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棟在家裡溫書接到帖子,想想雙方都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換了件袍子就去指定位置與人小聚。
佘月一向偏愛豔色的衣服,今天爲了表示柔弱無辜的一面選了件素色清雅的衣裙,虛弱的模樣讓陳棟心動的同時,不由抽抽嘴角。
這未免裝的太明顯了些,他還是扶了佘月坐在臨窗的位置上,溫和有禮的儒雅模樣看着佘月說:“病成這樣不在家好好休息,出來奔波不會就爲了這的一碟糕點吧?”
佘月心頭被幾句話熨帖的暖暖的,捧着糕點盤子眼淚不要錢一樣開始往下掉,彷彿有道不盡的委屈。
幾個呼吸都過去了也沒見陳棟寬慰自己,只好她先開口:“棟哥哥想必是知道的,月兒與長姐一併嫁到陳家,長姐生母當年嫁妝鋪十里有餘,娘一時整理不出,便被長姐拿我的二十箱嫁妝脅迫。”
陳棟聽到這眼睛一亮又黯淡下去,如果有這麼多嫁妝日後打點升遷少走多少彎路。
可自從那次遊湖唸了兩句詩後,佘媛就不再是那個因爲他一兩句話就能歡喜一天的傻姑娘。
“佘家的事我這個外人可不好插手。”陳棟狀似無奈的搖搖頭,看着佘月有些失望的眼神心頭一沉,又恰到好處的開口:“但是聘禮上還是能有幾分薄面。”
佘月等的就是後頭這句話,連連點頭,這才紅着耳廓半推半就靠在陳棟肩頭說:“棟哥哥對月兒真好。”
達成目的後,兩人又黏糊了會便各自回了家,佘月趕緊跑到秦玉房間裡表功,把陳棟說的對她言聽計從,讓秦玉明天放寬心等着看好戲。
而陳棟回府後也拐彎去了自己孃親尤莉屋裡,母子兩人少有時間能碰在一起喝茶,如今得閒尤莉興致大發的煮了一道功夫茶,也詢問起婚嫁瑣事。
陳棟也事無鉅細都說給尤莉,包括今天佘月找自己所說聘禮一事,尤莉聽完沉思許久,從牀頭暗格摸出一個紅布包推給兒子。
她偏頭讓下人們都退出去這才解釋說說:“雖然那佘媛佔着佘家嫡長女的名頭,但是你未來的岳丈卻是更看中佘月,這裡是一對玉鐲,算是給那丫頭添妝。”
陳棟拿着東西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還是照着孃親的意思,在第二天把玉鐲和聘禮送到了佘府。
“我就說棟哥哥不會讓我受欺負,把東西擡到離佘媛最近的院子,一樣樣大聲報給我聽。”佘月眉飛色舞的看着流水樣的聘禮滿滿當當堵着佘媛的門兒,又不禁吩咐下人唱禮聲再高几分。
每一件報出名的珍品都被佘月當成折磨佘媛的武器,玉梓是最先聽不下去的。她正要帶着小廝出去攆人,佘媛攔了玉梓示意她近身,主僕兩人耳語幾句後玉梓眼睛一亮,快步離去。
“姐姐怎麼出來了?瞧我一時找不到好去處清點聘禮,只得借姐姐門前,雖然比未來大哥給你的多幾倍不止,但是姐姐也別吃心。”佘月邊說着,還故意露出腕間的那對玉鐲。
佘媛雖不認得大約也猜到幾分,左不過是傳家寶一類的東西,只是傳給二兒媳卻不是她的,看來陳家這水也不清澈。
佘月說的都有些口乾舌燥也不見佘媛反駁,心中更是得意,可算藉助陳家的勢贏回一局。可她笑意都來不及漾開,丫頭磕磕絆絆的跑過來,惶恐的稟報:“小姐,夫人已經將前夫人的嫁妝都送到大小姐院子去了。”
前一秒還囂張到不行的佘月,一下子就蔫了,哪怕聘禮是佘媛的幾倍,也比不過出嫁時紅妝鋪滿街市的浩大場面。她手指哆嗦着,現在怎麼辦,拿陳棟的恩寵炫耀,此刻佘媛還不恨死自己?
在場上所有人都凝望着石階上盈盈而立的身影,艱難的吞口口水,佘月先沉不住氣戳着下人額頭說:“還不快去把剩下的點完,棟哥哥可是把傳家寶送了我。”
這番話讓佘媛心口一揪,她不由苦笑,原主莫非還殘存着對這個陳棟的念想?玉梓心疼的扶了她一把,慢慢走近佘月身邊才嘲諷十足的說:“這個成色的傳家寶自然該配和它同樣級別的東西。”
佘月自小被嬌寵長大,成色好不好她也知道,心中不由怨上陳棟怎麼不拿好的來給自己。伸手指着佘媛,嘴脣直哆嗦,估計被氣的心肝肺都不舒坦,幾次想罵都沒發出聲。
佘媛接過話茬繼續說:“哦對了,我即將是陳垣的妻子,也是你未來的大嫂,在這麼胡言亂語別怪長嫂如母,我可會好好代母親教訓你。”
姐妹兩劍拔弩張,小丫頭怕再起事端便趕忙去稟告了佘正。這前後兩柱香時間都不到,佘月再也憋不住了大聲叫嚷:“佘媛,你母親嫁來佘家,這東西便該是佘家的,你不能拿走。”
佘媛的性子哪裡容得下別人在她面前這樣,上前大力的攥着佘月的手腕,一抹如同朝陽的笑臉融入七分冰霜,輕聲說:“這東西是佘家的還是你佘月的,你心中有數。”
聽到這話,佘月不喜的擰了擰眉,在她眼裡,佘家的所有東西都是自己的,兩者之間並沒有區別。她顧不得腕間疼痛梗着脖子說:“不論是佘家還是我的,反正不是你的。”
佘媛也懶得繼續在和這個便宜妹妹繼續磨牙,索性扭身直接往回走,扭頭對佘月說:“如果你不想讓我以私吞先夫人嫁妝的名頭,把你送到衙門,就趕緊滾。”
“佘媛你好大的氣派,真當自己是佘家大小姐?陳家長媳?”尖酸刻薄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看夠了戲出來給佘月當救世主的趙馨兒。
佘月看着有人幫腔自然又有了動力,站在旁邊得意的笑說:“佘媛你要是乖乖把嫁妝都交出來,跪在地上求我,那這件事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告訴爹爹。”
“願意去你就出門左拐,順便把你自己的狗牽走,別讓她沒事就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留下這麼一句話,佘媛轉了個彎也打算去清點一下自己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