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來,轉眼又過了三載。
封志希回到家,就看見一臉怒容的柳兒:“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兩年前,封志希調回京城任了步兵營的統領。調回到京城有好處有壞處,好處是家裡有事能及時回來,壞處是半個月才能回家呆兩日。
柳兒氣呼呼地說道:“你說還有誰?還不是那個臭丫頭。東平侯家的那孩子多好,讓她去見,她死活不去。”
“爲什麼?”
“她非說陸家孩子長得一臉麻子,說她天天對着一張麻子臉,飯都會吃不下。還說我若逼着她去見那孩子,就是想餓死她。”越說,柳兒越生氣:“你也管管她呀!都十六了,親事再不定好的都被挑走了。”
這兩年柳兒給嬌嬌相中了好些個,可嬌嬌愣是一個都沒看上,柳兒又着急又生氣。
封志希說道:“要我說,要怪就怪你當日就不該同意說得徵得她的同意。我們瞧好了定下來,你不就沒這麼多煩的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定下來,嬌嬌只能接受沒有反駁的餘地。
“她自己不喜歡,以後又如何過得好。”柳兒就想找一個她跟嬌嬌都滿意的人選。
知道柳兒的想法,封志希說道:“就怕嬌嬌找的這個人,到時候你不滿意。”母女兩人別苗頭,滿頭包的是他了。
“她以後要嫁的人,必須得我認可才成。否則,我寧願將她留在家裡也不能隨隨便便將她嫁了。”說完,柳兒說道:“好多女子就是嫁人沒嫁好,苦一輩子。
封志希搖頭說道:“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你呀,就是太嬌慣着嬌嬌了。”導致這孩子,有些任性。
“說我慣着她?你不也什麼都順着她嗎?”豹哥兒跟鷹哥兒兩兄弟都是由封大軍帶大教導,說起來也只有嬌嬌是他們自己養大的。加上又是姑娘,所以格外的嬌慣。玉熙之前說了很多回,可惜效果不是太大。
封志希覺得現在爭論這個毫無意義:“下次你相看好了人,我見一見,若是好的話就定下來。”
柳兒覺得這主意不成:“到時候嬌嬌還不得跟我們鬧呀!”
“鬧就鬧,總不能怕她鬧就什麼都由着她?再讓她這麼挑下去,怕再挑兩年也沒個結果了。”雖然說現在因爲受了玉熙的影響,姑娘大部分都是滿了十七歲以後再出嫁。可她們的父母也都是從十二三歲就給開始相看,十四五歲的時候定下親事。
封志希以前想着嬌嬌在十五六歲時定下親事,十八九歲再嫁。可若按照嬌嬌的意來,肯定會打亂他的計劃。
柳兒面露猶豫。她是希望柳兒能找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然後夫妻一輩子恩恩愛愛的。若是不顧她的意定下親事,她嫁得不情不願的以後日子過得也不順心。
封志希說道:“你也別光顧着嬌嬌,也得開始給豹哥兒相看起來。豹哥兒跟鷹哥兒的婚事你別在詢問他們的意了,我們做主。等看中了,到時候告知他一聲就好。”可別在弄出跟嬌嬌似的,得他們同意。
柳兒點了下頭。
當日晚上,杜韶下了帖子請封志希明日去福運樓喝酒。
封志希回京以後,跟杜韶與許承澤等同輩人都走得很近。所以接到杜韶邀請,他也沒多想,一口就應下了。
第二天喝完酒回來,封志希就尋了柳兒說杜韶這次名爲喝酒,實際上是來探探口風看看能不能結爲兒女親家。
柳兒一聽這話就立即說道:“杜朝陽已經定親了。”
“不是長子朝陽,是次子昭彰。”封志希說道:“昭彰這孩子我是見過的,是個長進懂事的。我覺得將嬌嬌定給他,也挺好的。”因爲夫妻之間之前約定好了,親事必須兩人點頭才成。若不然,他當場就答應了。
柳兒不同意這門親事,一來杜昭彰是次子不能繼承爵位將來只能得份家產分出去;第二就是衛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羅氏沒腦子嘴巴又沒把門的,還喜歡講別人是非,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嫌。給這樣的人當兒媳婦,以後有的累了。
封志希說道:“就嬌嬌的性子,你覺得她適合做宗婦嗎?”宗婦可不僅僅要管家裡的事,還要管族裡的一些事,擔子很重。就嬌嬌這性子,可扛不起事。
柳兒再寵嬌嬌,也不能違心地說她能當好一個宗婦。
封志希說道:“昭彰雖然是次子,但努力上進,以後前程不差的。”
“努力上進前程不差的好孩子多得是,幹嘛就一定要選羅氏的兒子?”她最討厭蠢貨以及多嘴多舌喜歡搬弄是非的人。而羅氏,這些全都佔全了。她纔不要跟這樣的人做親家,要不以後還不得經常打交道。想想,就渾身不自在。
封志希說道:“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昭彰喜歡嬌嬌,就求了杜兄上門來提親。”碰到喜歡的人知道爭取,這很不錯。
