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蔣嬤嬤和定嬤嬤趕到的時候,正正見沈珺昊一劍了結了雲鼎,甚至於雲鼎還沒有反應過來,沒有意識到,沈珺昊用這麼快的速度,就突破重圍,殺到了自己跟前!
那麼多的侍衛,蔣嬤嬤和定嬤嬤根本不可能趕到沈珺昊的身邊,且瑾悠已經出宮的消息,也不可能直接叫嚷着,讓衆人都知道!
蔣嬤嬤和定嬤嬤站在外圍乾着急。
沈珺昊殺了雲鼎後,只覺得自己的怒火仍舊止不住,扭轉頭去,就去殺雲鼎帶過來的那些人!
直到過去了半柱香的功夫,雲鼎帶過來的人,盡數斬殺,沈珺昊才脫力的坐在蒹葭殿的石階上,劍身撐着他,不讓自己倒下!
他便是將這所有人都殺了,也換不回他的瑾悠了!
那個坐在美人榻上,巧笑嫣然的女子,那個站在窗邊,衝着樹下的他,微笑的女子,那個輕輕撫着腰腹,說想要生個公主的女子……
蔣嬤嬤和定嬤嬤見一場大戰總算了結,才急急的奔向沈珺昊,見沈珺昊就像是傻子一樣,呆愣着……
“皇上,皇上,娘娘沒事,娘娘沒事,娘娘出宮去了,根本沒在蒹葭殿!”蔣嬤嬤和定嬤嬤這會兒也顧不上尊卑了,使勁兒的搖晃着沈珺昊!
“皇上,您聽見了麼?皇后娘娘沒事,皇后娘娘沒在這場大火裡,娘娘出宮了!”
沈珺昊的眼睛漸漸有了神采,看向蔣嬤嬤與定嬤嬤,突然間抓住蔣嬤嬤的衣領,“你說什麼?”
蔣嬤嬤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團火就從蒹葭殿裡衝了出來,在地面上滾了兩圈。
沈珺昊看去,見到一件淡紫色的宮裝,上面有鵝黃色的梅花繡樣,沈珺昊幾乎是衝着過去,直接就抱起了那團淡紫,“瑾悠,瑾悠……”
懷中的女子臉上黑黢黢的,緊緊閉着眼睛!
身邊的隨雷驚喜道:“皇上,您回來了!”
沈珺昊顧不上隨雷,根本不搭理他,再去瞧懷中的女子,卻覺得不對……
隨雷拽着沈珺昊道:“皇上,這不是娘娘,是素雲,娘娘被雲珠,雲瑤護着,出宮去了!”
沈珺昊仔細看了懷中女子一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不是瑾悠,不是瑾悠,還好……還好!
沈珺昊將素雲給了隨雷,“速尋太醫診治。”
“蔣嬤嬤,皇后去了哪裡?”沈珺昊急急的追問蔣嬤嬤。
蔣嬤嬤與定嬤嬤紛紛搖頭,“當時情況緊急,皇后娘娘的去處不便讓人知曉,所以老奴根本就沒有聽,只讓皇后娘娘告知雲珠一人便是。”
“老奴等人沒有想到,皇上會這樣快回宮……”
蔣嬤嬤的話沒有說完,沈珺昊就已經奔了出去,他要早些找到瑾悠,瑾悠懷着身子,此刻一定是極害怕的,他必須在瑾悠身邊!
沈珺昊跑了一陣子,看到馬兒,立刻翻身上馬,直直的奔出宮去,一路策馬狂奔,沈珺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尋找瑾悠,只想要快一些,再快一些……
直到沈珺昊奔出京城的城門,才驚覺,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往何處……
環顧四周,一片靜寂,這會兒天色還沒有大亮……
思慮片刻,沈珺昊直接就策馬狂奔起來,若是瑾悠出宮還有一個去處,那便只有哪裡了!
雲珠與雲瑤將瑾悠小心的攙扶進屋,天色已經矇矇亮了。
雲瑤打了水來,給瑾悠擦拭面頰,見瑾悠的面色青白,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對娘娘下手太重了?怎麼娘娘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雲珠也焦急的看向瑾悠,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我……我也不知道……”
“我從來沒有對孕婦出手過,也許……也許……”雲珠也急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哪裡那麼多的也許!”雲瑤怨怪的看了雲珠一眼,“還愣着做什麼,還不緊着去尋大夫!萬一娘娘有個好歹,你我都不必活了!”
雲珠撒腿就往外奔,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她怎麼就那麼笨,怎麼當時就沒想着,娘娘還懷着身子呢?若是娘娘有個好歹,她可如何與皇上交代!
雲瑤爲瑾悠擦洗着,低聲輕喚,“娘娘,娘娘,您醒醒,咱們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娘娘,娘娘……”
雲瑤喚了幾聲,瑾悠終於“唔”的一聲低語,雲瑤本是哭着,見狀立刻就急急的拽着瑾悠的手,“娘娘,您醒了!您覺得怎麼樣?”
瑾悠掙扎着睜開眼睛,看到雲瑤的身影,微微皺眉,纔想起了昨天的事情,“素雲!素雲呢!”
