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立威
鮑里斯一下一下的擊打着他的肚子,那人開始還求饒,不過鮑里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索性不理他,繼續毆打着,不一會,那人就暈過去了。
鮑里斯把他扔到沙灘上,繼續去揍下一個。不一會,把幾個人都打了一遍。流民們看到這個金髮藍眼的大漢冷酷無情的毆打這些人,都嚇壞了,覺得他比那個高鼻深目的胡人更可怕。
鮑里斯走回去,趙子重點點頭,對杜大雷說道:“小杜,讓崔家的護衛拿海水把暈倒的人潑醒,你再去打一遍。”
杜大雷呆了,“老大,還打啊?不會出人命吧?”
趙子重用銳利的眼神盯着杜大雷:“立威就要毫不留情的施展手段,我們要讓這些人記住一輩子,咱們兄弟惹不起!去吧,你可以用鞭子抽他們,因爲你對力量的運用不如鮑里斯,容易致人於死地。”
杜大雷照做了一遍,流民們徹底服了,紛紛爲這幾個人求饒。趙子重拿出名單,讓王全喊話:“被喊到名字的人站出來,現在要整隊了。”
趙子重讓王全按名單每次叫出十個人,成爲一個小組,排成一列縱隊。王全開始點名,陸續有人站出來,湊夠十個人,崔家的護衛就帶他們到一邊去排成縱隊。
流民們都很配合,不過也有一些笨蛋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跑,被護衛們踹了幾腳,都老實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後,二十多支縱隊排好了。
看着初具規模的方陣,趙子重對兄弟們說道:“看到沒有,這就是秩序,是一切事業的基礎。我們想打造出一支鐵軍來,還早着吶!”
趙子重讓護衛們擡着幾個被揍得很慘的流民先回營地,然後把他們關進小黑屋,今天只給清水,不給飯吃。護衛們找來幾塊木板,擡着五個倒黴蛋走了。
隊伍裡很多人在交頭接耳的議論着,‘嗡、嗡’聲又在海灘上響起來。趙子重對兄弟們使個眼色,大家就沉默的站着,注視着流民方陣一言不發。
幾分鐘後,隊伍逐漸安靜下來,沒人再說話了。趙子重這時上前幾步,開口說道:“我的名字是趙子重,是這裡的首領。”他停頓了一下,目光來回掃視着流民方陣。
“大家都看見了那五個人的下場,我不希望你們也和他們一樣。在這裡,我和我的兄弟們說的話就是律條,誰都不能違背。如果誰犯了錯,輕則和那五個人一樣,受到嚴厲的處罰。嚴重的會被弄死,丟到海里餵魚。”
王全又用南方方言把趙子重的話說了三遍,海灘上鴉雀無聲,流民們都被震住了,大家沉默的注視着兄弟幾人,心裡充滿了畏懼。
趙子重很滿意流民的反應,他大手一揮,高聲喊道:“現在出發,一隊接着一隊,路上不許說話,否則不許吃晚飯。”
護衛頭目範金春帶頭,領着方陣最東邊的一隊向營地方向行進。其他護衛讓第二隊跟上,然後按順序依次安排每個十人小隊出發。趙子重讓安大郎他們去沿途維持秩序,自己和王全在隊伍的後面壓陣。
路上流民們都默默的走着,偶爾有人說話,就會被護衛揪出來,打一頓後綁住雙手,扔在路邊示衆。
趙子重在路上和王全聊了一會,知道了這些流民的大致情況,他們大多數人都是因爲饑荒、戰亂流落到江南,沒辦法活下去才賣身爲奴。後來被崔家買下,分批運送到舟山本島。在那裡的臨時營地修整了一段時間,才被送到這裡。
走了大約一個小時,趙子重和王全抵達了營地。王全見到幾十間木屋整齊的坐落在山谷間。這時,流民已經排好了方陣,靜靜的站着,沒有人交頭接耳了。
幾個因爲在路上說話而被揪出來的倒黴蛋,個個鼻青臉腫的被綁在營地外面的木樁上。魏 宏 業迎上來,趙子重介紹了王全給他認識。
大家寒暄了幾句,魏 宏 業說道:“女人和孩子已經安頓好了,就等着開飯呢。那喆帶人正照顧着他們,不會有什麼事情。”
趙子重點點頭,“多找幾個會寫字的護衛和僕役,馬上爲這些男人登記,儘量打亂地域的界限,讓不同地方的人安排在一間屋子裡,防止他們認老鄉,攀親戚。不能讓一些人利用同鄉的關係抱團,進而組織小團體。”
王全說道:“我帶來的幾個人可以幫忙,他們已經和流民接觸過一段時間,瞭解一些情況,可以幫着分開那些同鄉,親戚之類的人。”
大家隨即忙碌起來,登記、甄別這些流民,儘量安排不同地方的人在一個十人小隊裡。天漸漸黑了,僕役們點起了幾堆篝火,大家逐一鑑別着流民,每湊夠一個小隊,就讓護衛帶到一邊坐下。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流民們被分成了二十五個小隊,整齊的坐在營地外面的空地上。崔昭榮走過來問道:“飯已經做好了,是在這裡吃還是去食堂?”
