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明帶着葉氏,下午到了鎮上買了一輛馬車。可惜只跑了半天,就碰到一夥劫匪。這羣劫匪將他們的馬車給搶走了,要不是小三子抓了一個劫匪當人質,威脅劫匪放他們離開,說不準就栽在半路上了。有了這次的經歷,哪怕葉氏身體不好,韓建明也不敢再買馬車了。爲了防備再被搶,三個人穿得破破爛爛得,跟叫花子似的。
走到第五天,在葉氏撐不住的時候,見到了趙先生。趙先生是來接應韓建明的。秋氏等了大半個月還沒等來兒子,着急上火,趙先生也很擔心,所以親自過來找人了。
趙先生看着韓建明,說道:“國公爺,你進馬車換下衣裳吧!”趙先生不會騎馬,坐的是馬車。
韓建明搖頭說道:“不用了,回望縣再換不遲。對了,以後不要再叫我國公爺,就叫我當家的吧!”叫國公爺,不說將來會落了痕跡,只被外人聽到,就覺得他們是肥羊了。
趙先生點了下頭。
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只防了。韓建明跟葉氏,與趙先生一起坐在馬車裡。小三子,在外面騎馬。
趙先生跟韓建明說了一件事:“當家的,四姑奶奶派人來接我們了。”這對他們來說,可是一個好消息。
韓建明臉上浮現出笑容,在離開鎬城時,他就將望縣的聯絡地點告訴了雲擎。韓建明問道:“來了多少人?”
趙先生說道:“一共十三人。大當家的,餘志也在裡面。”餘志是玉熙讓跟着來的。尚達再老練,對環境不熟悉也會吃虧,而餘志對京城這一帶,都很熟悉。
秋氏看到韓建明,哭了一場。這段時間,秋氏真的是日夜懸着心,就怕韓建明有個三長兩短。
韓建明說道:“娘,我沒事,你陪一下葉氏。我去見下餘志他們。”望縣這地方,也不是久留之地,萬一敬王將京城的事處理妥當,到時候沒見到他,派人追來就不妙了。
秋氏見兒子沒事,自然不會再耽擱正事,點頭道:“好。你媳婦我會照料好的,你放心吧!”
尚達也是見過韓建明的,雙手抱拳道:“國公爺……”這舉動,好像綠林好漢似的。
韓建明打斷了尚達的話,說道:“離開了京城,以後我就再不是國公爺了。在路上,你們可以稱呼我爲秋當家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土匪呢!
尚達從善如流,說道:“秋當家的,你準備什麼時候起程去西北?”按照尚達的意思,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韓建明說道:“休息一天,後日就走吧!”
尚達皺了下眉頭,說道:“恕我直言,女眷太多,一起走太引人注目了。”女人加孩子有十個人,要一起走不僅行程會變得很慢,而且會招土匪惦記。這麼多女人孩子,又坐馬車,很容易讓人認定是富裕人家,自然也容易招賊惦記了。
韓建明沉默了一下,問道:“分開走的話,我不放心。”
尚達直言不諱地說道:“從這裡到呂梁,你可知道有多少的土匪?若是一起走,肯定會被一鍋端。”尚達是從延州那邊,轉到太原,再到保定的。這條路最短,不過土匪也多就是。
韓建明問道:“你覺得,我們該如何走比較妥當?”既然這人能被玉熙派來,肯定是有其過人之處。
尚達說道:“我的意思是你跟餘志他們幾個人先走,老夫人跟你媳婦帶着兩個孩子一撥,韓建業媳婦跟她兩孩子一撥。我到時候跟着老夫人一起。你放心,只要我在,保證將老夫人平安送達西北。”
韓建明不大明白,問道:“爲什麼要我先走?”
