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張太醫從牢裡給叫過來,皇上要是怪責下來,所有的事本宮擔着。”
“奴才這就去請。”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福公公不但耽擱,趕緊連夜帶人去了大牢,將皇后娘娘口中的張太醫給請出來了。
太子守在黎煌帝的身邊,面色焦急擔憂,但是眼中時不時的閃過幾道不明意味的光亮。
天明就該是雲裳公主下葬的日子了,誰想着黎煌帝這個時候會遇到刺客行刺,皇后娘娘剛纔已經將黎煌帝全身檢查了一下,人雖然昏迷,但是身上並沒有什麼重傷,只不過是一些小擦傷,應該沒事。
張貴妃和熹貴妃以及宮中的其他妃嬪聽說皇上遇刺受傷,也連夜的趕過來探視,不過因爲有皇后娘娘侍疾在身邊,所以也都是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去天牢裡面請太醫的福公公很快的就回來了,“娘娘,張太醫請到了。”
“還不快讓他進來給皇上診脈。”
張太醫低着頭,在路過皇后娘娘身邊的時候,身子明顯的顫了一下。
“張太醫,這麼多年太醫中,本宮獨獨最信任你,所以才違背了皇上的命令,將你從大牢裡給帶出來,你可得給皇上好好看看傷。”
本來只不過是一句囑託話語,但是聽到了張太醫的耳朵裡,卻是全身直冒冷汗,“皇后娘娘,您放心,臣必當全心盡力,救治皇上。”
張太醫不擡頭看了眼皇后娘娘,就趕緊的把眼睛給移開了,現在他們一家人的性命全部都掌握在皇后娘娘的手中,他不得不聽命於他。
“皇上的傷怎麼樣,嚴不嚴重?”
“皇上傷並不嚴重,只不過是一些輕傷……”張太醫剛說了這話,迎面就堆上了皇后娘娘瞪過來的警告眼神,張太醫心中一驚,立馬改口道:“雖然是一些小擦傷,不過這段時間皇上因爲公主的事操心悲傷,身子裡鬱積成傷,估計還需要還一陣的調理休養。”
“那父皇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太子守在黎煌帝的牀邊,聞言滿臉擔憂道。
張太醫擡眼看了眼皇后娘娘,理解了她眼中的意思,知道了皇上是該早點醒過來還是晚點醒過來之後,纔敢回答太子的話。
“皇上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估計還要看皇上自己,若是皇上能早一點從喪失公主的悲痛中走出來,說不定就能早一點甦醒過來,心病還得心藥醫,太子殿下不必太過擔心,這樣好了,容臣開下幾服藥給皇上服上,說不定過了今夜到了天明就能醒過來了。”
“那就有勞張太醫了。”
張太醫出去開藥方抓藥,皇后娘娘在屋子裡面站了一會兒,也跟了出去,揮退了屋子裡面伺候的人,皇后娘娘也不打啞謎,直接開口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皇上遲兩天醒過來。”
張太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后娘娘,這事如果要是讓皇上知道了,我們所有人都逃不過一死,皇上其實根本不是昏迷,只是這幾日勞累過度,又經剛纔那麼一嚇,纔會昏睡過去,差不多到了早上就能甦醒過來了。”
“只是昏睡過去?”皇后娘娘不相信,眼睛盯着張太醫,眼睛裡面的懷疑質疑以及警告,看的張太醫渾身發毛。
“臣絕不敢欺瞞娘娘半句。”
“我不管是昏睡還是真的受傷昏迷過去,你都得讓他這兩天昏睡下去。”皇后娘娘已經不是在給張太醫打商量了,而是直接下命令道。
明天是雲裳公主下葬之日,如果黎煌帝受傷昏迷,不能舉行處理雲裳公主下葬的儀式,到時候唯一能替代他的就只有太子了,太子監國,就算是有一天黎煌帝突然不再了,太子登基繼位,也不會再有人懷疑反對了。
“娘娘三思,這事,老臣真的做不到啊!”
“張太醫,想想你那個乖巧可愛的孫女還有孫子,本宮膝下寂寞,正愁着沒人給本宮解悶逗樂呢!”
張太醫渾身一哆嗦,立馬噤了聲,不在說話了,只是低着頭的眼眶中隱隱的閃着淚水,“皇后娘娘放心,臣在想想辦法。”
“張太醫想通就好,我們早就坐在一條船上了,還弄得如此不愉快,何必呢!只要張太醫好好的替本宮和太子謀事,以後還怕少得了你的榮華富貴。”
皇后娘娘在對張太醫一番威逼利誘之後,看到張太醫乖乖的寫了藥方之後,才慢慢的回去。
太子爲表孝心在皇上的牀前侍奉了一夜,天明的時候,尋找了半夜刺客無果的董志帶着禁衛軍回來了,董志跪在門前,請求皇上治他一個辦事不力之罪。
太子殿下聽人彙報之後,趕緊出來看看,“刺客沒抓到?”
