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悟空破陣

過了約莫有一柱香功夫,防護真氣開始如水波般輕顫起來,顯然已經承受不住紅沙血浪的衝擊,同時覺得體表肌膚有種割裂般的疼痛,不由愈發的驚悚,心中大呼:「師父,快來救命啊!你徒弟我的小命快要玩完啦!」

便在這危難之際,頭頂處亮光忽現,接着一個瘦瘦的身形衝入進來,笑道:「徒弟,叫師父做甚?才這麼一會兒不見,就想師父了是麼?」

衛風本已心念俱灰,只待死亡,一聽到這聲音,興奮得幾乎哭將出來,歡聲道:「師父,不錯啊,我就是想你啦,可想死你啦!」

來人正是鬥戰勝佛孫悟空,原來他經過艱苦激戰,最終憑藉着自身強大無倫的仙法神力將綠龜尊者所鎮寧的「十絕大陣」中最爲厲害的「天絕陣」擊潰,綠龜尊者受傷而退,佈陣的一千餘妖則隨着「天絕陣」的潰決而受牽連,無一生還。

孫悟空破陣之後,也覺這「十絕大陣」極艱對付,隨即想自己的徒弟衛風對敵經驗不足,可能會被妖陣困住。便飛臨到「紅沙陣」附近觀察。

本來這「十絕大陣」從外面根本看不到陣中情景,但孫悟空煉就一副火眼金晴,不但能識妖辨魔,亦能看透世間萬物本相,眼見徒弟衛風在「紅沙陣」中快要被一堆紅沙所掩埋住,立時衝入陣來。

獵豬尊者不料孫悟空橫插一腳,雖然心驚於他破了「天絕陣」,但自忖『紅沙陣」定能將他師徒兩個一併困住,當下重念妖咒,再次變幻出一副血紅色的八卦圖形罩向孫悟空。

衛風驚叫:「師父小心這圖,可別用棒兒碰它。我他媽就是着了這圖的道兒!」

孫悟空嘻嘻一笑,滿面的不屑之色,將金箍棒在手中疾速旋轉了幾圈,棒影起處,一股狂風颳出,將八卦圖形吹得倒飛而出,擊打向獵豬尊者。

十萬年前仙魔大戰之時,十尊者也曾以「十絕大陣」困阻如來佛祖,那時「紅沙陣」被如來佛祖以無邊佛法破解,此次是獵豬尊者鎮守此陣以來遭逢到的第二次敗北。他萬想不到孫悟空的法力也能達到如來佛祖那等化境,待得驚覺想要躲閃時已然不及,那八卦圖形擊打在自己身上,如被毒蛇反噬一般,帶着慘呼聲脫陣而退,「紅沙陣」不攻自破。

衛風在「紅沙陣」中歷經數個時辰,如今重見天光,有種隔世爲人之感。又見四周有千餘具妖人的屍體,原來這千餘妖人組成「紅沙陣」,人與陣已經結成一體,息息相關,如今陣勢告破,衆妖也隨即喪命。

衛風正呆間,聽得孫悟空道:「徒弟,你先回去與豬八戒他們呆在一起,老孫要去助太乙真人等破那剩餘八陣。」

衛風點了點頭,縱雲回到第一重天關前,與豬八戒、哪叱等會合。

哪叱等此前只能遠遠觀望諸仙破陣,不知陣中詳情,見衛風回來,便拉住他問長問短。衛風差點被困死陣中,這時也沒了心情吹噓,只是說自己和師父合力,一同破了兩陣。

孫悟空自己破了「天絕陣」,又助衛風破了「紅沙陣」,接着再助太乙真人等仙逐一破掉了七陣,剩下只最後文昌帝君負責去破的『金光陣』了。

孫悟空施展火眼金睛,窺得文昌帝君在「金光陣」內與禿鷹尊者打鬥的正酣,笑道:「百餘年沒見文昌老兒,怎地他的法力不升反降了?你們瞧瞧,他在陣內被妖人所發的道道金光逼得倒退不迭……」

