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神秘的首領居然是潘穎!
沈雲飛瞬間想通了很多事情。
在去北京的高鐵上,潘穎特地跟人換座位,想來就是爲了接觸他,甚至有可能在靠着他肩膀睡覺的時候,就在他身上做了手腳。
之所以這麼做,估計是爲了方便在沈雲飛看青銅古鏡的時候進行催眠,畢竟催眠不是請客吃飯,說來就來的。
在青銅古鏡中所說的苗疆相關大部分是真的,其目的是要沈雲飛對叛逆者一事深信不疑,如此一來,在沈雲飛拿到和氏璧後,譚老頭纔好摘桃子。
但她沒有想到,周天賜高傲等人居然會跟張教授合作,爲了避免意外,進入苗疆後,潘穎便將周天賜等人引開並抓起來,方便沈雲飛單獨行動。
心念電轉,沈雲飛便將前因後果推測了出來,雖然還不知道真相到底如何,但估計也相差不遠。
按說,他應該很沮喪纔對,畢竟歷經千辛萬苦,卻是爲他人做了嫁衣。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任何的沮喪,甚至嘴角還微微露出笑容,而原本怒髮衝冠的齊四,也是嘴角露出了笑意。
“總算知道你們首領是誰了。”齊四笑道。
譚老頭雖然覺得不對勁,但也不怎麼在意,眼前這兩人虛弱無比,自己隨便都能將他們放倒,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譚老頭,給你看一個東西。”沈雲飛笑眯眯的說道。
“什麼東西?”譚老頭隨口問道,心中卻是在想,這廝肯定是想分我心神,然後偷襲我。
沈雲飛衝齊四揚了揚下巴,齊四笑着從身上摸出了一個小東西,託於掌心。
譚老頭望去,只見其掌心中有一小塊玉石,晶瑩剔透,樣子卻好像是從某大塊玉石上掰下來的一個邊角。
赫然是和氏璧殘角。
譚老頭做夢都沒有想到,和氏璧殘角居然沒有在盒子裡面,而是又出現在齊四手中,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指着齊四,厲聲問道,“剛纔的盒子裡面是什麼?”
“一個空盒子啊。”
“那你剛纔還說要我把東西還給你?”譚老頭氣得全身顫抖。
“靠,盒子是黃金的呢,怎麼也能賣個十來萬,老子能不急?”
譚老頭更是話都說不出來了,身形一動,就要去搶奪和氏璧。
銀光閃過,一柄飛刀毫無預兆的釘在了他的咽喉。
譚老頭雙手捂住脖子,指間鮮血汩汩冒出,目光怨毒的望向沈雲飛,喉嚨中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雖然沒什麼體力,但丟飛刀的力氣還是有的,這麼近的距離,再加上你已被分心,要是弄不死你,那我師父會打死我,真的,他下手很重的。”沈雲飛無辜的聳肩攤手。
在秦玉伯門口,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主要是花大姐跟姬長髮等人死得太快,然後譚老頭又及時的冒出來,這不得不讓他懷疑,而且,進門看到桌上的桌布垂地,更是讓他心生疑竇,只有玩魔術或者要遮擋什麼東西纔會弄這麼長的桌布。
在譚老頭說要給和氏璧消磁的時候,便假裝去拍齊四的肩膀,實則在他背上快速的寫了幾個字,會意過來的齊四便配合着演了這麼一齣戲,不僅戳穿了譚老頭的身份,更是知道了他們背後的首領是潘穎。
現在想起,頭皮都還是發麻,潘穎還真是好算計啊。
眼下雖然幹掉了譚老頭,但一想到潘穎以及她手下花大姐姬長髮等諸多高手,兩人也不敢多做停留,出了木屋,快速往下而行。
很快就下到了第45層,這一層是巨樹中間盆地的底部,而通往46層的樹洞則是在盆地中心,小賣部的附近。
兩人躲在旁邊樹叢中觀察,發現整個45層都是毫無人影,對視一眼,眼中均是詫異。
在苗疆中,雖然通訊基本靠吼,但其傳遞消息的速度還是很快的,潘穎等人打開黃金盒子,發現裡頭沒有和氏璧,肯定會去小木屋查看情況,只要發現了譚老頭的屍體,肯定會馬上通知各層的士兵進行搜捕。
可這一路走來,兩人根本就沒有見到苗疆的士兵,這情形非常的詭異。
“很顯然,秦玉伯、衛逍遙、潘穎雖然都是苗疆中人,卻是不同陣營,有可能正在某處火拼,根本顧不上我們。”沈雲飛的分析很樂觀。
“也有可能都埋伏在45層,一旦我們走到中間無處躲藏的時候,他們
就會出來甕中捉鱉。”齊四的分析就悲觀了許多。
“你纔是鱉!你全家都是鱉!”沈雲飛罵道。
但趴在這也不是一個辦法,此刻頭頂陽光刺眼,距離天黑還早得很,再等上半天的話,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變故。
咬咬牙,兩人硬着頭皮朝小賣部飛奔而去。
沈雲飛兩人位置,跟小賣部以及樹洞正好成一條直線,也就是說,如果不繞圈子的話,必須得經過小賣部。
就在兩人途徑小賣部門口平地的時候,小賣部那邊傳來一聲輕笑:“喲嚯,跑得這麼急,那邊有人發包子吃麼?”