尚達明確說道:“朝廷要抓,首先要抓的就是你,老夫人跟你媳婦他們只不過是附帶的。”頓了一下,尚達又說道:“等你安全到了西北以後,餘志他們會返回來找我們的。”
韓建明搖頭說道:“我不能丟下我娘跟孩子的。”自己先走,留下這老孃跟孩子在後面,他如何安心。
尚達很平靜地說道:“這事我之前就跟老夫人說了,老夫人也已經同意了。”這當孃的,自然是以兒女爲先了,所以秋氏知道以後,一口答應下來。
韓建明有些生氣:“你怎麼能不經過我的允許,就跟我娘說?”這人太自作主張了。
尚達並不爲懼,說道:“我的任務,是將國公府的人安全送到西北去的。”他只考慮風險,可不管韓建明怎麼想的。
韓建明氣惱不已。
秋氏知道以後,倒是跟韓建明說道:“你先跟餘志走,我跟你媳婦她們隨後就到。”
葉氏也沒有異議,朝着韓建明說道:“夫君,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娘跟孩子的。”就葉氏現在這個樣子,不讓秋氏照顧她就不錯了。
說起來,唯一被忽視的就是盧秀了。尚達對韓建業的印象不大好,加上盧秀跟兩個孩子也並不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尚達將他的一個下屬給盧秀用。
盧秀心裡不大舒服,但她知道自己反對也沒有用,還會被冠以一個不識大體的名聲,所以乾脆保持了沉默。好在身邊有駱叔跟盧翰兩位親人,她也不擔心。
事情一決定,尚達就催着韓建明離開望縣。韓建明是騎馬,跑得再慢,十天也足以到陝西了。可這些女眷卻不成,就算不出差池,也得一個月,所以說,路上有得磨了。
韓建明雖然不放心,但是在秋氏跟葉氏都同意的情況下,還是當天晚上就離開了望縣。一起上路的有七個人,只要不遇上埋伏在路旁的大股土匪,只他們七個人的武力,路上並不需要擔心。
跑了半夜,一行人在外露宿。餘志朝着韓建明說道:“國公爺,你好好休息下吧!天亮還得趕路,等到了陝西境內,你就安全了。”
韓建明靠在一棵樹上,問了餘志:“玉熙現在的身體還好嘛?”之前玉熙身體受了重創,這才幾個月竟然主政了。這處理政務可是勞心勞力的事。也是韓建明知道玉熙是個有分寸的人,不會拿身體開玩笑,要不然真得愁死了。
餘志點頭道:“將軍找了靈藥給夫人服用,夫人現在已經痊癒了。”雲擎都將東西送給下屬,所以這事也沒瞞着。
韓建明有些驚疑,問道:“靈藥?什麼靈藥?”
餘志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不過夫人的身體,確實好了。我來之前見過夫人,氣色極好。”
韓建明笑着問了餘志:“我聽說紫堇也進了軍營之中?這是真的嗎?”他當時知道這事的時候,非常驚訝。
餘志點頭道:“是!開春那一戰,紫堇砍了敵人上千的腦袋,所以現在升爲五品的守備了。”
韓建明有些感慨,說道:“也好,沒浪費了紫堇的天賦。”想當初,紫堇也不過是個力氣大的孩子,誰能想到,竟然有一天成長爲女將軍。
餘志笑了下,說道:“國公爺,夫人這幾年一直惦念着你跟老夫人。這次你能帶着老夫人去西北,夫人不知道多高興呢!”若不是看重,大將軍也不會派了他們過接。別看只有十三個人,每一個都不容小覷的,都是精英。
韓建明身爲國公爺,經常在外應酬,見過他的人不少。在他離開京城的當天晚上,燕無雙就得了他出城得消息。一查,竟然是鐵奎將人放走的。
燕無雙望着鐵奎,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爲什麼要將韓建明放走?”那一雙銳利的眼睛,好像能將人刺穿了。
鐵奎單膝跪在地上,說道:“請元帥爺恕罪。”沒想到,燕無雙對韓建明竟然這般提防。也幸虧韓建明走的是自己當時所管的城門,要是走的其他城門,肯定已經被抓了。
燕無雙可不是脾氣好的,一腳將鐵奎踢翻在地上:“說不說?不說我今天廢了你?”
鐵奎忍着疼,又爬起來跪在地上,說道:“元帥,屬下並不知道那人就是韓國公。若是知道,他就算將所有的家財給屬下,屬下也不會放他出城的。”
仇大山知道燕無雙是個疑心很重的人,見狀忙站出來說道:“主子,鐵奎自小就在鞍山長大,從沒到過京城,不可能認識韓國公。”既然不認識,也就不存在特意將人放走這種事了。
燕無雙盯着鐵奎,見他一臉悔恨的樣子,冷聲說道:“就因爲你貪財,壞了我的大事。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我剁了你的手。”
鐵奎低着頭說道:“我再不敢了。”幸好之前他打着給兄弟們多謀些福利,所以才起了搜刮那些有錢人。沒想到,就因爲他這個想法,讓自己避過了一劫。鐵奎可是知道燕無雙最恨吃裡扒外的人,一旦被他逮到,生不如死,也是這個原因,下面的人對燕無雙非常畏懼。
出去以後,仇大山拍了一下鐵奎的肩膀,說道:“下次小心一些,別再出這樣的紕漏了。”
鐵奎虛心接受批評,不過他又面有疑色:“這個韓國公,也是元帥的仇人嗎?”以韓國公的年齡,不可能跟燕家的事有關係呢!
仇大山倒是知道一點,雲擎的妻子韓氏可是出自韓國公府。現在韓國公帶着老孃跑了,他們以後就沒有任何籌碼跟韓氏談判了。這話,仇大山沒跟鐵奎說:“我也不清楚,這事你也以後也別再問。”
鐵奎點頭,傻子以後纔會再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