瑾悠掙扎着就要起身,雲瑤立刻上前攔着,“娘娘,蒹葭殿的那場大火燒了許久,素雲是絕不可能活着了,您別這樣……”
“糊塗!”瑾悠第一次生氣到,責打身邊的人!
雲瑤捂着臉,哭着說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心裡頭難過,奴婢和雲珠又何嘗不難過?可是奴婢等人的命是娘娘的,素雲說了,能替娘娘死,她這輩子都算是了無遺憾了!”
瑾悠不管雲瑤,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過了一會兒才發覺,自己竟然是在沈珺昊上次帶自己來的莊子上……
“你們……你們……本宮昏了多久……”
“已經天亮了,您便是此刻回宮,也沒用了!”雲瑤哭着說道,“雲鼎的人沒有跟過來,可見是相信您已經死在蒹葭殿了……”
瑾悠突然頹然的倒了下去,雲瑤本就跪在瑾悠腳下,瑾悠這一倒,直接就倒到了雲瑤的身邊,“娘娘,娘娘……”
雲瑤上前去扶,卻驚訝的發現,瑾悠的裙子上一片大紅色的血跡,“娘娘……”
雲珠拖着一個老大夫和一個婆子跑了進來,就見到這樣的情形。
“娘娘……”雲珠立時便跪在瑾悠身邊哭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娘娘產期還有一個月呢……”
老大夫見狀,忙道:“快將產婦搭到炕上去,快!”
幾人手腳並用的將瑾悠搭到了炕上,老大夫立刻上前診脈,那婆子也撩了瑾悠的裙襬去檢查宮口……
“我家娘娘產期還有一個月,怎麼……”
雲珠和雲瑤此刻也顧不上隱瞞身份了……
沈珺昊狂奔進來的時候,就見到大片的血跡,瑾悠臉色蒼白的躺在炕上……
那婆子瞧了雲珠與雲瑤一眼,“還不緊着去燒熱水!說不得你家夫人還有的救!”
聽那婆子這樣說,雲珠與雲瑤哭着就往外奔,沈珺昊卻是攔了她們,扭身就去了左邊的廚房,“我去!”
沈珺昊先前是在青山的院子裡住過兩天的,也給瑾悠做過飯,所以知道在哪裡拿柴,哪裡煮水!
雲珠抹着眼淚道:“奴婢去打水!”
那婆子又吩咐雲瑤道:“這位姑娘去準備了乾淨的白棉布來,老身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下,試試看吧!”
雲瑤沒來過這裡,也不知道東西都在哪兒,便到處去亂翻。
那婆子瞧得直皺眉,“產婦生產,哪裡受得住這樣的灰塵,你到底知不知道東西在哪兒!”
雲瑤哭了,哭的泣不成聲,她哪裡知道呢。
正說着,幾個媳婦子趕了進來,將雲瑤幾把就推了出去,“老嬸子,我們來幫忙。”
一個媳婦子拿出一個包袱來,“先前新買的棉布,還沒用呢,趕緊着。”
另一個媳婦子也道:“我在竈上煮了雞蛋,一會兒就好,立馬就拿過來!”
“快來幫忙吧,這宮口還沒開呢,產期都沒到呢,真真是的……懷着身子,還這樣亂跑!”
雲瑤抹着眼淚去沈珺昊那裡幫忙,沈珺昊這邊已經燒起火來了,雲珠正往裡頭添水……
“爺,您進去瞧着夫人吧,夫人這會兒……還沒醒……那婆子方纔說,夫人不醒,沒法子生產……”
沈珺昊扔下手裡的柴火就往裡奔,正正被一個媳婦子給攔下,“少東家,您可不能進去,這產房哪裡是您進去的地方!”
沈珺昊一把推開那媳婦子,“我去叫醒她!”
沈珺昊根本就顧不上旁人了,直接就往瑾悠跟前衝,看着瑾悠蒼白的如一片落葉一般,似是很快就會離他而去……
“素雲沒有死,她還好好的活着,孫嘉怡生了個兒子,母子平安,大理的內亂平息了,瑾悠,你聽見了沒有!”
“素雲沒有死,她還好好的活着,孫嘉怡生了個兒子,母子平安,大理的內亂平息了,瑾悠,你聽見了沒有!”
沈珺昊重複着這句話,一遍遍重複着,知瑾悠如他,他又如何不知道瑾悠心中的掛念!
沈珺昊喊得聲嘶力竭,身邊的媳婦子都瞧不下去的時候,想要將沈珺昊推出去,瑾悠的手卻是微微動了下,旋即睜開了眼睛,“真的?”
“真的,真的,都是真的,如今只餘下你了,只要你平安生下孩子,咱們就都是好好的!孫嘉怡還在宮裡等着你,她說,你若是死了,她便抱着孩子陪你一道上黃泉!”
“胡鬧!”瑾悠總算是有了些氣力,一個媳婦子也將雞蛋拿了過來,見瑾悠醒了,鬆了一大口氣,“少夫人,快將這雞蛋吃了,吃了纔有力氣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