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霺焰的話音消失後,審判室依舊一片令人難受的安靜,幾乎所有人都在很肯定地覺得程霺焰這樣的行爲就是在袒護何流瀾,只不過沒有人能夠抓住她話語中任何不妥的地方而已,一絲一毫能夠反駁的地方都抓不住。
現在,完全就是陷入一種令人更加難受的僵局了,坐在程霺焰身旁的程霽風半眯着懶散睏倦的眼睛,伸出小指挖了挖耳屎,然後輕輕地把小指上的耳垢一吹,接着用懶散的語調開口了。
“霺焰,你的用詞太激烈了一點,語調也太激烈了,這樣會引起在場一些人的排斥心理的。”程霽風懶洋洋地說,“這樣大家會覺得你這是在袒護他的。”
程霺焰眉毛一挑,嘴巴一抿,臉上那種緊繃嚴肅的神態再次顯現。
“我所說的那些根本就一點都不激烈,我所說的都是按照法律來的,我昨晚可是花了大工夫把我國的法律好好地認真地全部惡補了一遍,我說的一字一句都是經過慎重考慮和仔細斟酌的。”程霺焰語調強硬地說,“按照法律來的我有什麼問題嗎?難道法律所書寫的話都沒有力度了嗎?難道連法律都不足以讓人信服了嗎?難道對法律還會產生什麼排斥的心理嗎?”
程霽風絲毫不介意程霺焰這樣強硬的態度,彷彿很習慣似地繼續伸手挖着耳屎。
“霺焰,話不是這麼說的,你今天的狀態太奇怪了,你有點緊張過頭了,所以失去了一貫的冷靜,冷冰冰地看上去極具攻擊性,你這樣的狀態可不太適合放在現在這個審判上啊。”程霽風一邊挖耳屎一邊不客氣地說,“你看你都把氣氛弄僵了,你這麼說讓大家怎麼辦啊?會把這次審訊徹底攪亂掉的,大家也會這麼認爲,認爲你故意這麼做的。”
程霺焰的眉頭繼續一挑,臉上的神態更加嚴肅了。
“
不,攪亂這次審訊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你也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把三三殺掉,有多少人存在着各種各樣的理由想要殺掉他,坐在這裡的恐怕就有好幾個吧?!拖延時間拖延審判對我來說根本就是愚蠢的行爲,我完全希望這次審判就能得出正確的結果。”程霺焰的眉毛一豎,說,“我覺得還有一些根本就是覺得這個審判是多餘的,直接判三三死刑就行了。”
審判室裡面的人微微一驚,有着這樣想法的其中幾個人微微心虛般地縮了一下脖子,另外一些表現得很若無其事,當然還有一些眼中直接冒出仇恨光芒的人。
程霺焰那淺褐色的目光一掃,掃到一個正用無比厭惡仇恨的目光盯着何流瀾的人,她眉頭一皺,白嫩的手指一指,很直接地指着那個人喊出聲來。
這個人穿着一身神使制服,但是從衣着上的花紋標記看來職位並不是很高,今天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估計是負責記錄之類的工作的。
“那邊的那位神使,我看你盯着三三看了好久,你對他有什麼意見嗎?”程霺焰很直白地大聲喊着,語調冰冷且無比直白,“我覺得你就是想要殺掉他的那一類人呢。”
付神使的眉頭微微一皺,低低地對程霺焰提出警告。
“程首領,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請不要隨意牽扯到任何和今天審判內容無關的話題上來。”付神使公式化地說,“否則我有權讓你離開審判室。”
程霺焰的眼睛一掃,雖然閉上嘴不說話了,但是露出一副“我是這個案件的證人之一,你把我趕出去等會還要請回來是不是很麻煩很多餘”這樣的表情,不過還是很尊重現場秩序地沉默了下來。
不過程霺焰的話卻引起了酆楷聞的興趣,他把視線移向程霺焰所指的那個神使,用很好奇且帶着溫和笑意的聲音對着那
個神使問。
“我很想知道你的想法呢,你是不是就像程首領所說的那樣對何流瀾存在着某些憎恨的情緒呢?”酆楷聞微笑着說,但是他的表情卻被面具擋住了,“你要實話實說,不可以說謊哦。”
那個被點名的神使先是微微一愣,猶豫了一段時間,又緊張怯弱地看了酆楷聞和別的主神使以及自己的首領幾眼,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般地開口了。
“是的,我的確覺得何流瀾根本不需要審判,我覺得直接判他死刑纔是最正確的。在我看來何流瀾根本很久以前已經死了,他現在的身體是肉體和靈魂強行綁在一起才能夠勉強維持生命,維持着‘活着’的假象,這樣的身體根本就是褻瀆神的身體,在這個我們偉大的神說庇護的國家是不存在這樣的生命的。”這位神使揚着下巴說,完全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這樣的身體和我們這些活人不一樣,和死人也不一樣,這算是活人還是死人呢?這根本就是褻瀆神的生物。”
何流瀾的臉很明顯地白了,這個神使的話很明顯地刺激到了他,刺激到了他的弱點,刺激到了他的恐懼,刺激到了他一直都很介意的地方,刺激到他一直都不想考慮不敢考慮不敢承認不敢認真面對的地方。
現場再次陷入靜默,程霺焰皺着眉抿着嘴沒有說話,眼神卻高深莫測起來,程霽風程露朝的臉色沒有變,依舊是一個懶洋洋地挖着耳屎一個安安靜靜地一動不動地坐着,程霜墨的眉頭倒是皺了一下,臉上露出深沉帶着煞氣的氣息,唐鎖很明顯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步麓握着拳頭,咬牙切齒了好一會卻掐強行忍住了,穆臣夜的眼神透出從來沒有過的冰冷。
而司靜坊臉上的表情卻耐人尋味起來,他完全透出一種複雜到極限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讓他的心情混亂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