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東武陵京;
這日清晨,全城的百姓忽然聽到三聲鐘響,兩長一短,霎時,全城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甚至有些上了年紀的人仰天長嘆哭倒在地;
這一日,統治了東武十餘年,卻給了全天下百姓太平盛世近十年的祈元帝駕崩了;
兩日後,已經被南疆和鳳玄王逼的節節後退的東武,被迫將新皇的冊封提前到了祈元帝的葬禮前;而作爲此時唯一在京中的二皇子慕容永霖,便成了這個新皇的不二人選。
沒有人反對,也沒有人敢反對! 自從太子被那鳳玄王殺死後,三皇子被迫遠征;朝中上下已經沒了擁護的主心骨,此時,除了以顏暮年爲首的幾個人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站在了莊建中的那一邊;
淳雲皇后自從太子出事,祈元帝駕崩後,整個人像是變了一般,卸下了那份昔日的榮華富貴,時常青燈古佛不問世事;
這樣一來,那莊玉蝶便愈發的囂張跋扈起來,通觀整個東武皇庭,她儼然已經成了實掌大權的女皇。”娘娘,洛王殿下已經在等您了!” 一粉色宮女爲眼前這名權傾朝野的妖豔女子,戴上那鑲嵌東海明珠的五彩鳳冠;
莊玉蝶滿心歡喜的看着鏡中那個大紅鸞袍加身的絕美女子,嘴角笑意盈盈道:“ 如此,擺駕金鑾殿!”
“貴妃娘娘起架!”
隨着一聲尖細的嗓音,早已等候在德慶殿的繁華步輦;立即上來兩名衣着華貴的中年女子;垂首低眉攙過那瑩白如玉的青蔥細腕;一步一步向那權力頂峰之處而去。
金鑾殿中,羣龍無首的朝臣已經亂做一團;或焦慮、或慌亂,偌大的朝堂上,儼然已經成了集市廟會之地,嘈雜聲更是響不絕耳;
“玉貴妃娘娘駕到! ” 大殿門口太監劉連的聲音突然響起;衆人頓時緘口回望,果然,那一身大紅鸞袍的華貴女子,正環佩叮噹的朝裡走來;
“微臣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莊玉蝶實在愛極了這樣的感覺,她高傲的藐視着這些跪倒在她裙下的重臣,那張豔若桃李的臉上梨渦愈發的深了些;擡腳便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夢裡不知期盼了多少回的巔峰處走去。
就在她要坐下去的那一刻,突然,朝下羣臣中一人突然站起,指着她便道:“ 貴妃娘娘,請自重!”
此言一出,朝中上下頓時一片譁然!擡頭看去,卻正是那當朝宰相顏暮年!此時正一臉黑沉的望着寶座前那個穿金戴銀一臉喜氣的莊玉蝶;
“你!”
莊玉蝶沒料到此時此刻還有人跟自己唱對頭戲,頓時氣得臉色煞白,急怒之下當即冷冷開口道:“ 顏大人,皇上駕崩,朝中羣龍無首,本宮過來主持大局,坐着位置有何不可?”
顏暮年聞言頓時雙目如赤,剛要開口斥責,卻猛然聽得右側忽然一聲大喝:“ 貴妃娘娘!”
聲音之大令堂內所有的都倏地一驚,扭頭看時,卻見那國舅莊建中已經站起朝莊玉蝶道:“ 貴妃娘娘,後宮不得干預朝政! 請自重!”
莊玉蝶沒料到自己的哥哥也會當着衆多朝臣的面來指責自己,臉色劇變之下方要怒斥出口;
卻冷不防身邊站着的劉連忽的像她使了一個眼色,隨後恭恭敬敬的跪在她前面道:“ 請貴妃娘娘宣讀遺旨!”
劉連這話就如一陣當頭棒喝,頓時將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莊玉蝶給震醒了過來;
眼波流轉間,那瑩潤欲滴的脣角忽的莞爾一笑,隨後雙手朝堂下衆臣開口道:“ 各位大人,本宮便未遺忘祖訓,各位免禮請起!”
衆人見她忽然變了一副臉色,心裡頓時暗自揣摩,這個手腕已經伸的夠長的女人又要做什麼?
