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重友輕色

豬八戒那一對招風大耳忽地豎立起來,瞪大了眼珠子道:“女……女王?就是咱們昨天在皇宮大殿上見到的那個女王?”

衛風道:“答對,就是她了,如假包換!”

豬八戒登時滿臉的羨慕之色,道:“我早就看出來了,那女王第一眼看到你時,就已經對你有了意思,只是想不到這麼快你們兩個就勾搭上了。唉,兄弟啊兄弟,老豬現在真有點後悔帶你來這裡,否則改日我自己一個人來了,那女王便會對我投懷送抱了。你……你搶老豬的好生意啊!”

便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只聽一個女子響亮的聲音傳入進來:“貴客,我起牀了沒有?太師請你去參加女王的登基大典。”

衛風與豬八戒聞言,齊齊一怔。

豬八戒喜道:“兄弟,有人叫我去參加女王的登基大典了。”頓了頓,又道:“那女王既然與你有了一夜之情,你們便是相好的了,那太師也沒有理由再關你在大牢中。走中,咱們哥倆個一起去。”說着穿上衣衫,翻身便要下牀。

衛風伸手一把扯住了他,眼光向門口處瞟了瞟,低聲道:“我不去,你也不能去!豬大哥,我跟你說幾句話。”

豬八戒不知他何意,皺了皺眉頭,便衝外面大聲道:“喂,外面通話的那位大姐,你先等我一會兒,我正穿衣服呢。”回頭對衛風道:“有什麼話你說吧。”

於是衛風將此前與靈月女王的事情說了,末了又道:“咱們這就走,也不去參加那勞什子登基大典了,免得再被一大堆女人拉來扯去,糾纏個不清!”

豬八戒大搖其頭,說道:“兄弟,你可太自私了,你從女王那裡得到了快活,這就要走,可我老豬呢?什麼也沒得到呢!要走也行,等明天再走吧。我看那太師對我有點意思,等我今晚去找她也風流快活一夜,好歹不算白來女兒國一趟。”

衛風見他不肯走,心機一動,氣呼呼地道:“好,你留你的,我走我的。從今天起,咱們兄弟倆一刀兩斷,以後你不是我大哥,我也不是你兄弟!再見了……”轉身作勢欲走。

豬八戒自與衛風結拜成兄弟以來,雖然表面上經常吵吵鬧鬧,但卻從心底裡喜歡這個兄弟,聽他說出如此“狠話”來,心中“咯噔“一跳,慌忙上前攔住,笑着道:“兄弟,我的好兄弟,你這是說的哪裡話來?什麼叫一刀兩斷啊,敗興,敗興!我剛纔只是跟你開玩笑的,那太師醜八怪似的,老豬哪會看上他?你說走,咱們這就走。”

衛風道:“當真?”見豬八戒認真地點了點頭,便轉而爲笑,一拍豬八戒肩頭,欣然道:“豬大哥,你爲了兄弟不要美女,重友輕色,兄弟實在是感動啊!”

豬八戒滿面苦笑,訕訕道:“老豬纔不是爲了你呢,只是你那師父孫猴子厲害,老豬怕你回去在他那裡告我一狀,說我不盡領路之責,他又該來尋我的黴氣了!”

兩人說走便走,開門出了屋,見院中站着一位中年女子,身着官服,顯然正是剛纔說話的那人,她身後有百餘名披盔帶甲的女兵士,居然還是昨日的那些御林軍。

那女官見豬八戒與衛風同時出來,先是一怔,隨即上前躬身對豬八戒道:“太師有令,命我前率人來迎接貴賓您入宮參加我主的登基大典。貴客如無其它事情,這就請吧。”

豬八戒還未開口,衛風已搶着道:“我如果不讓豬大哥去呢?”

那女官微微一笑,有意無意地向着身後看了看,道:“這個麼……恐怕就由不得你了……”

衛風道:“是嗎?我偏就不讓他去!看你怎麼由不得我。”

豬八戒是個惜香憐玉之人,怕鬧僵起來衛風會傷及到衆女,便陪笑道:“姐姐,我看就算了吧,我這裡還有事有忙,你們請回,請回!”

那女官臉上隱現怒色,慍聲道:“太師之令誰敢違抗?貴客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大聲道:“來啊人!”院外的御林軍聽到她招呼,立時忽忽啦啦的涌進來數十人。

衛風大叫:“**,怎麼着,你們要羣毆啊?救命啊,我好怕怕!”