魏 宏 業說道:“食堂肯定裝不下這麼多人,就在這裡吃吧。找人把食物擡來,再多拿一些碗筷。”
過了一會,崔家的僕役擡着幾個大筐到了,筐裡裝的是木碗和筷子。大家一齊動手,給流民每人分了一個木碗和一雙筷子。
又等了二十多分鐘,僕役們擡着五口大鍋到了,他們放下大鍋,掀開鍋蓋,熱氣蒸騰出來,香氣撲鼻。鍋裡是混着魚肉、蔬菜的雜糧粥。流民們都餓了,伸長了脖子盯着大鍋,可沒人敢動,坐在地上流着口水。
範金春讓流民們排隊來盛粥,在護衛的指揮下,五支長長的隊伍排好了,流民們井然有序的依次走到大鍋前面,僕役將木碗添滿,流民就走回空地排隊坐好,開始吃起來。
不一會,有的人就吃完了,眼巴巴的看着大鍋,想吃又不敢動。杜大雷看着那些人眼饞的模樣,對趙子重說道:“老大,那些人可能沒吃飽,再給他們一些吧。”
“不能給了,他們長時間飢餓,腸胃都不怎麼好,需要慢慢調理,不能一次吃太多。這幾天儘量給他們吃稀粥,過些日子再給乾的食物。”
木樁上綁着的幾個倒黴蛋聞到食物的香味,都眼巴巴的看着,有個傢伙實在是受不了了,大喊大叫起來。幾個護衛衝上去一陣拳打腳踢,那人哼哼着低下了頭,不說話了。
流民們吃完了飯,魏 宏 業讓僕役將碗筷收走,去清洗消毒,趙子重安排護衛和僕役每人領一個木牌,牌子上寫着一個數字,是木屋的編號,他們每個人負責管理一支小隊。
領完木牌,每人帶領一支小隊去對應的木屋,安排流民們睡覺。又是一陣忙亂,總算是把流民都安排完了。大家鬆了口氣,一起去食堂吃飯。
飯後,大家坐在食堂裡聊天。趙子重首先說道:“今天晚上絕對不能放鬆,大家要輪流值夜,盯緊那些流民。每個屋子發一個木桶,便溺讓他們在屋裡解決,誰也不許出屋。”
安大郎說道:“是應該看着他們,免得發生營嘯。”
“營嘯是什麼啊?”杜大雷很好奇。
安大郎解釋道:“以前我在軍中時,軍營之中營規森嚴,別說高聲叫喊,連沒事造造謠都有生命危險。而且軍營是地道的肅殺之地,軍規有所謂"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當兵的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經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另外一方面軍隊中非常黑暗,軍官肆意欺壓士兵,老兵結夥欺壓新兵,軍人中拉幫結派明爭暗鬥,矛盾年復一年積壓下來,全靠軍紀彈壓着。尤其是大戰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麼時候一命歸西,這時候的精神簡直處於崩潰的邊緣。”
他神情有些黯然,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我就遇到過一次,那天半夜,有一個士兵做惡夢尖叫起來,於是大家都被感染上這種歇斯底里的瘋狂氣氛,想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瘋狂發泄一通。一些頭腦清楚的傢伙開始抄起傢伙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由於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鄉關係結幫拉派,於是開始混戰,這時候那些平時欺壓士兵的軍官都成了頭號目標,混亂中每個人都在算自己的帳,該還債的跑不了。於是發生了一通大混戰,每個人都在竭力砍殺周圍的人,我奮力殺出一條路跑到了軍營外面。才擺脫了危險。”
杜大雷問:“後來怎麼樣了?你再講講。”
安大郎嘆了口氣,“第二天天亮了之後,大營裡死傷無數,比一次大戰死的人都多。將軍大人雷霆大怒,有許多軍官掉了腦袋。”
趙子重鄭重的說道:“我爲什麼要大家提高警惕,就是擔心這個問題,人們來到一個新的環境,心裡肯定會緊張,必須要有一段適應時期。白天我們處罰了他們的同胞,有些人肯定會害怕,萬一半夜裡驚叫起來,就有可能會引起營嘯發生,到時不一定死多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