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捧着新的契約書走了出來,將一份給了瑾悠,一份給了雲雪落,先讓兩個人過了目。
瑾悠瞧着沒什麼問題,直接接過雲瑤手中的印鑑,在契約書上蓋了,這纔回答雲雪落的問題,“雲妹妹如今與本妃一同做生意,本妃何必誆騙了你?再者說了,這原就是大理上下都知道的事兒,雲妹妹若是不信,尋個人去打聽一下,也就知道了。”
雲雪落將那契約書瞧了一遍,因爲身上沒有帶了印鑑,雲瑤便捧了紅色的印泥來,雲雪落落了指印,將三份契約書都弄好了,才問道:“那方子若是當真那樣管用,怎麼娘娘……”
雲雪落上下打量了瑾悠一眼,心裡想的是,怎麼瑾悠還沒有喜脈傳出來呢?
瑾悠頗爲無奈,雲雪落是想孩子想瘋了吧!
“本妃與寧王大婚不過兩個月,且本妃原本就有小日子疼的毛病,要調養一陣子,方纔能懷孕……”瑾悠頓了頓,挑眉看向雲雪落說道:“再者說,若是本妃這個時候有孕,豈不是便宜了旁人?”
瑾悠沒有瞧雲瑤,但是雲瑤這會兒正在雲雪落跟前伺候着,瑾悠這話音一落,雲瑤便故意在雲雪落面前,將手抖了一下,險些沒有抓住了托盤。
雲雪落心中瞭然,看來瑾悠還是知道雲瑤的威脅的啊,雲雪落露出一個會意的笑容,沒在說些什麼。
瑾悠遂也不再提,只道:“既然是要與女兒嬌打擂臺的,回頭雲妹妹也得去女兒嬌那邊瞧一瞧,看看她們有什麼可學的地方,本妃先前已經跟皇后娘娘去過一遭了,回頭雲妹妹再去瞧一瞧,看看本妃有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這個是自然的。”雲雪落是早就想要去女兒嬌一遭的,但是一直還沒有得空,雲瑤心知瑾悠的意思,便在一旁笑着插話道:“王妃娘娘先前不是說,女兒嬌花草廳的那些個茶具很是精美嗎?”
“倒不如回頭去問了來路,王妃也去做了一批裝胭脂水粉的瓶瓶罐罐來,豈不是更加雅緻?”雲瑤等於是千嬌百媚閣的半個管事,所以也是有話語權的。
瑾悠點了點頭說道:“那也成,回頭得空再去瞧一瞧。”
雲雪落眼眸一轉,脣角便帶了笑意道:“擇日不如撞日,左不過妾身也要去瞧一瞧,不如就今個兒跟王妃一道吧!”
瑾悠蛾眉輕蹙,似是有些爲難,“原本還是要去跟慕容妹妹說一聲的,她也是個小氣的,若是知道本妃與雲妹妹合夥開了鋪子,卻沒有她的份兒,怕是又要來本妃這裡哭鼻子,本妃可受不住她那個!”
雲雪落最最厭煩的人,便是慕容冰,這會兒聽瑾悠這樣說,怎麼可能讓她去見了慕容冰,立刻說道:“慕容冰動不動就會哭,倒像是所有人都欺負了她是的,王妃要尋了人做生意,三皇子府如今銀子都不夠自己的嚼用來,如何能做得生意?王妃放心跟妾身去就是了!”
瑾悠爲難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蔣嬤嬤,“今個兒還有旁的安排嗎?”
蔣嬤嬤恭聲回道:“原本是讓祝管事來府裡說一下鋪子的事兒的,但是祝管事晌午前走不開,便定在午後了,王妃若是在午膳前回來,應該是能成的。”
瑾悠這纔看向對面的雲雪落道:“這樣也好,那本妃就陪着雲妹妹去一遭吧!”
蔣嬤嬤等人去備了車馬,兩個人又換了家常的衣衫,如同兩個普通內宅夫人一般,直接去了女兒嬌。
瑾悠跟雲雪落分坐兩輛馬車,瑾悠思量了片刻,對身邊的雲瑤說道:“一會兒本妃便不跟着她一同去花草廳了,就留在珠寶閣那邊買些首飾和器皿,你去跟女兒嬌的管事說一聲,讓她將二皇子妃引了去雅間。”
瑾悠原本的目的就很明白,就是要雲雪落知道,那女兒嬌的雅間,到底是有多麼的隱秘,這才能爲日後雲雪落私通打好基礎。
瑾悠突然一笑,看向對面的蔣嬤嬤,有點兒怨怪的說道:“我怎麼覺得,我就跟那青樓裡的老鴇一樣的……”
這樣的事兒,瑾悠從前想也不敢想,如今卻是做得輕車熟路的……
蔣嬤嬤在一旁也難得的露出了笑意,說道:“王妃這都算是好的了,想當初五小姐和六小姐的手段,可是不比這樣的事兒差的,且王妃如今是爲了家國計,不一樣的。”
瑾悠微微苦笑,沒有再說些什麼。
等到了女兒嬌,瑾悠在前頭的珠寶閣住了腳,吩咐掌櫃的將一些不錯的首飾和器皿拿了來,便不理會雲雪落,讓其自己去裡頭的花草廳去了。
其實雲雪落對這些個珠寶也是感興趣的,否則她也就不會一直穿着那綴有寶石的衣衫了,但是想着日後自己就能有了一個不用管來路的珠寶閣,便也沒有什麼興致了,倒是想要去瞧一瞧那三個雅間,到底有多好。
瑾悠安安穩穩的在前頭的珠寶閣坐了,好好的選起了頭面首飾,論起來,大理的首飾和衣料,比寧朝的要精緻一些,馬上就要到年下了,瑾悠要出席了宮內外的宴席,不能太過寒酸,讓人輕瞧了去,倒是當真選了不少。
瑾悠拿了三套珍珠首飾,一套淡白色,一套淡粉,一套淺金色的,一副是蝴蝶串花的,一副是雨簾流蘇的,還有一副是牡丹流雲的,又選了一套粉晶的,一套赤金雕花的,可謂是大手筆了。
瑾悠一邊挑,心裡卻是替孫嘉怡心疼,她這般大手筆的,將勇郡王府的珍寶往寧朝這邊送,納蘭墨塵當真不會有意見?
