下的意思,是想送海棠進宮?”
徐墨挑眉不予置否,海棠卻很快搖頭道:“海棠不過是個舞姬,如何能擔得起伺候陛下的大任……更何況,海棠就算見識再短,也知道,宮中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地方。”搞不好會死無葬生之地。
她平日裡去大臣家裡唱唱歌跳跳舞彈彈琴之類的,還行,若叫她去宮裡伺候皇上,她恐怕沒這樣的能力。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多少還是懂的的!
“殿下真是高看海棠了。海棠一不懂宮廷禮儀,二也並非傾國傾城,除了懂些討好男人的手段,就沒有別的長處,實在擔心毀了殿下的大事。”
海棠能猜到,豫王讓她進宮,必定不會是單純地伺候皇上,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她。
這個女子,果然如沈大小姐所言,心思沒有表面上看着這麼簡單。
方纔還說想報答他的恩德,這會兒一說到,讓她進宮,她就表現出這般謙遜難擔大任的神情來,實在是聰明過人。
徐墨輕輕敲擊着桌面,“既然海棠姑娘沒這個膽量,那本王也沒什麼需要你報答的,本王見你的傷勢也漸好了,明日便收拾
東西出府去吧。”
豫王府從不留無用之人,這是徐墨多年來的原則。
海棠聽到豫王下了逐客令,微微皺了皺眉……方纔她信誓旦旦地說要報答他的大恩,這會兒他話說出來了,她卻這般推三阻四,她在豫王殿下眼中,該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了吧。
或許在豫王殿下的眼中,現在的她,跟孫員外郎根本就沒有差別。
一個是爲了自己,意圖殺害陪伴了自己七八年的人,另一個是,滿口謊話,出爾反爾……
海棠注意到豫王面上的冷淡,心中頓痛,深吸了口氣,道:“殿下若覺得海棠合適,那海棠也沒什麼不行的。海棠的命是殿下救回來的,殿下就算叫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在所不辭。”
只是怕壞了殿下的大事而已。
徐墨站起了身,“如此便好。明日開始,本王會叫人來教你宮廷禮儀,和一切宮中生存的手段。你只管好好跟着嬤嬤學,時候到了,本王自會想辦法讓你入宮。”
他已經別無選擇,只能賭上一賭了。
海棠屈身應是,豫王果然是說到做到的人,纔回到院子,就聽到豫王府的管家,給她送了十幾個婢女過來。
既然是要進宮伺候皇上的,當然少不了這場面上的東西,海棠明白這一點,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把婢女都收下了。
徐墨以爲海棠至少會反抗幾分,沒想到,次日宮中教習嬤嬤來的時候,卻說她態度很好,學的也很用心,而且極有天賦。
徐墨一笑而過,喊了吟風進來,“叫你查的東西可有頭緒了?”
吟風道:“如殿下所言,這種新造的箭賀尚書府上最多,只是自從被判了抄家,庫房裡的箭支幾乎都上繳兵部了,此刻的賀府,不過一座空宅罷了。”
“賀尚書家的公子呢?去了哪裡?”徐墨又問他。
吟風想了想,道:“賀尚書的罪還不及家眷,所以他們現在好像都寄住在京城的表親家裡……聽人說賀尚書打算帶着全家人回鄉下安
度晚年。”
他已經被削了官職,永世不能再爲官,百姓也恨透了他,聽說賀府被抄家的時候,還有很多百姓,特地跑到他府門前去鬧,砸了賀家人滿身的雞蛋和菜葉,賀夫人好像還因此病倒了。
從高高在上的戶部尚書,到如今一無所有的罪臣,這打擊也夠賀家人受一陣子的了。
“去把賀連給本王帶到府裡來。”但這樣的貪官污吏,徐墨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同情的。
吟風有些疑惑:“殿下這是懷疑,行刺沈大小姐的事是賀公子做的?”
自從戶部貪污的賬本落入他的手中之後,賀尚書就在天牢裡受了不少苦,此刻必然是沒什麼心思,去行刺沈大小姐的。
那唯一有這個動機,有這個時間,有這個精力去做這件事的人,就是賀連。
就算不是他做的,賀連也曾經想這麼做過!
徐墨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他!
“是不是他做的,等他來了就知道了。”
吟風只得應是,喊了暗衛,去把賀連抓到王府來。
徐墨又派人寫信去了安陵侯府,讓沈婉瑜過府一趟。
沈婉瑜並不知曉豫王已經知道了她遇刺的事,讓白芷把箭留心的包起來,帶到豫王府去。
豫王見多識廣,興許能從他那裡找到什麼線索。
沈婉瑜來到豫王府,便看到豫王站在大門口等她,她一下馬車,徐墨就走了過來,與她道:“你來了,進來吧。”
婉瑜頷首的同時,也覺得疑惑,她可不認爲,自己有這麼大的面子,能得豫王殿下親自引路。
而且這路,好像不是去議事廳或者書房的,沈婉瑜走了一段路後,到底忍不住開口發問:“殿下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徐墨頓住腳步,等着她跟上來,輕輕說了句:“暗牢。”
沈婉瑜一愣,豫王府有暗牢她也只是聽說而已,還從來沒見過……而且聽說,就連皇上都不知道在哪兒,怎麼會突然帶她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