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被驚了,面面相覷了一下,終於有個人道,“穆先生剛纔突然走進了休息室裡,還說不許任何人進去。可是……這裡現在並不怎麼安全,還是儘快離開爲好。”剛纔他們幾人,也是在討論着究竟要不要帶穆先生離開,以及誰去敲門的問題。
只是還沒來得及討論出一個結果,這個女人就闖上來了。
離開,也只是安全隱患而已,這裡距離爆炸的地方有一段距離,就算真的被波及,最多也只最外圍的玻璃被爆炸的碎片給彈撞到而已。
寒現在在休息室裡?還說了不許任何人進去?君容凡深吸一口氣,這麼說來,寒看到了剛纔的爆炸,果然還是有了不好的反應了?
否則的話,他應該是和衆人離開,而不是獨自進了休息室。
君容凡走到了休息室門口,想要推門而入,卻發現休息室被反鎖了。
“有這門的鑰匙嗎?”君容凡問道。
“啊,有。”有人之前他們剛急巴巴找到休息室的要是遞給了君容凡,她的話中,明顯有着一種讓人不容抗拒的感覺,而且看她的樣子,可能和穆先生是熟識。
既然對方要進去看一下穆先生的情況,那麼對他們而言,自然是好的,這樣也省的他們被當成炮灰,到時候萬一穆先生要責備的話,他們也可以有推脫之詞了。
君容凡拿了鑰匙,打開休息室的門,當聽到門鎖咔嚓的聲響後,君容凡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那站在休息室外的幾個主辦方這邊的高層,也想要跟着進去,只是他們還沒走到門邊的時候,門已經被君容凡再度的關上了。
幾個人互看了一眼,終究沒有人再邁前去打開那扇休息室的門瞧個究竟。
“剛纔那位小姐,應該是……穆先生認識的人吧。”
“是她自己進去的,咱們可攔不住。”
“哎,一會兒就讓幾個保安過來一下,等穆先生出來後,護送他們離開吧,今天這賽場出了這種事情,還真是倒黴,不知道該怎麼收場呢。”
幾個人面有難色,又匆匆的離開了。畢竟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估計沒多久的時間,整個B市乃至全國都會知道了,自然需要趕緊想好應對之策。
而此刻,走進休息室的君容凡,只看到一個身影坐在沙發上,雙手環着胸,頭幾乎要埋進了胸前,整個人遠遠的看過去,竟透着一種狼狽和蒼涼的感覺。
即使此刻完全看不到對方的臉的,但是她卻可以清楚無比的喊出對方的名字。
寒!是寒!
他現在的樣子,一看就是明顯的不對勁,他是不是又想到了當年遊樂場的爆炸,是不是又沉浸在了曾經的回憶中了?
他們兩人已經分手了,可是當看到那沖天的火光,看到爆炸的時候,她的腦海中一瞬間就想到了他,然後幾乎是一種本能反應的,她朝着這裡跑了過來。
君容凡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穆逸寒的跟前。他的這種樣子,她小時候見過好多次,只是隨着年歲的增長,越來越少看到了,就在她以爲他已經痊癒了,可是幾個月前的那次,當他看到煙花和鞭炮的那一刻,他的這種症狀再度的出現時,她才知道,原來他並沒有真正的痊癒。
那時候,她說讓他去醫院看看,但是顯然,現在的事實告訴着她,遊樂場那場爆炸的陰霾,依然還存在於他的心中。
“寒。”君容凡輕喊着對方的名字。但是穆逸寒卻依然沒有反應,頭壓得低低的,環在胸前的雙手,死死的掐着他自己的胳膊,那手指,就像是要把衣服都給戳穿了似的,手背上已經完全是青筋暴起了。
她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聲音稍稍放大到,“寒,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你聽得到嗎?”
當她的手碰觸到他手背的那瞬間,一瞬間被他手上的涼意給嚇到了,他的手,冰涼的彷彿已沒有了溫度。甚至,明明他就在她的面前,但是她卻會有一種好像他已經不存在的感覺。
“寒!寒!”君容凡不斷的喊着穆逸寒的名字,同時想要費力的把他的手從他的手臂上拉開,不想要看到他自我傷害的樣子。只怕褪去了這一身的衣服,他此刻的手臂上,已經被他自己給抓得滿是淤青了吧。
不知道喊了多久,他的身子終於動了動,然後他的頭慢慢的擡了起來,這一瞬間,君容凡只看到了那雙熟悉的黑眸中,此刻佈滿着痛苦、自責、內疚……以及還有一些她所看不懂的情緒。
剎那間,她的心就像是被揪起來似的,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狠狠的抓着她的心臟,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
也許沒有經歷過那種事情的人,永遠都體會不來那種痛苦吧。
而她,也很清楚那場爆炸給穆家帶來的是什麼樣的傷痛。他是穆家的長子,家庭觀和責任心原本就重,即使他在那場爆炸中並沒有受傷,但是在她看來,他卻是傷的很重,這種傷,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真正癒合。
“寒,你聽聽到我聲音,對不對!”君容凡道,雙手捧住着穆逸寒的臉,“別怕,這不是當年的那場爆炸,不是,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去想任何的事情,你現在只要看着我就好了……對,看着我,只要看着我,什麼都別去想了!”她急急地道。
他的眼珠子動了動,視線的焦距終於對上了她的臉,“……凡凡……”沙啞的聲音,就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似的。
君容凡卻是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他聽到了她的聲音,而且他的神智,應該也回到了現實中了。
她剛纔真怕他會喊不出她的名字,怕他還會陷入那場爆炸的回憶中,而不會對她的話有絲毫的反應。
“對,是我,寒,是我!”君容凡道,“沒事兒的,沒事兒的,你先深呼吸,這樣會舒服一些的……”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突然擡起了雙臂,猛然摟住了她的腰,因爲她是站着的關係,而他是坐在沙發上的關係,所以他這一抱,整張臉也緊緊的貼在了她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