太乙真人等凝目向「金光陣」看了一陣,但哪裡能看得到文昌帝君此時的處境?不由相視搖頭。

真武大帝苦笑道:「鬥戰勝佛,這『十絕大陣』委實厲害啊,若不是你出手相助,只怕我們哪一個也難破陣而出,只怕文昌帝君也與我們的情形差不多啊。」

太乙真人道:「只要破了這最後一陣,妖人便會依諾自行退去,天界也可保得暫時平安。鬥戰勝佛莫再等候,請速速進到『金光陣』中援助文昌帝君破此妖陣罷。」

孫悟空束了束腰間金絲絛帶,奮然道:「好好好,你們莫要再催,老孫這便去助文昌老兒。」瞟眼間見文昌帝君被一道金光射中,當即揮舞起金箍棒來,硬生生的把「金光陣」撕開道口子,衝入其內。那被撕開的口子一開即閉,將孫悟空納入陣中,便如是一條巨蟒將獵物吞噬進腹內後迅速合上了口一般。

那文昌帝君身受金光之創,已經咬牙苦撐了良久,全憑着一股鬥志不倒,見孫悟空進來相助,心中一喜,登時昏了過去。

孫悟空叫道:「文昌老兒,怎麼倒了?」忙持棒護在他身側,以防妖人趁機來傷他性命。

自孫悟空入陣後,「金光陣」內的金光驟然增多起來,萬道金光向孫悟空及昏迷中的文昌帝君周身激射而至。

孫悟空變作三頭六臂,放手掄開了三根金箍棒兒,那萬道金光擊在他金箍棒所舞動出的棒影之內,猶如石沉大海般,全然沒了半點威勢。

禿鷹尊者駭然大驚,暗想:「便是如來佛祖進到這『金光陣』內也不會如此輕鬆,這猴子好生厲害!看來魔尊想要東山再起,一統三界,除了如來之外,又多了個扎手的強敵了。魔尊令我們十尊者來攻天庭,有此猴攔着,我看是勝算渺茫了!」

正灰心喪氣間,耳畔忽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禿鷹尊者,咱們三個現在開始全力攻擊,爭取能將這猴子制於死地,爲我魔界除一大患!」

又一個粗沉的聲音罵道:「媽的,十萬年沒出世,也不知這猴子從哪裡冒出來的,我看他比如來老兒都厲害!不除掉他,咱們以後誰也別想安寧了!禿鷹尊者,你注意了,我們兄弟現在開始攻擊猴子,你也全力施展出金光陣的威力來,咱們就在這陣內除掉猴子,免得被其餘仙人覺察到了前來增援,不好辦事!」

禿鷹尊者已聽出來者的正是「玄幽」、「玄冥」二魔王,心想這二魔王一向獨來獨往,很少在一起出現,如今同時現身於自己的「金光陣」中,便與魔尊本人親臨一般,再厲害的仙人也不怕了,不由喜出望外,大聲道:「二魔王,有你們兩個來幫我忙,這猴子的末日到了!瞧我的!」

施展妖法驅動「金光陣」,將那萬道金光反覆不息地擊射向孫悟空。

與此同時,玄幽王聚集妖力於雙手十指上,指尖猛彈間,一團團拳頭大的綠色火球挾裹着陣陣凌厲陰風也向孫悟空撲到。這綠色火球乃是玄幽王苦心修煉的絕技之一「幽磷神火」,火中蘊含着至陰至邪的毒素,無論妖神仙魔,只要是沾上一丁點兒,元神便會立時被毀。

玄冥王與孫悟空在觀音大士的落伽山曾經交過一回手,那次是落敗而逃,引以爲恥,同時又驚於孫悟空高深的法力,一直欲除之而後快,這次覺得與玄幽王連手,機會難屬難得,當下右手五指並立成掌形,隔空向着孫悟空斜斜揮斬出去,用的正是「血影破神斬」。只見一道眩目的紅光自他掌間飛出,有如冰晶凝結成的薄利刀鋒一般,帶着「滋滋」的空氣破裂之聲斬向孫悟空。

面對着三妖足以開天裂地的連手攻擊,孫悟空臉色轉爲凝重,眼見三股排山倒海的攻勢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涌至身前,立時將三頭六臂所持的三根金箍棒全力拋出,分別迎向禿鷹尊者所發的萬道金光、玄幽王所發的「幽磷神火」及玄冥王所發的「血影破神斬」。

三道妖法與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相遇一處,立時發出三聲震天巨響,巨響過後,孫悟空的金箍棒被震飛開去,而玄幽王等三妖的攻勢也宣告瓦解。「金光陣」因承受不了兩股力道相互撞擊而產生出的巨大沖擊能量,登時潰不成陣,千餘佈陣的妖人受此殃及,死傷殆盡。

