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庸很是詫異：“爲何這麼問？還有，佘媛是你表姐，你怎麼可以直呼她姓名？”
馮珍兒想說她在涼亭裡看見的那一幕，可眼前這人是她父親，她一個大姑娘家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她跺了跺腳，眼淚又流了下來：“爹爹你就說是不是吧？”
馮庸是個男人，沒有女人那般心細，但眼下馮珍兒哭的這般傷心，他就是不想明白，也明白了。
他臉色沉了下來：“珍兒，你是不是對陳垣……”
一個父親和女兒說這些，畢竟是不太好，他也有些不自在。
他輕咳一聲：“你的婚事，我和你娘都會爲你好好打算的，以後一定會讓你嫁一個好人家，這陳垣確實是不錯，但你若是對他起了什麼心思，便立馬給我斷掉！”
馮珍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聽見眼前的父親沉聲道：“你剛剛沒說錯，陳垣和媛丫頭，已經成親許久了。”
“爹爹……”馮珍兒原本還只流眼淚，現在卻是哇的一聲直接哭出來了。
“嗚嗚嗚……他們成親了……爲什麼……爲什麼還裝不認識啊！”
馮庸也是現在確定了自己女兒是真的對陳垣有幾分意思了。
他也有些頭疼：“你祖父剛認回外孫女，若是得知她已經嫁人了恐怕會傷心，我這才讓他們隱瞞一下的。”
“珍兒，你是我們馮家的大小姐，京城的才俊那麼多，你怎麼偏偏就……”
他看女兒哭的這麼傷心，也嘆了一口氣：“總之，陳垣是你表姐夫，你以後和他保持距離，也別再哭了，傳出去要讓人笑話了。”
表妹喜歡上了自己的表姐夫，這要是傳出去，馮珍兒也不用嫁人了。這事可大可小，馮庸只希望這只是一個誤會。
馮珍兒一想到佘媛先前那副得意的樣子，就氣的想罵人，眼前的父親還在這般叮囑，就好像在說她是一個不要臉面的姑娘一樣。
她到底只是一個少女，只覺得天都要塌了，哭哭啼啼地就回了屋，還把自己關了起來。
……
佘媛回屋沒多久，婢女就來通傳，說是馮庸請她過去一趟。
她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事兒躲不過了，認命的出了門。
只是心裡不免有些尷尬，也不知道馮珍兒同馮庸說了什麼，她作爲一個外甥女，要和舅舅談這事，總覺得哪哪兒都彆扭。
到了馮庸的屋子，馮庸臉上沒有笑容，頗爲嚴肅。
佘媛一顆心便也提了起來，上前福了福身：“舅舅。”
“媛丫頭。”馮庸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複雜，“你和陳垣做了什麼事被珍兒看見了？”
佘媛就乾巴巴地笑，馮庸便也明白了，夫妻兩人許久未見，想要親熱一下也是難免的。
他輕咳一聲：“珍兒那丫頭年紀還小，可能都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我剛剛已經同她說了，媛丫頭，這事兒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因爲這個和珍兒生了嫌隙。”
“她先前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你們的關係，便也不會做什麼了。”
原來是說這個的，佘媛鬆了一口氣。
馮珍兒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姑娘，本身段位是真不高。眼下估計還躲在屋裡哭呢，佘媛還真沒太把她放在心上。
“舅舅您放心，我都明白的。”
馮庸此刻還有些慶幸，慶幸第一天馮珍兒就發現了佘媛和陳垣的關係，若是沒發現，等她感情越來越深了以後，那才更丟人。
……
馮珍兒受了刺激，一顆少女心碎的七零八落的，在屋裡待了好幾天才緩過神來。
也確實如馮庸所想，她畢竟只是第一次見陳垣，還沒到情根深種的地步，幾天以後也慢慢地放下了，只是心裡難免記恨上了佘媛。
那一天她在佘媛和陳垣面前丟盡了臉面，佘媛回去以後，還指不定怎麼笑她呢。一想到這個，馮珍兒就越恨佘媛。
時隔幾日，馮珍兒終於還是出門了，正是要用午飯的時候，她來的最早，坐在飯廳裡等着吃飯。
尹湘同馮家婢女一起上菜，她經過馮珍兒的時候，腳下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沒站穩，胳膊就碰到了坐着的馮珍兒。
碗裡的湯水也灑出了一些，尹湘手指被燙到，連忙把菜放好，低頭看了一眼地上，地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現在這裡只有馮珍兒坐着，尹湘不免看了一眼馮珍兒。
馮珍兒卻是一下子就炸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這個丫鬟可真是沒大沒小，剛剛碰到我不說賠禮道歉就算了，現在還這般沒有禮貌的盯着本小姐看，我們馮家怎麼會有你這樣沒有規矩的丫鬟？”
面對她的突然發難，尹湘也有些惱怒。
她本也不是丫鬟出身，性子裡還有一些執拗，此刻直言道：“奴婢剛剛過來的時候，腳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這才碰到了小姐的。”
馮珍兒一臉憤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絆的你嗎？”
尹湘道：“這裡坐着的只有小姐您一個人……”
她話還沒有說完，馮珍兒就一下子站了起來，狠狠地扇了尹湘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整個飯廳端菜的婢女都被嚇得不敢動了。
“賤婢！還敢頂嘴！我真得替我那表姐好好地教教你規矩！”
尹湘的左邊臉頰很快就腫了起來，她的嘴臉甚至也滲出了血。
馮珍兒這一巴掌打的可不輕。
她捂着臉看馮珍兒，沒有說話。
馮珍兒的手也有些發麻，但她心裡很暢快，這一巴掌彷彿是扇在了佘媛身上一樣。
她這些日子受了這麼多悶氣，現在可算是舒坦一些了。
她看尹湘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指着尹湘厲聲道：“你還杵在這裡幹什麼？沒用的東西，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佘媛剛好一隻腳踏進飯廳，就聽見這句話。
再看眼前的情況，佘媛臉色一冷：“你叫誰滾出去？”
她走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尹湘臉上的巴掌印，紅的刺目。
佘媛腦子裡嗡的一聲，目光冰冷地看着馮珍兒：“你竟敢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