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辰還爲來得及仔細觀察站在自己身邊的人物,隨着一聲輕微的細碎的腳步聲響起,突然間伽辰只覺得好似有萬鈞重力猛然間壓在自己身上一般,頓時伽辰整個人的身軀開始不住的顫抖起來,那無形中恐怖的萬鈞重力,讓伽辰的胸腔好似要被壓爆一般,大口大口的鮮血不受控制的開始往外流淌。
此刻伽辰唯一能動的便是自己的頭部,伽辰艱難的擡起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微微讓伽辰有種奇怪感覺的面孔。
一襲黑色長袍微微飄動,宛如地獄而來的陰寒氣息讓伽辰不寒而慄,那男子就好似人間的一個巨大黑洞,似乎所有的靈力光芒都被其完全吸收,取而代之的,則是那足以遮天蔽日的邪氣瀰漫。
光是這氣勢,便讓伽辰如受重擊,這樣的實力,伽辰無法想象他究竟達到了何種程度。
長長的驢臉叫人看着非常彆扭,但那驢臉之上一雙狹長而散發着陰狠光芒的雙眸卻叫人不寒而慄,不敢直視,似乎那雙眸之中藏着千萬利箭一般,能夠在無形中將人射殺。
高挺的鷹鉤鼻更加此人襯托的更加陰翳,薄薄的嘴脣此刻卻流露着一絲得意與殘忍的笑意,看到這張臉龐,伽辰之所以感覺到怪異,是因爲那人的眉宇間,伽辰透露着一點點和自己相似的味道,這人的身份伽辰已經猜到,這必定就是大荒門臭名昭著的門主,伽裘!
說他是大荒門的門主,不如說是祭道宗的首腦更爲貼切一些,看着周圍有所有人都是一襲黑袍,無風自動,邪氣飄散,這等地方,絕非常人可以忍受的了的。
此刻的伽裘正彎着腰,探着頭,狹長的雙眸饒有興趣的打量着伽辰,似乎要將伽辰完全看透一般,而伽辰卻也絲毫不畏懼的和伽裘對視着,儘管這會爲他帶來莫大的痛苦。
“太像了,真是太像了!”片刻之後,伽裘站直了身子,一邊不住的搖頭一邊大聲嘆道。
“小子,知道我是誰麼?”伽裘低着頭,看着地面上的伽辰,問道。
“伽裘!”伽辰雙拳緊握,苦苦的支撐着伽裘的威壓,憤怒而艱難的突出兩個字。
“哈哈哈哈……”伽裘突然仰天大笑道,卻又轉而臉色劇變,極爲陰冷的表情涌上伽裘的臉龐,只聽其說道,“伽裘?伽裘這個名字是你喊的麼?”
“說起來,小子,我伽裘,還是你的親叔叔呢!哈哈哈哈……”說話間伽裘大步走到大荒殿正前方的金黃寶座之上,黑袍一領坐在寶座之上,雙眸盯着伽辰。
“什麼?”伽辰的大腦瞬間混亂了,“親叔叔?”伽辰瞪大着雙眼等着滿臉得意之色的伽裘,卻是遲遲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我千算萬算,還是讓你這個孽畜跑了出來,還練了什麼天魔血脈?哈哈,真是給我伽家張臉啊!你可知道你這天魔血脈叫你叔叔好生尋找!”
伽裘的話不禁驚呆了伽辰,也驚呆了大荒殿在內的所有人,儘管沒有議論紛紛之聲,但他們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個比一個精彩,尤其是站在伽南天之下的雲霽雪,整個人嬌軀更是猛的顫動一下,冰霜的臉蛋之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呵呵,看你的樣子,恐怕是不知道當年你那混賬爹爹的事情吧。”伽裘看着滿臉震驚的伽辰,整個人斜靠在寶座之上,慢慢說道,“你現在所在的地方,正是當年你爹爹伽南天所跪的地方!哈哈哈哈……”
“什麼!”伽辰頓時更加的混亂了,他不禁低頭看了看那堅硬而冰冷的石板地面,伽裘的話讓伽辰整個人陷入到了一種混亂的狀態,此刻的他大腦一片空白,就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二十年前,你爹伽南天就這麼跪在我的面前,二十年後,伽南天唯一的血脈伽辰仍然跪在我的面前,伽南天,你死都不會想到,這最終,還是栽在我伽裘手中了!”