那女官冷笑一聲,揮手道:“御林軍,將他們兩個一併拿下,押往王宮!”

御林軍們刀劍出鞘,向着衛風與豬八戒圍擾過來。

豬八戒連連擺手,口中道:“別,千萬不要動手,你們都是大姑娘家的,不在家裡學些女工刺繡,這樣舞刀弄槍的多不好看,要是萬一再傷着了人……哎喲……”正說間,一名御林軍揮舞着手中鋼刀向他砍來,豬八戒揚起手臂一擋,那鋼刀如中鋼鐵,被震飛上了半空。

那名御林軍的本意只是要拿刀嚇唬豬八戒,心想豬八戒只要輕輕一閃便可躲了開去,誰知他非但不躲,反而用手臂來硬擋,暗叫“糟糕!”抽刀已然不及。她原認爲這下定會刀到臂傷,誰料對方的手臂非但沒傷,倒是自己的鋼刀脫手飛出。

這一來那女官並同所有的御林軍全都呆立當場,猶似不信地看着豬八戒。

衛風懶得與眼前這些女人糾纏,暗施法術,弄出一陣大風來,颳得整個院落塵土高揚,衆女一個個彎腰低頭,閉眼抿嘴,去避風塵。

趁着這當兒,衛風一拉豬八戒的衣袖,暗道:“還呆着幹什麼,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腳尖輕點,祥雲幻出,已並同豬八戒駕空而起,飛出數裡後,這才收了所施的法術。

那驛館中的女官與御林軍們被突如其來的大風颳得暈頭轉向,叫苦連天,忽然間風勢止歇,這才鬆了口氣,只是滿臉滿口俱是塵土,委實難受已極。

那女官凝目看向豬八戒與衛風方纔立身之處,卻不見了他們兩個,心中大感驚奇,問那些御林軍時,也都說沒有留意到,不由嘆道:“太師命我來接那男子去做女王登基觀禮的貴客,如今卻跑了人,這……這可怎麼辦……”

那名御林軍統領道:“大人不必心急,回到王宮後,我們這些人都可以給大人作證,說明那男子不是自咱們手中逃走,而是被一陣狂風給颳走的。”

那女官苦笑道:“被狂風颳走?這……這有些不可思議了,女王與太師肯相信麼?她們該會問了,怎麼咱們沒事,就獨獨颳走了他們兩個男子?”

那御林軍統領倒沒想到此點,紅色一紅,無言以對。

那女官臉色無奈之色,搖頭道:“罷了,反正沒有請到那男子,說什麼也沒用的,太師一向法嚴律厲,回去後她定要責罰咱們了。”

※※※※※

衛風與豬八戒駕雲向西飛行,一路上側眼相視,見豬八戒顯得甚不開心,知道他在西樑女國沒能“盡興”,被自己強拉着離開了,難免心中鬱悶,拿胳臂肘輕輕碰了他一下,笑道:“豬大哥,你莫彆氣啊,這回算兄弟欠你的,改天一定加倍補過。你說怎麼着都行。”

豬八戒聽他如此說了,臉上這才泛出微微的笑意,說道:“我老豬不只是肚腸寬大,這心胸也寬大的很,纔不會爲了雞毛蒜皮的一點點小事生你的氣呢。好兄弟嘛。”

衛風大聲道:“不錯!好兄弟,不生氣!”

他兩個都是性格開朗之人,有什麼不快轉間即過,於是又開始有說有笑了起來。

飛臨到一片綿延千餘里的山巒上空時,豬八戒手指下方,道:“知道那是什麼山麼?告訴你,它以前叫做八百里火焰山,山中處處皆火……”

衛風放眼下望,道:‘方圓八百里倒是有的,只是怎麼卻不見有絲毫的火焰呢?‘

豬八戒呵呵笑道:“本來有火的,但後來被你那猴子師父用鐵扇公主的芭蕉扇給全部搧滅了。現在是徒有其名了。”

衛風不知此中細節,湊近身去,正欲細細問來,突然間由下方的羣山間涌出一陣陣的狂風,獵獵作響,狂風中夾裹着一塊塊磨盤大小的石頭,直衝雲天,不少石頭自兩人身邊呼嘯飛過,如不留意躲閃,必會被石塊擊中身體,跌落雲頭。

兩人凝目向下細望,見那陣陣狂風皆是出自一處山谷之內,心中大奇。衛風道:“搞什麼鬼呢?莫不是這火焰中有妖人在修法煉道?”

