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修羅場
那喆齜牙咧嘴的說道:“我今天可是受盡了苦難啊,不行,我是傷員,我要傷員的待遇。”
他隨即吃力的爬上馬車,然後就躺下來,一動不動了。
秦弱蘭止住嘔吐,她馬上拿了一件衣服,給那喆蓋在了身上。
“公子,你受傷了,可千萬彆着涼了,不然傷會越來越重的。”
齊九娘撇撇嘴說道:“秦妹子,你別被他騙了,我可是知道,他平時最愛偷懶了。別人幹活的時候,他總是躲起來,一個人享受。”
那喆大叫;“齊九娘,你冤枉我!我要去婦聯投訴你,對我大嫂說,你虐待兒童!”
齊九娘不解的問道:“誰是兒童?我虐待誰了?”
“我啊!我還沒有成年呢,你虐待我了。”
齊九娘對秦弱蘭說道:“妹子,你聽到沒有,他說自己是兒童,你不能嫁給一個兒童吧?這樣,我給你找個好人家,你嫁給我夫君的兄弟鮑里斯吧,他長的白白淨淨的,身材高大,人又老實,比那喆這個混蛋強太多了。”
秦弱蘭捂着嘴笑個不停,崔道述決定離這兩個二貨遠一點,就往戰場方向走去。
他看到翟小山和龐旭正在擺弄着一些蒙面人的屍體,就強忍着噁心的感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了他們身邊。
龐旭掰開一隻握着戰刀的手,仔細觀察了一會,然後說道:“他肯定是練刀多年之人,手掌心都是老繭。手指關節粗大,應該是個老卒。”
翟小山看到崔道述,就站起來說道:“家主,這些人很有可能是軍隊裡的士卒,他們的衣着雖然是便裝,可是手中都是制式武器,上面還有唐國武庫司的印記呢。”
崔道述點點頭:“你們先打掃戰場吧,我們一會商量一下,如何善後。”
這時,從清涼寺方向走過來幾個和尚,看到戰場的慘狀,發一聲喊,就跑回去了。
崔道述找到曹家的管事,見他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就安慰道:“你不用害怕,事情都解決了。”
管事點點頭:“崔公子,這些蒙面人爲什麼要襲擊我們?他們是什麼人啊?”
“我也想知道呢,你馬上回城,去稟報你家家主。我們今天晚上很有可能是回不去了,你讓家主去金陵府報官,儘快把衙役和仵作都找來。”
管事答應了,崔道述讓龐旭派了三個護衛,駕着一輛馬車,帶着管事走了。
崔道述把翟小山和龐旭叫過來,對他們說道:“我們先找個地方紮營,然後做好防護工作,以免敵人再次來偷襲。”
翟小山點點頭:“等進樹林抓捕敵人的護衛都回來之後,我們立即找地方紮營。看來今天是要住在野外了。”
龐旭問道:“這些屍體怎麼辦?就這樣拋棄在這裡?我怕嚇壞了過往的百姓們。”
崔道述說道:“現在大約已經是下午酉時了,進山禮佛的人們大都已經回去了,估計沒有多少百姓經過這裡。這樣吧,你們派出幾個人,一邊攔住山谷入口,一邊攔在清涼寺的外面,不讓百姓通過。”
“那人家非要走怎麼辦?”翟小山問道。
龐旭笑嘻嘻的說道:“翟隊長,我們手裡的刀可不是擺設,如果有人不服,就用刀子說服他們吧,哈哈。”
翟小山點點頭:“你說的很對,我這就去安排。”
翟小山去動員幾個重甲步兵和投彈手,讓他們去攔住過往的百姓。這些人都拿着武器走了。
這時,已經有護衛陸續押回來了一些俘虜,他們都被捆綁着,垂頭喪氣的十分狼狽。
龐旭對護衛們說道:“大家辛苦一點,把他們拖進樹林裡面,立即開始審訊。下手要狠一點,讓他們儘快的招供。”
護衛們都答應下來,押着俘虜往樹林裡走去。
不一會功夫,樹林裡面就傳來了陣陣慘叫聲。
秦弱蘭一邊喂那喆喝水,一邊有些擔憂:“公子,這些人不會有事吧?會不會被打死啊?”
那喆說道:“沒事,護衛們都經過訓練,他們打人很疼,卻不會擊打要害部位,打的都是皮糙肉厚的地方,比如說屁股啊,大腿啊之類的。”
齊九娘在旁邊仔細的研究着那喆的傷口,然後用手指捅了幾下,痛得那喆直咧嘴。
“我說齊姑奶奶,你老能不能輕一點?我很痛啊。”
齊九娘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喆,得趕快找個好地方,讓護衛把箭頭弄出來吧。我看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如果血流的太多了,會不會有危險啊?”