循聲望去,只見小賣部門口俏生生的站着一名女子,穿着一件苗服,長髮披肩,睫毛長長,大眼睛黑亮黑亮,皮膚白皙光潔,極爲青春靚麗,正是潘穎。
沈齊兩人對視一眼,均是停下來,轉身面對潘穎。
潘穎款款走到門前圓桌前坐下,笑眯眯的招呼沈雲飛兩人:“過來聊會吧?”
“有什麼話直接說。”沈雲飛掌心中已經扣好了飛刀。
“隔這麼遠,我說話很吃力呢。”潘穎目光飄過沈雲飛的右手,笑道:“不要動不動就玩飛刀嘛,我們都不是小孩子,扔東西有意思麼?又傷不到人……”
話沒說完,沈雲飛手掌一揚,飛刀閃電般的射向潘穎的咽喉。
叮的一聲。
潘穎被飛刀擊中後,只是身體晃了晃,嬌嗔道:“我都說傷不到人了,你還要給我來一發,真是壞蛋。”她的語氣雖然漫不經心,但其聲音卻是突然變得沙啞。
沈雲飛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潘穎這是在脖子上圍了一層鐵皮,苗服衣領比較高,不注意看還真看不出來。雖然有鐵皮,但飛刀的力道還是傳到了她的脖子上,對其聲帶造成了一定的傷害,要不然也不會說話沙啞。
當即又摸出一把飛刀,笑道:“反正傷不到你,那就再來兩刀好了,如果你還能頂得住,我沈雲飛立馬投降。”
潘穎嫣然一笑,她的脖子上確實包了鐵皮,而且鐵皮下面還有緩震的橡膠,就算這樣,她中了一刀後說句話都是吃力非常,再來兩刀的話,估計氣管都會被震裂。當即笑道:“玩飛刀多沒意思,要不,我們玩蹦極好了。”
“蹦極?”沈雲飛眉頭一皺。潘穎說這話肯定意有所指。
“對啊,蹦極。”潘穎笑道,“我曾經玩過一次,真的很高呢,差不多有這麼高。”說話間,她伸出手指向盆地邊緣的峭壁。
順着其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峭壁中間,不知何時伸出來一塊板子,就好像是跳水的跳板,上面站了一名被綁住了手腳的女子,旁邊有一名苗疆士兵用一根長槍狀的棍子將其撐住,只需隨便一頂,該女子就會從上面掉下來。
雖然相隔數百米遠,看不清其面容,但沈雲飛還是一下就猜到了,厲聲問道:“上面是趙旭?”
“啊呀,怎麼這麼不小心,要是摔下來還得了?”潘穎手輕輕拍打着自己胸口,“咦,你的視力不錯嘛,這麼遠都能認出來。”
“你想怎樣?”沈雲飛怒道。
“哎喲喂,看你這話問得,我要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潘穎笑了笑,旋即聲音變冷,“交出和氏璧,我就放你一馬。”
沈雲飛雖然心中焦急,卻也知道只要交出和氏璧殘角,潘穎會毫不猶豫的下令將他倆擊殺。但要是不給的話,眼睜睜的看着趙旭被人推下懸崖,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一直沒出聲的齊四突然說道:“眼下她只有一個人,我們先把她抓起來,用她來交換人質。”
潘穎噗嗤一笑:“這位大哥,我要是不清楚沈雲飛的性格,敢一個人出現在他面前?他呀,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呢。”說到這,潘穎竟然伸手從領口抽出了一圈貼着橡膠的鐵皮,將其丟在圓桌上,“來,沈雲飛,你有種的再衝我來一飛刀,看看我死了趙旭會不會跟着死?不是我小看你們,如果不用飛刀的話,就憑你們倆現在的體力,能不能打得過我還不一定呢。”
齊四哼了一聲,他知道潘穎說的一點都不差,在九龍池山腹,沈雲飛怎麼都不肯拋下趙旭,就能看出來他不是殺伐果斷之人。
“是不是很爲難?”潘穎笑道,“這樣吧,都是幾個熟人,我給多你們一個選擇,你倆只需要做一件小事,我就把趙旭放下來。”
“我不答應。”齊四冷笑道。
“你會答應的,因爲這件事非常的簡單。”潘穎笑着從身上摸出一塊玉佩,材質晶瑩剔透,一看就是上乘貨色,“用手指碰一下這塊玉佩就行。”
沈雲飛跟齊四均是愕然,這算什麼?
