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喜的一連聲的質問之下,蕭氏哪還扛得住。
不過蕭氏也有些急智,眼見不對立即捂着肚子說道:“我的肚子好疼、我的肚子……”
圍觀的人羣裡立即有人起鬨,說封小晗想要謀害了蕭氏肚子裡的孩子。
阿喜卻是不怕,冷笑道:“蕭氏,這是你跟誰的野種你心裡最清楚。想要栽贓陷害我家老爺,也要看我家太太答不答應。”
話剛落,衙門就來了人。
阿喜朝着爲首的官差說道:“這位官爺,我家老爺可是爲朝廷盡忠而遭人刺殺,可不能任由這惡婦給我家老爺頭上潑髒水。”
衙差說道:“你放心,這事知府大人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阿喜一個女子去衙門不方便,所以大管跟着衙差去了知府衙門。
封小晗見到阿喜,問道:“她怎麼說?”
阿喜一臉不屑地說道:“我讓他拿出老爺的貼身之物出來,她拿不出來。我又讓她叫人出來作證,她也吱吱嗚嗚說不出人來。”
封小晗冷着臉道:“我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喪心病狂想要污衊老爺。”原本羅勇是爲朝廷盡忠,會受到朝廷的表彰。可這事要落實了,羅勇這輩子就要揹負一個忘恩負義、好色之徒的名聲了。到時候,連漪姐兒都不得好,以後長大說親都難。
知府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在最快的時間內就將幕後主使挖出來了。
誰也沒想到,指使蕭氏來羅家鬧的是湯五。一來他恨封小晗讓他丟人;二來也是嫉恨羅勇能娶到封小晗這樣的大美人爲妻,哪怕人已經死了他也一樣不想放過。
大管家與封小晗說道:“太太,湯五已經收監了,知府說了會從重處置。”
封小晗嗯了一聲道:“那蕭氏真懷孕了?”雷千總死了快一年,若是她真懷孕這孩子可就是實打實的野種了。
大管家點頭道:“是,有一半個月了。案子審到一半,雷老爹帶着蕭氏的貼身丫鬟到了衙門。那丫鬟供出蕭氏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姓陳的男子。那男子,是蕭氏以前的相好。”蕭氏在出嫁前有喜歡的人,可對方家貧蕭氏父母瞧不上,將她許給了雷千總。
“她放不下以前的心上人直接改嫁就是,爲什麼要將這盆髒水潑在老爺身上?”
“雖然朝廷鼓勵寡婦再嫁,可雷家的錢財以及雷千總的撫卹金都由兩老把持着。她若是再嫁,一分錢都帶不走。而她那相好不僅有妻有子,家裡也只夠溫飽。”頓了下,大管家說道:“這湯五也不知道怎麼的知道蕭氏跟人有姦情,威逼利誘她來羅府鬧。也是太太相信老爺,但凡有一點懷疑就讓對方得逞了。”只要將蕭氏叫進府裡,到時候這事就說不清了。
封小晗也有些後怕,辛虧阿喜提醒了她。要不然,她當時傷心欲絕之下,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柳兒知道羅勇過世,自責不已。
玉熙知道這事,說道:“事已至此,傷心難過也於事無補,還是儘早派人去接了她們娘倆過來吧!”孤兒寡母的在廣西那,還不知道被人怎麼欺負呢!
柳兒說道:“已經讓老二親自去接了。”她當日之所以同意這門親事,是瞧着羅勇是個心寬的人。卻沒想到,竟然這般早就去。如今丟下孫女孤兒寡母的,以後可怎麼辦。
想到這裡,柳兒的眼眶都紅了:“都怪我,若我當初不鬼迷心竅。以小晗的樣貌才情,怎麼樣都能嫁到門當戶對之家。”就因爲他們夫妻的私心,害了這孩子一輩子。
“過去的事情,再說只是徒增煩惱。現下最重要是讓這孩子振作起來。”說起來這事,她也有責任。若是當初她不任其發展,而是絕了兩人的念頭,也不會讓那孩子陷進去。如今,也不會年紀輕輕守寡了。
因爲這事,玉熙這日心情都不好了。
啓佑寬慰道:“娘,小晗還年輕。等守完孝,再給她找個稱心如意的人家就好。”丈夫過世,妻子要守三年孝。
玉熙搖頭道:“以那孩子死心眼的性子,這輩子怕不會改嫁了。”
啓佑也不是那種老古董,覺得女人一定要依附男人:“有二姐跟她爹孃兄弟護着,也不怕有人欺負她們母女。”
“靠別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父母終會老去,而兄弟也有自己的家。而且住回到孃家,難免會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這對孩子來說,並不是好事。不過這話,還是沒說出口。一切,等封小晗回來再說。
啓佑轉頭,忍不住跟棗棗抱怨起來了:“二姐幹嘛將這是告訴娘,沒得讓娘跟着操心。”不好的事,就該都瞞着藏着。佑王府也有一些糟心事,可他從不跟玉熙說。爲的,就是不想讓玉熙憂心。
