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悠!”董珺昊輕輕的在寬大的官服下,拉了瑾悠的手,觸手冰涼,“沒必要這個時候,便說死啊活啊的。”
瑾悠有些怒意,眼眶還是酸酸的,想要落淚,但因爲事涉隱秘,少不得將聲音壓得低低的,“我父親與大伯父,想要置你於死地,甚至於連我的名字都赫然在列,他們是想要利用我,將你殺死!”
瑾悠因爲發怒,手都是有些顫抖的,她死死的用着力氣,才能讓自己不至於現在就衝出宮去,尋澹臺善昌與澹臺善明說道說道。
“若是……若是他們當真用我的名義,引了你去,你是一定會去的,到時候,你便是有理也說不清了!真真是狠毒的心思!”瑾悠氣得,只覺得呼吸都是深重的!
“瑾悠!”董珺昊在袖子裡面,用力攥着瑾悠的手道:“你先別動怒,他們是何種人,你我早已經知曉了,爲了這樣的人,氣壞了身子,值得麼?”
“劉林泉原本昨日裡與我商議一計,我本是不同意的,如今看來,這個計策倒着實好用些,只是要利用了你的六妹妹澹臺芷!”
昨夜將澹臺懷鬆哄走之後,董珺昊與劉林泉徹夜未眠,將這個計策又詳細的規劃了一番,只是這裡面有瑾悠的事情,定然要與她說個明白。
瑾悠神情堅定的看向董珺昊道:“我與董郎說過,澹臺府的人,我如今是隻顧着我祖母了。二妹妹的婚事已定,不用我操心,等着澹臺府有什麼事兒的時候,武博候府自然會護着二妹妹周全。”
“二哥哥是個有主意的,他的學問好,這一次會試與殿試,定然能夠金榜題名,來日便算是府裡有什麼事情,他與嘉柳也可以自力更生,只有四妹妹了,我這一年裡,定然會幫着四妹妹尋一樁好的婚事,旁的人,與我沒有半分關係了!”
“大不了!大不了……將來讓我祖母跟着二哥哥過,也就是了!”瑾悠對澹臺府的人,算是徹底的寒了心,她以爲,她如今成爲了瑾悠縣主,那些個陰謀陽謀都不會再上演了,各家過好各自的日子也就是了,卻沒有想到,澹臺善明與澹臺善昌兩兄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聽到瑾悠將澹臺府的所有事情,都已經在心裡安排妥當,董珺昊有些心疼的說道:“若不是因爲我,你也不用在澹臺府與我之間掙扎着作抉擇,我脫離三皇子,原本就是想要你避開這一關,卻沒有想到,到底還是要你經歷這種事情!”
瑾悠擡了淚眼,經過淚水的洗滌,瑾悠的雙眼更加清澈如水,有朝陽升起,讓瑾悠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金黃色,就像是琥珀一般的美麗。
“我早就說過,這樣的事情,我是不怕的,我一早便應該與你說,我對府里人的安排,也不會讓你這麼難做,我知道,你什麼事情都是想在頭裡的,若不是因爲我,你不會遲遲不對澹臺府下手!”
瑾悠覺得,是自己拖累了董珺昊,讓董珺昊陷入被動之地,眼底有深深的自責!
董珺昊輕輕的將瑾悠鬢角的碎髮抿在耳後,輕聲說道:“傻丫頭,便是這會兒再出手,也是不晚的,只是難爲你了,日後,要讓你揹負上毒婦的名聲。”
瑾悠輕輕搖着頭道:“我不怕,莫說是毒婦,便是人人都道我是個蛇蠍婦人,又如何?她們總不能替我過日子。”
董珺昊墨玉般的眸子盯着瑾悠,良久無言,“我日後,定會補償你,讓你成爲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發誓……”董珺昊的手,剛剛擡起來,就被瑾悠的揚手按住道:“你別胡亂說話,老天爺都是聽得到的,我信你,我信你!”
因爲瑾悠是重生的緣故,所以她如今倒是相信神明的,正如皇后娘娘所言,誰也不能預料後事,萬一她不在了,又或是有什麼旁的事情,迫使董珺昊不能再繼續對自己好下去呢?
她不會讓董珺昊,隨意的發了那樣的誓言!
董珺昊卻是輕輕搖頭,看向瑾悠,寵溺的一笑,將瑾悠的手拿開,將一隻手擡了上去,伸出手指,微微併攏,面向瑾悠,帶着笑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董珺昊,在此立誓,終其一生,會對瑾悠一心一意,萬事以她爲先,終其一生不相負!有違此言,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瑾悠輕輕的搖了搖頭,何必,何必!
董珺昊卻是抿脣微笑,在心中告知老天爺,他這一輩子,只會跟隨着瑾悠的腳步,若是有一日瑾悠不在了,他會不惜一切代價,追隨而去。
劉林泉曾經告訴過他,在他處理戶部差事時,生死一線之際,是瑾悠,寫下,生死相依四字,如今,他便在心裡還給她,生死相依,即便瑾悠比他小着十歲,可是董珺昊告訴自己,若是瑾悠一旦身故,他一定會追隨她的腳步,生死相隨!
