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勾新月遙遙掛在天際,夜風穿過竹林徐徐吹入室內,帶來一絲絲清涼之意。迪古乃身披玄袍,坐在窗下,全神貫注地批閱奏章。
秀娥掀簾進來,我從她手中接過茶,吩咐道:“去弄些小點心來。”迪古乃聞得動靜,擡頭道:“朕要蜜糕。”
我嗤笑一聲,端茶行至他身邊,嗔怪道:“還以爲郎主多認真呢。”迪古乃拉着我坐下,笑道:“是不是怪朕冷落你了?”
我靠在他肩頭,正欲說話,卻瞟見他腰間玉帶上,繫了一個絳紅色海棠香囊,不由得脫口道:“這香囊瞧着眼生,是誰繡的?”
迪古乃低頭瞄一眼,茫然道:“不是宛宛繡的?”
我臉色一沉,生氣地道:“郎主真是好記性,不知是因貴人多忘事,還是去了太多溫柔鄉,腦子都糊塗了!”說完起身就要走。
他眼見不妙,急忙扯下香囊,朝窗外丟了出去,喊道:“哎哎哎,朕這幾天下朝後就來了未央宮,哪裡去過什麼溫柔鄉!”
我掙開他的胳膊,氣呼呼地說:“別碰我,你出去,出去!”
迪古乃強行抱住我,耍賴道:“就不出去!”我見他如此,不再說話,雙眼卻漸漸變得溼潤。
他唏噓一聲:“唉,你別哭,我真的沒騙你。”我默默淌下兩行淚,既不抽泣哽咽,亦未發出一聲響動,只緊抿着雙脣,一言不發地望着窗臺上的茉莉花。
迪古乃臉色一白,心疼地撫上我的臉,輕輕地給我拭淚。我拂開他的手,靜靜道:“夜深了,歇息吧。”
一夜無話。
次日醒來,滿室盡是海棠香。我見茗兒站在窗邊。問道:“是海棠花開了嗎。”茗兒來到牀邊,點頭笑道:“開了呢,娘娘要起來嗎?”
我“嗯”一聲,掀開錦被下牀。茗兒蹲下給我穿鞋,狀若無意地說:“娘娘,那個香囊,應該是翠微殿的東西。奴婢打聽過了,陛下最近除了在咱們這兒,曾去過一次翠微殿。”
翠微殿?
我垂目淡淡道:“行了,關於此事。別再說了。”茗兒縮一縮肩膀,小聲說道:“奴婢只是覺得,這宮裡真是防不勝防。走了個唐括氏。又來個烏延氏。”
話說完,外頭傳來一片請安聲,我按住茗兒的手,說道:“別穿了,出去接駕吧。”說完蹬掉繡鞋。重新躺下。
迪古乃的腳步有些急迫,邊走邊問:“娘娘不舒服,可有傳太醫來瞧?”茗兒怯怯道:“娘娘說病由心生,傳太醫沒用。”
我心下好笑,這小蹄子可真會做戲。
“宛宛。”
他輕聲喚我,小心翼翼地隔着錦被將我擁住。我緊緊抓着錦被。避開他嚷道:“郎主別過來,臣妾尚未梳洗,不宜面聖。”
迪古乃不再勉強。出聲道:“你們都下去吧。”說完躺在我身邊,一下一下撫摸我的臉頰。
靜默良久,他許是沒了耐心,突然掀開錦被,將我緊緊抱入懷中。咬牙切齒地說:“你說句話,打我也行。罵我也行,別這樣不理我行不行?”
我猛咳一陣,罵道:“嚇死我了!”
迪古乃回過神,忙鬆開我,緊張地問:“沒傷着吧?”我捶他一下,迪古乃嘿嘿一笑,摟着我的腰說:“好了好了,我也是沒法子了,心都被你攪碎了。”
我拿手指戳一戳他心口,不以爲然地說:“你的心,早就落在別人那兒了吧。”他抿脣一笑,大掌倏地罩住我的左胸口,道了句:“朕的心,一直放在這兒呢。”說完揉了幾下。
我哭笑不得,伸手去推他,迪古乃順勢壓住我,一隻大掌早已滑入我衣衫中。胡亂摸了一氣,忽然又想起什麼,說道:“今日清閒,朕帶你遊西山好不好?”
我瞅着他,不確定地問:“真的?”
迪古乃瞪我一眼,身體朝前拱了拱,不滿道:“朕騙你作甚?”