“各位達人,先皇駕崩,而現在東武又是岌岌可危之際,朝中不可一日無君,這皇后姐姐身體不適,本宮昨日特地與她商量後, 她便給了本宮一份遺旨,說是先帝駕崩前留給她的;特地今日讓本宮過來宣讀,各位大人可有覺得不妥?”
此言一出朝中上下頓時一片譁然,要知道這先帝病倒多時,卻從未聽說又留遺旨一事,如今猛然聽到莊玉蝶這樣一說,頓時紛紛露出了疑惑之色;
要知道這淳雲皇后之前也非善類,雖說子死夫亡,深受打擊;但在這關係國家命脈的緊要關頭,她但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顏暮年臉色已經變的有些難看,這祈元帝的三個兒子,其中最爲出色的大皇子慕容成奕已死,而不問世事的三皇子又被迫領兵出征,至今未歸;
這莊玉蝶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這件事情,她的目的便已經一目瞭然;她要她的兒子做這東武的皇帝!
“貴妃娘娘,皇后娘娘便不是不能行走,這關乎國家命脈之事,她怎麼會這麼隨便的就把東西交給外人呢?”
顏暮年終究是難忍心底那股悲憤,決然的開了口;
“宰相大人!”
莊玉蝶咬牙切齒的將劉連手中那份錦黃布帛狠狠的抓在手裡,隨即冷冷的看着顏暮年一字一句道:“ 大人是否需要看看這份遺旨的真實性呢?”
“你!”
顏暮年氣的臉色雪白,憤怒之下擡腳便真的要過去看那布帛,卻冷不防身後站着的翰林學士杜文忽的抓住他的袖子道:“大人! 算了吧!”
“大人! 木已成舟,你就算勉強又有什麼用? 再說現在京城當中已經全部都是她莊家的勢力,弄不好會連累到整個國家的!”
杜文苦口婆心的勸着這位老相爺,見他清瘦的臉上已經一片蒼白,心底不由惋嘆一聲;這天下終究是要變了啊……
“既然衆位沒有異議,那本宮開始宣讀遺旨!”
莊玉蝶兩道凜冽的目光在堂下朝臣們臉上一一掃過,隨後將手中那捲錦黃布帛倏地打開! 那裡面剛勁有力的四個字頓時閃進她的眼裡;帶着權力的快感瞬間瀰漫到了她的全身!
顏暮年看着殿上那個笑的肆意張揚的女子,只覺心如死灰,他只想着如果這慕容永霖真的做了這東武的皇帝后,那他便告老還鄉罷!
“貴妃娘娘,即是先帝旨意讓太子繼位, 那如今二皇子已是太子,自然新皇便是他!只是還請貴妃娘娘轉告太子殿下,老臣年事已高,已無力供奉朝廷,還請允了老臣退隱!”
顏暮年這番話落下,不單是朝中衆人一片譁然,就連朝那堂下的莊建中已是微露詫異!紛紛看向了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第一人;
“宰相大人,你大可不必這麼着急,本宮相信,你待會會看到你想要的東西!”
莊玉蝶聞言卻是輕聲一笑;隨後轉過頭朝劉連點了點頭; 那劉連立刻會意轉而朝堂下大聲喝道:“太子接旨!”
隨着那聲尖細的嗓音落下,兩條人影很快便從那大門口走了進來;衆人尋眼望去,只見爲首之人身高不足七尺,容貌卻像極了莊玉蝶,那雙細長的眼眸裡更是看着衆人閃過一絲得意!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來的正是那二皇子慕容永霖,如今他已是一身明黃龍袍加身,而那頭頂的玉冠正是祈雲帝生前經常佩戴的那象徵着東武天子的九龍戲珠紫金冠!那滿臉的春風得意越過羣臣,很快便跪在莊玉蝶的前面道:“兒臣接旨!”
莊玉蝶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隨後將手中的錦帛交給身邊的劉連,點頭示意之後,劉連即接過那份遺旨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因朕久纏病榻,恐不久於人世;未恐社稷動盪,朕今日特留下遺旨;日後若朕不幸身逝,即傳位於太子;欽此!”
隨着那幾個字從那劉連口中吐出,莊玉蝶那絕美妖豔的臉上得意之色愈發的明顯起來;
隨後一步步的走到慕容永霖的身後,將那與他一同進來的女子拉到顏暮年跟前道:“ 宰相大人,你不如瞧瞧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