望了望懸崖上方的身影,沈雲飛不再遲疑,伸出手指觸到了玉佩上,瞬間,感覺到體內那縷神秘的氣流毫無徵兆的鑽了出來,在玉佩裡頭轉了一圈後,又縮回去藏在了沈雲飛體內,無影無蹤。
就在氣流經過玉佩的瞬間,玉佩表面有一道紫色的光環掠過,眨眼不見,見到紫光,潘穎眼中異彩漣漣,轉而要齊四也摸一下,“一個小測試罷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放你走。”
齊四皺着眉頭,右手拿着和氏璧殘角,左手伸出指頭觸碰了一下玉佩,但這次玉佩卻是毫無反應。就在沈雲飛齊四兩人一頭霧水的時候,潘穎收好了玉佩,衝齊四說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齊四狐疑道:“那沈雲飛呢?”
“他呀,他還要留下來救趙旭呢。”潘穎笑道。
“喂,你剛纔說好的,只要摸一下你的玉佩,就放我們走人的。”齊四大怒。
“我說話不算話了,怎麼着?你要是再不走,我就連你也不放過了。”潘穎嗤笑道。
沈雲飛皺眉道:“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管我什麼意思?答不答應?”潘穎擡頭望向峭壁方向,故作驚訝:“哎呀,好像要掉下來了。”
沈雲飛望去,只見遠處趙旭的身影在跳板上微微的晃動,還真有站不穩的架勢,說道:“好,我留下來就是。”
齊四在一旁大叫:“沈雲飛,你瘋了!”
沈雲飛苦笑一聲,“我也知道這麼做很傻,但不這麼做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齊四罵了一句,走到樹洞前,看了看樹洞,又看了看沈雲飛這邊,欲言又止,最終飛快的爬進了樹洞。
潘穎笑着揚了揚手,峭壁上的人將趙旭拉了回去,沈雲飛這才心中稍安,皺眉問道:“喂,你花費如此大的人力物力,不就是爲了和氏璧麼?怎麼突然就不感興趣了?”
“從一開始,我感興趣的就是你,而不是和氏璧。”潘穎微笑着。
“說話別這麼含糊行不?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沈雲飛眼睛一翻。
潘穎噗嗤一笑,轉而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對和氏璧感興趣的是我手下,他們幫我做事,我總得給他們好處,是不是?至於你嘛,你應該聽說過苗疆流傳千年的偈語吧。”
“你是說,蝕骨難忍千年痛,雲飛天際血咒消。”沈雲飛皺眉道:“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苗疆的人都中了毒?這毒很厲害?”
潘穎眼中浮現出深邃的痛苦,緩緩說道:“你中過秦若蘭的蠱毒,毒發的痛楚你應該嘗過。”
沈雲飛搖頭:“毒發的痛楚沒嘗過,但秦若芷幫我解毒的時候確實非常痛。”
“差不多吧,我們苗疆人身上的血咒一旦發作,比你解毒所受的痛楚還要強烈數倍,恐怕也只有女子分娩的痛楚才能與其相當了。”潘穎嘆息道:“而且,我們這痛楚每三個月就發作一次,從我們出生斷奶的那一天開始,一直到死,這種痛楚從未間斷。”
聽血咒如此兇殘,沈雲飛楞了一下,旋即問道:“如果不斷奶呢?”
潘穎翻了個白眼,“千餘年來,我們祖輩試過無數種辦法,你說的這種辦法我們早就試過,沒用。”
沈雲飛默然不語,突然覺得苗疆的人好可憐。
“我的父親天縱奇才,一身武功更是出神入化,爲了解開血咒的秘密,他多年來穿梭於各大世家,去竊取一些古老的記載,最後一次卻是不小心中了宋家的毒,當場身亡不說,宋家的人更是藉機攻打苗疆,這件事牽涉太遠,不說也罷。”潘穎嘆息了一聲,“我在整理父親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他的手稿,根據手稿中的相關資料隱約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輪廓,但始終有些事情不得其解,索性出去拜了考古專家張教授爲師,從他那裡我學到了許多課本上絕對沒有的東西,再跟我父親的手稿一比較,終於發現了苗疆血咒的原因。”
“什麼原因?”沈雲飛好奇問道。
“苗疆就是一座大監獄,而我們都是囚犯。”潘穎緩緩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