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讓隨雷去打聽一下,綢緞莊的地契是怎麼得來的,先前是何人賣的鋪子,又是爲何要賣的鋪子!”沈珺昊沉聲吩咐道。
隨風應了,自是去傳話,外頭的素心和雲珠還在門口伺候着,見隨風退出來,素心上前問道:“王爺和王妃還沒有說完話?”
先前瑾悠是讓定嬤嬤準備了午膳,擺到外書房來的,這時辰總得掐算好了,否則涼了或是瑾悠和沈珺昊商討的事情沒有說完,都不成的。
隨風回想了一下方纔所見,王爺和王妃站得極近,便是身上的衣裙和袍子還是並在一處的,便明白方纔自家王妃怕是在王爺懷裡的,這是這話隨風不敢隨意出口,只笑着說道:“估摸着應該是說的差不離了,素心姑娘這會兒就讓定嬤嬤擺膳,應該是可以的。”
素心點了點頭,叮囑雲珠道:“雲珠,你在這裡等着王妃出來,我去給定嬤嬤傳話。”
雲珠微微頷首應了,自是筆直的在廊下候着。
隨風正好要去給隨雷傳話,兩個人便一併出了外書房的院子,豈料隨風正要奔着門房去,撒腿正要小跑一陣,哪知道就聽到身後的“哎呦”聲。
隨風一瞧,就見穿着一件翡翠色襦裙的素心,倒在雨花石小徑上,連忙回跑了幾步,上前問道:“這是怎麼了?”
素心捂着腳,峨眉輕蹙,道:“方纔走的急,這小徑之上有兩顆雨花石,一時之間踩滑了。”
隨風一個外院的管事,自然不好上前去探素心的傷勢,只看素心捂着腳踝,翡翠色的百褶裙蓋着,倒也瞧不出什麼端倪來,只能試探着問道:“你試試看,能不能站起來?”
隨風搭了把手,託着素心的手臂,素心微微用了些力氣,才起了半個身子,竟然是又倒了下去,隨風皺了皺眉說道:“我瞧着你傷的不輕,你在這裡等着,我去尋個婆子來,府裡有大夫,給你瞧了再說。我另外指個小丫鬟去給定嬤嬤傳話吧。”
素心搖了搖頭說道:“別,我再試試。”
素心知道自己怕是扭了腳了,這會兒功夫,摸着腳踝已經腫起來了,但是他們和定嬤嬤等人都是說過的,王妃和王爺近身的事兒,旁人來傳話是不聽的,只有素心幾個來傳話,才成,這也是爲着沈珺昊和瑾悠的安危着想,畢竟這吃食不必尋常物識。
隨風見狀,以爲素心傷的並不大厲害,便也隨着她了,素心自己知道自己傷的如何,只想着一隻腳蹦躂着,應該也是能成的,但就怕這會兒站不起來,便將自己的左臂直接搭到了隨風的肩膀上,半個身子都靠了過去。
隨風一愣,他可還從來沒有跟哪個姑娘這樣親近過,一下子身子就有些僵硬,素心是個呆的,一心只想着瑾悠,纔不會顧忌了旁的事兒,就着隨風身體的力量站了起來!
但是左腳卻是懸空的,用一隻腳的力量站着,隨風這會兒心思有些打轉兒,不知道該說些個什麼了,語無倫次道:“要不我攙扶着你去了小廚房吧。”
素心看了看自己的腳,又看了看前頭的小徑,還有不短的距離呢,便點了點頭,有隨風這個飛毛腿在,素心蹦躂着,倒也快,定嬤嬤原本就在小廚房門口看着了,遠遠就見到隨風攙扶着素心來了,便微微皺眉,迎了上去。
“這是怎麼的了?”定嬤嬤瞧着素心的腳問道。
素心額頭上都是汗,喘着氣說道:“沒事,就是崴了腳,嬤嬤緊着給王爺和王妃擺膳吧。”
定嬤嬤扭頭喊了兩聲,便有兩個留頭的小丫頭迎了出來,一左一右的攙扶了素心,定嬤嬤看了一旁呆愣的隨風一眼,嗔怪道:“瞧着素心傷的不輕,你個傻小子,怎麼就不知道跑過來傳句話,還非得將素心帶過來?旁人的話,我信不過,難道你的話,我還信不過了?”
隨風撓了撓頭,覺得自己也是,怎麼那會兒就那麼笨了,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素心覺得是自己牽連了隨風,忙停住了腳,扭頭道:“嬤嬤別怪他,是我堅持要自己過來的。”
素心說完,扭頭看向隨風說道:“王爺不是還讓你去辦差事嗎?別在這裡耽擱了!”
隨風一聽,立刻想起來,自己還要去給隨雷傳話,便衝着定嬤嬤躬身行了禮,一溜煙跑走了!
素心沒當回事兒,直接就被兩個小丫頭扶着去瞧大夫了。
定嬤嬤瞧了一眼素心離開的方向,又瞧了一眼小跑離開的隨風,笑眯眯的沒了眼睛,這可倒好,王妃和王爺剛剛提了身邊奴婢和小廝的婚事,素心就和隨風在一處了?