董志看到是太子出來,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啓稟太子殿下,是在下沒用,查找了半宿,還是沒能抓到刺客。”
“確實是沒用,這麼多人連一個刺客也抓不着,要你們還有何用,父皇現在還是昏迷未醒,父皇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饒不了你。”太子板着個臉,當着所有下人的面將董志訓得沒頭沒臉。
“太子殿下恕罪,在下保證,絕對會盡快抓到刺客的。”
“那還不趕緊去,跪在這裡做什麼?”
得到太子赦令的董志,立馬起來帶着人走了,這個刺客無論如何他都必須抓到,不然他那天在皇上明前說的那些話就都露餡了,包括那兩個被他威逼着做假證的侍衛。
黎煌帝半夜遇刺,到現在還是昏迷不醒,無法舉行雲裳公主的喪禮,最後沒有辦法,只有太子代替黎煌帝舉行了雲裳公主喪禮儀式。
福音寺裡的大小所有和尚都圍成一圈守在雲裳公主的靈堂前念往生咒,就連雲裳公主的賞月殿的廢墟上,也有幾個和尚在哪裡一直唸經超度。大概正午的時候,太子領着衆朝臣站在朱雀門前給雲裳公主送別,哭喪的下人哀嚎聲此起彼伏,太子祭拜過了皇家列祖列宗之後,便跟着雲裳公主的喪隊一直到了皇陵,太子敬告祖宗之後,才下令讓公主的遺體入陵。
將雲裳公主下葬之後,太子便馬不停蹄的趕回去,伺候守護在了黎煌帝的身邊,因爲擔心黎煌帝的身子,太子幾乎是徹夜不眠的守在身邊。
如此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太子孝順,成熟穩重,有一國之君的風範。
太子人雖守在了黎煌帝的牀邊,但是心在不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董志在被他訓斥走之後,很快就被太子派人給找回來了,只不過這一次只有他們兩個人。
“刺客的事,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這個時候的董志也沒有了跪在黎煌帝寢宮門前的卑微怯懦,擡起頭來直視着太子道:“現在還沒有消息,那個刺客武功極其高強,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我已經檢查過了那天晚上死去侍衛的傷口,應該就是上次的那個刺客。”
太子聽完之後,陷入了沉思中,這人到底是誰,刺客雖然挾持了皇上,但是並沒有傷害皇上,憑着他那樣的武功,如果真的是想要來刺殺皇上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可是他並沒有,不僅沒有,還大動干戈故意引人注意,重重跡象表明,他可以推測,這個刺客根本就不是來刺殺皇上,而是替洛千遠拉洗脫罪名的,只要他站出來承認了自己是刺客,洛千遠的罪名就不成立了。
不行,這樣絕對不行,洛千遠好不容易的才讓他弄進大理寺牢裡,要是被放出來,以後再想找到這個好的機會,只怕是困難了。
“刺客最後是在哪裡不見的?”
“這事說來也蹊蹺的很,明明我們一路跟着的,可是突然的到了一個拐彎的地方,人就不見了,附近的人家裡面也都搜過了,還是找不到人。”
“肯定還是藏在什麼地方了,那麼大一個活人,怎麼可能會突然消失不見,你好好想想,在哪裡還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周圍地方都搜過了,只有相府裡面沒有搜查。”
相府這兩個字戳到了太子敏感的神經,一直以來相府裡面的陸子墨一直就是他的心頭大患,如果不是因爲有他,他何至於現在苦心經營,想着能提早繼位。
“我知道了,你派人密切監視相府裡面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一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就趕緊過來彙報我。”
“是。”董志領命而去,屋子裡只還剩下太子一個人,董志走後,太子越想越不放心,蘇顏的事,洛千遠的事,刺客那天晚上的舉動,種種跡象表明,刺客的立場都是站在國公府那邊。
相府與國公府關係向來如水火,唯一能如此護着國公府的只有陸子墨了。
太子虛咪着的瞳孔一下子睜大,不過很快的太子就自己否決了自己,陸子墨那副模樣,怎麼可能會有那麼高超的武功,一定不可能,嘴上這麼安慰自己,太子心中還是隱隱的不安,努力的回想起以前好多次的刺殺,每一次陸子墨都能化險爲夷,脫險而歸,就算是受傷,每次也都不知致命傷,要知道他找的那些刺客都是殺手,講究的就是一刀致命,這樣太奇怪了,聯想着以前發生過的種種,太子越想越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