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婚禮
安大郎邁着大步,笑呵呵的走到了那喆的身邊。婉秋和方菊娘拉着滿臉通紅的夏容娘,也走了過去,推着她站在安大郎旁邊,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杜大雷在下面帶頭起鬨,大家紛紛鼓掌叫好,場面十分熱烈。那喆雙手下壓,掌聲慢慢的停歇下來。
那喆開口說道:“我來介紹一下,新郎大家都認識,是我們高大威猛,朐山島的守護神,護衛隊的總教官,安繼光安大郎。”
底下又想起熱烈的掌聲,護衛隊的人尤其賣力氣,有幾個人還吹起口哨來。趙子重回頭瞪了他們一眼,這些人才老實下來。
那喆繼續說道:“新娘子大家可能不熟悉,她名字是夏容娘,是才貌無雙的才女,現在任學堂的老師。”
大家又熱烈的鼓掌,有幾個姑娘還大喊起來:“容娘,加油啊!”
底下又許多人都不知道‘加油’是什麼意思,互相詢問起來。
夏容娘對大家蹲身道萬福,臉色更紅了。安大郎看着新娘子,裂着大嘴傻笑着。
杜大雷大聲問道:“姑娘們,你們讓夏容娘加油,加油幹什麼啊?”
方菊娘毫不示弱,站起來大聲說道:“當然是讓他們快點生孩子了!”
大家都大笑不已,許多人開始起鬨,場面十分熱鬧。崔老夫人笑着搖頭說道:“這些孩子真夠胡鬧的,什麼事情都敢說。”
安大郎大聲說道:“你們就瞧好吧,我會努力的。”
夏容娘低着頭,根本不敢看大家。護衛隊的人又怪叫起來,爲安大郎助威。
“大郎威武!”
“大郎也加油吧!”
“大郎,你行不行啊?要不要兄弟們幫你?”
這個二貨馬上被旁邊的人捂住了嘴,按在了椅子上面。
衆人鬨堂大笑,夏容娘捂住了臉,躲在了安大郎身後。
杜大雷走上來,大聲說道:“男人是不能說不行的,大郎,是不是啊?”
安大郎自信滿滿的說道:“那是當然了。”
底下大家笑的更厲害了,崔鶯兒不明所以,拉着沈氏問道:“嫂嫂,他們爲什麼笑啊?什麼行不行的?”
沈氏臉有些發紅,急忙說道:“你別聽他們胡說,那不是什麼好話。”
那喆和杜大雷開始插科打諢,就跟說相聲一樣,逗得大家樂的不行。
方菊娘注意到了,傅紅玉一直看着杜大雷,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不像平時那樣冷冰冰的。
她心想,看來傅紅玉也不是很討厭杜大雷,兩人應該有戲,要加大力度撮合他們。
這時,那喆和杜大雷把崔老夫人請到前面,扶着她坐在椅子上面。然後大聲宣佈:“請二位新人拜見高堂!”
安大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夏容娘也盈盈拜倒。兩人給崔老夫人磕了三個頭,口中說道:“母親在上,請受孩兒參拜。”
崔老夫人笑着說道:“都起來吧!”
安大郎扶着夏容娘站起來,崔老夫人從懷中拿出一對玉鐲,放在夏容孃的手中。“孩子,這是義母給你的見面禮,一定要收下,不許推辭。”
夏容娘仔細看看,這是一對羊脂白玉雕琢成的鐲子,玲瓏剔透,流光溢彩,一看就是華貴之物。
夏容娘看看安大郎,見他點頭,就只好收下。崔老夫人拉着夏容孃的手,樂呵呵的說道:“好孩子,長得真不錯!你們要快點生個孩子,我可想抱孫子啦!”
安大郎急忙表態:“請母親放心,我們一定會努力的。”
夏容娘嬌羞不已,紅着臉點點頭。旁邊杜大雷又開始起鬨:“哎呦,容娘點頭了,大郎,你好福氣啊!要不我們現在就送你們進洞房?好早點讓老夫人抱上孫子。”
安大郎毫不示弱:“行啊,反正今天我也不能喝酒,不如就早點入洞房吧,老子都等不及了,哈哈!”
那喆也在旁邊說道:“大郎,你臉皮夠厚的,你看容娘都快哭了。”
安大郎回頭一看,夏容娘臉很紅,額頭都是細密的汗珠。眼眶中含着淚水,真是要哭了。
安大郎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辦纔好。這時,傅紅玉快速走上來,瞪了杜大雷一眼,然後出言安慰夏容娘。
杜大雷馬上癟了,躲到旁邊,傻笑起來。底下的人都大笑不已,大家都知道杜大雷苦追傅紅玉的事情。有人大聲說道:“杜先生,不如趁今天是個好日子,你和傅娘子也一起辦喜事吧。”
底下不少人都出聲附和,一起跟着起鬨。
杜大雷大聲說道:“我當然願意,就是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啊?”