瑾悠不知道董珺昊還在心裡發了這樣的誓言,心裡難過,“我父親與大伯父利用我來算計你,你竟然還有功夫說這些話!”
董珺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看向瑾悠,低聲道:“快要去上朝了,長話短說,我告訴你,我與劉林泉的計劃,你自己心裡要有個數,你在皇后宮裡,有些事情,也不必瞞了皇后娘娘,我瞧着皇后是真心待你,定然會在這段日子裡,護你周全!”
瑾悠細細的聽着,二人的打算,關於六小姐澹臺芷,又說了一些,免得劉林泉會被澹臺芷誆騙了過去。
等着董珺昊動用輕功,往乾清宮去的時候,瑾悠冷着一張臉轉身,渾身散發着冷意!
蔣嬤嬤與桂媽媽早就着急了,不知道自家縣主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竟然會哭成那個樣子,自打她們服侍自家縣主以來,還從來沒有見過瑾悠哭成那樣過。
蔣嬤嬤與桂媽媽急急的問詢,瑾悠卻是沒有說話,袖籠中的信箋,像是一塊燒紅了的烙鐵,在自己的胳膊裡生生燙出一個血印來。
“去皇后娘娘的正殿,我有事情要與皇后娘娘說。”瑾悠沒有說話,知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雖然是坤寧宮附近,但不知道多少隱在暗處的人盯着這裡。
她與董珺昊的見面,即便是哭了,也會讓旁的妃嬪覺得,自己是與董珺昊情深意重,幾日不見,相思過了,應該是不會想到旁的地方去。
皇后聽聞瑾悠求見,倒是有些奇怪,這會兒還不到請安的時辰,瑾悠也一向是知道,自己是貪睡的,不會沒有來由的打擾自己,且是見過董珺昊後,便來尋自己,可見是比較棘手的事情了!
“請瑾悠縣主進暖閣回話!”皇后方纔起身,身上還穿着寢衣,等着她梳洗完畢,瑾悠怕是要在外頭等上半個多時辰了。
因爲是進皇后娘娘的寢殿,蔣嬤嬤等人也不好再跟着了,便在外頭等着。
皇后纔剛淨了臉,一擡眼就見到瑾悠紅腫着眼睛,登時唬了一跳問道:“這是怎麼的了?董珺昊那廝欺負你了?怎麼一大清早的,就哭成這個樣子!”
“醉竹!還不趕緊拿了那可以消腫的香膏來!”皇后這半年來,很是心疼瑾悠,倒是當真將瑾悠當成半個女兒看,若不是樂清郡主在頭裡認了她做義女,皇后說不得要收了瑾悠做公主的。
瑾悠也顧不得這個,將手中的信箋遞給了皇后道:“這個是表哥一早拿過來給我的,娘娘且先看看這個!”
皇后看完,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將那信箋反手拍在了一旁的梳妝檯上!
“這信箋可是原件?還是謄抄的?”皇后原本也是在宮中的爾虞我詐中出來的,不會什麼事情都想不到!
瑾悠先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連帶着澹臺懷鬆要求董珺昊,推脫了任家的婚事,也說了一遍。
皇后聽完,纔算是鬆了口氣,看向瑾悠道:“這件事情,着實是難爲你了!”
瑾悠輕輕的搖了搖頭道:“瑾悠如今是武博候府義女,沒什麼難爲的!”
一句話,便是瑾悠已經跟澹臺府脫離了關係了!
皇后輕聲讚道:“好孩子!如今不是時機,等着宮外的事情落了定,本宮定要追加你一個公主的身份不可,到時候,徹徹底底的將你與澹臺府的關係解除了!”
瑾悠不置可否,只道:“瑾悠想着,這件事情,固然有澹臺善明與澹臺善昌的算計,怕來日我與表哥的關係會牽連到他們,但未嘗沒有四皇子的主意,這怕是四皇子想要除掉表哥,纔會默認了這樁事情,否則,憑着澹臺善昌與澹臺善明的本事,怕是弄不到這些東西!”
皇后點了點頭道:“看來,塵兒入京,到底還是驚動了他們兩個了,不過是皇上與本宮多多憐惜了塵兒,去見了他幾次,又給了他一個大將軍的虛名,他們便要將這隱憂剷除掉了!”
瑾悠看向皇后道:“如今澹臺善昌與澹臺善明想要用了這戶部的賬務,誣陷表哥貪贓枉法,還將大將軍牽扯在內,甚至於,點出了表哥去大將軍府上的次數與時間,可見是想要通過此事,讓大將軍與表哥,一起拉下馬的!”
皇后點頭道:“最重要的是,他們竟然如此清楚,塵兒與董珺昊見面的時間地點以及次數,竟然是次次不落!”
“他們這是找死!”皇后猛然拍了拍身邊的小几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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