我心竊喜,不再板着臉,問道:“西山離京城並不近,咱們晚上還回來嗎?”他刮一刮我臉龐,寵溺地說:“悶了整整一個冬天,如今正是仲春時節,若是不出去玩玩,豈不是辜負了大好時光。剛好,朕也想借此機會,跟你好好快活個兩三天。”
自去年三月以來,從未出過中都皇城。此時坐在馬車中,透過珠簾朝外望去,只覺心胸也變得寬闊許多。一片片綠油油的莊稼,一株株小巧玲瓏的野花野草,還有遠處陌上人家嫋嫋升起的炊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平和安寧。
迪古乃牽着我的手,欣慰笑道:“見你這樣愉快,我恨不得天天帶你出來。”我但笑不言,依舊趴在車窗上,心情大好。
西山位於京城西面,乃是太行山的一條支阜,由數座大小山脈組成,稱爲“太行山之首”。山巒玉列,峰嶺連延,景色瑰麗。西山晴雪,更是後世著名的燕京八景之一。而燕京八景,正產生於金代。
下了馬車,有數名官員侍臣跪地請安。我微微疑惑,擡頭望去,只見山林間隱隱露出亭臺樓閣。迪古乃示意他們起身,笑呵呵地說:“爲修築清涼園,大家都辛苦了。”
爲首的官員陪笑道:“我等職責所在,陛下言重了。清涼園一切安置妥當,請陛下和娘娘安心入住。”
迪古乃滿意一笑,攜我踏上青石臺階,邊走邊道:“前幾年朕就開始在這兒修園子,不過爲了營建中都國庫耗損巨大,朕只好暫時只修了座清涼園。待過個幾年,再大建一座西山行宮,供朕和宛宛夏日來避暑。”
我頷首微笑道:“慢慢來,大興土木,難免勞民傷財,急不得。”說完,一陣涼颼颼的山風吹來,迪古乃忙摟住我,向茗兒道:“去把娘娘的披風取來,山裡頭涼氣重。”
清涼園前,宮人們已靜候多時。我環顧四下,讚道:“不如瓊林苑磅礴大氣,但勝在精巧雅緻,得自然之氣,我很喜歡。”
迪古乃得意一笑,低頭耳語道:“朕也很喜歡自然之氣。”說完,眼神狡黠地瞅着我。
我心納悶,正欲追問,卻見附近有座馬廄,登時歡喜道:“好久不曾騎馬了,郎主帶妾去騎馬好不好?”
迪古乃眯着眼問:“快中午了,你不餓?”我嗔道:“路上不是吃了的嗎?”說罷徑直走向馬廄,開始挑選馬兒。
快意馳騁,山間迴盪着二人毫不顧忌的歡笑。迪古乃怕我摔跤,不停勸道:“停下停下,到朕這兒來。”
我嘲笑道:“郎主真黏人,人家想自己騎啦!”
迪古乃笑而不語,突然一按馬背,縱身躍上了我的馬。我驚呼一聲,急忙勒住繮繩,責怪道:“多危險吶!”
他從身後緊緊圈住我,在我耳根處落下一個個碎碎的吻,輕籲道:“小妮子,朕就要黏着你。”
我忍不住一陣哆嗦,在他懷中輕輕扭動。迪古乃扣住我的腰,低聲斥道:“乖,別動。”說完竟將左手伸進了我的衣襟中。
我臉紅道:“騎馬的時候,不準幹其他事。”他哼唧一聲,左手繼續向下摸索。我低頭一瞧,衣襟已經半敞,隱隱露出薔薇粉抹肚。迪古乃輕笑一聲,安撫道:“別擔心,這山裡沒人。”
饒是如此,我仍覺不妥,微微側臉,欲制止他。
豈料,卻被他堵住雙脣……
馬兒緩步而行,我就這樣靠在他懷中,與他脣齒交纏。火熱的大掌,時重時輕地撩撥着胸前的蓓蕾,帶給我一波一波的顫慄。
肌膚的溫度一點點上升,絲毫感受不到山風的涼意。腰間的臂膀越收越緊,勒得我幾乎快喘不過氣。嘴脣逐漸發麻,我按住他不斷點火的手,嚶嚀一聲:“郎主,妾好難受。”
迪古乃微微鬆開我,輕輕啃咬我的脣,重重地喘息迴應:“宛宛,朕也難受。”
很快,抵住腰臀的堅硬,令我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迪古乃開始撕扯我的衣衫,雪白的雙肩頓時暴露在陽光下。我害羞地護住身子,軟綿綿地說:“就知道你一肚子壞水。”
他用臉龐一下一下地蹭我,輕輕吹出一口熱氣,“宛宛,我要你,現在就要……”
話說完,馬兒跑出茂林,一彎溪水淙淙流經山谷,視線陡然開闊起來。晴雲碧樹,花氣鳥語,水聲潺潺,簡直就是桃源之境。
尚未欣賞完,迪古乃已率先下馬,四處張望幾下,便急迫地將我攔腰抱起。
我“哎”一聲,叫道:“迪古乃,你別亂來啊!”
他不理我,徑直向前走。我拿他沒法,只好將紅臉蛋埋在他懷中,心裡緊張到不行。
溪邊生長着一簇簇半人高的野草,夾着零零星星的藍色小花。迪古乃勾脣一笑,俯身將我放在綠茵上,壞笑道:“此處地形絕佳,宛宛該安心了吧。”
我低頭整理衣衫,嘀咕道:“安心你個頭。”然而擡眼一瞧,不禁臊紅了臉。
“你你你真不知羞!”
迪古乃面不改色,將外袍脫掉後,開始火急火燎地動手解玉帶,動作原始而又粗魯,散發出強烈的陽剛之氣。
我心“砰砰”亂跳,下意識地併攏雙腿,撇開臉不敢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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