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衣忽然見宋世傑這般光景,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剛要開口,那宋世傑卻突然輕笑一聲,目光更是空洞迷茫的望着她後面青州的方向喃喃自語道:
“青雲,叔父這就帶你會青峰山!咱們爺倆這輩子再也不下來了!”
說完,竟是不再理會謝微衣,足尖一點,隨即帶着那宋青雲的遺體,很快便消失在衆人面前;急的那些人頓時大呼一聲:“ 宋軍師!” 便要朝前追去;
“不用去追了!”
從剛纔宋世傑那頹廢空洞的目光,謝微衣知道他已經不會再回來了,這下倒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人沒抓到,還賠上了一個宋世傑! 謝微衣那仇恨的心裡又再次被添上了新的一筆!
“傳本王命令! 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剛纔逃走的那兩個人!”
黑暗中,嗜血如狂的女子雙眸涌現出強烈的殺氣! 就如那地獄裡的死神一步一步的朝那倉惶逃離中的兩人逼去!
——
青州往北過後便是南疆的德川,
這裡,顏絲鐲三個月前已經來過,所以,一進入城門,爲避人耳目,她很快便找了一戶地勢偏僻的農家暫時住了下來;
慕容成奕的傷很重,從離開青州的那晚起,他便沒有再醒過來;若不是靠自己身上的幾顆藥丸撐着,恐怕他已經沒了!
所以到了這裡,他不敢再繼續走下去,她擔心如果再不醫治,那他就恐怕是迴天泛術真的完了!
房東大娘是個很熱情的人,從顏絲鐲兩人住進她家開始,見慕容成奕昏迷不醒,便自作主張幫她去請來了大夫;
不過可惜,這鎮上的大夫都是些普通的醫術,對於慕容成奕身上的傷勢,根本就是束手無策,折騰了幾日,那大娘也沒了主意,甚至開始擔心慕容成奕會死在自己房裡,而後言語間也有了驅趕之意。
無奈之下,顏絲鐲只得答應待自己去買些換洗的衣裳就走,那大娘方極不情願的回去;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着兩邊的車水馬龍,她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無助;偌大的人海里,她又該去那裡找那救人性命的良醫?
“你這混球! 居然到老孃的院子裡來吃霸王餐? 找死是不是?”
如虎嘯般的獅吼忽的在顏絲鐲的身後響起,還沒等她意識到什麼情況,一條灰影子已經如一條泥鰍般倏地從自己身旁溜了過去;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顏絲鐲出手如閃電便朝那人抓了過去;那人猝不及防領子被抓,頓時“砰 ”的一聲摔到這地上,痛的哭天喊地!
“姑娘,你可別放手,待會老孃有賞!” 身後那如母大蟲一般的女人,已經扭着肥碩的屁股極其困難的朝這邊挪了過來;
那倒在地上的灰衣人被顏絲鐲抓住領子動盪不得,心急如焚之下忽的大哭一聲:“ 你這死妮子,老紙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顏絲鐲陡然聽到這麼淒厲的哭喊,頓時手一抖,還沒等那身後兇猛的女人追上來 ,手下那個灰衣人已經再次如風一般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氣的她當即指着顏絲鐲的鼻子便破口大罵道:
“ 你這蠢貨,不是讓你不放手的嗎? 你耳朵聾了麼?”
顏絲鐲出生以來,都沒聽過這麼難聽的話! 頓時柳眉倒豎,張口便冷冷道:“ 你說什麼?”
這胖女人本是這條街上出了名的潑婦,平日裡左鄰右舍大街小巷裡,都是聞她色變遠而避之,因而養成了她這一囂張跋扈的性格;
可是現在,這瘦瘦弱弱的少女聽到自己的罵聲後,非但不避,反而面露薄怒,目光陰冷的看着自己,頓時,她只覺得一股寒意陡然從背後升起;內心掙扎許久,終於罵罵咧咧的離去。
顏絲鐲見她離去,身形隨即快速朝剛纔那灰衣人溜走的方向追去!
德川城外一處慌廢的寺廟裡,雜草橫生的佛像下,一名灰衣人正抱着一隻嫩黃酥香的雞腿啃得歡;
冷不防,那破爛的院門忽然“砰”得一聲巨響,那人頓時嚇將手中未啃完的雞腿藏於身後,一雙渾濁的眸子更是驚恐萬狀的朝那門口望去。
午後淡淡的陽光很溫暖,可那姑娘便卻如輕紗中走出來的羅剎一般,冷冷的站在了他的前面:“ 楚秋離,你怎麼越混越差勁?”
聽到這樣傷自尊的話,這個落魄的南平王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在看清楚來人是誰後,從身後拿出那尚餘大半的雞腿繼續肆無忌憚的接着啃下去;
“說老子差,你又能好到那裡去?” 顧着腮幫滿嘴流油的看着面前這個少女,楚秋離眼裡閃過一絲痛惜。
“你!”
顏絲鐲見他非但沒一點羞愧之意,反而數落起自己的不是來;頓時氣得柳眉倒豎,足尖挑起一顆石子便朝他踢了過來;
這個死丫頭,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這個壞脾氣還是一點都爲改;楚秋離吸着手裡僅剩的骨頭,身形微側,避開那顆凌厲的石子,終於一本正經開口道:“你好端端的不去做你的太子妃,跑這裡來幹什麼?”
“我!……”
話未落眼眶已經通紅,在他的面前,不知道爲何?她總覺得比在顏暮年面前還要來的親近些,或許這就是因爲他對自己母親好了一輩子的緣故吧!
“怎麼啦?怎麼啦?” 顏絲鐲這番反應倒是出乎楚秋離的意外,在他眼裡,這個死丫頭可總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何曾見過她這般傷心的摸樣?
“秋叔,他……他要死了!” 話未說完,人已經蹲在地上哭的那個傷心欲絕;就連帶着楚秋離的心都疼了起來。
可是他總得弄明白是誰要死了吧? 楚秋離有些焦急的將那油膩膩的手在身上擦了擦,隨即將正蹲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顏絲鐲一把提起來,便問道:
“誰要死了? 你跟秋叔說清楚,秋叔幫你想辦法;”
楚秋離這番話頓時將悲痛萬分的顏絲鐲拉回來了神智,眸子倏地一亮,她怎麼就沒想到這楚秋離本來就是南疆的王爺,亦是頂尖的高手呢?
欣喜之下,當即便把慕容成奕的傷勢跟他細細說了一遍,當然爲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她便沒有告訴他有關謝微衣的事情;
等她說完後,楚秋離很快陷入了沉思之中,依照顏絲鐲所說,那慕容成奕所受的傷恐怕一時半刻依自己的能力還真救不了;看來還得去找一個人來!
“秋叔? 你倒是說句話啊?” 顏絲鐲瞧着他只顧着發呆,全然忘了自己的話,頓時急的如熱窩上的螞蟻;
“丫頭,你那小情郎傷的太重了,我一個人救不了,你告訴我地址,今晚,我再帶個人來!”
“啊?”
顏絲鐲有些懵,想了半天才明白原來他是要另請高人,頓時欣喜若狂,當即將自己住的地方詳細的告訴了他,隨後兩人約定時辰,這才各自離去;
解決了心頭大事,顏絲鐲便如卸下了心裡大石一般,開心之餘,便真的上街挑了兩套換洗的衣服,這才匆匆忙忙往那小院趕去。
誰知,她還沒到院門口呢,那前面通往小院的路口,忽然站了一羣藍衣官衛,看他們氣勢洶洶挨家挨戶盤查的樣子,似乎在找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