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桃園噩耗

話猶未了,門紙上映出一個身影,同時一個女子叫道:「主人,主人,不好啦,出事了!」說話的顯然是一個小仙府的仙婢,聲音中充滿了惶急之意。

衛風喃喃道:「**,什麼事急成這樣?」衝着門口大聲道:「進來說話!」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名身材微豐的仙婢邁步進來,見到牀上主人與十位主母摟抱成一團,半掩半露着身子,神態親暱,不由「呀」的一聲驚叫,面紅耳赤着低下頭去,不安道:「婢子……婢子該死……」

因玉帝分配給小仙府的仙婢有整整一百名,衛風難以記住她們的名字,便索性讓各仙婢依着自己的仙齡大小在衣衫上繡了數字,他見這名仙婢衣衫上有個「十八」,知道她在一百名仙婢中排在第十八位,便笑道「十八,你怎麼該死了?說說看?」末了又不忘補上幾句:「十八十八,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嗯,其實花也有好看的、難看的,比如說狗尾巴花,只聽名子便倒胃口,十足的是個醜八怪花朵。不過十八啊,你長的挺好看,比普通的花朵可強多了。」

那叫「十八」的仙婢臉色更紅,呆呆地站在當地,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黃靈靈笑着在衛風的額頭上打了個爆粟,嗔道:「你呀,跟誰都開玩笑!」對十八道:「你別理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仙婢「十八」看了一眼阿青,咬着嘴脣道:「剛剛有消息傳到府中,說是蟠桃園被妖人們破壞了,還有……還有幾名仙子被……被害……」

阿青聞言,身子登時一震,失聲道:「你說什麼?」

仙婢「十八」將剛剛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道:「阿青主母,這消息是一名路過的仙人傳出來的,道聽途說,也不一定是真,況且天庭方面也沒動靜……」

阿青五內如焚,匆匆穿上衣衫鞋襪,對衛風及其餘衆女道:「相公,諸位姐妹,我心裡亂糟糟的……不行,得到蟠桃園去瞧瞧。」

衛風道:「妖人剛剛大敗而回,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來滋事?何況蟠桃園處於天庭腹地,要想到那裡,須得經過神兵天將的重重關口,妖人想要混入進來極是不易……操,我猜這消息一定是真的,可能天庭的神仙們被妖人嚇怕了,一有風吹草動就疑是妖人來襲。」

阿青道:「可……可我放心不下六位親姐妹啊。」

衛風道:「唉,那好吧,阿青,要去我跟你一起去!瞧瞧沒事了咱們再回來。」

他一說要去,其餘諸女也紛紛要求陪着同去。衛風無奈,只得答應了。

於是一男十女魚貫出了小仙府,飛身趕向蟠桃園方向。

去往蟠桃園的途中,遇到許多天庭的仙官神將往來疾行,有的臉上帶着惋惜,有的神情悲憤,衛風攔住一名神將打聽是怎麼回事,那神將嘆息着道:「好厲害的妖人啊,這回蟠桃園被他們毀之殆盡了!唉,蟠桃果樹被毀了還可以重新栽種,最可憐的就是負責看守管理蟠桃園的那些仙女……」正說着,忽然間眼光瞟到了十女中的阿青,臉色微變,立時住了口,擺手道:「我還有急事在身,奉不多說,告辭告辭!」腳下如風,瞬間便去得遠了。

阿青看着那神將沒了蹤影,顫聲道:「看來蟠桃園出事是真的了。他說看守蟠桃園的仙女可憐,那是什麼意思?……」心中隱隱感到不測,眼圈登時紅了起來。

衛風道:「阿青老婆,你先別胡思亂想!咱們快點趕去蟠桃園那裡一看便知了。呵呵,你的那六名姐妹機靈的很,或許她們什麼事也沒有呢。」

阿青眼中淚水泫然欲滴,咬着薄薄的紅脣用力點頭。

轉眼間已至蟠桃園,只見桃園大門前圍聚了衆多仙人,太白金星也在其內。

衛風上前一把拉住太白金星的衣袖,拽着他到了一邊,悄聲問道:「太白老兒,蟠桃園真的被妖人進來搗亂了?那六名仙女是不是出事了?你小聲說,莫讓阿青給聽到了。」

太白金星迴頭瞧了瞧,也低聲道:「是啊,可能是昨日夜間出的事情。蟠桃園中一萬餘株蟠桃果樹有六千多株被毀,負責看守的六仙女中除了老七之外,其餘五仙女也都……唉,她們的死狀真是慘不忍睹啊!極樂小仙,虧得阿青仙子昨天嫁到了你的小仙府中,否則恐怕也難逃此劫!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玉帝王母已經得知此事,特令我來察看。你啊,最好別讓阿青仙子進園去了,要不然被她看到裡面的慘景,恐怕會令她難以承受……」

衛風心中「咯噔」一跳,喃喃道:「**,這麼說還真的出事了。」舍了太白金星,返身走到阿青等十女身邊,道:「太白金星說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蟠桃園裡進了妖人,桃樹被毀了幾棵。嗯,這個……鳳兒、素素,你們兩個先帶着大家回去,我到園子裡面看看就去追你們。」微微一笑,返身悠然向園內走去。