棗棗笑了下說道:“你放心,娘不是那般想不開的人。”她娘遇見事,只會想着如何解決,而不是糾着事不放。
如棗棗所想,第二日玉熙就將這事放下了。自責也無用,與其自責還不如做些有用的事。不過,如今人沒回來說什麼都枉然。
一個月後,封二老爺趕到了廣西。看着消瘦了不少但精神狀態還不錯的女兒,封二老爺懸着的心才放下。
這些日子他也是自責不已。精挑細選,結果卻選了個短命的女婿。若是女兒爲此想不開,不說老孃跟妻子怪罪,就是他都不能原諒自己了。
封小晗看到二老爺又驚又喜:“爹,你怎麼來了?”她以爲,最多就是她大哥或者堂兄誰過來幫着操持下。萬萬沒想到,來的竟然是親爹。
封二老爺說道:“接了你的信,我跟你祖母都不放心,就過來了。小晗,你受苦了。”
封小晗紅着眼眶,不過她忍着沒哭:“爹,女兒不孝,讓你跟娘還有祖母擔心了。”這些年,祖母跟爹孃那般疼愛她。可她卻讓長輩操碎了心,每每想起來她就特別自責。
封二老爺休息了下,就叫了大管家過來。然後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他都知道了。
第二日,他就去拜訪了濱州的知府。
將事情都處理好了,他與封小晗說道:“明日我們回京。”
封小晗自然沒有異議。東西都收拾好了,隨時可以離開。
第二日,封二老爺就帶着封小晗離開了濱城。
羅勇的老家在保定。封二老爺陪着封小晗送了羅勇的靈樞回了老家安葬。
羅勇的父母已經病逝了,還有一個兄長跟弟弟。羅勇的大哥跟弟弟說封小晗還年輕,說她以後改嫁帶着漪姐兒不方便。而漪姐兒到底是羅勇的骨血,他們想要封小晗將漪姐兒留在羅家村。
封二老爺在官場混了三十多年的人,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他與封小晗說道:“別搭理他們,等女婿入土爲安後,我們就回京城。”想將漪姐兒握手裡謀取好處,想得還真美。
羅勇下葬以後,封二老爺就帶着封小晗母女兩人回了京。羅家人縱然不願意,可封家勢大,他們也無可奈何。
回到京城,已經是九月中旬。
玉熙知道封小晗回來,對柳兒說道:“我也好久沒見那孩子,明日帶她進宮來吧!”
柳兒有些遲疑。
玉熙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了?可是有什麼爲難之處?還是說小晗不想見我?”
柳兒搖頭說道:“娘,小晗現在在重孝期,我怕衝撞了你。”她孃的九十大壽就在月底,還有十來天。要讓小晗衝撞了,那可都是她的錯了。
玉熙失笑:“我都這把年歲了,還怕什麼衝撞的。你明日將小晗跟漪姐兒帶來吧!也讓我瞧瞧那孩子是否跟小晗長得像?”
棗棗掃了柳兒一眼,說道:“什麼時候變得那般磨嘰了?”什麼衝撞不衝撞,都是鬼扯蛋。反正,她是不信這一套的。
柳兒這才點頭。
也是湊巧,封小晗隨着柳兒到慈寧宮的時候,正巧碰到從裡面出來的鴻琅。
以前每次見到鴻琅,封小晗是既緊張又激動。可這次,她卻非常平靜。
抱着孩子福了一禮,封小晗說道:“臣婦拜見太孫殿下。”
鴻琅很滿意封小晗現在的表現:“表妹夫的事我都聽說了,表妹,你要保重好自己。”
柳兒原本還擔心封小晗失態,瞧着她的樣子頓時放心了。
鴻琅寬慰了兩句,就離開了。
柳兒很是難過:“小晗……”這裡畢竟是慈寧宮,很多話不方便說。
“祖母,我知道你跟爹孃都很疼我。以前是我不懂事讓你們擔心了,以後不會了。”經了羅勇過世的事,封小晗也知道了人情冷暖。也幸虧孃家給力,且長輩以及兄弟都給她撐腰。若不然,他們孤兒寡母的肯定要被人欺負了去。
柳兒又欣慰又難受。
玉熙見到封小晗,笑着道:“將孩子抱過來給我看看。”
小姑娘長得濃眉大眼,小臉也圓圓的。與鵝蛋臉五官精緻的封小晗,沒什麼相像的地方。
玉熙將孩子抱在懷裡,笑着道:“這孩子可真沉,你養得很好。”小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重要。
封小晗將一副《仙姑捧壽》的畫呈上:“老祖宗,這是小晗先前畫的。畫得不好,希望老祖宗不要嫌棄。”
到玉熙這年歲,只看心意不在乎禮物的價值。將孩子遞給冰梅,玉熙接了畫細細地觀摩,然後笑着道:“你有心了,這畫我很喜歡。”跟名揚天下的啓軒肯定是沒法比的,但能在二十歲的時候畫出這種水準,已經很不錯了。且看筆法的熟練就知道,哪怕嫁人封小晗也在這方面也沒懈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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