那喆偷偷的跑到後面,和護衛隊的幾個人說了幾句。幾個小隊長互相看看,異口同聲的喊道:“傅紅玉,嫁給他!傅紅玉,嫁給他!”
許多人都加入了吶喊,一時間飯店裡充滿了喊聲:
“傅紅玉,嫁給他!”
“傅紅玉,嫁給他!”
“傅紅玉,嫁給他!”
杜大雷十分興奮,向大家不停的作揖,感謝大家的支持。
傅紅玉靜靜的看着這場面,面色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趙子重看鬧得不成樣子,就站起來,狠狠的瞪着護衛隊的牲口們。他們見趙子重生氣,都老實了,乖乖坐下來。其他人看護衛隊的人偃旗息鼓,也都不喊了,紛紛坐下。
傅紅玉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來看着窗外,也不知想些什麼。幾個姑娘互相看看,都不敢和她說話。
崔昭榮看場面有些微妙,就讓人立即上菜。不一會,桌子上就擺滿了菜餚,還有一罈子烈酒。
大家打開酒罈子,互相倒滿了酒杯。趙子重走到前面,大聲說道:“大家一起祝賀兩位新人,都幹了!”然後就一飲而盡。
大家都紛紛乾杯,然後就大吃起來。安大郎帶着夏容娘先給崔老夫人敬酒,老夫人抿了一口,樂呵呵的說道:“你們去忙吧,不用管我。”
安大郎開始挨桌敬酒,鮑里斯和杜大雷在後面跟着,幫他擋酒。大家都體諒安大郎是新郎官,誰都沒有灌他,就和鮑里斯,杜大雷拼起酒來。
敬到第六桌時,鮑里斯還好,杜大雷就有些招架不住了。他衝出飯店,哇哇大吐起來。
那喆急忙拿起一壺茶水,跟了出去。他給杜大雷拍着後背,又讓他用茶水漱口。
杜大雷漱了幾次,又把茶水倒在臉上,用手抹了幾把。這時,一隻纖纖玉手伸過來,手裡拿着一塊絲巾。
“擦擦臉吧,看你成什麼樣子了。”
杜大雷仔細一看,是傅紅玉把絲巾遞到他面前。那喆見狀,馬上就溜之大吉,跑回了飯店。
杜大雷十分意外,大着舌頭,笑嘻嘻的說道:“妹子,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不是討厭我麼?”
傅紅玉不答話,用絲巾給他擦臉。她身材高挑,比杜大雷矮不了多少,給他擦臉毫不費力。
杜大雷有些受寵若驚,慌忙接過絲巾,胡亂的擦了幾下。
傅紅玉看着他,也不說話。杜大雷也站着,看着她傻笑。
過了一會,傅紅玉開口說道:“杜先生,我知道你對我的情義,但我一直不理你,是有原因的。”
杜大雷搖搖頭說道:“你別叫我先生,那多彆扭啊!你還是叫我大雷吧,叫老杜也行。”
傅紅玉的眼睛很亮,像寶石一樣散發出光芒。她開口說道:“我小時候家境很好,生長在杭州的一個大家族裡,從小受盡了家人的寵愛。在我八歲的時候,家裡發生了變故,許多男丁都被捕入獄,據說是得罪了權貴。後來被抄家,我被抓進了教坊司。”
杜大雷問道:“那你現在還有親人嗎?”
傅紅玉搖搖頭,“父母和哥哥都不在了,其他的族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都沒有消息。”
她繼續說道:“我在教坊司掙扎求存,受盡了苦難。那裡的男人都十分可惡,以折磨我們這些可憐的女子爲樂,所以我從那時起,就對男人特別厭惡,從來不和男人說話,養成了冰冷的性子。”
“這不怪你,是這個世道太黑暗了,動不動就把人變成奴婢,變成取樂的工具。”
傅紅玉接着說道:“我來到這裡,發現和別的地方大不一樣。這裡的人都是平等的,沒有人高高在上。你們對我和姐妹們很照顧,讓我們這些身份低賤之人去當老師,這是我以前從來沒有想到的事情。另外,你們還十分尊重姐妹們的意願。我們都知道,自己是崔家買下來,送給你們兄弟的侍女。但你們從來沒有強迫我們,對我們施暴。”
杜大雷說道:“當然不會了,我們可不是禽獸。”
“翟小山娶婉秋,安大郎娶夏容娘,都是明媒正娶,嫁過去就是正妻,這讓姐妹們都很意外。我們這些女子,一般都是給人家做妾,做侍女。雖然翟小山和安大郎都不是身份高貴之人,可誰願意找我們這樣的人做正妻啊!”
杜大雷笑着說道:“紅玉,你不用驚訝,在我們兄弟眼中,人生來都是平等的,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