定嬤嬤又有些皺了眉,先前素雲不是說,瞧着隨風不錯的麼?定嬤嬤原本眯着笑的眼睛,又睜開了,唉,這可真真是不好分配的!
定嬤嬤和徐媽媽親自帶了人,往外書房擺飯去了,雲珠見素心沒有跟過來,便隨口問了一句,這才得知素心是崴了腳了,“早知道是這樣,直接尋了我也就是了,還尋什麼大夫,我對於這樣的傷,最是擅長的。”
雲珠隨口說着,她們做暗衛的,平日裡卸了胳膊什麼的,都是要自己裝上的,定嬤嬤笑着隨口說了句,“若是你去了,那隨風那小子,豈不是沒了機會?”
雲珠就是個小機靈,聽着定嬤嬤這話,便知道內有乾坤,便擾着定嬤嬤,要聽了下文,正好瑾悠和沈珺昊也跟着出來,便隨口問道:“什麼事兒?跟隨風有什麼干係?”
沈珺昊親自問話,定嬤嬤自然是沒有不回的道理,但是又怕自己誤會了,便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沈珺昊便挑眉說道:“這麼說,隨風這小子是瞧上素心了?”
沈珺昊回想了一下素心,是個瓜子臉,容貌雖不是個出挑的,但是瞧着是個老實敦厚的,配給隨風,也真真是個不錯的。
瑾悠自是瞭解沈珺昊的,這樣的人,只在軍營裡待慣了,說不得聽了這個話頭,就要給兩個人指了婚事,連忙說道:“先前素雲也說隨風不錯呢,這會兒不過是纔打了幾個照面的功夫,哪裡就有什麼瞧得上瞧不上的了?這婚事是大事兒,兩個人是要過了後半輩子的,可不能草率了。”
沈珺昊還真真是存了立刻就指了婚事的心思的,總覺得,將自己身邊的人,與瑾悠身邊的人一聯合,他和瑾悠就算是完全的分不開了,可聽了瑾悠這話,又只好作罷,笑言道:“這種事兒,孤並不擅長,還是王妃來做的好。”
定嬤嬤也鬆了口氣,見到沈珺昊對上自家王妃就很好說話的樣子,定嬤嬤臉上的笑容更勝,指着桌子上的膳食道:“王爺和王妃早些用膳吧,若是再遲了,就涼了。”
外書房不比內院,離着小廚房近,從小廚房將膳食擺過來,雖說一路用滾水溫着,但還是會涼一些,這會兒用着正好,再過一會兒子,怕是就涼了。
瑾悠和沈珺昊落了座,定嬤嬤和徐媽媽將那上頭的白瓷蓋子一一打開,瑾悠便見到一桌子五顏六色的,瞧着便讓人食慾大開,仔細一瞧,竟然還有一個雕成牡丹花樣的果盤。
“難得定嬤嬤竟然做了果盤。”瑾悠喜歡吃水果,但是飯量不大,用了膳食,就用不下水果了。
定嬤嬤笑着說道:“慕容少夫人帶了一些新鮮瓜果來,冬日裡,倒是難得的,怕王妃午後吃不得,便做在午膳裡頭了,冬日裡,吃多了羊肉雞湯的,容易燥熱,吃些水果,敗敗火氣。”
瑾悠點了頭,徐媽媽自是給瑾悠佈菜,沈珺昊是喜歡那道素錦的,但是定嬤嬤說,菜餚要換着花樣來,所以這素錦並不是每日裡都做了,今個兒正好有,沈珺昊也跟着吃了不老少。
等着瑾悠和沈珺昊用完了午膳,才漱了口,隨雷也從外頭回來了,來給沈珺昊回話,沈珺昊也沒避諱着瑾悠身邊的人,隨雷回道:“王爺,據屬下所查,那出賣鋪子的人,原是說,要回老家了,做不下去生意了,纔會出兌鋪子,可屬下再去查這個人,發覺並沒有他的出京官牒,這個人憑空消失了!”
沈珺昊墨玉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瑾悠也專心聽着,這意思,就是這綢緞莊,是有人故意賣給他們的了!
沈珺昊瞧了身邊的瑾悠一眼,兩個人心裡都有了數,那綢緞莊就在三皇子的鋪面旁邊,身後又有慕容府這個擋箭牌,這說明,三皇子一早就算計好了,故意讓寧王府買下這處鋪面!
這樣一來,沈珺昊就不得不慎重的考慮一下,其餘鋪子,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情況,畢竟“紅樓一夢”那個青樓,還有“女兒嬌”是沒有對外聲稱是寧王府的產業的。
沈珺昊看了隨雷一眼,吩咐定嬤嬤道:“定嬤嬤,給隨雷準備些膳食。”
又對隨雷說,“用完膳,你跟孤出去一遭。”
隨雷自然也明白沈珺昊去查些什麼,自去跟着定嬤嬤用膳。
瑾悠跟着沈珺昊又進了外書房,兩個人商量了一會兒,等隨雷用完膳回來,沈珺昊更換了外裳,直接帶着隨雷出去了,瑾悠回了正院,心思不寧,吩咐道:“雲瑤,雲珠,你們兩個跟着本妃出府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