瑾悠輕輕的嘆了口氣,又給身邊的四個婢女,並着蔣嬤嬤,定嬤嬤,徐媽媽等人一人選了一樣,她對這些個首飾,並不是那麼上心的,雲瑤便在一旁幫襯着選了不少。
等着這邊首飾選好了,估摸着雲雪落那邊也瞧得差不多了,這才往內裡的花草廳走。
花草廳那邊有高高的多寶閣做屏障,上頭擺着不少精緻的茶盞,什麼模樣的都有,莫說是雲瑤,便是瑾悠瞧見了,也喜歡的緊。
雲瑤尋了花草廳的女管事過來,瑾悠溫聲問着這些東西的出處,又問了到哪裡去買了來,能不能自己準備了花樣,讓她們做了……
其實雲雪落這會兒已經從雅間裡走了出來了,這會兒心裡頭也想着事情,見瑾悠在外頭說着話,聽着是事無鉅細的,便暫時停在了那裡,沒有出去。
她方纔在三個雅間中都試過了,確實是聽不到一點兒動靜的,裡面三個雅間,也是雅緻的,用了三個色調,很像女子的閨閣,換句話說,能讓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就好像是回到了當年自己的閨房……
雲雪落想了想自己做姑娘時的日子,她是雲家這一輩兒的嫡長女,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求娶她,因爲娶了她,便意味着,這個人是未來的皇帝!
二皇子那個時候對她也是深情款款的……可是假如二皇子府以後沒多久,就……
雲雪落覺得心裡頭難過,可又不願意讓外頭的瑾悠瞧見,便躲在雅間這邊的小院子裡待着。
花草廳的女管事是澹臺莉給了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早就發現雲雪落在那邊站着了,便偷偷的給瑾悠使了個眼色,瑾悠裝作不知道,繼續問着那女管事,等一切都問清楚了,方纔感嘆道:“咦?怎得雲妹妹還沒有出來?莫不是在雅間裡睡了?”
女管事立刻伶俐的說道:“雅間裡頭聽不到外頭的動靜,要雅間裡的人搖了鈴鐺,或是從裡面走出來才成,奴婢怕是沒辦法將那位夫人喚出來!”
雲雪落深吸了一口氣,才從雅間那邊的小院子繞出來,嫵媚一笑說道:“妾身這不是出來了?”
在外頭,雲雪落也不好稱呼了瑾悠王妃,但是瑾悠本來就比她小,讓她喚一聲姐姐出來,她也喊不出來,便乾脆沒有稱呼。
瑾悠也不在意,溫婉問道:“雲妹妹可瞧完了?若是瞧完了,咱們便回去吧!”
雲雪落笑着應是,瑾悠看得分明,雲雪落的笑容中,是有着落寞的,這樣就好,說明她跟二皇子之間的嫌隙不是一般的大。
瑾悠與雲雪落上了馬車,一道往寧王府而去,雲雪落總要回了寧王府,換完了衣裳,才能回去。
蔣嬤嬤看着瑾悠說道:“依老奴看,王妃原本所想,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瑾悠點了點頭說道:“雲雪落得了方子還不足一個月,她暫時不會有所行動,且現在……萬事俱備,仍欠東風……”
這東風是什麼,蔣嬤嬤,雲瑤等人心裡頭都知道,可不是麼?這若是私通,總得有個男子不是?
一個讓雲雪落能瞧得上的男子,還得是能保守秘密的男子。
瑾悠將身子往後頭的蜜合色銀繡祥雲紋大迎枕上靠了靠,說道:“這事兒急不得,要等着雲雪落自己上鉤才成,要將事情做得人不知鬼不覺,這事兒還真真是有些難辦的!”
蔣嬤嬤遞給瑾悠一個天青釉的青瓷手爐,笑着說道:“王妃不必操心這個,王爺不是說了嗎?這事兒,王爺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