孫悟空隔空招了招手,將被震飛的金箍棒召回手中,收了三頭六臂之法,笑道:「你們這個三個妖怪倒有些本事,居然將老孫的棒兒震開了。好,很好!這次咱們算是平手,再來打過!」舉棒便向三妖砸來。

玄幽王、玄冥王見己方三個連手,居然鬥不過孫悟空一個,不由暗自心寒。好在此次只是奉魔尊之命試探孫悟空的法力如何,既然已經試過,便也無心再與他硬拼了,相互交換了個眼色,飛身遁去。

禿鷹尊者見二魔王遁走,心想自己一個哪裡是孫悟空的對手?怪叫一聲,也化陣風逃了。

他們三個一逃,其餘進攻天庭的衆妖登時亂了套,鬨鬧聲中,各自駕風驅雲隨之遁逃而去,不多時天界第一重天關之前便沒了黑壓壓的烏雲,恢復了此前的安靜寧和狀態。

孫悟空望着衆妖遁去的方向,一副興味索性的神情,喃喃道:「老孫剛剛打出了點興趣,怎麼都逃了?可惜了!」

他這邊因爲沒了交鋒的對手而大感可惜,天兵天將那邊卻因爲衆妖退卻而欣喜若狂,早有仙界探兵將此事通報給了玉帝。

玉帝得知後龍顏大悅,即令太白金星去將孫悟空等仙請至靈霄寶殿上,再次盛宴相待,以示感謝。

一時間靈霄殿內歌舞昇平,熱鬧非凡。包括玉帝在內的天庭衆仙都想妖人既被擊潰,短期內斷無再來進攻之理,天界又可以安享一段時間的太平了。

衛風側眼斜睨,見玉帝、王母等仙的臉上再沒有了妖人攻到五重天關時的那種焦慮不安之色,心道:「高興個什麼啊!那些妖怪只是被打退了,可還沒有被消滅掉,說不定明日便會捲土重來,到時候又把你們你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由天宮出來時天色已晚,孫悟空本要回自己的「鬥戰神府」休息,卻被衛風死磨硬纏着拉到了小仙府。

豬八戒在天宮雖也有住處,但既比不得衛風的小仙府豪華氣派,府內又無美妻丫環服侍相陪,因此一萬個不想回去,好在衛風隨口把他也叫上了,便喜滋滋地跟在他們師徒後面也去了小仙府。

到了小仙府內,楊雪櫻等女正聚在正廳內談論着閒雜瑣事,看到衛風回來,個個喜上眉梢,圍住衛風詢長問短,倒把孫悟空與豬八戒給冷落在了一旁。

衛風隨意敷衍了衆女幾句,隨即大聲道:「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你們這便去收拾幾間房,師父與豬大哥今晚要住在這裡。」又道:「還有啊,你們安排好後房間各回各的房間去睡覺,都別再出來插口搗亂了,要不然我可會生氣的!」

衆女知道衛風對這個猴子師父尊崇敬畏,與豬八戒又是兄弟情深,聞言也不再多說,牽手搭肩的出了正廳,出去安排去了。

衛風看着衆女走遠,笑着對孫悟空道:「師父,我知道您老人家不喜歡女人,特別是一大堆的女人圍在身邊轉悠。唉,其實我也煩啊,整天嘰嘰喳喳的吵得腦袋都大!這不,我把她們都支開了。啊,果然是清靜了許多。」

孫悟空擺手笑道:「老孫是討厭女人,不過徒弟的媳婦兒自然另當別論,老孫能忍着。」

豬八戒卻大不以爲然,說道:「兄弟,還看是身邊女人多了好啊!越多越好!就像你一樣,已經把鳳兒、靈靈、雪櫻、素素、真真、燕玲、唐英、小玉、靈月這九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弄到了手、再算上還沒有到手的七仙女中的阿青仙子,都已經有十個老婆了,唉,整天面對着這些鶯鶯燕燕,聽着她們溫言軟語,心裡那個舒坦啊!兄弟,我真羨慕死你了!」