柳兒並未動容,只是說道:“喜歡嬌嬌的多了去,不差他一個。”若是沒有羅氏那麼一個奇葩的母親,她還會考慮下。可有羅氏杵在那,她是不可能答應的。
封志希勸說道:“柳兒,杜家咱知根知底將嬌嬌嫁過去我也放心。”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只希望她能嫁個好夫婿,以後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其他的,不強求。
柳兒也不跟封志希爭辯,只是說道:“這事不僅我不同意,就是嬌嬌也不會答應。”羅氏在京城實在太有名了。加上杜昭彰是次子沒任何的優勢,所以柳兒是真瞧不上他。
如柳兒所預料的那般,一聽到杜昭彰,嬌嬌就一口回絕。
嬌嬌說道:“爹,要選了杜昭彰,以後我一日上幾次茅房整個京城的人都能知道。”羅氏真的是一點事都藏不住。剛嫁到杜家還不敢放肆,生了兩個兒子以後尾巴翹起來本性就顯露出來了。
後來鬧了不少的事,杜錚沒辦法只能讓衛國公夫人鮑氏管束她不准她出門。生的孩子也不敢給她養,羅氏生的一女兩子,孩子滿了三歲就抱出她的院子。女兒給鮑氏養,兩兒子由杜錚親自教。
封志希的臉色,一下就僵了。杜家的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日,嬌嬌隨着七七跟糖糖去了靈山寺。回來的時候,七七面帶憂色。
柳兒瞧見後忍不住問道:“大嫂,怎麼了?從靈山寺回來以後,你就心神不寧的。”
七七搖頭,表示沒事。
柳兒有些疑惑,可七七既不說她也沒多問。若是真有什麼爲難的,七七定會開口的。
沒多久,蜜蜜的親事就定下來了。男方是韓家人,韓建超的孫子。
這門親事,定得有些倉促。柳兒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怎麼那麼急?”
七七笑着說道:“覺得那孩子挺好的,就定下來了。”
柳兒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可她也聰明,這事怕有內因了。關係再好,涉及大孩子的隱秘當孃的都不會說。
石榴小聲與柳兒說道:“公主,三姑娘從靈山寺上香回來後就茶飯不思。”
都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哪能不明白這話裡的意思。莫怪七七這麼快就將蜜蜜的婚事定下來了,原來是這孩子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呀!
柳兒說道:“這事你知道就好,別再跟第二個人說了。”這種涉及姑娘家閨譽的事,可不能有一字半句泄露出去。
石榴點頭。
這事,柳兒很快就甩到腦後跟去。這馬上要到臘月時節,得爲新年做準備。至於嬌嬌的婚事,只能暫時放下了。
過完年,柳兒又相看起來。見嬌嬌不配合,柳兒發怒了:“你若是再敢這態度,我相看好了就按照你爹說的,直接定親。”
嬌嬌急了:“你說了婚姻大事可以由我自己做主的。娘,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柳兒說道:“我可沒說過這話。我只是說,我們選定的人你滿意了就定下來。”前提是必須他們選定,而不是嬌嬌自己挑的。
嬌嬌嘟嚷着嘴,很不高興。
柳兒說道:“今年,今年必須將你的親事定下來。”今年嬌嬌都十七了,要再拖下去那就成老姑娘了。
嬌嬌看了一眼柳兒,然後垂下頭不說話了。心裡卻嘀咕幹嘛要嫁人,在家裡多自在多好呀!
接下來的四個月,柳兒又選中了一個。可是嬌嬌,仍然看不上。
柳兒氣得不行,在去看玉熙的時候忍不住倒苦水:“娘,你說這孩子到底怎麼想的?我給她相中了那麼多個,她就沒瞧上一個。”
玉熙笑了下,說這事急也急不來。
“怎麼能不急,明年她就十八歲了。”十八歲,都成老姑娘了。每次一想到這個,柳兒就愁得睡不下。
想到這裡,柳兒說道:“娘,若不是你說表兄妹成親會對子嗣不利,我直接讓長生當女婿得了。”
說起長生,玉熙也很頭疼。當年長生六歲的時候說要娶姝姐兒,大家都當是一句戲言。結果,這孩子竟然較真說男子漢說話得算話,執意要等姝姐兒。
柳兒笑道:“娘,你將這話跟他說,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說了,他根本不相信。最頭疼的是傲霜也不相信這話,很想將姝姐兒嫁給長生。”因爲譚傲霜的原因,姝姐兒並不排斥長生。
柳兒笑着說道:“大姐現在是鎮守邊城的大將手握重兵,又深得啓浩的信任。皇后自然是希望將姝姐兒嫁給長生,這樣大姐可就算就綁在了太子的船上了。”
玉熙看了一眼柳兒,笑着說道:“扯遠了。”
柳兒識趣地沒再繼續說這個話題,而是繼續嘮叨起了嬌嬌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