此刻伽裘的臉上涌現出極端扭曲的表情,伽裘右緊緊地握成拳,發出清脆的嘎嘣嘎嘣的聲音,而伽裘的臉上則是一種被壓抑的長時間的憤怒與不甘的表情,只見伽裘看向伽辰道,“小子,別怪你叔叔心狠手辣,要怪,你怪你那伽南天的爹!”
“當年他伽南天意氣風發,更是被譽爲大荒之子,可我伽裘呢?卻始終被人忽略,更是被你爹譏諷嘲笑,百般羞辱,呵呵……”伽裘臉上的表情似乎陷入到了痛苦的回憶之中。
下一刻伽裘臉色猛然一轉,“可是他伽南天怎會想到,到最後他竟然栽在了他百般嘲笑的親弟弟的手中,他更不會想到,他的弟弟伽裘,現在就要統治整個天芒星了!”
伽辰看着伽裘那扭曲的面龐,腦海卻已經是翻江倒海,伽裘的話如洪鐘大呂一般字字在伽辰的腦海中震盪開來,他沒有想到,自己二十年以來的身世之謎,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解開的,他更沒有想到,他曾經看到那段關於大荒門的史料記載,竟然真的與自己有着莫大的關聯!
看着坐在黃金寶座上的伽裘,看着那趾高氣昂卻又叫人無比憎恨的臉龐,伽辰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一種怎樣的感受,父親伽南天?這個遙遠的詞彙,讓伽辰陷入了迷茫之中。
這時伽裘從寶座上慢慢站了起來,再次走到了伽辰的面前,面對着自己的親侄子,伽裘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的親情,相反的,伽裘的眼中卻是深深恨意與憤怒,在他的身上,絲毫看不出來他是伽辰的親叔叔的影子。
伽裘此人一向以心狠手辣六親不認著稱與整個天芒星,當年的他能夠大義滅親的殺掉自己的親哥哥伽南天,更能做出坑殺數萬名弟子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此刻的他面對着伽辰,又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你是說,我是伽南天的兒子?”沉默良久,伽辰擡起來,通紅的雙眸直直的等着伽裘,沙啞的聲音在這沉默而空蕩的大殿中響起。
“不錯,作爲你的親叔叔,有必要在你臨死前讓你明明白白的死去,哈哈,伽辰你現在是不是對我恨之入骨?”伽裘得意的在伽辰的面前踱着腳步,他似乎並不急於殺死伽辰。
“伽南天?”伽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伽南天長的什麼樣子,“難道這就是命運麼?”伽辰垂着頭,看着這毫無生氣的大荒殿,“難道宿命的安排就是讓自己在二十年後追隨父親的腳步而去麼?”
再看看這個所謂的伽裘,呵呵,父親死在了自己的弟弟手中,自己也要死在自己的親叔叔手中,這是多麼大的笑話啊。
哀莫大於心死,伽辰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何種感受,只是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與自己再無關係一般,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奇蹟出現甚至都不可能拯救伽辰,落在了伽裘的手中,倘若結局真是這樣,不如讓二十年前的自己就那麼死去,爲何還要讓自己白白的活了二十年?難道命運就爲去捉弄自己麼?
一種悲哀與絕望瀰漫在伽辰心間,任憑黎力在心中如何呼喚自己,伽辰卻始終是充耳不聞,在這一刻他將自己與整個世界隔絕了起來,縱然心間有再多的憤怒又能如何?就現在的伽辰,如何去給自己死去的親人,死去的父母報仇?
此刻伽裘冷冷的俯視着伽辰,一隻手已經慢慢的聚了起來,在那手心凝結的,是足以讓伽辰灰飛煙滅的力量,死亡,在這一刻,距離伽辰是如此的接近。
整個大荒殿所有的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所有人屏住呼吸呆呆的看着伽裘與伽辰二人,伽裘的手段叫他們心驚,能夠殺害自己的全家親人,這等冷血的人,叫他們從心底畏懼伽裘。
唯有云霽雪,如冰霜一般的臉頰仍然冷漠,但卻有兩行清淚無聲的從那絕美的臉頰之上滑落,就連那淚水都是如此的冰冷,冷的叫人徹骨。
就在這時,伽裘那狹長而陰翳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一道精光,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中伽裘竟然放下了手,將已經凝聚起來的力量散了而去,隨後伽裘嘴角流露出一絲一樣的笑容,只見伽裘轉過身來,叫人看不透的笑容在臉上盪漾着,伽裘看向了雲霽雪。
“冰鳳,不如,你來幫我完成這件事情吧。”