李鳳兒、白素素兩女機智穩重,不善喜怒,算得上衆女的主心骨,她們眼見衛風說話時衝自己迅速的輕輕眨了下眼睛,先是怔了怔,隨即面面相覷,各自心下思忖:「相公既然說沒什麼事,卻爲何又讓我們回去?又爲何這般的衝我們眨眼睛?」驀地裡省浯:「明白了,相公平素就愛說些胡話反話,他說沒事便是有事,他說小事便是大事,想必蟠桃園裡一定發生很大的變故了,極可能是與阿青有關的。相公讓我們這時回去,一定是不願阿青涉足園內,耳聞目睹,徒增傷悲。」

於是她兩個一左一右,站在阿青身側,分別拉住阿青的左右手,道:「阿青妹子,這裡人太多,又亂嘈嘈的,沒什麼可看的,咱們姐妹回到小仙府裡等相公罷。」

阿青望着衛風的身影進入蟠桃園內,搖頭道:「不成,蟠桃園裡住着我的六位親姐妹,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要進去看看的。鳳兒姐、素素姐,要不你們先行回府,一會兒我陪相公再回去。」也不聽李鳳兒與白素素再說什麼,腳下一點,身子如貼地滑行一般飛馳入園。

入得園門沒幾步,便被入眼的慘景給驚呆了,只見平日伺候自己七姐妹的幾名仙婢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鮮血濺得滿地都是,有的屍體像是被火燒似的模糊一片,難辨其容,有的屍體則斷腿缺臂,更有甚者被攔腰而斬,屍體分離,肝腸四溢,觀之令人作嘔。

阿青如被電擊,若非強行忍住,當即便會失聲哭將出來。她掛念自己那六名姐妹,用手緊緊捂住口鼻,繞過地下的幾具屍體,沿着園間小道向裡疾奔。

沿途不時會看有仙婢的屍體臥於樹間道旁,粗略算來,約莫有五十多名。其時整個蟠桃園由六仙女看守,加上所有的仙婢也不過六十來個,幾乎死亡殆盡。

阿青心中呼叫着姐妹們的名字,雖然心底禱祝她們平安無事,但焦躁不安的神情已經寫滿了一張俏臉。

到了六仙女所居住的寢宮前,卻被幾名神兵攔住去路,一名神兵面朗聲道:「奉玉帝陛下旨意,沒有他的准許,任何人不得入內!」

阿青道:「你們瞎了眼,不認得我是誰麼?我是玉帝的女兒阿青,這寢宮裡面住的是我的親姐妹們,我難道也不能入內?」低頭強行向裡衝。

那名神兵冷然道:「屬下認得你是阿青仙子,但玉帝之命,屬下不得不遵,望乞仙子海涵恕罪!」

阿青進不到寢宮之內,心中愈發的着急,對幾名神兵怒目而視,但又偏偏無可奈何。

便在這時,衛風由裡面一閃而出。他見了阿青,「咦」的一聲,脫口道:「你怎麼也過來啦?不是讓你們回府麼?」

阿青嘴脣囁動了一陣,終於哭出聲來,撲在衛風懷中嗚咽道:「你說,你說,阿紅姐姐她們是不是……是不是已經……」

衛風手掌輕撫她的肩背,嘆道:「阿青,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再隱瞞。是啊,妖人們真是心狠手辣,連阿紅、阿藍那樣的仙子也能下得去手!」

阿青心中雖已有不測預感,但此刻一經衛風證實,身子如遭電擊,禁受不住,立時昏厥過去,慌得衛風忙自「乾坤陰陽葫」內倒出一粒仙丹來喂入她口中,這才悠悠轉醒。

衛風看着阿青悲痛欲絕的面龐,憐意大增,溫聲道:「阿青,你剛纔可嚇了我一大跳!咱們剛剛拜堂成親,做夫婦纔有一日時間,你可不能出什麼事,否則我就對不住你死去的五名姐妹了。」

阿青聽到「五名姐妹」時,精神略震,悽然問道:「相公啊,你怎麼說五名?難道……」

衛風道:「哦,是了,我忘了告訴你,你們老七阿紫死裡逃生,只受了重傷,現下被仙人們擡到老君那裡救治去了。」

阿青身子軟若無骨,倚在衛風懷中癡癡的發了陣呆,忽地站直了身子,面現毅然之色,說道:「阿紅姐姐她們的屍體是不是還在寢宮裡呢?我要見她們最後一面!」

衛風點了點頭,嘆道:「還是別見了,我怕你見了後會再次傷心的。」

阿青幽幽道:「我與她們相處了幾千年,感情之深,旁人難以感受,現在不見的話,以後恐怕沒機會再見了。」

衛風猶豫一陣,最後咬牙道:「那好吧,但無論如何你要穩住情緒,不要激動!」拉着阿青進了寢宮大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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