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清波樓內,傅雲書與傅錦二人一手執白子、一手執黑子下棋,兩個人一手一個棋局,下子的速度十分快,衆人看的眼花繚亂。
雖然鮮少有人能懂雙子棋,但是其中精通棋藝的也不少,先看其中一局,看懂了之後再看另一局,倒是不會弄混淆。
其中,傅錦在開始的時候,抽到了白棋,倒是佔了一個先機,而傅雲書手中執着的是黑子,一開始,黑子與白子旗鼓相當,漸漸的,傅錦下手氣勢如虹,求勝心切,漸漸的將傅雲書的黑子給包圍住了,黑子已經出現了節節敗退的下場。
而對於傅錦的咄咄逼人,傅雲書一直是用着不緊不慢的態度在下着棋,傅錦下棋的棋風千變萬化,處處佈局,但是傅雲書從一開始到現在,棋風都絲毫的沒有變化,絲毫的沒有章法。
看到這裡的時候,衆人不免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原本以爲傅家出了兩個驚才絕豔的女子,這名不見經傳的傅家長女,能夠壓的過傅錦的名頭呢,可是沒想到,京城第一才女果然是有她自己的實力所在,不是誰能夠輕易的打敗的。
傅錦見着傅雲書的黑子顯然的是離輸還有一步,臉上難免的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神色。
此時的亭子中,蕭闕的臉色緩和了下來,手中拿着柳葉逗弄着湖面的魚呢,也不知是在看魚還是在看水,又似乎是在發呆一般。
見着蕭闕這般氣定神閒的模樣,謝奕之不免的問道:“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麼?傅錦,雖然年紀小了點,但是傅家從小就請來了無數的大家教她下棋,號稱國手的蘇城可是她的師傅,你不怕傅雲書輸在她的手中?”
“就算是從小培養那又如何?”蕭闕的嘴角微微的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那也比不上,天資聰穎。”
見着蕭闕話裡是絲毫不掩飾對傅雲書的推崇,當下似乎是想到什麼一般,不由得問道:“傅雲書確實的是聰明,不然的話也不會聽過了你一曲之後,便就學了個十成十的像,這一點,確實是像極了那個人,可是你我別忘記了,那個人,可是最討厭下棋的。”
似乎是想到什麼往事一般,蕭闕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莫名的神色,緊接着又恢復如常,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天下棋局縱然是千變萬化,可是萬變不離其宗,只要將這棋譜給背會了下來,就算是遇到再高的高手,也不過是小菜一碟。”
聽了蕭闕的話之後,謝奕之一臉佩服的看着蕭闕,說道:“原來你是早就算計好了,算我是白着急了。”
等着蕭闕與謝奕之一前一後的回到清波樓裡的時候,此時的局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傅錦是佔盡了先機的,可是沒想到,傅雲書原本是已經快要敗下來的棋局,忽然扭轉了過來,將已經勝利在望的傅錦反擊的十分慘。
傅錦想要反擊,可是沒想到,傅雲書從一開始便就將棋局算計好了,每走一步看似是隨心所欲,其實卻是佈下了陷阱。傅錦之前因爲太過於得意,等反應過來已經是無力迴天了。
此時在二樓觀望的裴月,已經將比試的內容都盡收在了眼底,眼看着傅雲書所設的陷阱將傅錦團團包圍住的時候,臉色變的十分厲害,原本一向不將喜怒形之於色的裴月,忽然將茶杯掀翻在地上。
與裴月坐在一起的,有許多的貴婦人,驚訝的看着裴月,裴月身邊的秦嬤嬤,注
意到裴月從傅雲書贏了端月開始,臉色變得十分的不對勁了。
清脆的茶杯墜落在地上的聲音,在安靜的清波樓格外的引人注目,裴月似乎沒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一般,喃喃的說道:“怎麼會,太像了……”
也幸好裴月的聲音小,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聽了去,秦嬤嬤連忙將聲音提高,掩飾裴月的失態說道:“夫人一向疼愛大小姐,這是太歡喜了呢。”
見着秦嬤嬤這麼一說,裴月方纔回神來,看着地面的一派狼藉,連忙用着最爲得體的笑容笑着說道:“是我失態了,見着雲書連贏了兩場,一高興不知道說什麼好。”
清波樓的下人們將目的的碎片都收拾乾淨了,衆人也沒放在心上,順着裴月的話誇讚裴月果然好福氣,兩個女兒都是大才女。
傅雲書連贏了兩局,不知是幾家歡喜幾家愁,謝媛寶抱着傅雲書的胳膊,歡喜的說道:“雲書太好了,我賭你贏果然沒錯。”
傅雲書笑了笑,卻並沒有表現出太多開心的模樣,目光是落在端月與傅錦帶着怨恨的臉上,本來傅錦一個人就是個瘋子了,這次輸了不知道她會做什麼,現在又加上了個端月,一下子將這二人得罪了,後面要更加的小心謹慎纔是。
今日安排的比試是琴和棋,書畫則是明日比試,衆人意猶未盡的回家,傅家長女的才名到是傳出了京城內外,原本在賭端月贏的撤了賭注,換了傅雲書。
這自是後話,傅雲書與謝媛寶她們三個人說說笑笑,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卻見傅家的馬車已經不見了。傅雲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想來是傅錦輸給了她心中不舒服,所以便就先與裴月離開了。
這下倒好,從清波樓到傅家有三四里路,總不能讓她走回去吧。
正在爲難的時候,謝媛寶與長樂二人見着傅雲書獨自一個人站在門口,便問道:“雲書怎麼了?”