孫悟空笑罵:「你這呆子還是老毛病,色心不改!當年西天取經路上,你少了吃女妖精的虧麼?」

豬八戒拍胸道:「如來佛祖說了,老豬生來就是個福仙,福仙自有福命,吃虧沒什麼,反正送不了性命。」

衛風嘆道:「你是福仙有福命,我卻是遇個女子就生情。唉,我這是究竟算桃花運呢,還是桃花劫?***,以後說什麼也不能再沾其它女人的邊了,否則雪櫻她們一定會吃了我!嘿嘿,美女不在多,夠用則行!」

正說間,一名仙府丫環過來稟說房間已經收拾好了,請孫悟空與豬八戒前去休息。

豬八戒在小仙府居住了多日,早已對府內的各處情形瞭然於胸,不用丫環領路,自去睡了。

衛風送師父孫悟空到了房內,恭恭敬敬地道:「師父,您歇着,明早徒兒再來看您!」正欲返身出去,卻被孫悟空叫住。

孫悟空道:「老孫現在一點睏意也沒有,你也別回去睡了。唉,這段時間老孫東遊西逛,也沒再教你什麼,趁着這會兒索性再傳你些厲害有用的法術。你若能把老孫教的這些全部修煉好,在三界間的實力當也能屈指可數了。」

衛風此前親眼見孫悟空大破金光陣,擊敗二魔王及禿鷹尊者三妖連手,當真是威風八面,衆仙欽服,這才知道自己跟他學來的東西還只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聽他要傳「厲害有用的」法術,不由喜得雙手連搓,連聲道:「多謝師父!多謝師父!」

孫悟空道:「走,隨我出去!這裡學不得!」

當下師徒二人悄悄的出了小仙府,到了一處空闊之地。孫悟空先將自己成佛以來參悟的諸般仙法道術的咒語一一說了,讓衛風記在心間,然後再親身相授,演示給衛風觀看。過後便讓衛風自行修煉。

衛風實在是個天生修仙煉道的奇才,一夜時間未過,便已將孫悟空所授的東西參悟領會了大半,只是法力欠缺,有些法術尚難以施展出來。

孫悟空喜得連連搔腮,不住誇讚衛風。

衛風心中得意,口中卻道:「師父莫誇我,徒兒學的好全是您教導有方。」又道:「只是可惜啊,師父教我的雖多,但我還是難以全部學會施展出來。煩心啊!」

孫悟空道:「莫急莫急,你法力修爲還淺,現在只須將仙咒記在心間,待以後法力增長了便能施展出來。嘻嘻,老孫以後多在三界間走動,順便給你弄些仙丹靈藥的讓你猛吃猛喝,藉以增加你的仙力。」

衛風苦着臉道:「師父啊,玉帝送了我不少的仙家至寶,什麼蟠桃啊仙丹啊的都有,可是我吃下後卻覺得對自己的法力沒了多大的增益。**,這有點怪了,記得以前偷吃了太上老君的幾葫蘆仙丹,結果短短的時間法力就猛增了許多……」

孫悟空沉吟道:「仙丹靈藥等物雖有增益,但到了一定的程度後,便無甚用處了。你要想增長法力,還得憑靠自身的勤修苦煉。不過你小子是個仙界奇才,別的仙人修仙煉道是事倍功半,你卻能事半功倍。老孫當年初涉仙道時,法力修爲一日千里,而你也差不到哪裡去!嘿,師父這一身本事幾乎都傳你了,餘下的就該輪到你自己用功了。」

衛風正色道:「師父放心,徒弟一定會努力把師父傳授的本事學好的。」

孫悟空道:「不止要學好,還要發揮光大,爭取更上一層樓。以後你的名氣傳出去了,老孫這臉上也就有光了,讓別的仙人都羨慕我有眼光,收的徒弟好。」

師徒兩個說了會話,孫悟空讓衛風耍起「無敵棒法」,自己在旁予以點撥,指出不足之處,後來又考較起了衛風所學的神通變化之法及筋斗雲法,並陪他對打了一陣。

衛風有心要試試師父的本事到底高到何種地步,是以用盡了全力進行攻擊,但孫悟空卻是面帶嘻笑,好整以暇,手中一根金箍棒揮舞起來,迎擊着衛風的如意小仙棒,雖然只守不攻,但卻絕不後退,偶爾攻出一招半式去,總能逼得衛風手忙腳亂,令衛風佩服得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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