那喆心裡很感動,齊九娘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的,可心地善良,很會關心別人。
“九娘,謝謝你的關心,現在大家都很忙,我忍一會沒事。”
齊九娘哼了一聲,“護衛隊的傢伙都是一羣粗坯,他們可不會照顧人。我去找我家公子,讓他儘快的找人爲你治傷。”
說完之後,齊九娘就跑去找崔道述了。
秦弱蘭看着她的背影,對那喆說道:“齊娘子真是個好人,公子,你以後不要總是和她拌嘴了好不好?”
那喆笑笑:“我聽你的,以後儘量躲着她,少和她說話。”
秦弱蘭微笑不語,心中感到很甜蜜。
這時,從清涼寺方向來了一大羣人,向戰場這邊走過來。
翟小山和龐旭立即拿起了戰刀,向那羣人戒備着。
齊九娘跑到崔道述身後,見來了一大堆和尚,就退回去了。
崔道述仔細觀看,見來的大多是清涼寺的和尚,爲首的就是邋遢和尚泰欽,旁邊是知客僧人泰林。
一個護衛跑到翟小山面前,大聲說道:“報告翟隊長,清涼寺的和尚們非要來救治傷員,我說沒有傷員,他們不相信,就都來了,我們實在是攔不住啊。”
翟小山說道:“這不怪你們,出家人可不是一般人,誰見誰頭疼。去繼續執行任務吧。”
護衛答應一聲,匆匆走了。
這羣和尚看到猶如地獄一般的場面,不少人開始狂吐起來。也有人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開始誦經,以超度亡魂。
泰欽面色凝重,他走到崔道述面前,語氣沉痛的說道:
“崔施主,你們造的殺孽太重了!”
崔道述立即針鋒相對的說道:“大師過獎了,崔某愧不敢當。我們遊玩歸去,卻遭到了近五百人的截殺。我們一共才六十多人,如果不是護衛們拼死作戰,我們可能一個都活不了,因爲人數差的太懸殊了。”
泰林驚歎道:“五百人啊,有那麼多嗎?我看這裡頂多有近百具屍體罷了。崔施主不是在誇大其詞吧?”
崔道述說道:“大部分人都被我們打跑了,鑽進了樹林裡面。二位大師,你們可要小心一點,這些匪徒慌不擇路,很有可能會去清涼寺騷擾。你們還是早作準備吧。”
泰欽想想說道:“崔施主,天色已晚,看來今天你們是不能回城了。不如就去鄙寺住一夜吧。”
崔道述笑着說道:“多謝大師美意,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去貴寺住一晚。”
泰欽點點頭,又問道:“那施主在那裡?”
崔道述說道:“我三哥受傷了,被人射了一箭,正在馬車裡面休息呢。”
泰欽眉毛一挑:“哦?那灑家去看看他。”
崔道述帶着泰欽走到馬車前面,掀開車簾,露出了面色有些蒼白的那喆。
那喆勉強笑笑:“大師,你可真是烏鴉嘴啊。今天你說我們會有血光之災,果然很靈驗啊。現在老子中箭了,流了不少的血,你說的真準啊。”
泰欽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那施主,灑家抱歉了,我只能看出你們近期要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卻不能看出準確的時辰和地點。”
崔道述笑着說道:“這不怪大師,你提醒我們,就已經讓我們感激不盡了。”
齊九娘在旁邊拉着崔道述的袖子,小聲說道:“公子,那喆一直在流血呢,我們是不是應該把他弄到清涼寺裡面去,然後儘快把箭頭取出來啊?”
崔道述看看泰欽,邋遢和尚點點頭:“沒問題,你們趕快把那施主送到寺裡。”
崔道述急忙找來幾個護衛,讓他們趕着馬車,把那喆、秦弱蘭、齊九娘送到清涼寺。
翟小山又叫過來一個三十多歲的護衛,對齊九娘說道:“這是我們帶來的醫護兵,名叫週五郎,做過幾天野郎中,就讓他給那先生取箭頭吧。”
齊九娘看看這個猥瑣的中年人,疑惑的問道:“翟小山,他行嗎?”
中年人笑呵呵的說道:“齊娘子,我以前經常殺豬宰羊,動刀子是家常便飯,取個箭頭而已,又不是開膛破肚,有什麼不行的?”
那喆聽到了,開始嚎叫起來:“殺人啊?你們找個獸醫,不,是屠夫給我治傷啊?你們太不人道了!我要投訴你們!老大啊,大嫂啊,你們快來救救我啊!”
大家不禁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纔好。
崔道述嘴角抽動了幾下,對翟小山說道:“別管他,該怎麼治,就放手去做。如果出了事情,我負全部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