傅雲書苦笑一聲,將困境告訴了二人,謝媛寶聽了傅雲書的話之後,撇嘴說道:“傅錦也太小心眼了吧,你不就是贏了她一局而已麼,就將你一個人丟在路邊上了,還有你娘也是,就由着傅錦的性子胡來。”
聽了謝媛寶的話,傅雲書的眼神微微的有些暗淡。她知道,裴月是萬事都依着傅錦的,再加上這次她來參加比試裴月本就不同意,可是卻做出將她一個人丟在路邊的事情,心中多少有些難過。
長樂比謝媛寶年長上兩三歲,見着傅雲書暗淡下來的神色,自然是明白了幾分,對謝媛寶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亂說,隨即笑着對傅雲書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沒帶丫鬟,一個人在街上也不安全,上我的馬車,我們送你回傅家吧。”
傅雲書聽了長樂的話,眼中閃過了一絲感激,便上了清遠侯府的馬車。上了馬車之後,謝媛寶笑着說道:“今日天色還早,雲書連贏了兩把,我們應當找個地方慶祝一下才是,不要那麼就回去麼。”
剛巧,傅雲書也不想回去面對裴月與傅錦二人,絲毫沒有猶豫便就點頭同意了,而長樂也是喜歡熱鬧的性格,自然也是十分的贊同,於是三人從回傅家的路上改道去了新開的太白居。
太白居在京城是數一數二的酒樓,裡面的酒菜自然是最好,也自然是最貴的,謝媛寶這次十分豪氣的說要請客,對於這點長樂給出的解釋是謝媛寶坐莊將賭注押在了傅雲書身上,這
次若是傅雲書贏了的話其中取得的銀子比起請客的錢是九牛一毛而已。
還告訴傅雲書,不要與謝媛寶客氣,一定要好好的宰謝媛寶一頓。
傅雲書見長樂這般說,不由得笑出了聲來,看着兩個人打鬧成一團,心中隱隱的也有幾分的羨慕,二人雖然不是姐妹,但是感情卻比一般的姐妹都要親厚上許多;而她與傅錦是親姐妹,可是這兩人之間,卻要斗的個你死我活的。
不過謝媛寶倒也大方的很,要了個雅間,點了滿滿一桌子的菜,三個人便就坐了下來。
三人邊聊着邊等菜上齊,謝媛寶坐下之後,笑着說道:“今日你是沒見過傅錦與端月兩個人的臉色,精彩的要命,這些年在京城中我都沒見過她們這麼吃癟過。”
也不知謝媛寶長樂與傅錦她們有什麼過節,就連長樂也挑眉說道:“今日將她們挫敗的當真是大快人心,你連贏了兩局,也不知回去之後端月會找臨皇后怎麼哭去呢。”
傅雲書卻沒有她們二人那般的開心,今日她連贏了兩局,端月會找臨皇后哭,傅錦自然也會找裴月哭訴,等她回去,自然是少不得裴月的一頓批評,這樣一想,晚點回去,倒是還可以晚點面對這些東西。
“不過傅錦今日會輸的這麼慘,倒是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畢竟傅錦可是當朝國手蘇城的親傳弟子,據說也是最有天分的一個呢,卻不曾想卻敗在了雲書的手下。雲書,教你下棋的師傅是誰啊,怎麼能教將你教的這麼厲害。”謝媛寶一臉崇拜的看着傅雲書。
傅雲書見着謝媛寶這樣的表情,臉上有些尷尬的笑了,連忙的擺手說道:“我平日裡是最不愛下棋的,也從沒有跟誰學過下棋。”
謝媛寶與長樂兩個人一臉不信的看着傅雲書,傅雲書只好老實的交待道:“只不過在比試的前幾天我將所有的棋譜都背會了,這樣一來,見招拆招,傅錦再怎麼厲害,用的招數都是棋譜上的招數,我自然不會輸了。”
當然,傅雲書沒說的是她第二天的時候,便將所有的棋譜都背會了,蕭闕找到她陪練了一天,能與蕭闕這樣的高手對弈,自然是實戰經驗也增加了不少。
見着傅雲書這般一說,謝媛寶不敢置信的看着傅雲書,說道:“下棋只會背棋譜就可以了嗎?”
長樂見着謝媛寶這般的驚訝,笑了笑,說道:“若說起不會下棋,單單隻憑藉着背棋譜便能夠戰勝對手的,我雖然沒見過,卻是也聽說過一個人。”
謝媛寶與傅雲書一臉的驚訝,看着長樂,謝媛寶連忙的問道:“長樂姐姐,你說的這個人是誰呀?”
長樂神秘一笑,倒是賣起了關子,說道:“此人驚才絕豔,未到弱冠之年,便就聞名於東陸四國,其風華無雙,可與毓煙公子相比擬,當年顧叡先生曾嘆過,若是他還能與毓煙公子同在,可稱爲一時雙壁。”
長樂這麼一說,就連一向十分八卦的謝媛寶都難住了,謝媛寶喃喃的說道:“不可能啊,若是東陸有這麼一個人的話,我不可能不知道。”
傅雲書也在思索着,說道:“長樂郡主說若是他還在的話,便可與毓煙公子稱爲一時雙壁,可是說,這個人已經故去了?”
正在二人苦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聽見門外傳來個懶洋洋的聲音,說道:“長樂郡主所說的,可是凰國的前太子,公子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