豬八戒道:“不可能,此處是牛魔王與鐵扇公主的地盤,他們夫婦法力高強,哪個妖人不要命了來這裡尋死?”又笑道:“呵呵,難道是牛魔王與鐵扇公主夫婦閒着無聊,拿芭蕉扇在搧石塊兒玩呢。”

衛風好奇心重,說道:“爲什麼不可能是妖怪?近些日子三界間妖魔頻出,連觀音大士的落伽山和玉帝的天庭都被妖怪滋擾過,還有什麼地方是他們不敢去的?嘿嘿,說不定下面還就是妖怪作孽呢。”

豬八戒依然搖頭道:‘是妖怪就有邪氣,怎麼我卻沒感覺到?不可能是妖怪。‘

衛風道:“**,感覺不到邪氣,這就說明是個極爲厲害的妖怪了。豬大哥,咱們別在這裡瞎猜瞎扯,還是下去瞧瞧罷,如果真不是妖怪的話,就立馬趕路走人;要是妖怪的話,就隨便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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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八戒拗他不過,只得道:“唉,我是兄,你是弟,什麼都讓着你了。”

當下兩人一面躲避着那不時飛起的大石塊,一面緩緩按落雲頭向那山谷降下。

待到了山谷口處,隱隱聽到谷內不時傳出女子的嬌叱之聲。兩人互視一眼,心中詫異,豬八戒想:“這一定是鐵扇公主在修煉仙法呢。”而衛風卻想:“這一定是妖怪在修煉妖法呢,聽聲音還似是個女妖。他奶奶,女妖最可恨,老子沒少吃這方面的虧,這次要提高戒心。”

正想間,由谷口升起的狂風稍稍停頓。衛風與豬八戒交換了個眼色,齊齊飛入山谷之內。

這山谷形狀奇特,便如個倒蓋的大碗一般,谷口露天處僅有裡許寬長,而谷底則足有五里方圓。

衛風與豬八戒落於谷底南側的一株大樹之上,藉助濃密的枝葉隱藏好了身形,還未來得及觀察四周的情形,就聽得又是一聲嬌叱,接着風聲再起,捲起無數巨石向着谷口上方激飛。

因他兩人所落的樹木處於谷底最南端,而那狂風卻是在北側一邊颳起,因此絲毫影響不到,只是見那風勢委實威猛,不禁駭然。

兩人凝目向着風源起處瞧去,見一名身穿火紅紗衫的少女手中正拿個一尺來長的芭蕉形狀的扇子,站在東側一片空曠的平地上,隔上片刻,便要對着山谷北側一堆堆的石塊搧出一扇。可能是因爲用力大的緣故,那紅衫少女嬌嫩白晳的臉頰已有些微微泛紅。

衛風咋舌道:“操啊,我的乖乖,這小娘皮是個什麼人?她手裡的那小扇子瞧着不怎麼起眼,怎地扇出的風卻這般厲害?”

豬八戒也是暗自納悶,喃喃道:“那小姑娘使的扇兒老豬認得,是鐵扇公主與牛魔王的看家法寶,只是……只是如何到了她的手中?怪了……”

便在這時,那紅衣少女也不知唸了句什麼咒語,嘴一張,尺長的芭蕉扇倏然變得極小,隱沒入她的口中。

衛風“咦”的一聲,正要說話,卻被豬八戒揮**斷,道:“別出聲,小姑娘走過來了。”

衛風扭頭去看,果然見那紅衣少女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向着兩人隱身之處疾步走來。

衛風用暗語傳音給豬八戒道:“難道小娘皮發現了咱們?”

豬八戒也傳話道:“是啊,怎麼辦?”

衛風道:“什麼怎麼辦,咱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正說間,那紅衣少女已走到了數丈開外,豬八戒通過樹葉縫隙看去,正好可以看清紅衣少女的容貌,細眉彎彎,眼波似水,扎着個齊腰的獨辮兒。他覺得甚是面熟,細細一想,臉現恍然之色,傳語給衛風道:“如果老豬猜的不錯,這小姑娘一定是鐵扇公主與牛魔王的女兒。嗯,你師父與牛魔王以前拜過把子,做過兄弟……”

衛風道:“**啊,照你這麼說來,我與這小娘皮還有些關係呢。那還在這樹上躲個什麼,跳下去跟她扯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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