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童流瀾和何流瀾就在着十分靜默的狀態下泡着澡，不一會程霺焰走進了浴室幫他們搓背，搓背的時候何流瀾瞬間恢復了精神，滿臉高興地粘着程霺焰說晚上要和她一起睡，程霺焰不忍心拒絕他，只能點頭答應。
因爲童流瀾和何流瀾已經不再睡在同一個房間裡了，程霺焰思考似地看了童流瀾一會，眼睛裡面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光芒，接着不留痕跡地收回那種神色，點頭同意了何流瀾的要求。
兩個人爬上牀之後何流瀾就一直很親暱地抱着程霺焰的胳膊靠着她睡覺，弄得程霺焰覺得有點束手束腳的，想翻身卻又怕吵醒他，結果過了很長時間程霺焰還沒有睡着，只能無聊地盯着天花板數綿羊，希望自己能夠快點睡着。
在程霺焰數到一百三十二隻綿羊的時候，何流瀾突然開口說話了，何流瀾說話的聲音很清醒，一點都不像剛醒過來的樣子，這個狀態根本就是一直都沒有睡着。
“你怎麼還沒睡啊，霺焰姐姐？”何流瀾在黑暗中低低淡淡地問，從聲音中絲毫聽不出他的情緒，“在想事情才睡不着的嗎？”
“也不算想事情。”程霺焰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但是直接說被他抱着手臂導致她不能翻身而睡不着這樣的理由是不能說的，“大概是我平時睡得都比較晚，所以睡不着吧。”
“那我們聊天吧。”何流瀾繼續低低淡淡地說，“聊着聊着就能睡着了吧。”
“那麼你想聊什麼？”程霺焰問，“你來起個頭找個話題吧。”
“嗯，好，那麼我就問你一些事情吧，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很久了。”何流瀾抱着程霺焰手臂的手緊了緊，“你愛流瀾嗎？很愛很愛他嗎？”
“嗯……愛，很愛很愛，他就像我的親人一樣。”程霺焰很坦誠地說，“你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還有你們怎麼認識的？我大概知道你們怎麼會牽扯在一起的，但是我很好奇你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場景。”何流瀾繼續說，語調還是很淡，聽不出任何感興趣和期待的調子，“你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樣子的？”
程霺焰淺褐色的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光澤，當然在這黑暗的房間裡任何人都看不到。
“那是我主動去找他的，你也知道旋轉城堡前任的首領讓我照顧他，當然也給了我一些關於他行蹤的線索，我通過一些渠道很快找到了他。”程霺焰用一種緩慢沉靜的調子說，“一開始我只是遠遠地觀察他，因爲我不確定他究竟需不需要我的出現，如果他過的很好的話，我就這麼突然出現實在是有點破壞別人安定生活的意味。”
“然後呢？是你發現他過的不好才把他帶在身邊的嗎？”何流瀾繼續用低低淡淡的調子說，只是調子開始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你把他帶在身邊，照顧他，關心他，像親人一樣愛他？！”
程霺焰很迅速地察覺到了何流瀾語調中的那絲異樣，但是她依舊用那種沉靜緩慢的調子繼續說下去，很坦白地說下去。
“是的，我的確這麼做了，當時的流瀾很孤獨，很寂寞，那時候他比現在瘦很多，臉色也沒有現在那麼好，臉上的表情也比現在冷淡很多，雖然把自己打理的還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但是總有一些他注意不到的地方，頭髮有時候沒梳好會亂亂地翹起來，洗澡的時候夠不到自己的後背，洗衣服穿衣服的時候總有注意不到的地方，流瀾畢竟只是一個九歲的小孩子。”程霺焰的語調依舊沉靜，像是在唱着某首很沉靜的歌曲，“他不擅長做飯，於是就買一些簡單沒營養的東西對付了，有時候自己做着吃，做出很奇怪的東西他也只能忍受着全部吃下去。”
“然後你就出
現在他的面前了嗎？你幫他梳頭髮了嗎？你幫他搓背了嗎？你幫他洗衣服了嗎？你幫他穿衣服了嗎？你給他做飯了嗎？”何流瀾語調中的波動開始明顯，帶着某種微微顫抖的感覺說，“然後你開始每天都照顧他嗎？”
“是的，雖然沒有到每天都照顧的程度，我那時候被人暗殺不能每天都去照顧他，但是會定期去幾次。”程霺焰那沉靜的語調慢慢地開始加快節奏，“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時候他皺着眉頭，滿臉冷淡和排斥，但是很耐心地聽我把話說完，也相信了我的話。在後來的接觸中他一開始還很冷淡很排斥，避免和我過多地接觸，但是我說了是旋轉城堡前任首領讓我來照顧他的，他也就只是排斥而已，沒有趕我走，過一段時間他就接受了我的存在。”
接下來房間又回到了沉默，程霺焰等待了一會在確定何流瀾不打算說話的時候繼續說了下去。
“我想他對我所表現出來的排斥不是因爲討厭我吧，大概是因爲三大政權和戾帝那方面的緣故，他其實不想連累我。”程霺焰嘆息了一聲，“那時候我看着他，他總是一個人，總是避免和任何人過分親密地接觸，這讓我感到很心疼，讓我忍不住上去抱在懷裡以一個親人的身份關愛他。”
何流瀾繼續沉默着，他靜靜地在黑暗中睜着眼睛，靜靜地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好久纔開口。
“真好，我真羨慕他，羨慕得更加想要殺掉他了，我應該和他得到一樣的待遇，爲什麼只有他一個人受到了這樣的愛呢？”何流瀾低低說，語調中滿含着深深的嫉妒，“我要你幫我梳頭髮，我要你幫我搓背，我要你幫我洗衣服，我要你幫我穿衣服，我要你給我做飯，然後我要你每天都照顧我。”
程霺焰微微皺起眉，她那淺褐色的眼睛看向何流瀾，在微弱的夜光下折射出一種攝人的光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